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似乎伺候长辈们进餐就如平日逢了年节伺候父亲一样。
汉辰低声吩咐下人将菜肴扯下,送去给下人们吃,重新换菜上来。
汉辰疲惫地回到家里,身后跟着缓缓而行的娴如,娴如如做错事的孩子,扶了丫鬟的手臂,偷眼看了丈夫,低垂了头抱歉道:“龙弟,都是我不好。”
娴如宽厚地安慰,余光看到两个小家伙从影壁后探出头在窥探。
“嫂嫂,你病了吗?是大哥带你去打针了吗?”
汉辰的面色铁青,娴如忙过来劝阻说:“哎呀,都是我疏忽了,乖儿的肠胃不大好,只喝温糖水的,都怪我,怪我。乖儿,下了席去喝水好吗?”
依旧是请了德兴社来家里唱大戏,只是戏码都是些热闹的打戏,如《闹天宫》、《红鬃烈马》之类。
汉辰平静地笑笑,摸摸乖儿的头低声在他耳边说:“胡伯给你藏了你最爱吃的鸡腿,新鲜的热的,比这个好吃,去书房等了,大哥让胡伯给你送去。”乖儿这才叼着一只鸡腿点头欣然离去。
“不要吗!”乖儿顶撞道,“我都两周没吃到鸡腿了,我要吃!嫂嫂说了,爹爹入土为安就给乖儿吃鸡腿,让乖儿吃个够!”
“龙弟,是姐姐给你添了麻烦,家里这么多事,公公婆婆才去世,我却病了。你别去担心我,我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是忧思太重,过了这几天就好的。”
乖儿不知道大哥为什么瞪他,平日里若是爹爹在,最喜欢看他吃饭开心的样子,总会抚摸他的头嘱咐说:“乖儿,慢些吃,小心噎着。这一盘的酱鸡腿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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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打针好疼吧,亮儿给娘揉揉吧。”
娴如紧紧肩上的白色披肩,勉强地笑笑说:“都是我不好,害得倪小姐都帮我去奔劳。听医院的护士小雨说,倪小姐快要嫁给辛查理大夫了,辛查理是个好人,又有学问,有本事,人看上去脾气很好的。今晚辛查理大夫是约了倪小姐去黄龙河的洋人酒吧吃西餐的,被我这病给搅乱了,真是抱歉了。龙弟,你一定替我给辛查理大夫道歉,是我亏欠了他们。”
到了书房,冷冰冰的房子什么都没有,乖儿正要跑出去喊送鸡腿来的胡伯,书房门突然间噶扎一声关上了,落锁的声音响起。
汉辰气恼地咬了唇,满座的亲朋长辈都惊讶地望着这个杨家的少爷,竟然大户人家的少爷如此没有教养,举止无状。
“杨少帅,你要知道,你的太太很倔强,她根本不和医生配合。我做杨家的保健医生多年,是知道传统的太太们不能让男人接触的。可是你要知道,西医中大部分是男人,或者是几乎全数的医生,都是男医生,尤其在妇科上。我虽然是全职的医生,但是我不是主攻妇科的,依照我的能力,我也无能为力。护士小姐去帮我看过尊夫人的乳|房,已经癌变,所以,很难,我只能去为你们寻找一位有名的妇科大夫。”辛查理诚挚地说,玉凝推门进来。
这天晚上大家族按照常规,在祠堂外的水榭旁摆了家宴,开始在忌辰后第一次开荤菜。
乖儿用手背揩了一下油腻腻的嘴,对了隔壁的桌子大声喊:“嫂嫂,水!我的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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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儿嘴里叼着鸡腿,如一只叼了骨头的小狗狗仰头茫然地望了大哥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