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自天园的讯息

nbsp;  她会询问着盐要加多少，东西要煮多少，什么样的煮法可以加醋，在什么的情况下适合加点糖，香料要怎么调配才能与食材调合，哪些东西比较适合用水煮，哪些可以快炒，又有什么用慢炖最合味……

    季行云可急了，他追了过去，问道：「你要上哪，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一面做早点，季行云一面尝试与示范，原本只是要做点简易的早餐，结果却花了快一个上午，在厨房中做出了整整三十道大菜。

    待在绿海的季行云很无聊地留了半天，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然后便陷入了无解的烦恼之中。

    先追上去再说！

    「虽然因为他的关系，母亲是死了，可是也算是救了母亲，也让痴心的父亲得到解脱。我也不能因而怪罪他……虽然也没办法老实地对他说声谢谢就是。」

    季行云专心地制作早餐，而苍眠月在一旁为他帮点小忙，像是拿个盐罐、挑个青菜、提点水……虽然都只是小事，可是在季行云心中却都是值得纪念的大事，大体上也没什么比这一点点生活上的小事，更令他觉得值得感动的了。

    「呜呜……」

    「呜……呜呜……」

    「呜、呜……」白银低鸣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开，不再与女孩相对。

    「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我相信她！所以这几天她的笑容是真实的，这样的她没理由会讨厌我，而且她也没赶我走，甚至还留我下来……也不算留我下来啦，可是……可是我应该要相信她才对。她应该是希望回来时这里有人在等她！」自言自语的季行云不免为了自己这个乐观的想法而高兴起来。

    而穹紫环接下来的话，却让季行云不知该怎么接应。

    「……嗯，你果然还是受伤了。不过气色还不错，好像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大碍的。真不简单，你是怎么办到的，只受了这一点伤，就能让姊姊同意让你站在她身旁？」

    「这边有要给你的讯息啦！有空的话可以请你来一趟……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很乐意为你送过去。」

    季行云才想解释他的伤不是苍眠月造成的，而且为什么穹紫环的意思，好像待在苍眠月身旁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呜呜呜……」

    那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是在星语莺的身体状况还好一点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的心像是吹入了北国的寒风，整个人就被悲哀的情绪给冻结了。「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才行！」被苦恼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季行云反弹了！

    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变得怪怪的，不似独自一人时那种心如止水与平静安憩，可是多一个人在身旁关心，吃饭时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说话时不必老对着蓝天、白云、绿草或者用着不同种语言的朋友，除了自己外，也还有一位用着相同语言的朋友，可以商谈些家常小事似乎也是不错。

    「确实是野餐的好日子。」

    「给我的讯息，知道是谁给的吗？」

    经过一夜的检讨，他决定不要再患得患失，然而这个钢铁般的决心在清晨起床后，意识到苍眠月想要探视他的状况后，马上就瓦解了。

    感叹幸福短暂的季行云，不能免俗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艳阳高照的早上，她到草原上采了些野菜与野果，回家中正想找季行云讨论中餐的菜色。她想试着自己做做看，虽然季行云手艺是比她好了一点，知道的料理方式也多，不过总是麻烦客人她还是觉得不好。

    「呜呜、呜……」

    「您早。」季行云带着微笑也当成巧遇的应着。

    苍眠月在这一瞬面显喜色，不过她也意识到身为主人的人怎么可以让客人动手，那个表情马上又转换回有点为难的样子。

    她的声音依然好听，可是却散发出无比的危险气息。

    而耸天石碑林也是在保护古迹的名义上限定开发时间，就只有一个地方——「天园」，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禁止任何人接近。

    虽然季行云的手艺算不上一等，可是吃多见多，待在太宇的几年也常在野外自行开伙，高等的技巧也许不怎么样，可是对于做菜的学识却是鲜有人能与之相较。

    不适合想太多的季行云行动了，苍眠月的行动算是够干脆了，不过季行云更率性，心中一决定后就直接往法天前进！

    不过军事重地是基于国家安全需要，事实上，整个大陆上所有国家的军营，也都是不能让老百姓当大街在逛。

    听到白银的声音，苍眠月停下脚步了。她转过头来，蹲下身子抱住了白银，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并没有生气啊……我……」顿了一下，她叹道：「是啊？我为什么要生气？真奇怪……」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虽然前一天的晚餐还算愉快，可是他不相信一顿饭就能有如此的进展。

    「不、嗯……我想……我想你也许需要帮手，毕竟你行动还不太方便。」

    「是吗？那真可惜。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一些无聊的话。」说话的同时，苍眠月把手臂平举，另一只手也移向手环。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行云起来后就发现苍眠月在客房外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她这个举动却让季行云非常紧张。

    「小云啊，你是怎么办到的？把我的好姊姊变得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脸色红润了许多，表情也变得丰富了不少。不过你要去姊姊那住怎么不通知一下，让你一个人与她独处，我会担心的……」

    「呜呜……」

    「跟季行云有关？怎么会，虽然他来了之后，我的情绪波动是大了一点，可是他的到来也还满好的，虽然人有点傻傻的，可是小脑袋瓜却藏着许多有用的知识，与他待在一起，虽然有点介蒂，可是也不会因而感到不高兴。

    留下来的季行云一脸愕然。

    食物的魔力果然惊人，只是与苍眠月共进一餐，也算不上手艺绝佳的季行云，完全没想到这一顿饭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用。

    「今天天气不错呢。」

    听到穹紫环的声音，季行云还是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声音并不是由她的嘴巴流出，那声音虽然像她的声音，但却有种虚假的味道。而且她所在位置上，也没有穹紫环的气息，甚至没有生物存在的气息。

    看到这个动作，穹紫环急忙抢道：「有重要的事啦！姊姊别急、别生气啦！」

    没多久厨房就出现了温馨的画面。

    那时星语莺清醒的时间还不算短，她常会为一整家的人准备美味可口的晚餐，然后全家人坐在一起，气氛温暖而热闹。

    幸福是什么？对季行云而言，能与她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谈着，试吃他们合作的餐点，看到她带着佩服的目光，待在厨房的时光，其中的种种，没有一件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就是最幸福、最高等的享受。

    当他走到苍眠月身旁，看清楚了穹紫环的影像，才知道那只是光的投影，并不是真正的穹紫环。

    若说她要去的地方季行云也不是不知道在哪，但也不是真的知道。

    她不知道她想抓住的其实是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做出好吃餐点的技巧，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跟着季行云，进行味觉醒悟的工程。

    「嗯……」苍眠月原本想着父亲与母亲的事……实在不想再踏入天园，不过穹紫环最后一句话却刺|激了她的神经，马上说道：「我过去一趟就是。」

    季行云当然不会知道，他意外地将苍眠月沉睡已久的味觉感给唤醒了。

    在绿海中，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自己弄得到什么调味料，吃得清淡简单，吃饭就单纯只是为了给身体提供营养，渐渐的忘了用餐也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事实上她也没学到什么叫享受生活……直到季行云又闯入她的生活，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想抓住什么。

    「是母亲……你怎么这时才把讯息捎给我！」

    季行云顿了一下。他质疑着，难道苍眠月守着等他起床，就只是为了问他早餐想吃什么吗？

    「让你担心了吗？真是对不起。不是的，那小丫头的顽皮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因为她的话而讨厌她呢？」

    季行云知道那个地方大致的地点，可是没去过。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追上去，只是基于尊重苍眠月的意思，他没有马上追上去，毕竟人家已经当面拒绝他的同行。

    「早。」苍眠月仿佛是正巧经过的样子，向季行云问好。

    法天这个国家不准人民随便接近的地方不能算少，军事重地不能随便接近，几处的耸天石碑林不能让人任意参观，就是议会也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可是他又马上叹气，「我又何必骗自己？她明明就走得这么爽快，而且还不许我与她作伴同行。就算不能进到园里，在外面等她也是可以啊！」

    「放心。谁说你不可以陪我进到园子里，以前是我要进去，现在是他们要我进去，情况不同了。」

    「我的好姊姊，你怎么这么慢？害我以为你出了事，白白担心了好一阵子！」

    苍长移会体贴终身伴侣的辛劳，亲密地互相喂食对方，苍象原会说几个有趣的笑话，为晚餐添增许多愉快的气氛。而苍华日则会努力地将东西送入肚子，不让星语莺的辛劳白费。

    季行云头脑快速转动，从来不会去察言观色的他，在这时候发挥了无比的潜能，捕捉到她在说话时每一瞬间的脸色，然后忆起了某个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