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 选择

    “如果诚意能让你改变主意的话，这个地方早就堆满了诸国的珍宝。”

    如此欢笑着，可是话语中的嘲弄和恶意已经近乎凝结成实质。

    巴赫疲惫地闭上眼睛。

    “全世界。”

    “巴赫先生，遵从我们的约定，我将你带来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恕我无能为力。”

    唐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烤着火，沉默不语，而另一位不请自来的恶客则站在书房的角落里，打量着大审判长的收藏。

    面对整个世界的存亡时，那些当权者被世界的守护者毫不留情地抛弃，甚至没有浪费任何思考的时间。

    叶青玄笑声变冷了：“凭什么你们认为我能做得到？”

    背对着叶青玄，轻声道别：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一切和神圣之釜有关东西，都将伴随着神圣之釜的崩塌而失去根基。

    巴赫留下最后的话语：

    他轻声呢喃，疲惫低下头：“是我辜负了你，我明明……应该是那个唯一站在你这边的人才对啊。”

    窗外传来轰鸣声。

    “如果我拒绝呢？”

    唐璜轻声叹息：“说到底，我也不知道她如果不是安托内瓦特家的小姐，我还会不会爱她。”

    “一直以来，你不是都在单方面的逃避你的职责么？跑到黑暗世界里开拓土地？说得好听，但本质上不过是自我放逐，然后堵住耳朵装作什么都看不见而已。你本来能够阻止这一切，可是却选择了远远地看着烂摊子恶化到不可收拾。最后，轻描淡写的去死上一死——这样就能有一个交代？你究竟在讲什么笑话！！！”

    “他的名字叫维托，是一个并不善良的人，哪怕我用尽自己的努力，到最后也没有让他能放弃那些荒谬的想法。”

    唐璜摇头，苦涩地摇头：“因为这个就可以原谅我吗？”

    游牧之山的汽笛迸发出高亢的声音，净化乐师和女巫之锤们在沙滩之上集结，钢铁战车自从开启的大地之下行进而出，掀起滚滚尘埃。

    巴赫的语气平静：“早在初代的三王决定制作神圣之釜的时候，就已经针对可能出现的所有状况，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是针对大源所打造的‘天灾’。最初的三王使用黑暗时代以前人类的最后技术编纂出的武器，也注定是这世上最后的乐章。一旦它开始演奏，就会打破神圣之釜内部的平衡，毁掉它的根基，自下而上的进行破坏。到最后，建立在以太界中的神圣之釜的体系都会彻底崩溃，包括依托神圣之釜而形成的一切造物，哪怕是没有断开连接的乐师也会被暴乱的以太所吞食……如同万物坍塌的力量将形成史无前例的浪潮，抵达以太界从未曾有人企及的高度，打破一切隔膜，冲入大源，将一切记录重新清洗。”

    到最后，却戛然而止。

    “是这样。”

    壁炉里烧着火，松节在火焰中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人生总是要面临抉择，小叶子，良机一旦错失，便不会再来。”

    他说，“没有例外，叶青玄。没有。”

    “有烟吗？”

    带着愤怒和阴冷的杀意。

    而神国·伊甸和大源之中的印记，也将在持续千百年的以太风暴中被消磨殆尽。

    “还有，谢谢你。”

    叶青玄自椅子上起身，俯瞰着巴赫，死死地盯着那一双看似平静的眼睛：“巴赫，但凡你稍微有一点点责任心，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子！你甚至不如赤之王，他至少还有勇气去下决断。而你，却坐看无数次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你哪里来的脸来找我？！哪里来的那一副冠冕堂皇的语气同我讲话？！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你一手导致的吗？！”

    叶青玄回过头，看着那个呆滞的男人，便微笑了起来：

    陪着他一起看着远方的晚潮。

    唐璜愣住了，他想了一下，回答：“大概，快了吧。”

    “如果你真想证明我们是错误，真得想要给什么东西带来一点救赎的话……就不要失去这个机会。”

    叶青玄颔首。

    “我的老师在临终之前，曾经对我说，我是不适合做青之王的人。但是我没有懂。直到他死后，当我第一次站在整个世界面前，倾听到它运行时那种仿佛要将星辰吞噬的残酷声音时，我才明白，这不是天赋和能力所能撑起的重担。正如你所言，叶青玄——我是一个软弱的人，没有勇气去代替整个世界作出选择，不敢面对所有人的期待，只能卑微的自我放逐，躲到黑暗世界里去。我很羡慕赤之王，至少他有作出抉择的魄力，我也很羡慕黄之王，至少……他还有逃走的勇气。数百年来，三王的位置上换了无数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曾经一度衰弱和失落，但唯有一点不曾改变过。那就是对传承者的拷问和诅咒。——要么被庞大的责任所压垮，要么被庞大的痛苦所击溃。”

    这是巴赫的回答，“五天。”

    叶青玄微笑：“如果我要所有参与审判夏尔的主事者的人头呢？”

    披着灰黑色的旧袍，看上去像是一个流浪者，和这里的景象相较，十足的不协调。可偏偏有着难以言喻的气势。

    很快，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叶青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沉默地等待着他说话。

    “那么，失陪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遇见的场景，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很多时候，我都会怀念他。”

    他说：“倘若是夏尔，我还有同归于尽的可能。但如果对手是舍弃人类的身份，重新登上神座的人间之神，我没有丝毫胜算。”

    “说什么傻话，你会这么想，就是在乎她啊。”

    苦涩又疲惫。

    巴赫伸手，将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盒放在了叶青玄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什么？”叶青玄抬起冷漠的眼瞳：“圣城的土特产？”

    漫长的沉默中，唐璜低下头，就像是要将什么藏起来一样。

    青之王。

    战争带来的灰烬气息越发的浓了，将那一双苍老的眼睛烧红。

    通过毁掉一个世界，来杀死一个神明。

    叶青玄嗤笑：“求人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吧？巴赫先生就这么空手上门，是不是太过缺乏诚意了？”

    “恩，乖乖巧巧的。”唐璜轻声说，“不是很聪明，有时候会有点傻。”

    他说：“至少让你看看这个。”

    史东咳嗽着，从床上起身，拉开了灯，照亮他头上那一顶粉红色的小熊睡帽。

    漫长的寂静里，叶青玄闭上了眼睛。

    “相较真正的神灵，如今的夏尔不过是一个婴儿，太过稚嫩，甚至不懂得去运用那一份非人的力量。当祂吞吃了我之后，拥有青之王的权限的他将会继承千百年来历代青之王的经验，再没有人可以阻挡，包括你。”

    他指了指那个被他留在桌子上的盒子：“那个东西，教团本来打算拿来对付你的以太之网。但是想要修改它，必须有三王的权限才行，黄之王拒绝了，选择将他那一份维持世界的力量交给你。或许他没有告诉过你，可这是他做出的选择。而现在，轮到你来选了。”

    叶青玄站在酒柜前面，回头问唐璜。

    “因为在你的身上，依旧有夏尔无法割舍的人性。叶青玄，你是唯一有可能弑杀神灵的人。”

    哪怕一言不发，也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如同自言自语，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说了很长时间，劝说着看不见的友人，那么情深意切。

    “唐璜陛下，我曾经有一位和您很像的朋友。”

    脚步声远去，门关上了。

    唐璜愣愣地看着他，就像是凝固了。

    叶清玄问，“你喜欢吗？”

    深夜的时候，史东在呛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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