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个地仙

    “好吧……我该怎么做？”

    黄烈拾提出请求的同时，也捏指为剑，用了通灵手印，打算找出黄谷诚的灵魂。

    “是的，修炼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一旦开始修最终的真灵郁仪九阳经，就只有飞升成仙一途。即使不想，九阳之力也会自动运转，直到脱胎换骨、飞升成仙为止。”

    至少黄烈拾没看到任何陷阱的存在。

    他取出水袋，往土堆上浇，同时用手去清理蚊子飞离的地方。水流过，一张脸渐渐被洗出来。

    仙灵之气由紫霄流入丹田，再由任脉、督脉、环脉流到四肢百骸。本来身体的自动机能会排除外来之力，可是这仙灵之气是由紫霄导入，也就是被认定为自体的灵气，于是仙灵之气便在他体内通行无阻。

    这张脸有一半埋在土中，另一半则是沾满泥砂。若不是黄谷诚正好动了眼皮，在跟土堆融为一体的情况下，任谁也找不到他。

    “傻小子，你在看哪？我就你正前方，正前方！连你正前方的人都没看见……天治那个小顽童，怎么会捡个睁眼瞎子回家养，真是没眼光的家伙！”

    他感觉整个人好像泡在污浊的沼泽之中，皮肤则刺痛得像是抹上辣椒粉似的。

    “前辈，可以请您现身一会儿吗？”

    黄谷诚面无表情——他的脸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的说：“这就要看‘活着’的定义为何。”

    紫霄与黄烈拾，实处于互相调节的状态。当黄烈拾接受过多的力量，便将力量流向紫霄；道力不足时，亦可由紫霄补充。

    黄烈拾对黄家虽有不满，不过基于“疏不间亲”的原则，他还是用较中肯的态度说道：“重视家族，虽然是种封闭、难以吸收新血的做法，不过这也是方阳仙道向心力极强的原因。天下人谁无私心？黄家的作法优劣参半，并非一无是处。”

    “是天玄老师，另一位祭酒则是天野老师。”

    黄烈拾看着这位被困在躯壳中的老前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原本是来求助黄谷诚的，可是这位老前辈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能帮上什么？

    黄谷诚不满的声音又直接打入他脑袋：“还是家天下……方阳仙道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道派，就是被家族所局限。”

    黄烈拾突然睁大眼睛，盯着蚊子离开的地点。

    况且不用强制的方式，黄烈拾八成不会同意将黄谷诚毕生修行得来的道力，导入紫霄之中。

    黄烈拾抿着嘴，道：“或许还有其他的方式……前辈可以试着飞升成仙，完成修炼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的最后步骤。”

    “你要我……”

    黄烈拾很清楚这句话的意义，他要自己用诛仙剑帮他解脱！也就是要黄烈拾“杀人”！

    在进行这个动作的同时，九阳真灵会排除体内阴气，将肉体渐渐转化为纯阳之躯；同一时间，仙灵之气也会慢慢改变肉身，把凡夫俗体变为仙体。这些动作将不停进行，直到九阳真灵将身躯“纯化”。

    黄烈拾可以忍受别人骂他，也可以忽略别人对他的轻视，可是没有人可以侮辱他的爷爷！就算是天王老子，他拚了命也要对方认错道歉。他没当面开骂，已经很给黄谷诚面子了。

    “我等诛仙剑已经很久了……”黄谷诚突然说了这句话。

    黄烈拾着急之际，却发现黄谷诚只是透过他控制紫霄，让紫霄接受他的仙灵之气。

    只是，单闻其声，未见其人，总是觉得诡异。黄谷诚说他眼睛已经不行了，他若能看清楚黄烈拾，两人的距离必然很近。可是黄烈拾却没看到他，这未免奇怪。

    “孩子，相信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已经错过了。现在的我，只是被囚禁于身躯，等待将仙灵之气耗尽之日来临的亡灵。若无人助我，我就要保持这种状况，直到地寿的尽头。”

    费了一番工夫，黄烈拾总算将整颗“头”给清理出来。他吃惊地问：“你还活着吗？”

    仙灵之气能改变的地方有限，若真的要变为仙人之躯，还是要经过飞升越界、历天劫的脱胎换骨。这种只部分转化，不求飞升的作为，即是成为“地仙”。

    太阳西下，小木屋却因仙灵之气与鬼气的对抗，而闪烁着异样的光华。黄谷诚将最后一滴仙灵之气送出，光华渐散。失去仙灵之气的护持，黄谷诚体内的道力无法维持他自己的生命，于是他便就地坐化，魂归地府。

    而仙灵之气也相当充裕之时，即是行飞升登天之时。

    “我不能算活着。所以你用诛仙剑，将我的头颅砍下，只是‘损毁尸体’，不算杀人。”

    “你不是旁系的人，也不像是那位宗师的后代。我离开的这几年，他们终于打破血统这个愚蠢的偏见，开始将道术传给有资质的外人啦？”

    人死之后，“绑架”黄烈拾的仙灵之气跟着失去作用。

    况且这屋子虽然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道力，不过并不存在任何阵法——

    就这样，黄谷诚透过诛仙剑紫霄，将他的仙灵之气送到黄烈拾身上。

    这个法器是黄谷诚救助某位高僧时，得到的谢礼；状似斧，柄端为金钢杵形，下有斧状的臂身和刃口。

    搞不好他们全没看开，落得和黄谷诚一样，生不生、死不死的凄惨状况……

    黄谷诚道：“这只是一般的认知。其实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所重根本不在炼出内丹，这个独到的功法，最终境界是肉体飞升，结不结内丹并不重要。炼出内丹只是增加道力，在飞升之时可多份助力罢了。”

    “可是前辈你不是还活着？”

    黄谷诚实为好意，他怕黄烈拾无法抵抗罗刹女强烈的鬼气，便以自身的仙灵之气为他护法。当然，他也是怕黄烈拾倒下，连带的让五尊罗刹女返回天界，那么他“泄功”的大计不就功亏一篑？

    “哈，你的失败与道行无关，只是因为你无法接受罗刹女罢了，当初我请下来的罗刹女也是这种尺寸。

    “你……”黄烈拾露出惊讶的神情。

    “快点开始，我怕你无法支撑下去。”

    黄烈拾就他所知的答道：“方阳仙道的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在众多修炼内丹的道家心法中，是非常难得的功法。

    黄烈拾迟疑了一下，又向前跨了几步。

    破旧的小木屋充满霉味，房子里没有任何生活用品是完好的。

    “搞什么，我的正前方，除了泥土，还是泥土，哪有人！”

    黄烈拾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修炼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真的可以成仙，那么为什么从来没看过已经成仙的前辈，回来指导他们这些晚辈？

    “不！这是非常糟糕的地方。只要开始，不管你做好准备否，在真灵郁仪九阳经的作用下，体内的精气都将全部转化为真灵阳力，而且会带动初阳、真阳、明阳、元阳、洞阳、正阳、烈阳、纯阳，与最后的神阳之力。九阳其动，烧尽体内阴气，直到成为纯阳之体，转化为仙。

    黄烈拾与黄谷诚待在结界里头，同时遭到鬼气侵蚀。黄谷诚身上有仙灵之气的保护，不受鬼气侵害；而黄烈拾运气元功、又施用数道灵符，还是觉得相当难过。

    黄烈拾只修到洞阳奔飞的境界，还无法发动九阳真灵排除阴气，不过仙灵之气的导入却开始改造他的肉体。

    但如果不知道他就是黄谷诚，黄烈拾一定会把他当成尸妖之类的鬼怪加以斩杀。

    过去黄烈拾是将道力送入紫霄之中，透过紫霄的转化再导回体内，直接让紫霄吸纳道力这还是头一遭。不过黄谷诚练的也是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两人道力的性质相近，只是黄谷诚已练成仙灵之气，比黄烈拾还要高段许多。

    黄烈拾惊讶之余，突遭仙灵之力强袭！他整个人被黄谷诚强大的仙灵之力封闭，五感六识全被闭锁！

    对谈几句，黄烈拾戒心渐失。

    身体的机能被仙灵之气封住，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

    谁也不知道仙灵之气注入凡人之体，会有怎样结果，这也不是黄谷诚想要的结果。他只是想要散去仙灵之气，求得一死。若是他知道这个作为可能伤害黄烈拾，他必会停下散功的动作——可是黄谷诚没办法知道。

    “你说得没错，谁无私心……”黄谷诚似乎很感慨。

    黄烈拾苦声道：“也不尽然。我是守方祭酒捡到的孤儿，由爷爷收养。除了基本的道术，其他的都是由爷爷亲传。”

    这仙灵之气流出，并不与鬼气相抗，竟是流向紫霄！

    本来要修得仙灵之气，要等到九阳灵气齐全之后，由九阳真灵揉合，转化为仙灵之气。

    黄烈拾挥动紫霄，在黄谷诚这具乾枯的躯壳上连刺数剑。仙灵之气自动作用，紫霄并未伤及他的身躯，然而诛仙剑专破仙灵之气，剑虽未伤及身躯，却也将道力打入黄谷诚身上数个要穴。

    结果黄烈拾使用钺刀，请下来的罗刹女却只有巴掌大小。

    “孩子，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在我之前，已经有上百年不曾有人练到纯阳焕明的境界，方阳仙道担心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会外传，不许立文字，许多细节也就遗失了。”

    “再近一点，我的眼睛已经不行了。这种距离，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

    在这种既痛苦又愉悦之中，仙灵之气流向他身体表面，一同抵抗鬼气的侵蚀，最后造成黄烈拾只改变四肢与皮肉，而内脏则被忽略了；也因为内脏没被改变，黄烈拾才能保有身为人的一切习性，这也算是一种福缘吧？

    “孩子，你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也许有机会达到九阳郁仪的境界。可是我要警告你，除非已经做好准备，对人间已无眷恋，否则不要轻易修炼九阳飞神御空内景经的最后一部经。我，就是最好的借镜。”

    钺刀手柄和器身上雕饰着龙头、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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