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也无可奈何,这种时候小七逃避罪责颇有自己的高招。
外面一些老妈子窃窃地笑,娴如的脸红得如萝卜一般,迟疑住脚步。
仿佛娴如是父亲派在他身边,让他饱受凌|辱折磨,就是为了来践踏他的自尊来的。
汉辰胆怯地立在原地,父亲和蔼地堆出笑,对他招手道:“龙官儿,过来吧。爹不打你,爹来给你讲……咳咳……”
头上重重挨了一记,杨大帅斥骂道:“还学会扯谎了!”
奶娘急急匆匆跑进来说:“太太,快去看看吧,老爷气急了打大少爷呢。怕是打得狠了,太太快去看看去。”
“爹,怎么又打龙官儿?”凤荣赶来,拉开了打做一团的小七、杨大帅和汉辰。
“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是大少爷他,他昨晚没曾……他一直独自睡在这外屋。”新娘子终于开口,汉辰才发现这位大姐姐的声音很甜润。
杨大帅揉了太阳穴直摇头叹气。
汉辰回到房间面对娴如,不由一阵面红耳赤,眼前就是父亲给他讲的那番话,那画图里令他心跳作呕的画面。更有父亲的威慑的话语。
“怎么了?”汉辰心想这女人哭哭啼啼真麻烦。
房门一关,父亲郁怒的面容,瞪着那双微凸的大眼,将白绸丢在汉辰脸上问:“这就是你爹娘的话,同媳妇圆房了?”
大少爷单调的声音发颤地喊:“爹爹保重!爹爹息怒!”
小七堆出神秘的笑,低声地对汉辰说:“龙官儿,其实,娴如很不错的女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你们进来做什么!”杨大帅郁怒道。
焦急中听到隐约的哭泣声随着夜风飘荡,忽而清晰,忽而含混,那是秋月的声音。
大太太只无奈摇头叹气,这兄弟父子叔侄令她无可奈何。屋里传出小七嗷嗷夸张地叫声,不停地喊:“嫂娘,救命呀!嫂娘救救豹儿,大哥要打死豹儿了。”
“杨小七!”杨大帅立在原地怒喝,脑门青筋暴露,动了三味真火。
“当然!你也是呀,你爹和你娘如果不是这么……哪里有的你这个小家伙。”
奉茶后,汉辰见爹娘一脸的不快,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被父亲喊去了书房。
顿声干咳两声,哑然失笑道:“你个傻小子,还是我杨焕豪的儿子吗?你爹妻妾成群,从小就懂这些云雨之事,十八岁就带了你娘……”说罢咽了话一脸神秘的笑。
大太太忙拦当住汉辰在身后,搂了他揉着他身上的伤痕心疼地问:“儿呀,你这是为何呀?你搂着媳妇转圈是为何?”
本是声嘶力竭的求饶,听来却像是逗趣,廊子下围观的人都探头探脑议论纷纷,娴如却错愕得不知如何言语。樊家是书香世家,门禁森严,却也没见过如杨家这样古怪的家法。
“你是男人!”小七握着汉辰的肩头对他说。
抽打声清脆入耳,娴如的心都在抽动。
“知道娶媳妇圆房是怎么一回事啦?”杨大帅问。
秋月的哭声更大,奶娘的抽打声骂声:“你再哭,再敢出声坏了大少爷的大喜日子,看娘怎么收拾你,不许哭!”
一场风波初平,杨大帅将汉辰独自留在书房,喊了他靠近身边。
“那么说,你们昨晚没有……”娴如点点头,揉着泪眼。
※※※
杨大帅一沉脸,对了外面喊:“去把小七那混账给我喊来。”
小七贴了墙收住步子,向墙根贴贴,应了声:“是,大哥!”
“龙官儿,繁衍生息是大自然的规律,不必害羞;为杨家传宗接代是你身为杨家长子的本分。你来看……”杨大帅指着画上的人物一一向汉辰讲明,汉辰羞得向后退,胆怯地望着父亲,面颊发烫。
汉辰来到院中,立了片刻,果然听到秋月的哭声,奶娘的房间就在院子角落旁的那间厢房。奶娘本是住在他房子一侧的厢房,但是因为他娶新娘子,就要给新娘子的奶娘和陪嫁丫鬟四儿腾出间房,奶娘就主动搬到了这间闲置在院角离茅厕近的房间。
汉辰亲眼见到父亲如何责打小七叔,那真如噩梦一般。
第二日,汉辰和娴如去请安,坦然地收了那块白绫递到父亲面前,汉辰不去辩解,只是咬了唇不作一声,反是娴如慌得跪地求饶,大包大揽说是自己心里害怕。
“圆房了?圆房了你媳妇哭得眼睛都肿了?人家女孩子面皮薄,哪里像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新媳妇死的心都要有了,你到底哪里看她不上眼,要摆了局陷她与不贞?”
清晨,汉辰一觉醒来,发现新媳妇羞答答地坐在他床边啜泣,慌得他捂住被子紧张问:“有事?”
想去制止,又听奶娘说:“不管是什么朝代,那也是金门槛对金门槛,木门槛对木门槛。你那些什么西方文明戏里宣扬的什么‘自由’‘民主’,依了娘看,就是‘下贱’‘不知廉耻’!好端端地糟改人家闺女,什么下人跟了大户人家的少爷,那怎么可能?你才多大,你懂什么是嫁人?等你十四岁一到,娘就给你找个人家嫁了。你若是再胡闹,娘现在就把你嫁了后院喂马的癞头当媳妇去!”
公公的怒吼声真是震得屋顶的瓦砾都跳动,那声音粗重却刺耳,娴如都想不到公公是在教训儿子,怎么听来像是审讯强盗:“你说!你想活活气死你老子是不是!我打死你!”
口无遮拦地一逗趣,杨大帅一个饿虎扑食猛地窜过去,小七措手不及被大哥抓住腕子按在床榻边抡鞭子就是几下,嘴里骂着:“一个是棒槌,一个是下作种子,看是不管教你们不行了!”
大太太叩了很久的门,求老爷放过汉辰,就听里面传来杨大帅郁闷的声音:“我跟儿子讲正经事,你们女人不要听!”
大太太忙叩门闯进去,众人紧随其后要涌入,尤其三姨娘恨不得蹿到大太太前面进去看热闹。大太太一把拦住她问:“三妹,如今大少爷也是成丁了,你总是要有个避讳才是。女人家,要恪守本分,非礼勿视才是。”
汉辰糊涂地摇摇头,已经被父亲虎啸深山般一声怒喝:“请家法来!”
大太太迟疑地问:“老爷,可是看好了?我看龙官儿不是装傻,这种事情上他是真傻!”
大太太摇着头推了娴如出到外屋,二姨娘也闻讯赶来忧心忡忡地问:“这老爷是怎的了,打过大少爷又打七爷?”
汉辰抽噎着道:“圆……圆房呀。”
奶娘脸色大变,抖着那放绸帕仔细地看,猛地小跑了去关上门,吓得魂飞魄散般问:“大少爷,你是说,圆房了,这帕子还是白的?”
“是谁在外面?”奶娘紧张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应该是看到窗屉上游动的人影。
窗外传来阵阵窃笑声,三姨娘放肆的笑声是那么肆无忌惮。
娴如恭顺地跪在地上乞求:“爹爹,都是娴如的不是,是娴如没有伺候好大少爷。”
汉辰跪在地上,心里无限委屈,不知道新媳妇同爹娘哭诉过什么,惹的爹爹如此动怒。
“龙官儿!”杨大帅一声怒喝,满脸绯红,揪住汉辰的耳朵按在楼栏上狠狠照了屁股打了几下,骂道:“这个榆木疙瘩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小子!”
杨大帅笑望着他,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线,又忽然瞪起骂道:“你倒是开窍得早,懂得如何圆房,然后至今没生上一男半女!”于是小七也免不了一顿箠楚。
娴如脸上一阵尴尬委屈,窗根下一身绿绸缎的三姨娘尖尖的嗓音添油加醋地对屋里嚷:“老爷看仔细些,该不是大少爷身子有什么不妥,不中用吧?用不用寻个郎中来验看一下?”
汉辰愣愣地立在原地,喃喃地说:“爹爹说,那个画里……”
大太太笑骂道:“小七也没个正经,总是这么顽皮。什么玩笑不能开,拿这正经事上捉弄龙官儿这实心眼的孩子。”
又听到杨大帅骂道:“你个死小子!怎生个榆木疙瘩脑袋!”
“爹爹,求爹爹明示,儿子愚鲁,还求爹爹明示。哎哟!爹爹!”
小七跳上栏杆坐着轻屑道:“哪里是跟我学傻了,怕是跟你储姐夫学傻了。”
屋内传来斥骂声:“畜生!让你胆大包天,让你扯谎蒙骗爹!你是存心给爹脸色看!”
夜色下的流枫阁,小七对月吹箫,汉辰撑着一身的伤痛跪坐在他身边的廊上,静静地听他吹奏。
晨昏定省,是必不可少的,新婚后第一日要给爹娘奉茶,这是奶娘嘱咐过的。
杨大帅哭笑不得,想想也是自己对儿子自幼拘管过严,这孩子虽然在自己的逼迫下奋蹄疾进,却还是稚嫩天真得像个孩子。
“如今民国了,没什么朝廷,人人平等。”秋月呜咽着反驳,“我同龙哥从小长大,龙哥说过他只喜欢我一个。”
杨大帅在小七身后追着打,嘴里骂着。小七却是身子灵活,避闪及时,边跑边喊着:“嫂娘救豹儿。大哥定是昨天笑昏了头,今天发疯了。”
“小七,适才新娘子给长辈敬茶,你去哪里去了?”大太太岔开话题,生怕丈夫动怒。
娴如为他宽衣解带,汉辰紧张的避开她,反令娴如一阵尴尬。
小七一个纵身翻上床榻,又从另一头一个前滚翻翻下躲开,那藤条抽在床榻上,娴如心头一阵。心想夫家真是奇特,这一家父子叔侄真是与众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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