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婆婆的孤灯

    “等他回来？”沈老爷的脸变成了猪肝色，媳妇儿或许能找回来，可脸面再也找不回来了，“我要报官！我要捉他回来！我要他进大牢！”

    外面蹄声响动，来人走了，不只沈老四一个。

    “嗯，那是一座挺大的都城，顺着官道一直走，路过林河镇、小耳堡和大耳堡，大概一个月能到，你们骑马，还能再快一点。”

    如果她不上马，我就自己逃走，小秋在这一瞬间做出决定。

    这是一座镶嵌在茂盛草木中的小院，篱笆墙上爬满了植物，几乎看不到人工的痕迹，若不是院中透出的那一点灯光，过路人很可能看不到三间草房的存在。

    风婆婆赞许地点头，“嗯，原来你有计划，愿意听我一句建议吗？”

    野林镇的居民从来没见过沈老爷如此失态地大发雷霆，也跟老秋一样吓坏了，全都想，小秋这回可惹大麻烦了。

    “我的马……”小秋茫然不解。

    身后好一会没有声音，小秋正觉得愧疚，腰上的手臂突然又抱紧了一点，芳芳低声说：“那就喝西北风吧。”

    那个小小身影的犹豫其实只有片刻工夫，芳芳掀掉了红色的盖头，露出一张小秋对之毫无印象的脸孔。

    他愣住了，他上一次见到芳芳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风婆婆的笑容更盛了，“传言是真的吗？有一大批魔种出逃？”

    新郎官沈家老大朦朦胧胧地知道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扑通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抢走了！抢走了！”

    芳芳哭了，哭得很伤心，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声音更加含糊，小秋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里，枣红马伸头在他脖子上嗅来嗅去，给他一些安慰。

    “呵呵。”风婆婆扭头看了一眼臂弯里的小姑娘，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足以令观看的人迷路，“在任何一个小镇，你们两个都会显得十分扎眼，我建议你们去西介城吧，你知道那里吗？”

    “嗯。”芳芳轻声说，没有再提问。

    “风婆婆不是老疯婆子，她经常进镇买东西，人很好，因为爱清静才住在镇外的。”

    风婆婆笑得更加欢畅，两眼弯成了细缝，颤颤巍巍去端来半锅米粥和几样小菜，嘴里不住地唠叨着真可怜，芳芳想要帮忙，她没有接受。

    蓝衣道士点点头，“离这里已经不远了，你长居此地，没有一点察觉吗？”

    “不知道。”

    芳芳的动作从这时起变得迅速利落，一手拎起裙摆，抬脚踩在轿子抬杠上，借势跃起，另一手握住小秋的手，灵活地跳到他身后，整整衣裳，坐稳了。

    “过了这道坎，就不是野林镇了。”他说，没话找话。

    风婆婆收起笑容，努力直起身子，整个人瞬间高出一大截，“道火不熄。”

    老秋吓得呆住了，讷讷地说：“他还是孩子，等他回来，我狠狠揍他……”

    昏黄的灯光中显露出一张皱纹丛生却极为慈祥的脸孔，小秋的紧张与警惕一下子消失了，这绝不可能是疯子，他慢慢走进来，枣红马跟在后面。

    天色渐暗，小秋的恐慌却消失了，“我待会去找吃的，然后找个地方睡觉，明天继续走，去哪……再说，反正不会让你挨饿。”

    “嗯。”身后的声音很轻微，环在腰上的手臂放松许多。

    风婆婆过了一会才进屋，脸上仍然笑眯眯的，好像撒谎是家常便饭，“不用担心，在我家里你们不会有事的。”

    “你是谁？”芳芳问。

    “不知道。”除了逃出野林镇，小秋还没想过更多的问题。

    轿前的小小人影似乎也吓呆了，一动不动。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芳芳突然说：“前面是风婆婆的家，咱们可以去投宿。”

    两个人一块羞红了脸，小秋讷讷地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只是要救出芳芳，没想过要跟她成亲。

    “今天晚上要睡在哪？”

    小秋在马背上弯下身子，伸出右手，用空洞的声音说：“上来，跟我走。”

    小秋先跳下马，然后伸手扶着芳芳下来，第二次直视她的面孔，仍然觉得陌生，但这可能是天色太暗的原因。

    风婆婆察觉到了少年的惶恐，笑容愈盛，“待会我写一处地址，到了西介城你们去找我的一个老姐妹，她会帮助你们立足，等你们再长大几岁，能拜堂成亲了，就不用再怕沈家了。”

    “那咱们吃什么？”

    “西介城、一个月。”小秋麻木地重复，觉得那里可真远，仿佛去往天边的行程。

    一股慌乱情绪开始在小秋心中升起，他以为芳芳没听到自己的话，或者是听到了而不接受，如此一来，他将成为镇上最大的笑话，十年也摆脱不掉。

    小秋听不到沈老爷的威胁，枣红马已经跑出很远，正在放慢速度。

    “哦，你是说芳芳吧？”

    小秋老早就看到了前面的一点灯光，惊讶地说：“是那个不准进镇的老疯婆子吗？”

    小秋真是饿了，开始还比较矜持，很快就顾不上装模做样，大口喝粥，一碗之后又盛了一碗，刚想开口感谢风婆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风婆婆，看没看到两个孩子骑马经过啊？”

    芳芳低着头，活动活动麻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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