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水落石出

    听了虞世南的夸赞，李重九将弓一放，不由哈哈大笑道：“当年朕千军万马，一箭射伤始毕可汗，今日这不算什么。”

    见之一幕，李重九一旁的姬川和虞世南，皆是低声道：“陛下，看来唐军主力就在长安城城内，否则不可能调动如此迅速，这倒是令我们虚惊一场。”

    薛万彻这时候道：“猜测李世民主力在哪里毫无意义，眼下长安就在两百里处，唾手可得，我们没有理由放弃长安不攻，而原地等候西路军的消息。若是李世民在西面与王都护的西路军决战，而胜负未分，那么我军正可以乘此良机，攻下长安城。”

    姬川听了恍然大悟，但同时道：“那陛下也不该亲身犯险啊。”

    李重九见柯木伦如此问道：“你与唐军接战了吗？”

    李重九怒叱道：“长安就在眼前，尔敢于军前胡议，来人斩之。”

    李重九摇了摇头，拒绝了部下建议。

    渡过黄河，没有太多休整。尽管没有西路军的消息，但是李重九仍是决定向长安进军。李唐派出单雄信部的室得奚部大将乞阿术率三千骑兵，往西搜寻，打探西路军的消息。

    李重九听这儒生的话，对左右笑着道：“此乃是腐儒之见。”

    “胡说！”

    薛万彻旁顾左右笑着道：“现在赵军六大府军中，五路府军都渡过黄河，会师于此，这就是近十五万精锐，陛下，眼下直捣长安就听你一句话了。”

    这时候长安城头，一名穿着直袍的书生走到城楼上道：“城下莫非是赵国天子吗？在下房玄龄在这里有礼了！”

    虽说距离长安有两百余里，但作为政治中心，长安范围很大。比如前方的同州，在汉朝时称为左冯翊，在过去与京兆尹，右扶风，一并合称三辅，在汉朝时由三位管理畿辅的大员管理。

    姬川，虞世南等人都是惊呼。李重九亲自策马逼近城下，万一中了什么流矢如何是好。

    行军前，当地有一儒生自告奋勇而来向李重九，道：“陛下大军倾国而来，长安城池坚厚，并非旦夕可下，而李唐有德之主，祖上乃是老子之后，又出自西凉王室，也是皇家帝胄。陛下为一己之私，兴兵讨伐，岂不闻名不正而言不顺，不如适可而止，就此罢兵，两家言好。”

    李重九听了摇了摇头，随即突然策马朝城墙下前奔。

    房玄龄听了李重九这么说，脸上浮出笑容，显然是因为堂堂赵国皇帝，都听过自己名声而感到高兴。不过房玄龄笑着道：“陛下好心机，莫非是借着问杜先生，揣测吾主身在何处吗？”

    而在大帐之内，几员大将，以及重要谋臣，也是坐着那，脸上挂着笑容。

    李重九见此点点头，心底有数，当下勒马返回。

    “那么这么说，李世民的唐军主力和王君廓的二十万大军交战过了？”薛万彻立即追问。

    “这怎么可以？”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长安唐军军情道了个七七八八的。

    刚抵达城下，就遭到唐军骑兵伏击。唐军骑兵有三千之众，不过一场厮杀，柯木伦反而击退了唐军骑兵，全身而退。同时柯木伦回报长安城头，旗帜无数，城头上满是士卒披甲守护。

    “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被全歼！”

    众人都是盯着这名风闻司的细作秦岚。

    王马汉乐观的情绪，带动了众将。

    李重九说完，赵军众士卒都是捧腹大笑。房玄龄在城头上哈哈大笑，然后拱手道：“陛下口若悬河，张仪苏秦不能及，不过打战不是嘴皮一动就可以打赢的，在下在这里拭目以待。”

    至于军粮消耗，围困长安城二十万大军足够了，以赵国现在的粮草储备，从洛阳运粮，围困长安城个一年绝对没有问题。

    李重九笑着道：“若是朕不亲临城下，以身作饵，守城唐军士卒怎么会轻易引弓射之，至于安全之事，朕自有分寸。”

    “这才是稳妥之见。”虞世南表示附和。

    李重九心底虽是怀疑，但面上却是谈笑自如，随即与部下一并骑马绕城而走。李重九从长安城北，纵骑至长安城城东而去。

    王马汉好奇道：“李世民这么故弄玄虚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掩盖他不在长安？”

    次日，李重九率五千廷卫军，亲至长安城下。

    李重九得知后，又派大将柯木伦率两千人马，从渭河上的中渭桥通过，往长安城下查探。

    李世民的目的，就是要大战前破坏赵国所有的耳目，让李重九进入关中后，失去情报来援，成为聋子瞎子。

    所以要李重九相信，李世民是准备固守长安城，与赵军在城下决战，是根本不可能的。三十六公里的城墙，怎么守得过来。

    大将单雄信提议，再派一军守同洲，加强对粮道的保护，否则一旦粮道被切断，十五万赵军不需五日，就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李重九听了答允派单雄信率两万五千人马，镇守同洲，三原县，以策后路安全。

    “李世民难道真的是要坚守在长安，等我们决战？”

    “好个李世民，真的要固守长安与我们一战吗？”

    王马汉将泥泞马靴的拖下，放在火边烤火道：“从河内一路打到河东，又过了黄河，眼下距离长安只有两百多里，咱们再加把劲，就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秦岚点点头道：“应该是交战过了，这个因为风闻司情报网络被破坏，在下很多消息也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来见陛下，是因为扶风那边的弟兄告诉我，河西的唐军主力，遣人至长安举露布告捷，沿途告之，说已是全歼了赵国西路军！”

    李重九止住二人，从容地笑着道：“房先生，这样的话，朕自领兵以来就听得无数次了，耳朵都长老茧了。而今呢？朕依旧好好的，而对朕说过这些话的人，都已成了朕的阶下囚了。”

    “放肆！”

    这时候赵军不少大将也是动摇了，向李重九劝诫，要等候西路军的行踪，再作决定，否则就真是孤军深入了。当然更多的大将却认为，李世民根本没有余力击败西路军，若是畏惧不前，反而失去了夺取长安的机会。

    当下廷卫军返回大帐，众将早就担忧了侯了一个上午，眼见李重九平安无事，都是大喜。

    柯木伦抱拳道：“是的，陛下。”

    姬川听此言道：“洛阳方面，我们有水路可以联络，随时可以察知洛阳的情况。之前进兵时要求水驿每六个时辰，禀告一次唐军动态。而最新的消息是，两天，洛阳方面禀告，潼关方向唐军毫无动静。大概三个时辰后，昨日的情况也是应该到达了。”

    李重九听了不由抬起头看去，但见对方四十余岁，手持折扇，气度从容。

    什么叫箭在弦上不得不，眼下就是这样，一路奔袭了上千里，连破唐军数路人马，眼下长安就在眼前，却束手束脚了，这不是自己的将道。

    两边大将各执一词，这时候李重九问道：“前几日要叫你们侦查李唐主力动向的事情，作得如何？”

    “不可能！就算李世民击败了王君廓，但是二十多万大军，一场败战，怎么也会有消息漏过来。”薛万彻解释道。

    李重九话音刚落，一旁姬川道：“陛下，不可再如此轻身犯险了，阵前斩将夺旗，此不过是匹夫将勇，如何是赵国的皇帝呢。”

    张玄素道：“风闻司已是在处理此事，据消息前几日出现在黄河边的，并非是李世民的人马，而是其故意布置下的疑兵，实际上不过几千乡勇罢了，而李唐皇帝的御旗也是令人假冒打得，李世民并不在此处。”

    众将不禁在想，李世民到底是去了洛阳，还是河西。

    “房先生，既是有话要劝朕，那么朕也有话劝你，早早献了这长安城，降了朕，以你的才能治理一个县是可以的。至于杜如晦嘛，他若降朕，可以治理一个郡。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重九摆了摆手道：“不必这么人多势众的，只要朕的廷卫军与朕一道就可以了。”

    左冯翊今日的辖区，就在同洲，合阳一带。

    “这是要坚壁清野啊！”

    秦岚垂泪道：“陛下，并非是属下办事不力，在一个月前，李世民突然出手，派心腹于志宁率领人马捣毁了我们风闻司在长安的数个据点，几十个兄弟被俘，被杀，或是不知下落。当时卑职侥幸外出办事，待看到同伴在城楼刻下示警的暗号，这才侥幸逃了性命。”

    “那么朕也拭目以待！”

    沿途村庄皆无，但见地里的禾苗都放在那，却无人耕种，李世民竟是将黄河以南十数县百姓尽数搬空，这是真正坚壁清野，断绝了赵军渡过黄河后，任何补给来援。

    上百余员战将聚集在一起，说话都是声音洪亮，连打气喷嚏来，都是气动山河。这也是武人一贯的作风，看得有几分粗俗。而文臣也是站在一边聊天。赵国没有什么文武殊途，所以文武大臣们也是站在一并攀谈。帐外此景称之，战将如云，谋臣如雨。

    赵军众将也是久经沙场，一下认出了李唐的套路。

    长安是关中重心，攻下长安的意义，不言而喻。

    “让他速速进来。”李重九面色不变。

    不久一名男子奔入大帐，向李重九道：“属下风闻司洛阳署秦岚拜见陛下。”

    李重九也是赞成继续向长安进军，这时候姬川小声地道：“陛下，微臣怕这是李世民计谋，若是唐军引诱我军孤军深入长安，也不是没有可能。”

    “陛下人马太少了，若是长安唐军主力出击如何是好。”

    薛万彻的意思，众将都是认可，因为张玄素他们当初制定进军的计划同时，也是如此构想。

    听姬川直言，李重九笑而不语，这时候一旁张玄素才缓缓道：“陛下英明，这一箭已试得长安城下虚实了！”

    顿时城头上旗帜舞动，大批披着铠甲的唐军士卒，在城墙上行动，并架起弓弩严阵以待。

    听姬川这么说，众人释然既然如此洛阳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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