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占

的窗户就全放下窗廉，仿佛里头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别想丢下我们，自己逞英雄！”林雁容的音调明显调高八度，又因为生气，脸上的血管又浮出来，在黑夜中还真像个愤怒的鬼女。

    这三方的力量都是黄烈拾所熟知的力量。尤其是学会八卦伏魔阵之后，黄烈拾对八卦道力更加敏感。由脚下钻过的不就是坤道之力？在空中飞驰的是乾道之力，而那道红光则是离道之力！

    等到身上的密字咒语全都画好了，李曼君特别跑到黄烈拾身前，像个小媳妇般地说道：“大英雄，我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呦！”

    “呵！好主意，这招我学起来了。”

    黄烈拾把整张图摊开，看到上头的光点，倒吸了口气，神色凛然地问道：“这些光点代表妖怪的分布情况吗？”

    不久，李曼君还有鬼道的三名男众都翻白眼，身子不正常的抖动，就如乩童降乩似的！

    北方、东北、东方、东南、南方、西南、西方，还有西北八个方位，几乎在同时冒出强烈的妖气。

    “死也不靠她！”黄烈拾怒气冲冲地骂了。

    “是啊，我们把这个房间弄成这样，你不怕老板拿刀砍我们？”

    黄烈拾想到王天问。王天问虽然道行不低，对付妖怪的经验非常丰富，可是寻常的道术，对拥有仙灵之气的准妖仙根本无效！如果王天问跑去对付那准妖仙，性命堪虑。

    “真的跟我无关！那一定是前一批借住的人干的！我搬进这里还不到三天呢！可恶，早知道就不要贪图这个舒适的沙发、还有这台电视！我就知道那只该死的小野猫介绍的房子会有问题！可恶的家伙，竟然还敢用这种消息，骗走一斤鱼乾！

    李曼君却伸出手来，将黄烈拾的脸转正，道：“看着我说话！这很重要，万一谣鬼体力不支，无法继续鬼术，你一定要及时介入，中止法术！否则她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大小姐，是美少女！别把我叫老了！”

    “太好了……”黄烈拾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说有人看到胡巧绢单独进出？既然她能单独进出，为什么不离开妖怪？难不成她被动了什么手脚。”

    “是的……今天在植苗场碰到的蟋蟀精，大小应该只有原子笔点上去那么小……至于那只桂树精，大概勉强有米粒大。”

    地脉灵气窜动！由西南，也就是其中一只准妖仙作乱的地方产生剧烈的地鸣！这股地鸣系因大地之力朝着东北移动而产生。

    “也好，我这边再重新检视手边的资讯。”

    “你们怎么会在这！”

    “如果它没害过人的话。”

    来到大佛旁边，林雁容、李曼君两位美少女已经在这等他。

    林雁容在画符咒的时候，还一面念咒，将这附近的阴气集中过来。

    即使是鬼道的人，要跟鬼魂直接沟通也很耗费精力；而且要问事情，不可能召来一只鬼就可以得到答案，如果要跟鬼魂“慢慢”沟通，还没问出什么，施术者恐怕早就累垮。

    妖猫喜出望外，急忙磕头拜谢，然后慌慌张张地退到厨房，或许是要去喝杯水压压惊吧？不过这只妖猫却跌跌撞撞的，不单摔倒三次，还由厨房传出碗盘掉落的声音。

    当八方的卦文再次均衡时，八卦道力重新作用，力量互相牵引，在中央部位化出太极的图样，然后由太极图上浮起一道由光彩形成的炫丽之门。

    “不然天哥先到外头，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这尊金色的大佛，现在被八卦的八种道力所包覆，闪烁着八种异彩。

    “这是我的荣幸。”鬼道的男子毫不畏惧。

    “它在看电视！这只妖怪未免太‘人类化’了。不过……这样也好，专心看电视就会没戒心。”

    黄烈拾在图上瞧了又瞧，却没见到那两个最大的光点，还有绕在旁边的光点，又纳闷地问：“那个……有没有办法避开游魂的侦测？”

    林雁容露出不满意、又没办法的样子，催促道：“那就快点做好准备，别浪费时间了！”

    “她是……”妖猫露出疑惑的神情。

    黄烈拾不再犹豫，跟随地脉走过的痕迹，爬上山。不论妖怪求的是什么，都将在山上分晓。

    “大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如果知道一定全说出来！”妖猫可怜兮兮地应话。

    没等讯号，她倏然突袭！向前翻滚、跃起，精准俐落的动作，将她带到妖怪身后。

    “没事吧？”王天问冲过去，扶住她。

    相较之下，李曼君却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手上的赤煞引出阴气，放出阴寒的红光。

    它似乎被吓得说不出话，直到李曼君念咒催动赤煞，阴气森森让它背脊发凉，猫妖才像机关枪连射般地快速说起来。

    这只妖怪头上插着匕首，刀刃刺入头颅足有寸许，双眼却还能不停眨着。

    “我。”其中一名男子应话。

    “……你怎么看？”黄烈拾已经确定他们找错对象了。

    王天问虽然有鬼道的朋友，可是也没见过鬼术施展的情况，只能摇摇头说：“应该还可以吧？反倒是我快抵不住这里的阴气了。”

    没一会，李曼君带着三名鬼道的男众与他们会合。他们四人搬来一大箱金纸，还有不少贡礼。跟一般道派的贡礼不同，他们带来的是三牲、猪血，还有相当数量的活鱼。

    “难不成被大佛给消化掉了！”李曼君开玩笑的说。

    同一时间，四名被鬼仙附身的鬼众也跟着瘫倒，黄烈拾急忙过去一一探视。幸好这些人并无大碍，只是鬼仙离去的灵气冲击，让他们暂时昏迷。

    “也许是八卦山作法会，正好请下诸天神佛……”

    虽然朝着八卦山前进，他却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这里是佛教圣地，跟妖怪能扯上什么关系？可是没亲身确定，就不能安心。

    李曼君很高兴指着地图说道：“不多嘛？这种小点可以撇开不谈，那么就只剩下这两处的妖怪了。”

    林雁容外貌虽小，发号施令却比女皇还有威严。

    她的说话声音就像口中含着蜜糖一样甜，不过这种声音却只会让这只妖怪感到更害怕——如果一个人能毫不在乎地将匕首插入你额头，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黄烈拾走到北方，发觉水蓝色的坎卦已经变得相当淡。

    黄烈拾急得骂道：“你干什么！把它宰杀，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李曼君也说：“看见了，却没做些什么，良心的谴责会比死还痛苦。你要我们遭受这种痛苦吗？”

    将匕首插上后，李曼君便放开妖怪。

    李曼君突然噗哧地笑了，又在黄烈拾耳边吹了口气偷偷地说：“谣鬼在催了，记住了，谣鬼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呦，小色狼！”

    然后又有红光由南向北射出！这次的灵气充斥着火焰之力！

    “是没有……”黄烈拾心虚地回答。

    “OK！交给我了，手机随时保持待机呦！”

    “我的鬼占加上你的符术，还会找错地方吗？”

    黄烈拾跑上山，见到地脉最后走到的八卦上的大佛。

    为何在这八只准妖仙动作前，先有数只强大的妖怪动作？黄烈拾脑袋快速转动，马上想到原因——之前出现的妖力，一定是其他的妖怪为了吸引道士们的注意，让那八只准妖仙可以在同一时间，破坏某八样东西！

    李曼君看了看黄烈拾，又瞧了瞧妖猫的窝囊相，才妥协道：“罢了，你是负责的长官，就听你的。”

    黄烈拾毕竟没有神通，可以看到远方发生的事情，无法弄清楚这八只准妖仙在搞什么。不过随着地面的震动，还有远方火光的出现，这八只强大的妖怪一定是在破坏什么东西。

    黄烈拾冷静地拿出血引灵符，滴上事先准备好的血液，祭起灵符，符化灵光迅速飞离。接着，他拿起风水罗盘记下方位，然后依照这个方位在地图上画线。

    同时出动八只准妖仙，并且派出无数强大的妖怪，绝不是为了破坏八个地方的“东西”那么简单。在这个行动背后的目的，才是真正的危机所在。

    顺利潜入屋内后，他由腰袋中取出八卦明镜与黄帝神像，组合成指妖针。

    他们三人进到大佛里，没见到任何妖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雁容体力逐渐耗损。

    突然间，黄烈拾目光被两个光点掳获！这两个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光点，竟有铜板那么大！更糟的是还有数颗绿豆大小的光点绕着它！

    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名黑衣男子偷偷摸摸地走在半米高的围墙边缘。

    “谣鬼小姐还有什么指教吗？”王天问看着这张可怕的脸，还是充满敬意与温情地回话。

    只是，李曼君虽然还穿着胸罩，不过那对巨|乳没事就上下晃动，搞得黄烈拾不知道要把眼睛摆哪才好。

    这太不寻常了！本来极力掩饰自身存在的妖怪，却不约而同的在这个夜晚释放强大的妖力。如果说这只是巧合，世上就没有所谓的阴谋诡计了。

    “报告长官，收获丰富！据报，这户人家作风神秘，曾被疑为明星的度假别墅。不过依照圾垃量来看，可以确定里头住的是妖怪。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居民曾看过疑似是胡巧绢单独进出，只是尚不能确认她还在不在里头。”

    当活鱼用光时，接下来就是施术者——林雁容——要提供生气，好让四名鬼仙付给世间游魂，作为提供消息的代价。

    也许在它当正常的猫的时候，就染上看电视的坏习惯。透过电视节目，它对人类社会应有相当的了解，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妖怪也会犯下绑架案的行为。

    如果是准妖仙们一齐动作，来到这里的道士绝不是对手。

    黄烈拾递上冷饮，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大佛不再庄严肃穆，在天、地、风、山、水、火、雷、泽等，八卦道力的照耀下，变得妖妍绮丽。

    “你的行动不难猜。”林雁容冷静地分析：“我们就知道你跟方阳仙道本家的关系，若不是你的行动不受本家在意，守方道长也不会派你与我们合作。

    李曼君不情愿地拔起黄煞，骂道：“看你的电视吧！别让我找到你做坏事的把柄。”

    黄烈拾却不这么想。这条线通过的地点包括了八卦山——最大的光点消失的地方。

    李曼君由裙下拿出两把匕首，左手握着赤煞，嘴上则咬黄煞，靠着墙壁慢慢移向客厅。

    看着指妖针的迟顿地转向，黑衣男子仿佛叹了口气。

    “有法就有破，如果布下强力的结界，还是注意到鬼魂在窥视的话，是有办法避开侦测。可是有什么妖怪会刻意避开鬼魂的眼睛吗？”

    “可以请你充当王道兄的眼睛吗？”

    “那就走吧！”林雁容回答的像是决定饭后散步那么轻松。

    这不就是后天八卦的阵法？然后这八道力量指向八卦山……

    紧接着又是另一股妖气，这次更加强烈！不用指妖针都能清楚感觉到妖力的存在。

    不过穿着黑衣的黄烈拾还是托着八卦明镜，不时注意上头的黄帝像。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只有进去探探才能知道些什么。”黄烈拾道。

    若是占卜的时间拉长，情况就越加凶险。林雁容不单要消耗生气，而且当生气损耗时，她将无法压制体内过于旺盛的阴气，很可能因为阴气损害身体。

    脑中描绘人与妖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剧情，不时哈哈大笑——

    黄烈拾甚至可以感受到大地的力量由他脚下奔过。远方则隐约可见大地之力通过的地方，被严重破坏！屋子倒塌、道路坍方，正好是一条笔直的线，由西南划向东北。

    李曼君指着大佛，也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

    “放心啦，我们就说这个房间闹鬼，一切都是厉鬼弄的。到时候这家宾馆的老板怕影响生意，搞不好还会送红包给我们压惊呢！”

    “可是……这还是很多……”看到地图，王天问的脸色也变白了。

    “哇！好美喔。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进去探险了！”李曼君像个兴奋的小孩，毫无紧张感。

    李曼君这才得意地说道：“你呀，别妄用妖力，否则头上的黄煞会要你命的。”

    林雁容突然大吼一声，头疾抬，脚步轻浮、连退数步，直到背脊撞上墙壁才停下。

    “以你跟方阳仙道的关系，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到彰化分坛探查消息。我记得血引灵符指引下所画的路线，再加上你移动的方向，便猜到这里了。”

    是该马上去支援王天问，还是探查妖怪联合行动的背后目的？

    黄烈拾重新念咒，压了一下黄帝像，让它重新搜索。再一次，又探测到另一股妖气！不同方向的远方，出现强烈的妖气！

    “巧鬼，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就定位！”林雁容不耐烦地催促。

    林雁容拿起铜铃，轻声摇晃，一手则按住活鱼，念起咒语：“铃声摇，仙灵奉起到坛前，香花清烟牵引到坛前……”

    为了安全起见，黄烈拾在每个人身上下了铁甲符。不过对方能轻易扯断铁链、轻轻松松就把整个大门拆下来，铁甲符所能提供的防护似乎也显得微不足道。

    “它真的是妖怪吗？”黄烈拾不由得怀疑。

    原来，鬼占要付出的不仅是给鬼魂的贡品，同时要耗费大量的生气。

    看到黄烈拾，妖怪才出现惊慌的表情：“道士！怎么会有道士？你们想干什么？我又没害人，别来找我啊！”

    李曼君秀出胡巧绢的照片，问道：“你把她藏到那里去了？”

    另有两名男士装成散步的模样在别墅外的马路上，绕圈巡视。除之外，还有高而丰腴、与矮而瘦小的女孩伫立在门口。

    地图上所显示大大小小的光点，没上万颗也有好几千颗。就算台湾的庙宇林立，也没夸张到这种地步。

    黄烈拾与王天问互望一眼，便开始动作，很有默契地用方阳仙道的法术，在门窗上贴上灵符，使得这个房间的灵气只进不出。

    她疾速震铃，铃声铛铛脆响，手中活鱼猛烈挣扎，断气则更换。

    大佛里虽然没人，黄烈拾却发现一些东西。八个方位各有隐藏的卦象，似乎是八卦道力的作用，让它们浮现出来。

    鬼占这个鬼术，其实并不是什么占卜的法术，而是请来在人世间游荡的鬼魂，请托他们提供资讯。

    若是单从指妖针的状况，这间屋子并未藏有妖怪。不过更可能的是显示居住在此的妖怪，不仅是只非常小心的妖怪，连平常居家生活，都将妖力藏得非常完美。

    林雁容重复动作，直到四人全都停止抖动为止。然则这四人虽不再抖动，眼球却快速转动，诡异到了极点。

    林雁容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李曼君毫不客气地踢妖猫一脚，然后蹲下来拿着赤煞在它眼前晃来晃去：“你头上那把黄煞只能妨碍妖力运行，只要你不用妖力就不会有事，可是这把赤煞就不同了。被它伤到，就会遭到阴火焚烧。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黄烈拾苦笑了一下，又道：“你们还是过去天哥那边，我相信他正需要援军。”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率先开口的是王天问。

    所以真正的“鬼占”，是透过鬼道的前辈，也就是已经成为鬼仙的前辈，向鬼魂询问事情。

    “喂！你、很危险的，有话好说！”妖怪还算镇定，不慌不忙地说话。

    黄烈拾开门，准备离开，应了她一句：“你可能不知道，猫这种生物，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布偶化’。你怎么能期待一尊布偶的动作会有多灵活？”

    地图显示……星光小的就别计算了，反正数也数不清。至于米粒大小的，少说也有百来个，另外还有绿豆大小的二十多个。

    一想到月音，在厌恶感与自尊心的作祟下，让他马上重燃斗志！

    灵感颇强的黄、王两人都打了个冷颤。

    东西放好，那三名鬼道的男众与李曼君突然脱去上衣。这个举动把黄烈拾吓了一跳，幸好他们只脱了上衣，然后就由林雁容与李曼君两人，在他们身上画上咒语与密字。

    “我们该另寻线索。”黄烈拾补充。

    众人略做休息之后，围成一圈趴在地上研究那张地图。

    黄烈拾眯起眼睛，让双眼能从黑暗中移到光亮时，不会暂时失明。

    黄烈拾想了想，决定去八卦山上探探，便道：“我先到方阳仙道的分坛打听点消息。你们先回旅馆，若有消息就用手机连络。”

    林雁容撑着虚弱的身子，忙着要走到鬼坛之前：“地图……”

    黑衣男子的动作不输顶尖的情报员，在阴影中移动、完美地潜行，即使是眼睛锐利的鹰隼，也无法察觉他的踪影。绕完房屋、确认地形，并在屋子的门、窗上都贴上灵符，他再次跳跃，轻轻松松攀上二楼阳台边缘，以单手完成引体向上，翻上二楼。

    “你有看到什么吗？”黄烈拾问。

    为了使用鬼占，林雁容找了间阴气较重的宾馆。

    “外头破解封印的妖怪就已经强得不像话，这里的妖怪只会更强。这样你们还要冒险吗？”

    “你不会想放过这只妖怪吧？”

    “是啊……”

    “等等，我知道她，她不就是胡市长的女儿？我听说她被绑架，但是你们干么为这件事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