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振奋的空投手乘着地面依稀的街灯,迅猛的将“纸炸弹”传单如片片轻扬的雪花般纷纷洒向日本的大街小巷。
“未必,怕以为是特务干的吧。”
令汉威吃惊的是,他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顾师父。许久不见,顾师父还是精神矍铄,鹤发童颜。
汉威猛听了句刺耳的话:“听说这是杨汉辰司令的幼弟呀。”
“如此壮举肯定震惊宇内,国外新闻明天一定会报导。”
此时在他乡异地见了两位老大哥,汉威说不出的亲热。想想那年同四位哥哥在西京荀大哥家的温泉指点江山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汉威小弟。”一个熟悉的声音,汉威转头看果然是大哥的好友荀晓风,新闻界的人果然消息灵通,处处不落空。
汉威一筹莫展,几天来不愿同大哥多讲话,心里的烦闷更是没处说。大哥决定的事情,是根本无法动摇和改变的,二十多年来,汉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汉威想到当年在子卿哥的陪伴下见到何夫人,想到何长官在龙城家里做客时自己的调皮,又想到了黑衣社及大哥同何长官的摩擦。头绪万千的事情做铺垫,汉威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长官。
何长官亲自设家宴款待汉威的凯旋,汉威推辞不过,在张继组的带领下来到何长官的官邸。
何先生引开话题,直接的问汉威:“汉威,你自己是如何考虑你的将来?真要出国吗?”
“日本有黑衣社吗?”
汉威有些犹豫,心想,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多半是不做数的。我不想出国,我大哥一声断喝,我就不得不走;就象这娶媳妇,还不是我哥说让娶谁就娶谁,说不让娶,我就得等他老人家的吩咐。
汉威其实很想知道胡子卿大哥的情况,可也不敢问。在这位古板的师父面前,还要作出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免得被他责备。
自从经历在黑衣社锒铛入狱的事件,汉威已经接受了不可能再回蓝天的现实,不知道为什么何长官此刻要从空军方面下令调他去汉口。类似特殊的调动不是没有特例,但毕竟是少有的情况,况且大哥不在家,是不是要商量一下。
汉威坚毅的起身立正,毫不犹豫的回答:“汉威誓以最大努力,不辱使命!”
汉威走到何文厚面前标准的敬了个军礼,何长官拉过他的手,连连说着:“辛苦了,辛苦了,祝贺你们,你们胜利了!我真为你们骄傲,同胞们都会为你们骄傲。”
何夫人拉起汉威和小宋的手往宴会厅里去。
“你不要对我提令兄如何的安排,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何先生有补充了一句,汉威心想,你还怕我大哥被你害得不够惨,这话明明是对了我大哥来的。
张继组也随了他们去了个角落。同荀晓风带来的记者聊过一会儿,招来很多人的艳羡,居然《华新日报》有如此大的面子能做英雄的专访。
荀晓风得意的拉了汉威和张继组要在沙发边合张影,汉威坚持要站在他们两个的后面照。然后对茫然不解的荀晓风一本正经说:“若是让我大哥知道,他肯定要骂,两位大哥在,哪里有你坐的规矩?”,一本正经说完,脸色中露出顽皮的坏笑。
“真傻,日本有黑衣社也不叫这个名字吧。”
“这个事八成明天就能在日本各大报纸见报。”
常队长问他说“汉威啊,我常博鸣深信自己眼光没看错人,你是我亲眼看着在空军成长起来的优秀空军飞行员。如今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作为一名军人,守土有责。此次执行任务的飞行员,一定要抱着‘捐躯赴国难,誓死如归’的决心才能完成任务。”常博鸣说着又缓缓问:“我提出调你来执行这个任务时,何长官曾提醒我,你已经作出离开空军的选择,要出国读书。”
中午吃过饭送走大哥才回到书房没多久,胡伯就来向汉威通报说,有几位空军长官求见。
驾驶另一架飞机的宋队长先环旋一周勘探了下情况,紧接了,两架飞机调整队形低飞。
汉威看着何长官逼视的眼神,艰难说:“汉威当然还是想留在空军效力,只是~”
“你这表~”何夫人也发现了汉威腕上那胡子卿送的手表,汉威尴尬的答道:“这~这是胡子卿大哥送我的。”
“想得到是飞机空投的么?”
“想什么呢,怕全世界都要震惊。”
看了汉威惭愧的低头不语,常博鸣正声问:“所以,你现在回答我,你有胆量接受挑战吗?”
双发动机单翼“马丁”B—10B型轰炸机迎着习习海风,翻越东海,次日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抵达日本九州岛沿海。汉威心情冷静却带了丝激奋,飞机按了原来的训练忽然低飞海面,侦察四周。此刻,几艘泊在海面的敌舰似有查觉飞机的轰隆声,探照灯照射天空环回搜索。紧接着,高射炮、机枪弹流如注,直射天空。汉威见状不妙,机智的调整着飞行角度躲闪开,高空云层飞行未被发现,接着沿既定航线趁着没有星月的黑夜摸索飞行。直抵长崎上空时,云层裂开,城市里的灯光闪闪烁烁跃入眼底。
因为看过由侍从室翁夫子亲自起草的这批传单没翻译前的中文内容,汉威知道这一张张传单比一枚枚炸弹的力量还要威力重大。炸弹,只能挫伤鬼子的身体;而这印有“你们再不悔改,这百万张传单就会变成千吨炸弹投向日本领土,给你们点教训。”(“尔再不训,则百万传单,将一变而为千吨炸弹,尔再戒之”)的传单将给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以巨大的震慑。
“夫人,汉威不敢当呀。”汉威谦逊恭敬的说,在一片赞誉声中,汉威和小宋转身立正,环顾四周欢迎来的人群回敬了庄严的军礼。
胡伯看汉威行色匆匆的带了行李随了这些军官要出远门的样子,感觉出些异常,拦了汉威要他一定等大爷回来再走。汉威哪里肯听,脱笼小鸟般随了来人一路飞驰直奔机场。
忽然身后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Michael,Congratulations!”汉威猛一回头,眼前Tracy正挽了父亲付中原的手笑吟吟的看着他。
五月,榴花照眼的季节,枝头的石榴花开得血一般的灼目耀眼。
何夫人看着汉威,笑了拉过他的手说:“Michael,我还记得你在我生日宴上帮子卿去为我散那‘天雨花’,怎么如今这‘散花’的功夫都派到了日本去了?不过这回散的是白纸花。看来,你在这方面很有专长呢。”
汉威和小宋也立正恭敬的举杯,向何长官和夫人及前来道贺的各界人士敬酒道谢。笑语喧盈掌声不断,汉威同小宋简直被众星捧月般包围了起来,记者的镜头围了他们转。
大哥病势略有好转,就不顾家人的劝说,开始去司令部和省部。
汉威没再加入众人兴奋的讨论,心里却想起了大哥和家人。临行前,他抱了赴死的决心,甚至给大哥写遗书的时候,都是泪湿信笺。
“我们的好些的飞机就只这两架了,要是多几架,直接带了炸弹过来把小日本炸平了了事。这还没中国一个省大的巴掌地盘,竟然兴风作浪的这么多年。”
“肯定吓的屁滚尿流了。”
在一间密室里,常博鸣严肃的宣布了一件令汉威热血沸腾的机密任务——跨海东征,去日本九州上空散发反战传单。
汉威和小宋被带去见何总理,轿车刚停下,汉威就见到何长官同夫人已经在门口翘首等待,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酸楚是激动。
“没什么只是,你是怕你大哥阻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同他讲。”
“少年英雄呀!”
两架马丁B-10B型战斗机载着八名飞行员和一百多万张传单翱翔在宁波上空,盘旋一下降落待命。汉威终于又如愿以偿的重回蓝天、重回抗日战场,而且是去执行一项光辉的使命。
“如此智勇双全的奇迹突袭,定然被载入史册!”
来人中有昔日在猎鹰大队的副队长小宋,久别重逢的一番欣喜,在空军大队叱咤风云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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