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与普瓦洛共度良宵

    “普瓦洛先生是个好人啊，他很珍惜生命，爱护孩子，又很重友谊。而且，他还那么有学问。我从来都不知道完成神圣的使命也可以让人那么开心的。”埃里奥特的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让我和红焰两人心中产生了类似诱拐未成年少女的负罪感。

    “您的双唇点燃了我心头的火焰……”

    “你觉得普瓦洛先生怎么样？”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

    “是吗？那我们四个人不是天天晚上都在共度良宵？”埃里奥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一个小酒保从我们身边经过，听到了这句话，吃惊地逃开了，这让我羞愤欲死。

    “我能否今晚陪您共度良宵……”

    短短几年，时间走过一个轮回，打扮成冒险者的我以客人的身份坐在酒馆中，承受着年轻酒保尊敬和羡慕的眼光。这个年轻的孩子大概也把我当成那种了不起的人了，我想。回想起当初的心情，我有些哭笑不得——谁知道那时候我是否也把一些像我一样平庸的人看做英雄呢？

    “你知道那帮吃人连渣都不吐的吸血鬼每年贪污的钱财是多少吗？”

    如果是，那应该是一种决死方休的友谊！

    “像你和凯尔茜那样……”我补充说明。

    不止一次的，弗莱德在深夜带领我们来到高大的达沃城前，遥望着城头在夜风中飘摇的那面象征着皇室血统的蓝色旗帜。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眼神都变得炽烈灼|热，仿佛是在燃烧自己的睫毛。那面旗帜所代表的，是他注定一世的对手，命中的夙敌，一次次不分胜负的对决让他对这面旗帜的主人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情：愤怒？仇恨？尊敬？钦佩？甚至，或许还对这仅在战场上有过半面之缘的敌手带着一种……友谊？

    “还记得我们的朋友凯尔茜吗？”那天，休恩从弗莱德手中接过货款，忽然问道。

    自从弗莱德赢得了第二次森图里亚会战——当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我们慷慨的国王陛下急不可耐地将这份荣誉强行塞到了他的手中，并将这当作自己的武功大肆宣扬——之后，第九军团成为了德兰麦亚王牌军的代名词。弗莱德的地位得到了大幅的提升，成为了国中举足轻重的将领——尽管他依旧不受官僚们的欢迎——并获得了一些特殊的优待，比如说：在一定范围内享有独立的军用物资采买权。这些好处自然毫无保留地变成了恩里克商会的年轻会长休恩·恩里克的帐户上令人眼红的利润。

    我和红焰相视无语。

    “你能听见他们说话？”我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

    就在几年以前，我还在这样的酒馆里，以一个酒保的身份去招待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冒险者。在我的想象中，他们的世界惊险刺|激，从不缺少危险和乐趣。尽管我不怎么认同这样的生活方式，但我依然认为他们是些不寻常的了不起的人。

    “啊，你们听不见吗？”埃里奥特奇怪地看着我们。长期的相处让我们都忽略了她的身份，几乎都忘记了地下种族拥有的超人听力。

    “这是那个人的城，而我会在这里打败他，我发誓。”当他面对这座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平静的，可我总能够感受到他胸中激荡的波涛。

    “我猜，我想得和你一样。”红焰回答得同样有鬼。

    “没力度。”“缺乏创意。”

    “你们问完了？”埃里奥特说。

    “普瓦洛先生，我今晚可以和你共度良宵吗？”

    我发现不远处红焰的动作立刻僵硬起来，精灵族原本就纤长尖锐的耳朵瞬间变得更加挺拔，几乎要把自己从主人的脑袋上拔|出|来飞到我们身边。

    “红焰……”弗莱德叫住了一只脚已经踏出门的精灵。

    所谓的英雄，大概只是出现在那些不了解他们的人的眼中吧。

    “什么感觉？没有啊？”她满脸诧异。

    “好吧，我去，什么时候动身？”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违背种族的信条，加入到这场和我没有关系的战争中，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这只关系到我一个人。可我不能把刚刚脱离了战争的凯尔茜再拉回来，这是我们的战争，和她没有关系！”

    我牵着和我一样不知所以的普瓦洛来到弗莱德的房间时，他和红焰正在争辩着。

    “不要把那个人形的淫|虫和我们人类相提并论。”我说。

    我真的想知道休恩是如何做买卖的：他每次都能以远低于军购统一价的优惠向我们提供物资，而质量却总是比军需处那帮喜欢卡人脖子的家伙“赏赐”的破烂货好的多。有一次当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他的时候，他反问了我一个问题：

    在那次战役之后，温斯顿人龟缩在晨曦河南岸的达沃城中，没有再挑起大规模的战事，可双方之间小规模的骚扰战斗一直没有停歇。三、五百人的温斯顿骑兵编队屡屡出现在森图里亚平原上的小村镇中，用威逼和恐吓将战争的恐惧在德兰麦亚的国土上散播。有时候他们也会遇到德兰麦亚的伏兵，吃点苦头，抛下几具尸体。这样的战斗令人烦闷。

    “我……还没下定决心。”普瓦洛吞吞吐吐地回答。

    “因为他……肩负着那个……那个神的神圣使命，所以……神爱世人嘛……所以他可以和大家都很亲密啦。”我硬着头皮顶上。

    “可是普瓦洛先生和那位小姐刚刚才认识啦，他们也可以共度良宵吗？”

    “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共度良宵是什么意思？”

    “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我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我忙低头喝酒。

    红焰表情复杂地回过头：“不要误会，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派人去，那么我去总比别人好，起码，我可以劝阻她……”

    “哐铛！”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椅子同时倒下的声音。

    弗莱德沉默地摇摇头。

    ……

    “您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为什么要哭？”

    “别把我们扯进普瓦洛的这种龌龊事里。”红焰理直气壮地反驳着，就好象把弗莱德他们扯进这种龌龊事里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又详细地解释说，“总之，就是认识了很久，感情很好，很亲密的一男一女……就是那个那个啦。”红焰语焉不详。

    “呵呵……”我一脸坏笑。

    “……我不能同意，弗莱德，对不起。”红焰摇着头说。

    “我真搞不懂，你还犹豫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连至高神都会羡慕你的。”从胡思乱想中挣脱出来，暂且放下战争的任务，趁着埃里奥特不在的当口，我像一个真正的酒徒那样鬼笑着问酒桌上的普瓦洛。

    “明天吧，你、杰夫还有普瓦洛一起去，你们的身份是受雇于古德里安伯爵的冒险队伍，我会给你们准备必要的证件。”

    “您的双手温润如玉……”

    尽管按照计划，我们这次行动只有三个人参加，可事实上来了四个，这主要是因为埃里奥特小姐一刻也不愿远离普瓦洛，可以看得出，经过多日的相处，她已经对这救了自己性命的亡灵术士产生了某种特别的好感。这个英雄救美之后以身相许的经典桥段违背常识地发生在一个术士身上，这让我们这些正统的战士十分的不甘心。毕竟，战士才是许多传奇小说中主角的不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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