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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卑飞敛翼鸷将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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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三人含笑见礼,这些日子常在中宫侍奉骆后,晋王夫妇与太子妃时有相见,也不若初时拘束。晋王俯身唤承晟,孩子却有些怕他。昀凰牵了他小手,轻轻交到父亲手中。晋王抬目看昀凰,只是极轻快的一眼,指尖却酥酥拂过她掌心。

    赵弗满面堆笑,“臣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万岁且饶了微臣吧。”

    最不愿见着皇上与高太后母子言和的人,当然是骆皇后。

    昀凰叩首,“臣媳遵旨。”

    底下死寂无声。

    昀凰觑着有趣,也伸指逗了逗鸟儿,莞尔道,“殿下真是有心人。”

    对于南秦帝胤和北齐国主,也只是八百里殷川之争落定尘埃,数十万大军的对峙消弭于无形。殷川名归南秦之壤,实纳北齐所辖,两国各得其所,边民商贾皆可出入。议定重开商贸,准许盐铁货贩,北牧南耕,互通有无。辖所官吏既有北民也有南人,如同市井混居,三族相融。

    “皇上还是执意要去?”骆皇后慵然倚着锦靠,从晋王妃手上啜了口参汤,淡淡瞥向昀凰。宫装素颜的太子妃垂手侍立一旁,恭然应道,“今日群臣进谏,父皇也略有些动摇,不若之前坚持。”骆后闻言不语,只是摇头苦笑。

    御驾出巡是牵动朝野的大事,更何况此番皇家贵胄尽出,羽仪卤簿、衣食器具、侍卫仆从乃至宫宴上一杯一筹……巨细无不纷繁。然而皇后卧病不起,六宫无主,论位分资历最高,当属延和宫贵妃安氏。皇上钦点了安贵妃与东宫太子妃共同辅理六宫事务,每日早晚向皇后奏报,大事由中宫定夺,其余微末小事,“你等看着办吧”——这可不是一句闲话,既是皇上金口玉言说了,便是将权柄放在她二人手里。

    赵弗缄默片刻,眼里有一丝迟疑闪过,觑了皇上疲惫容色,终于还是忍了回去。

    到底是一家天下,血浓于水。

    “凶兆?”皇上冷哼,徐徐扫视眼前诸人,“你等劝谏无果,便借着这大凶之兆,好拦住朕出巡?”

    昀凰一凛,抬眸看向晋王。

    他眼里锋芒闪动,透出不容退让的决然,以只有她能听见的语声说,“岁不我与。”

    皇上头也不抬,蹙眉看着又一册弹劾骆后族兄的奏章,只淡淡问道,“依你看呢?”

    原先太子抱病多年,闭居东宫不出,瑞王大有取而代之之势。朝中易储之声渐起,人心向背,各有所趋。却不料福祸无常,瑞王英华猝逝,太子却久病终愈。一悲一喜之间,牵动朝野人心,起落盛衰。皇上终于不再摇摆于皇嗣之争,一心扶持太子,更与诚王抛却前嫌,再度启用宗室元老入朝,令宗室重臣内外一心,共辅太子成就太平盛世。

    也不知是几时下起的雨,细细朦朦,洒了一天一地。

    龙椅宽大,越发衬得他瘦削伶仃,一身怆然。

    非但如此,京畿戍卫也自统领以上接连更换,朝中文官虽暂未波及,也早已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每值皇位更迭,也如房舍易主,新主迁入总免不了一番洒扫清洗。外戚与宗室之争历来不免。今上继位之初,也是高太后把持朝政,高氏一门独尊。

    二月廿七,月破五离。

    皇上亦冷冷侧目,看向她的眼光既有厌恶亦有悲哀。

    内殿珠帘摇曳,只留骆后一人静静倚了凤榻,望着透入地上的晨间光影,端庄面容骤然浮上阴霾,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由不得你不去。”

    一介和亲公主、废帝之女,独占荣宠至此,可谓前无古人。

    是夜,宫中离奇起火,将皇上所乘的玉辇烧毁。

    “朕不过是去看看太后,碍着了谁?是谁如此心虚,连上十几道折子盼朕留在宫里?”他每说一句便提高一声,到最后已是哑声怒喝,震得众人心惊胆颤。骆后在边上无动于衷,微阖了眼,仿佛入定一般。然而,众人都明白皇上斥的是谁。

    “如此甚好。”骆后颔首,“让皇上好好将养身子,以龙体为重。”

    其疆土一分为二,以殷川为界,南北分据,向北划为齐疆,以南归属秦界。其间八百里殷川沃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引秦、齐、乌桓相争多年。此番两军合击,南秦主帅率先驻军殷川,固守方圆数百里。北齐亦屯兵在侧,大有方寸不让之势。

    太子亦叩首道,“父皇福佑天下,御驾巡幸,万民景仰。”

    承晟牵了昀凰的衣带,奶声奶气将她前日教他的南朝歌谣唱了一遍。昀凰与晋王妃骆臻相视而笑,直夸他唱得极好。承晟常被骆后和母亲责备,除了底下奴婢,难得有人真心夸他,因此越发赖在昀凰身边撒娇不已。

    当此风雨之际,骆皇后却因伤心瑞王之死,卧病不起。二月末,晋王上表辞去神策军统领职务,自请长久京中,侍奉母后病榻之侧。皇上感其诚孝之心,大为嘉赏,特准其所奏。另调宗室大将接掌神策军。

    更何况皇上启用诚王,与太后言和,无非是为了辅佐东宫,稳固太子之势。迎来一个南朝太子妃与她相斗还不够,连高太后也要一并迎回。即便他百年之后,有太皇太后坐镇宫中,不怕她这皇太后东山再起——可见他是这般厌憎她,骆后冷冷想着,心中被万般怨毒啃啮,脸上却是平静如常。

    太子妃顿首道,“臣媳无能,御辇被毁皆因臣媳疏忽所致,望父皇责罚。”

    同时被大火毁坏的还有皇后仪凤旗、翠华旗、入跸旗等细小物件。毁坏御用之物是死罪,龙辇更是天家威仪之表,毁于火中,是为凶兆。皇上闻知大怒,将当夜值守的侍丞、内侍、宫人一并杖责,两名疏忽职守的侍丞被当场杖毙。

    却听鸟鸣啾啾,承晟欢叫一声,从父亲袖袍里发现了个玲珑金丝笼,里头是一只羽色斑斓的珍雀。骆臻脱口喜道,“你果真替母后寻来这稀罕鸟儿。”

    昔年先皇后元氏,虽与皇上自幼结发,却始终不得高太后欢心。待骆妃获宠,便与高太后联手排挤元氏皇后,令皇上对其疏远生厌。虽然宫中讳莫如深,却盛传元皇后之死,是骆后一手设计。皇上虽有疑虑,却无实据,最终在高太后一力支持下,将骆妃扶上后位。

    “当心。”晋王抬手一挡,以广袖遮住昀凰的手,“这鸟会啄人的。”

    原有满腹的话,赵弗再不忍心说出口来,默了半晌,只低声道,“皇后辛劳多年,并无过错,当年先皇后的事,也不能全然怪她……”

    此时远在北齐宫廷的长公主,却是风光无边,朝野称颂。

    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旦夕祸在,时不我待。

    身后便是骆臻,左右也是耳目,昀凰蓦然缩手,耳后已有几分灼热。

    恰在此时,她迎上他目光,兀自狡辩道,“陛下息怒,臣妾等冒死劝谏,也是为陛下龙体着想。如今年岁不同,陛下已不是青壮之年,何必如此逞强……”

    这是讥讽他老迈无能么,皇上失声冷笑,“朕这把老骨头还没熬到头。”

    “朕知道。”皇上神色略僵,将手一拂,“罢了,不必说了。”

    帝胤下旨,以谋逆之罪赐陈国公与陈国夫人自裁,废皇后何氏为庶人,其兄弟四人皆处斩;何家亲族门生共二百余人,皆贬为罪民,流徙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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