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亲的画像之三

    怨灵一如往常在黑暗中的阴影里漫无目的地飘荡。

    谷先生抬头望去，语气中带有不悦的成分：“那些在高处操控人类世界的天使，又在耍花样了。”

    经过长期的飘荡，恶灵变回灵魂最原始的形态，小小的光点受到引导，飞上了天。

    “人老了就是多疑。”卓别他摇头叹气，好像遭质疑很委屈似的。

    “别靠近。谷先生必有用意！”张先生警告。

    “别忘了那场战役，天使除了损兵折将外，什么功劳也没取得。”

    “我真好奇，那个老小子从真知会拿走什么？竟然让真知会的长老不惜付出灵魂结晶，也要找到他？”卓别他变出羊皮纸，交予谷先生。

    治愈的圣力如同灵丹妙药，让怨灵马上进化为恶灵。

    “哈！不跟恶魔合作，却又要跟恶魔合作。人类，矛盾啊。”

    是的，这里因为住有怨灵，所以没人接近。

    卓别他轻松地说：“火气真大。无妨，生意归生意，就算是恶客，也还是顾客。你们想要什么？”

    谷先生看了蓝茵的施术，眼睛眯起来了。

    卓别他道：“这要看你们能给什么？”

    她以宝石的魔力扰动空间，在特定的位置上制造魔法的震动。

    下垂的针锤开始晃动绕圈，针锤越动越高，开始偏移，渐渐的，针锤竟与地面平行，指向蓝茵与萨麦尔。

    安太齐疑道：“那您为何还……”

    张先生马上骂道：“萨麦尔！别忘了今夜的目的！”

    他握紧拳头，拇指移向中指的戒指，在玛瑙上的纹刻移动，在心中重复师长的教诲。

    “唉……”

    谷先生没回答，却拉着系在项炼上的两枚戒指。

    “呵。那么小姐带着两位长辈来访，想要什么呢？本人向来童叟无欺。付出代价，就能取得我的服务。

    安太齐还是歉然地说：“不过我们这个地区问题特别严重，害您才上任，就遭监察官的责难。”

    现代大量生产的物质，反而制造了更多贪念，形成物欲纵横。

    他缓缓说道：“只要成为红宝石先知，就有资格进入真知会的知识宝库，阅读珍藏的众多宝典，本会收录进入天界的方式就有十余种。

    所谓狡兔三窟，何况是恶魔，如果卓别他只有一处居所，那也太奇怪了。至于他说之前的密室被征收？恶魔的说笑，蓝茵认为不能当真。

    “不过真知会的长老……不知道我能为您提供什么？是不是人类独立运动受挫了？想剪断天使编织的丝线，找恶魔是最明智的抉择。如果是真知会要投靠恶魔，在下可作为代表欢迎诸位。”

    桌别他笑道：“既然如此，诸位又为何前来？”

    斐色拉吐吐舌头，抬头遥望天际，暗道：“安得莉菲尔好厉害！竟然能用这种办法提前引爆隐藏的怨灵。明明就是战斗天使，却比安太齐还高明，可惜被降级来这里服勤，真是浪费人才。唉，况且安得莉菲尔在这边，我怎么跟安太齐提起妮莉倪菲尔的事情……”

    卓别他见状语带不满的说：“啧！竟然来这套，真是澳客！”

    几个人走在路上。

    斐色拉不情愿地依照指示，飞向下个目标。

    “这里变了？”

    “去死吧！邪恶的家伙！”

    “老师，这就是您选择的道路吗？背叛真知会！我实在无法理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蓝茵在心中沉重地叹息。

    谷先生将灵魂的结晶提炼，化入戒指之中。完成这个工作，他几乎用尽体力，人顿时老了数十岁。

    但它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嘎！吼！惨叫伴随着治愈的圣力，怨灵被治疗了，可是被治好的只有灵体，理性却没被唤醒。

    身为辅佐天使的安太齐，敬佩地看着安得莉菲尔操控圣纹魔法阵。

    斐色拉则在城市中来回奔波，净化怨灵，最后安太齐则引导净化后的灵魂升天。

    “这跟老师有什么关系？”萨麦尔的疑惑像是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奇特罕见的魔法阵，连红宝石导师张先生都无法解读。

    这里是没人愿意踏入的角落，阴暗的就连臭老鼠也不敢接近。

    “那不是您的错啊！”

    “这里很好。”

    永远无法获得生命与温暖。

    完成订定契约的仪式，卓别他才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对谷先生道：“迦南，他藏到迦南了。”

    使用的魔法不是重点，念的咒语也不重要。

    忘了还跟上空的雅菲尔保持联系，多话的结果又被骂了一顿。

    蓝茵激动的说：“我不能收！”

    “少在那废话连篇！有空埋怨，不如快把事情解决，真正劳累的安得莉菲尔队长都没抱怨，你有脸说这么多！”

    “斐色拉，你还在磨蹭什么！十里之外，又有恶灵成形！还不快赶过去！”

    萨麦尔道：“蓝茵，我决定要收下。我相信知识的宝库，能解答我的疑惑。而且为了追上师尊，我们需要力量。于公于私，我们都需要力量！”

    炼成阵作用的对象竟是魔法阵中的谷先生。他以魔法阵炼化自己的灵魂，强行将活人的灵魂结晶炼化，将自身的灵魂结晶转化为灵能，注入项炼上的双戒。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些道具。让客人满意向来是在下的原则，做出口碑，生意才会继续上门。”

    之前斐色拉说，一个责任区域内不需要两名战斗天使……事实证明，不能把安得莉菲尔当成战斗天使来看待。

    谷先生以鼻孔出气，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城内阴暗的一角。

    然而鬼巷只是恶魔的传送阵，四人在眨眼间已经来到幽暗的房间。

    至于是因为怨灵住在这才没人敢靠近，还是因为没人靠近所以怨灵栖息在此，就不得而知了。

    谷先生将戒指套上，注入灵力。

    “好啦！我知道了，真会使唤人。”

    几个人离开大道，转入有名的闹鬼死巷。

    永远无法拥有它渴望的一切。

    空洞的双眼默默看着美丽的光亮。

    “我已经用不到了，别让它们闲置，浪费我的用心。”

    战斗待命班的成员都是最优秀的天使，其队长更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战斗就不用说了，不论是辅助性质的圣法术、引导灵魂的圣法术，还是医疗技术都要有相当的程度。

    跟着杨末麟拜访过卓别他两次的蓝茵，发觉这回传送的地点不一样。

    卓别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吹起了口哨：“充满深邃知识哲理的灵魂结晶，有这珍宝，你可以获得想要的答案。不后悔？”

    “好了。”

    “有这两样东西，你就能有办法找到他。”

    卓别他却道：“有没有理由，问你们的长老最清楚了。”

    她施展的是真知会内部的仪典，在节日常会施展、表演意味浓厚的法术。

    谷先生按下手印，交回羊皮纸。

    谷先生坚定地点头。

    怨灵如同磁铁般将光点吸过来。

    谷先生道：“没办法回答，我们就没留下来的必要。”

    安得莉菲尔笑道：“这没什么。大城市本来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怪不得你们。”

    安得莉菲尔叹道：“算是吧？而且是立场不同的旧识。”

    部分地方未能纳入都市计划进行重建，或是开发失败，这导致许多城市废墟的出现。

    死巷又上演无故失踪的戏码，难怪这里会成为有名的鬼巷。

    卓别他瞧了瞧羊皮纸，确认无误后，才道：“以此为誓，卓别他·暗·安秀多拉，必达汝愿。”

    “谷先生？”张先生亦对长老的反应无法理解。

    雅菲尔的声音直接在斐色拉耳边响起，像女王般的命令他。

    “果然是杨先知选中的学生，这似乎是真货。”谷先生满意地点头。

    “队长，您就是人太好！那家伙就别受伤，我非请天界的姊妹们特别伺候他不可！”

    “来了。”谷先生冷静地说。

    “就是这里吗？”谷先生问。

    此时的安得莉菲尔正在操控复杂的圣纹魔法阵。

    难道被誉为奇才的战斗天使，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消灭吗？

    这里曾是蕾雅爱洁儿遇害的地区，也是妮莉倪菲尔失踪的地区。达伦尔下凡会跟蕾雅爱洁儿有关吗？毕竟当年的事情疑点重重。

    蓝茵低声念咒，手中的戒指发出奇特的萤光。

    明亮又和煦的光点如落雪般坠落。

    一旦让它找到出口，进化为恶灵，就会像恶鬼一样，不停掠夺活人的生命与血肉。

    接着黑色的羊皮纸开始腐坏，像是着火，很快就化为灰烟，消失不见。

    可是她怎么可能让恶魔近身，没留下任何战斗的迹象？

    卓别他疲倦地笑道：“我的秘密收藏室被征收另做他用。这里不也挺好的，还是你喜欢那个地方？”

    玛瑙上的五个卢恩符文，转换成现代的英文字母是STUDY，意即他还在学习阶段。这是他的师长，也是他最敬重的指导者杨末麟希望他能努力求知，也是给玛瑙入门者最佳的座右铭。

    安得莉菲尔无奈道：“像你这种长期待在人界执勤的天使比较难明白。其实上头分成三个派系，主张维护宇宙调和与平衡的协调派，主张要清扫一切罪恶、消灭所有恶魔的激进派，还有当前主权的保守派。

    “长老！”

    在本能的引导下，猎取生命的温暖。

    “开始吧。小心点，别忘了做好防护措施。”张先生下令。

    这些潜伏在城市阴暗角落的怨灵，成为引爆灾难的不定时炸弹，随时会为无知的人类带来危险。

    “是的，老师曾带我来过两次。”女孩恭敬而黯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