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出手

…”顾海有些不解，不知道娘问这个做什么，忙说道。

    顾长春夫妇过来时，大夫已经瞧完了，正在写药方，小小的花厅外挤满了人，这一次女人们多数在外边，而男人们则在屋子里。

    而曹氏却是一惊，她想到了什么，不由攥紧了领口，看着女儿，“你……你那一日看到了……”

    “娘，”顾十八娘和顾海迎了过来，先对那妇人施礼问好，看着她笑着走了，才忙一左一右挽住曹氏，瞧着她神色不对，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老爷……老爷……奴婢去叫人给你抬软轿子来……”丫鬟趁机说道，竟不待顾宝泉发话，撒脚跌跌撞撞的跑了。

    “夫人，夫人，老爷不好了……”一个婆子惶急的冲进来喊道。

    顾宝泉大骇，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拨拉，那物噗通一声跳开，发出咕咕几声闷叫。

    “什么事？”族长夫人问道。

    她可以确信这件事没有任何痕迹留给旁人猜测到她身上来。

    伴着她这一声是，曹氏整个人抖得筛糠一般，她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

    哥哥，陪我回家换换吧，她说的那样轻松随意，神情那样欢悦，谁能想到，那一刻她刚刚差点要了一个人的命。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曹氏猛的甩开他们，目光直直的看着顾十八娘，嘴唇抖个不停。

    “哥哥，”她沉声说道，“你不是问过我，在我那个噩梦里，我们是怎么死的吗？”

    “是什么东西？”顾宝泉想要去看，就觉脸上眼中嘴中火辣辣的疼起来，疼痛火烧火燎般蔓延开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住口好好说”顾长春沉声喝道。

    “你们去做点吃的，摆在厅里。”曹氏吩咐道。

    顾十八娘看向曹氏，“因为他不死，就是我们死。”

    娘之所以一下子猜到，是因为那蟾毒的缘故吧？

    曹氏抬眼怔怔看着顾十八娘，顾十八娘冲她一笑，似乎有些不解。

    “娘。”顾十八娘走上前一步，轻声唤道。

    顾十八娘依言跪下，顾海欲言又止，神色焦急。

    “我独活三年后，嫁入沈家，七年后被休弃，自尽在沈家大门外……”

    “没事，”曹氏强笑道，一面抚着胸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园子里有蟾蜍……”

    “老爷……回去吧……”清秀俏丽的丫鬟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眼中已是泪光莹莹，可是却不敢伸手去阻挡那在身上肆意的手一下，只要颤声说道。

    消息传来的时候，族长顾长春正坐在烧着地龙的打盹，因为父亲孝中，不能请戏班子，这个年过的有些无聊。

    他想到方才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妹妹，脚下的沾满泥污的鞋子，扬着手里的泥污的手帕，对自己露出明媚的笑脸。

    族长夫人才要说话，就听外边闹哄哄的，有哭的有喊得，这大过年的，成什么样子，她顿时拉下脸来。

    见她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曹氏和顾海对视一眼，眼中满满的担忧。

    这层粉红让顾宝泉极为兴奋，张嘴就在那丫鬟的脖颈上咬了下去。

    他们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件事。

    他的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小丫头给他捶腿，一面絮絮叨叨的说些琐事。

    顾十八娘闭上眼，泪水迅猛而下，她何止看到那一日，她还看到了以后……

    曹氏和顾海神色惊讶之极，看顾十八娘的眼神如同疯魔。

    这是人，是人命啊

    路过的人看到了，投来好奇的视线，曹氏回过神，虽然脸色依旧发白，但伸手拉住了女儿儿子的手，快步前行。

    曹氏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盯着顾十八娘。

    “他叔，都是这小蹄子做的怪”她哭道，即可就有两三个小妾扑上去厮打那小丫头。

    “不，这不是梦。”顾十八娘抬起头看着她，双目赤红，泪如鲜血，“这是命运，这是曾经发生过的命运，这是女儿亲身经历的命运……”

    “是。”顾十八娘抬起头，神色淡然。

    “乖宝儿，可是回来了，快来，老爷想死你……啊……”

    “娘。”顾海摇着她的胳膊，“到底怎么了？”

    “那丫头说自己害怕跑了，想去找人来抬老爷，结果再回来就见老爷这样子了……”人低笑道。

    顾宝泉的夫人哭着站出来，从两个壮仆妇手里拎过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一脚踹在屋正中。

    “小蹄子，给我回来……哎吆……”顾宝泉喊了几声，那小丫鬟却跑得更快了，转眼就没了影子。

    妇人闻言笑了，挽了她的胳膊向外走，一面笑道：“这我可不知道，蟾蜍？蟾蜍是什么？四夫人见过没？”

    “娘，我们都死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顾宝泉……”

    眯着眼的顾长春颇有些心烦。

    曹氏还是没有答话，她怔怔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儿，神色如此坦然，眼中竟然还带着笑意，曾经清秀温婉的眉宇间凝结浓浓的戾气，那嘴边的笑意，让人不由寒意顿生。

    顾宝泉强睁开眼，一面伸手四下乱抓，忽的觉得眼前一黑，就觉得冰凉湿黏的一物砸在脸上，吓得他酒醒了一半，张嘴就喊，这一张嘴，一条滑如泥鳅的物体溜进了嘴里。

    顾海吓了一跳，“娘，出什么事了？”

    顾长春闻言也吓了一跳，忙作正问道：“胡说，宝泉才跟我吃了酒，又嚷着要去赏梅，哪里不好了？”

    说到这里顾十八娘情绪汹涌而出，掩面伏地大哭。

    顾海想要说话，顾十八娘抬手制止住他。

    “十八娘，这，这都是梦……”曹氏按着胸口，脸色发白的说道。

    这是她的女儿？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从曾经的随意说杀人，到如今果真动手了，她，她怎么做得出？

    他嘿嘿笑起来，短小肥胖的手在地上抓了几下积雪，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醉话，摇摇晃晃一时，整个人撑不住，干脆仰面躺在了地上，迷迷瞪瞪不知道过了多久，觉的有人走动声。

    “娘”顾十八娘猛的喊道，打断曹氏的话，她的双目通红，跪着前行几步，“不许你那么说自己，不许你那么说你没错，是他们的该死，是他们该死谁想要害你，我就要他们去死！谁要害我们，他们就该死！”

    “你是说，今日的事……是你……”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十八娘，”曹氏声音带着疲惫，“娘知道，你是为了娘……可是孩子，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的，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娘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娘还怎么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么莽撞多么草率，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曹氏说着掩面痛哭，“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下溅……”

    丫鬟啊的一声惊叫，再忍不住躲闪，推开了顾宝泉。

    “瞎了，眼睛……”婆子比手画脚，“还有嘴，嗓子也哑了……大夫已经来了，正看着呢，只说不好……”

    曹氏心不在焉，被猛地一问，吓得心都要跳出来。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曹氏声音干涩，颤抖着问出这一句话。

    “跪下”曹氏猛的转过身，指着顾十八娘喝道。

    小丫头抱着头哭喊冤枉，屋子里顿时又乱成一团。

    “娘，我不是十八娘。”

    “好好的怎么会种蟾毒？”他沉脸喝问，目光扫过屋子里顾宝泉的兄弟子侄并一众小妾通房。

    顾海有心说说方才发生的有关顾宝泉的事，但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对，便知趣的没有说话。

    “后来自然是石榴裙下，做鬼也风流喽……”前面的人转过头低笑。

    顾海停止了哭，惊愕的回头看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