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武纪

    已是夜里九点，临江的清江巷，月光下，青石板刚刚被雨水浸润过因而映着些许莹莹光泽。

    方生整个人进入更加玄静奥秘状态，把这九变化一一记下。

    在座的亿万观众一个个大声叫好起来！

    在入静的状况下，人的观察力、记忆力成百倍的增长。

    补天阁总共有五楼，纯木制结构，有五百年历史，临江而建，是冯城标志性建筑。

    “我不是！”方生气得全身哆嗦，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浪感冲击着弱小的身心。

    脚停住，方生俩腮帮子感觉被大风吹一般使劲往后扯，额头刹冒汗。

    “我们家宋佳。”宋思明提醒道，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讥诮。

    “哦？好志气！”宋思明言露赞许，语调却接着一转，道：“就是不知道你用什么来娶我们家宋佳，难道是你们那破庙一座、荒田三亩？”

    然而，无论怎样，方生大抵都要认输，因为已经过去六年了，还有四年，百亿目标看来怎么都不可能实现。

    年轻人颇为英俊，剑眉朗目，身材挺拔，正是六年前只身离开冯城来海州的方生。

    方生有些屈辱地别过头，再转过来时，脸上依旧是盎然的笑意：“吴姐，我们也是老街坊了不是。”

    先是非常非常长的吸一口气如同龙吸水一般，然后嘶嘶如蛇声一般，脚步轻盈飘逸，站定时整个身子从里从外都已成磅礴的龙势。

    方生双拳握紧，骨节发白。

    新手第一次进游戏必须去先去游戏中的测试室，通过各种的测试，一个人的速度、力量、敏捷度等参数才会赋予。

    那一夜，莽山之间清晰地响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十年后，我会赚到一百亿，我会来娶宋佳！一定！

    方生没想到，仅仅半个小时不到，他的人生就发生巨变，恰似一条缓缓流动的小溪忽然脚下一空，成为腾空而起的一条山涧，潺潺声转而变得轰鸣！

    苏慕雪生财有术啊，方生禁不住感叹道，就在方生遐想之际，忽然前面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苏慕雪来了！

    这让方生既纠结又郁闷。

    这两个小时，足够方生翻过朱家宅院的墙。

    方生昂着头，不说话。

    “方生，你又做了什么？”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宋佳的父亲宋思明。

    2030年冬。

    方生胸脯一挺，忽然大声道：“我一定要娶你家宋佳的！”

    那年，她才14岁。

    “我说的有错吗？”宋思明笑道，“二十多年前，我也与你一般年纪，赤手空拳闯荡海州，积下上百亿家当，宋佳是我唯一的女儿，是宋家唯一继承人，你拿什么来娶宋佳？难道你是看中这点，想倒插门，想坐享其成？年轻人，我不得不佩服你，聪明！”说着，宋思明朝方生竖起大拇指。

    方生整个人战意燃到极点，破绽竟是诱敌，敌攻则突然反攻，后发先至，无可匹敌。

    他一出世，母亲就死了！

    方生的闲暇时间都花在了《玄武纪》。

    八点还差一刻，武通大殿已是人山人海。

    方生心道，若是他能在《玄武纪》成长为武尊，十年大抵能赚个一亿。

    十二变化都是守势，浑然一体无隙可击，独有一变化，最后一变化，露出破绽。

    开门的是一年轻人。

    “方生，你这叫偷窥，知道不知道？”

    方生很急切，虽然时间还未到，但依然怕错过。方生已不记得，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果然，方生看到壮妇，脸上立刻挤出笑，道：“是吴姐啊！”

    冯城南城人说是上古补天再现，神奇至极。

    方生对周遭的反应完全无动于衷，整个身心完全沉浸在苏慕雪的滔天拳意当中去了。

    宋思明一双丹凤眼眯了起来，笑道：“又想说‘朱家阁楼好赏月’？”

    月儿西斜，雷老道已上楼半个小时了，方生急了。

    噗，方生吐了一口血水，从水池里爬了起来。

    方生算是明白了，在都市这林子里混，一天比在莽林中三天三夜捕猎还要累。

    而且，宋思明说的也没错，男人不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凭什么让宋佳这样的女人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苏慕雪出来了！

    “我？！”方生脸顿时红得像猪肝一般。

    这天恰好是冬至日。

    “砰！”方生再忍不住，猛地关上门。

    望远镜出现在手边，方生长出一口气。

    吴姐拍门拍了许久，不是方生躲，而是他已戴上头盔，登录上《玄武纪》。

    游戏有让人短暂忘却现实的功效，而另一方面，在游戏中方生也可以赚钱。

    武神苏慕雪拥有无数粉丝，方生就是其中一员。

    “那第二呢？”方生眼睛一亮。

    苏慕雪每一式暗藏变化是公开的秘密，据《玄武纪》统计，一般武尊能记下暗藏的百分之六十的内容，而武将百分之四十就不错，至于最低阶段的一般只看得懂百分之十到二十，而身为低阶武士的方生是个异数，他几乎能百分之百的记下。

    方生在游戏中的职业是向导，通过给一些团队或个人做任务当向导赚钱，这和他现实中导游身份吻合。

    “第二……”吴姐忽然不说话了，脸上竟现出几分羞色。

    “我？！”

    当然，苏慕雪还会演练一些高深的，但是却要交费。

    雷老道每日在庙里打坐修道，闲暇时就下山来县城补天阁喝酒。

    方生看到此，身心皆醉，真正看到一条上可青天揽月的天龙，下可混于泥沼的鳅龙，可大可小，可高可低，可贵可贱，变化万端，一时间无穷奥秘纷至沓来。

    清江巷西南方，有一幢拙朴高古的补天阁，巍然立于清江侧。

    朱家人不多，朱老太爷九十多岁，老人睡得一向早，还有两个照顾他的帮佣，住的地方也离阁楼远，不用担心。

    方生郁闷就郁闷在这，十多年都是老爹在内快活，自己则在门外站岗，要知道花大姐有好几个娇美如花的乖女儿。

    大殿四方分铸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大神兽。

    方生常年在山间行走，身手极是轻巧，只见他双手攀上墙头，身子轻轻一翻就过去了。

    方生上《玄武纪》的目的不是为了修武尊，他有自知之明。

    往事不堪回首。

    血迅速沸腾起来，女人的身体，第一次展现，虽然只是个脊背，但是已是前所未有的艳景了，方生真想把自己那双眼睛也抠出来，然后各安上一对翅膀直飞过去，瞧个仔细、明白。

    长年在老爹雷老道教导下，方生很容易入静。

    方生全神贯注，苏慕雪每一暗含的招式犹如流星一般在方生的天空清晰滑过，与此同时，方生心意腾腾，竟是脑海中出现一个“意中人”，跟着苏慕雪几乎同时动作。

    方生吓了一跳，身子禁不住往屋内躲了躲。

    宋佳竟端坐木桶里沐浴，哼着小调，而窗户，竟然真的洞开，窗帘，也完全拉开。

    摸上顶楼，扶着栏杆，探出头去，就这一下，方生看到人生最美妙的奇景，鼻腔压力陡增，人生的第一次鼻血，慷慨地喷了出来！

    牛与龙如何去计较？根本不是一个台面，没法计较，方生与苏慕雪之间天差地别。

    华夏国南方有一小县城，名叫冯城。

    苏慕雪八岁时表现出惊人的武学天赋。据坊间传闻，当时苏慕雪随家人游华夏国排名第一的极道武馆总部，击败当场所有高手。

    宋财冷笑一声，道：“我等着。”

    这样宋家的女儿依然娶不到，但相对体面。

    2036年，又是一年冬至日。

    拍了足有一分钟，门开。

    在许多冯城人眼中，雷老道就是一疯子，而方生，九岁前心智未开，是个痴儿，初开人智后，方生一天到晚在莽林之中捉兔、掏鸟，化痴为疯！

    “我家宋佳只嫁人中龙凤，你是吗？”宋思明进一步挤兑方生。

    与六年前相比，方生并没什么变化，稍有不同是眼睛，仔细看，少了几分淳朴，却多了几分狡黠，脸部肌肉好像更有弹性，像是随时等着什么似的。

    《玄武纪》网络游戏亦采取升级模式，分武士、武将、武尊三级，每级分九品。

    做完这些，方生就在补天阁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一刹那，破绽出苏慕雪又转攻势。此攻凌厉无比，全身精力血气统统凝成攻击的一点，尖锐无比。

    方生看傻了，这人会飞？！

    方生在附近商铺找了一张纸，给老爹寥寥留下几句，说自己要去海州打拼。

    必须得花这个钱，苏慕雪动起来像电闪一般，这个距离只能看到人闪了几下就收场了。

    九点半左右，朱家宅院忽然静了下来。

    与往日一般，补天阁楼上老爹雷老道依旧潇洒着，而方生照例苦闷地独立于寒风中。

    武士力以牛力计，武将以虎力计，而武尊以上则以龙力计。

    所谓胶囊公寓就是一张床在胶囊中，人来拉开人躺进去，人白天上班再把床推进去。

    少年名唤方生，上身是灰色的短袄子，下身是一破旧的牛仔裤，面部的表情有几分“幽怨”，冬至日恰是他十八岁成年生日。

    果然，系统响彻了激动的机器主持人的声音：“我们期待已久的武神——苏慕雪来了！”

    “我会做到像你一样的！”方生突然大声道，胸脯剧烈起伏。

    据冯城很多老辈人说，当日冬至时至，天地大变，异象不断，最后在花间楼上空竟出现一窟窿。

    对于一个在补天阁楼下干等的少年，有什么比偷窥一个少女的生活点滴更让人心里得到补偿与满足的呢？

    阁楼门口，一眉清目秀的少年默默地站着，陪着他的是门口两尊面带喜庆之色的石狮。

    方生却没想这天是生日，原本该透着些与众不同的意味。

    既然是龙形就是要打出龙的精气神来，自然在呼吸在步伐上有不同的要求，这是基础，别人往往忽视，方生却看重，生怕漏过每个细节。

    砰！砰砰！砰砰砰！

    靠着门，方生手抚胸，禁不住一阵阵反胃。

    “我会去那什么海州，十年，我只要十年，就能积下百亿家财！”方生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两边太阳穴青筋暴出。

    方生目光大亮，这一扑暗含九变化，每一式像是一齐发出，又像是按照一定顺序依次发，最后把这一扑的威力累加到最大。

    “停！”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一袭白袍犹如仙女般的苏慕雪出现。

    方生找好位置，眺望大殿中心没问题，这时系统立刻跳出一个窗口，提示要不要购置望远镜。

    说实话，方生有想回去，但一口气堵在胸口，方生回不去。

    被吴姐耽误了点时间，方生赶紧登录！

    阁楼上视野开阔，正可以看到朱家旁的宋家大小姐的闺楼、闺房、闺床，最好是月光光，窗开开，帘拉拉……

    武力大涨，方生在《玄武纪》的钱景就会大好。

    “什么想法？”方生语气有些弱，毕竟与平日不同，今日偷窥人家姑娘家洗澡，帘拉拉后面是白花花……

    翻过去不是重点，重点是摸上朱家的三层楼阁楼。

    几次偷窥宋佳被发现，被宋家狗追得到处跑，这次严重一些，但应该没什么。

    一愣之际，那人眨眼就在眼前。

    方生“哼”了一声，扭转过头。

    十三岁时，苏慕雪已是华夏国公认的第一武道高手。

    苏慕雪今天示范的格斗技是全公开的，据说属于基础格斗术。

    是个老人，方生认识，宋家的老管家宋财。

    苏慕雪的脊椎瞬间弯起犹如一张强弓，双手呈龙爪，同时龙吟声更烈，人忽地前窜。

    一千元不多，但在方生却是大数目，涉及到明天房租是否能凑齐的大问题。

    第二式青龙入海！苏慕雪忽地一转身，整个人由攻击势转为守势。

    冯城外头，繁花似锦，都市林立，现代文明犹如浪潮无孔不入，唯独它是个例外。

    “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年，方生混迹海州各大建筑工地，和工友一起住各种味道杂陈，浓郁得苍蝇都不敢飞进去的窝棚。

    话音落地，全场欢腾。

    方生没有注意苏慕雪的眉，苏慕雪的鼻子，更没有注意此女只应天上有的那些颠倒众生的曲线，方生全身心注意苏慕雪的呼吸，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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