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亲的画像之三

    “小心！”张先生移动戒指，画出数个魔法阵。

    “长老！”

    城市会被开发，重新规划。

    “这样你还要找到他吗？”卓别他问。

    “很抱歉，是我们做得不好才要劳动您。”

    即使萨麦尔已经能够制造活动石像，也掌握了基本的物质转换原则，杨末麟还是不为他套上较高阶的宝石戒指。

    “有天使与堕天使并存的地方……”谷先生脱下戒指，将两件道具交给蓝茵。“找到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渴望却又无法触碰，再加上吸纳人类的种种恶念，怨灵的理性早被消磨殆尽。留下的，只有追求血肉温暖的本能。

    “他还是做了！”谷先生感叹地闭上双眼。

    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的道德非但没有较进步，反而变得更加堕落。

    却有一对肉眼无法辨识的幽光，在此处飘移着。

    她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两个安太齐再加两个斐色拉。

    萨麦尔的能力其实不下于持有祖母绿的因特。

    “达伦尔是保守派的官僚，而我则偏向协调派，在天使至上的保守派眼中，愿意跟万物妥协的协调派，无疑是罪大恶极。

    著名的风水师张先生以半步之距，落在白发苍苍的老者后面。

    “可是……”

    获得作祟的力量，恶灵马上冲出阴影。

    “吼！”

    就像萨麦尔的戒指，在她的戒指上也刻有古代的卢恩符文。由三个符文组合成的复合卢恩，拆开转化为英文字母正好拼成WAY。

    “在天界？赐予选民的福地？这怎么可能！恶魔，你当我们是懵懂无知的三岁孩童吗？”萨麦尔目露凶光，似乎要跟恶魔翻脸。

    圣光之力随即消灭邪恶之力，恶灵被净化，邪气消散，最后留下纯净无知的灵魂。

    怨灵停止了。

    “嘎！”

    黑夜。

    他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老朽的身躯不停抖动。

    她想起杨末麟为她套上猫眼石戒指时说的话：“找到自己的道路！”

    “可是杨先知没理由藏在天界啊？”张先生还是无法理解。

    怨灵渴望阳光与温暖，却又陷于黑暗中。

    “这……长老，我……”

    她明白达伦尔的来到必有其他目的，找他们麻烦只是顺便为之。

    “当然！”谷先生坚持。

    如果萧咏芝当初没碰见康鲁斯，也有机会成为蛰伏于城市角落的恶灵预备军。

    张先生说道：“这是谷先生的遗愿，希望你们能善用戒指的力量，找到杨先知……我想，红宝石圆桌的空位，迟早该由你们来填满。”

    “……我明白。这个担子，我就接下了。”

    “是的，不过命令待谷先生返回自行宣达即可，何必由我代劳？”

    这时恶魔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说：“真不愧是杨末麟的伙伴，竟然自毁灵魂结晶。这场交易我赔本了。”

    几道目光集中在谷先生身上。

    所幸怨灵要形成危害甚大的恶灵，历日旷久，非长期吸纳大量阴邪怨气不能成为恶灵。只是大城市中，怨念的质与量都非过去的小镇农村所能比拟。

    很快的，怨灵被圣光所包覆。

    谷先生道：“求知。”

    不过当它跑出黑暗时，光辉的战斗天使已经在等它了。

    黑雾随风而来，瞬间罩住众人，数秒之间风雾散去，死巷中已不见人影。

    于是有怨灵在城市的一角蛰伏，形成邪气的漩涡，吸纳更多的邪念，等待进化，成为恶灵破茧而出！

    房子的主人发出亲切但缺乏生气与诚意的问候。

    怨灵苍白透明又阴秽的手，不由自主，伸向光明。

    过去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形成的恶灵，在这都会中，仅耗时十余载。

    施术的目的在于告知“他”客人的到来。至于能不能见到“他”则取决于对方。

    她透过魔法阵，将雅菲尔使用的治疗之力，送到城市中邪气聚集的阴暗角落。然后提前引爆潜伏的怨灵。雅菲尔一面送出治疗之力，一面通知斐色拉大量圣力消耗的场所，也就是恶灵形成的地点。

    想到曾是战斗天使中最闪耀的蕾雅爱洁儿，安得莉菲尔不禁神色黯淡：“如果蕾雅爱洁儿还在就好了。我的挚友，我的妹妹，如今你们都不在了……”

    如果是灵感极强的人，不但能看见这对阴森异常的青光，还能看到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蓝茵与其说是在施展法术，不如说是在沟通。

    这样的地方便成阴气、邪念聚集之处。

    “长老！”三人同时惊呼。

    “立场不同？”

    官方说法是，蕾雅爱洁儿遭到恶魔刺杀身亡。

    道路，正代表杨末麟对她的祝福。

    “再来，这件则是探测天使的工具。”

    张先生道：“杨末麟的下落。”

    “那个狐假虎威的达伦尔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有什么有好监察的！分明是来羞辱人！随便挑个毛病，就不见人影。哼！有办法，就做点事给我们瞧瞧！”

    “长老？”谷先生的举动让蓝茵与萨麦尔大感疑惑。

    安得莉菲尔苦笑着。

    “这是给你们的考试。若能找到他，带回任何证据，将授予两位祖母绿戒指。张导师，请你回去后宣达这个命令。”

    带有求知、入门意味的表演。

    “真讨厌，达伦尔一句话，我们就要累得半死。当长官还真轻松，光出个嘴巴，就要看到成果。所以我最讨厌上级的指导。”

    张先生与蓝茵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在杨末麟眼中，萨麦尔在炼金术广博的学术之海中，还是个入门者。

    “绝了，竟然问起红宝石先知的下落？”

    谷先生语带讽刺地说：“免了吧。逃脱天使的捆绑，跳入恶魔的牢笼？”

    “滋！”

    卓别他又拿出另一个造形相近的炼坠交给谷先生。

    怨灵扭曲地吼叫！

    “要入天界并不困难，难在不被天使发现。若是潜入应许之地，活人的气息可以混入证道者、无罪者、殉教者等等居住于天界的亡者之中。”

    这些恶念飘散出去，未得净化，于是流入城市阴暗的角落，成为怨灵的养分。

    “在火焰的恶魔伯爵闹事，折损战斗天使，差点引发魔界撕破条约的事件中，我本来会被判堕天使之刑，所幸审判官是激进派的天使才没如此。在激进派的观念中，消灭恶魔的战斗都是正确而且光荣的行为。”

    房内黑暗一片，只点了数盏摇曳着惨绿光芒的油灯。

    张先生按住萨麦尔的肩膀，冷静地问：“活生生的人类，怎么能跑到天界？况且他也没理由跑到那里。”

    然而点点的圣光还是飘向怨灵。

    突然间，风没来由地吹起。

    雅菲尔愤怒地说道：“当然不是安得莉菲尔队长的错！上面的人只是想除去队长，安插自己的人罢了！

    重要的是让对方知道有人在这里，想见“他”。

    “是。”萨麦尔不甘心地应话。

    况且……想到密室里放置的各种面容狰狞可怕的标本，蓝茵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因为进化的能量不一样，圣光削弱怨灵之前吸收的邪恶能量，使之变成衰弱的恶灵。

    这是它冀求的光明，可是触碰到带有治疗神力的圣光，却给它带来痛苦！

    天空因天使的圣法术又落下圣洁的光芒，张先生态度恭敬地说：“谷先生，今夜的天空很不寻常。”

    “这两枚戒指给你们……”

    安得莉菲尔劝道：“好了，别这么说。他指责的也是事实，我们只需尽责完成分内的工作。”

    卓别他拿出造型奇特的炼坠给谷先生后，说明道：“这是我以前做的玩具，可以用来侦测堕天使的存在，用法就如一般的水晶坠占卜。”

    但他的师长是杨末麟。

    “这不是真知会的红宝石导师张先生，还有红宝石先知的两位高徒？另外这位老先生是……竟然戴着不得了的东西……这位可是真知会的长老？呵，贵客来访，蓬荜生辉！请坐，请坐。”

    它似乎想起什么。

    跟在后方，戴着玛瑙戒指的人问道：“要探查吗？”

    阵法启动，有如电流般的能量束猝然出现，这些能量束竟打入谷先生体内！

    手像是电线短路般射出火花！

    “老师他……”

    “这不是你的错。我与达伦尔本来就不合，他只是趁机发作。”

    看似生气无奈的恶魔却扬起嘴角，仿佛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我死后，灵魂结晶奉上。”谷先生道。

    “你们就收下吧。”

    成功者、炫耀者制造妒忌者，导致邪念四起，还有种种不良的意念充斥着整座城市。

    他开始念咒，并且画起魔法阵。

    说完文字散发出黑雾，就像墨汁在宣纸上扩散般，将整张羊皮纸染黑。

    “安得莉菲尔跟达伦尔长官是旧识？”

    张先生瞪视，蓝茵随之噤声。

    斐色拉挥动光之矛，将恶灵刺穿。

    谷先生道：“公平交易，无所亏欠。你们若把手伸入人间，真知会也会戮力阻止。”

    本来不见光的阴暗角落，今夜却落下闪亮的星光。

    卓别他提示道：“想让天使迅速恢复体力，天界是最佳场所。”

    谷先生再张开眼睛时，目光中已无迟疑与倦容。

    前方两人看似并肩而行，实有先后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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