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探道门

    「是、是，我一定照办，感谢真人指我明路。」

    烟雾散尽之后，台上的童子们纷纷低头叩首齐声喊道：「恭迎真人开门出洞！」

    五广真人大方地说道：「放心，他说得没错，你可以安心，要真的不行，还有我在一旁看着。」

    「请等一下啊！真人，我这一身残疾已经困扰数年之久，只有真人才能救我啊！」

    五广真人一出场，马上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这极具视觉震撼效果的出场方式马上赢得三分的尊畏，烟散飞天而去，五广真人终于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光华发出的同时，阵风同时吹起，以五广真人为中心向外吹去。

    「啊？我……」那男子先是一脸疑惑，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站得直挺，行动无碍。

    一名道童应道：「回真人的话，我不但知道，还是辅育团的夏日义工。」

    「哼，自助而后天助，打算轻生放弃希望的人，就算本真人神通再大亦无能为力。」

    随着洞门的开启，大量的白雾由其中冒出，一道人影也在雾气中缓缓步出。

    老先生又犹豫一下，才下定决心地说：「好吧。」

    没有人规定方外之士就得住在隐秘幽境，不过在一处清幽的地方想来总是较适合修炼，以心情而言也较适合一名修道人。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想再精进武艺了吗？队长是很行可是也没办法让你的手变得跟以前一样啊！」

    「不，我只对你打着道门招牌的行为感到不该罢了。」

    「不知道。对方布下了绝气壁，我不好失礼探查。」

    见这群众失控，五广真人不由得大喝一声。

    「很有可能……」

    「啊！是的，真人果然神通广大。」

    当季行云还想跟预备士们讨论那人时，一名道童敲响了铜锣。

    看他膝盖正要弯曲时，就先冷言说道：「我向来最看不起动不动就下跪求人的软骨头，这种人实在不值得让我伸出援手。」

    「疾！怨气退散！」

    难道这人已经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季行云心想，他叫真人，而广清散人只是散人，也许有道之人的称号之中，真人是比散人更高一级的位阶。等会交出拜帖，也许就能引进道门，与有道之士们多方交流。想到有机会探知道门掌握的炼丹妙法，季行云便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嗯……」季行云不置可否。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那一招是怎么办到的？若纯以真力引风，能够尽收雾气却又不会引起狂风大作，能像他那样无所火气的施用真是不易，只是，那人的功力似乎又像无比精纯的模样。

    而队伍最前面却在这时候发生骚动。

    「这样啊……」

    听到季行云这么说，郑洁马上拉着王道觉向前挤去。「我们也去排队吧！」

    台上有不少身着紫袍青衣的道童静静穿梭其间，有的在与游客交谈，有的像是守卫一般站在台上两侧，那些道童个个都长得相当清秀，而且也有高出常人的内功底子，只是季行云却总觉得怪怪的。

    老先生的右胸，原本该是肉色的胸膛，却被一大块奇形异状的黑色肉瘤所取代。那肉瘤长得奇怪，好似一张扭曲人脸，这时露出来后还微微蠕动，倒像一只黑色怪虫覆在胸前。

    「谢谢真人指点！可是那个北山辅育团是在哪呢？」

    「只是怎样？」

    「哼，问我何用？钱又不是要给我的，小楼，你带这位先生下去，看他想捐助哪一支造林队，帮他办一下手续。」

    「果是真人……」甚至连郑洁都两眼放光，露出心生敬仰的样子。

    三名预备士原本对探访道门一事表现得意兴阑珊，走到这寒林之中，反倒变得比季行云还有兴致。

    吵杂的人声顿时静止，门慢慢打开了。

    「真主显圣了！」

    年轻人紧张地问道：「怎么，这有问题吗？」

    那人无碍地站了起来，同时喜道：「真人是愿意助我了？」

    「不，我可办不到那种事。」季行云老实回话：「原来这世上还有着人智无法解释的事情。」

    「在太宇的藏青高原上穿这种衣服，除了像雷珍那样刻意进行训练外，还会有其他因素吗？在太宇这种地方，想买麻织品恐怕还比买皮裘衣物更难。」

    那中年胖商不停地向五广真人道谢，一旁为老太太推拿导气的武士却冷冷地说：「真是好笑，这不过是缺乏运动又酒色过度引起的心脏无力，却能说成女性的怨气缠身，说什么改吃斋食，不过是要他改变饮食习惯，而向阳巡礼也不过是叫人养成早起运动的习惯，就是不食任何药物，饮食正常多运动、少酒色，这种心悸也能不药而愈。」

    一个肉瘤就这么消失无踪，若说不是神迹，还真不知如何解释。

    这名应该就是五广真人的男子，一出洞门就露了一手，马上让人心生钦服之意。

    「回真的人话，咱家是经营毛皮生意的，在北狐国也称得上小有名气。」

    朝翔明亦道：「很好，我等着要拆穿你那骗人的把戏。」

    「我们？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是什么？」

    「不是大问题，这瘤叫怨气瘤，是动物的怨气集结而成，我猜是令尊年少时不择手段杀害生灵取其毛皮所引起的。我就是施法消除，日后怨念回归，还是会再长出来，唯一根治的法门就是以本身的福德善气抵抗怨气。」

    「不是五广正人，是五广真人！」郑洁纠正了王道觉。

    不过这回他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来到这里的人也都是北方各国的游客，地主国太宇人反而少见，就连那些紫袍青衣的道童们也都不是太宇之人。

    「哼，别以为你是修行武士就可以出言不逊。」

    「嗯，果然……」

    这回的老先生好手好脚，身着高贵稀有的毛皮大衣，走起路来亦无窒碍，由外表来看并无残疾。

    光华虽然不在，但是这些许的雾气却让真人的形象变得虚无缥缈，真有天仙降临不属凡尘的样子。

    「真的，真的不见了！」

    「只是这样吗？」郑洁却是语带失望地说着。

    季行云努力地观察与思考，还没回答，却听到旁边的人大惊小怪地喊道：「哇！这五广真人太厉害了，那个杜牧的跛腿不知看过多少医生都被宣告无法医治，想不到来到这里让真人略展神通，他就好了！」

    接着他才解开上衣，还犹豫了一阵子，最后才将上衣翻开。

    「好美的地方啊……」后羽感动地说着。

    郑洁口不择言地叫道：「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些粗浅的基本功夫，哪能跟他以前的武技相比！」

    年轻人关切地说：「真人，我父亲这奇怪的肉瘤可有办法消去？」

    五广真人先是闭上双眼手指轻掐，过一会才睁目点头问道：「西南方的郁苍森林是不是发生劫难？」

    中年胖商急道：「真人请救命！只要能让我脱离灾难，真人的指示我一定照办！要行善积德吗？没问题，钱是小事。」

    「这……」道童露出为难的表情。

    想到自己与王道觉的命都是由季行云手下救出来的，却在心急之中说出这种话，让郑洁感到尴尬不已。「对不起，我并没有贬低队长的意思。只是……」

    「这才对。」

    真人这一说，让那年轻人要跪不跪的好不尴尬。

    听五广真人这么一说，这名有钱的胖子可紧张了。「真人，是怎么了？」

    五广真人却道：「既然知错，还不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是啊！真人，无论如何请您救救家父。」

    「真人，请您帮帮我啊！」

    「我也不知道，尝试一下总没损失，如果能治好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这时五广真人由左而右地将目光往空地上巡了一回，好似在检阅众人的样子。

    被拉着向前，王道觉还嘟嚷着说：「我不也好好的？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需要的人。」

    「爹，机会难得啊……」

    季行云等人跟在马车后方走出城外。前方的旅客原本租车代步，行至城外则下车步行。

    「那人真没礼貌！要展现自己的医术也该挑地方吧！」郑洁不悦地说着。

    「饬！怨灭恨消！」

    只见他冷哼一声，又道：「好，既然你对本真人存有质疑，那就让我证明我的道力。」

    「收！」

    「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别看人家长得不高，就心生轻视，你注意一下他穿的衣服。」

    五广真人又喝一声，雾气顿时消失。

    「是很神奇……」季行云不予置评地应着，不过绷着一张脸。

    郑洁关心地问道：「那结果呢？」

    季行云与预备士们在讨论台上的奇迹时，又有人挤上台去。这回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先生，在一对夫妻的伴随下，喘着气跑到了真人面前。

    五广真人似乎很讨厌这种俗世之礼，要向前阻止那老长的磕头叩首，这一动身体却微微一晃脚下轻浮，若不是一名道童即时发现马上扶住，五广真人可能就要失态跌倒。

    「黄仔，你应该知道吧？」

    老先生翻开上衣，露出了右胸，马上引起台下的民众的议论。

    「老婆婆，你这是关节的韧带磨损，再加上年少时跌倒受了内伤，阻了血气运行，这点小伤用不着五广真人的神丹妙药，更不是什么业障造成的伤害，让我用真力打通膝盖附近的循环就能改善您的症状。」

    那老者先是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胸膛，脸上展现出无限的惊奇，然后笑颜大作，不停地对五广真人叩头称谢。

    真气送出，没能探得五广真人的虚实，倒是发现另一股真气正在做跟他相同的动作。

    「唉，业障啊……」

    五广真人思量了一下才道：「这倒也是个问题，许多人虽具善念，有心行善积福，却不得其法，反多造业障。其中问题倒是不可不多加注意。这样吧，就让本真人指引你几条明路。嗯……」

    「没见到人，无法确定……」季行云保守地应着。

    他四处观望，想了又想，看到旅客群集，听到这些人语气兴奋地讨论着五广真人的奇能异力与种种神仙般的事迹，季行云心中的疑惑就越是加深。

    「先别高兴，这只是第一步，这么做只是先除宿恶，光这样是无法消除那受害女子的怨气，你还得修持正气才行。」

    接下来的是位甚具福相，具有吨位的中年男士。他身上穿着极为昂贵的雪绍毛裘，手上也戴着珍贵的钻石戒指。

    听完旁人的惊呼，季行云才道：「我本来还怀疑那个男人是跟台上的真人套好的，不过这一听来似乎不是那一回事。这么远，我又没用真气仔细查验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那一拂带有柔性真力，我想那名跛脚的男士很可能是筋脉受阻，进而压迫到神经，造成腿部无法施力，而五广真人那一拂运动真气打通筋脉，让神经不再受到压迫，那人自然不药而愈。」

    「不过他说的没错，那位老太太不良于行的原因确实如他所言。」

    「没、没问题……」

    听闻这众多哀戚与盼望的声音，五广真人亦是动容，叹了口气他才喊道：「好吧，今日本真人就尽力为之。只是方才施法道力虚空，若能以药丹救助，就赐与药丹，若是不成，就先告知破除业障之法，再依道缘能助则助。」

    这一跟就越跟越感新鲜，走入苍林古道，寻幽探古的心情逐渐浮现。

    一名道童应道：「是的，大约十日前发生了森林大火，损失惨重。」

    那人一点也不谦虚的应道：「正有此意。」

    这两人几乎吵起来了。

    男子还不死心，马上又跪下，惨然道：「真人，我这脚在家乡不能出门打猎、也无力放牧，既无力生产，不能做事又无其他一技之长，难道要我就此一世靠人照料？既然连真人亦无力助我，那我这生岂不无望，不如就此了结小命省得拖累家人！」

    后羽又道：「还好啊？看起来不怎么样。」

    五广真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嗯……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五广真人却道：「你不用过意不去，能不能真的消除业障还是未知之数。若你不能积福德、化怨气，日后那怨气瘤还是会再度出现，到时可就神仙难救。」

    王道觉对郑洁态度的转变百思不解，却没想到她见这地方颇具灵气，便对那位五广真人的能力信了三分，盘算着要求得灵丹妙药，好让王道觉的双手能完全恢复，而不只是像现在一样仅能做点轻松的工作。

    季行云再仔细察看这林中幽境。

    「只可惜人多了一点。」季行云不解风情地说出他内心的感觉。

    「那位带着长剑的男士……」

    「无论如何请您救救父亲！」

    「回真人，是弟子的错。劣生以为真人开门出洞是件喜事，便告知了几名俗众朋友，想不到这事一传二、二传四，消息就这么传开了。劣生多嘴，打扰真人清修，请真人降罪。」

    「诸童子辛苦了。」

    「那你就捐出部分家产，协助郁苍森林重新复育，另外再捐给你家乡的孤苦民众，好积德化怨。」

    「神迹出现了……」

    五广真人的面貌平常而和谐，可是在平凡中却又散发着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过他的穿著倒是相当夸张，一件宽大的衣袍上面画满了以紫为主，配上深红、深蓝、深绿色的奇怪符纹。衣袖极为宽大，所谓袖里乾坤，他的衣袖如此宽大倒还真像内有乾坤的样子，下半身亦是多层的道袍，道袍微微拖地。

    「真人……」

    「真人大德，永铭五内！」

    求助之声此起彼落，吵得栖息在旁的森林群鸟群起飞离，同时许多担心机会消逝的民众也开始向前挤去，整个场面变得混乱无比。

    那人一坐到五广真人的面前，喘了喘气才道：「真人，我的身体……」

    「这……可有方法根治，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喝声发出，五广真人身边也爆出了点点散光，同时异样的光华由手掌发出。

    后羽好奇地问道：「是哪位？」

    季行云这时也放出真气仔细观察着。他不明白单靠真气要如何消除肉瘤？若是以气化刃施以利刃割除，同时以气止血再以真气活化细胞加快伤口的愈合，这是季行云想得到的治疗方法；再不然就用真气产生局部的高热，直接烧毁那些不良的肉瘤，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法。

    「啊，好，那我父亲……」

    一时之间，台下众人哗然大作。

    「哼，去吧，能不能避过怨气，还得看你们日后是否能行善积德。」

    那男子却没起来的打算，又道：「真人救我。小人这腿不良于行已久，自己不便也就算了，还拖累家人，叫我好生歉意，请真人救我。」

    王道觉看到郑洁正经地纠正，便喃喃道：「……不就是个修行者，有什么了不起……之前还不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吗？」

    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现象，季行云为求慎重也就放出真气进行探索，打算查看山洞中的情况。真气游至洞口，却遭到绝气壁阻挡，在未知五广真人深浅之前，季行云不想贸然行事，没把握真气探查的动作，不会引起洞内之人的误会，季行云也就不强行探查。

    当台下众人再次看清那名老者时，他胸前的黑色肉瘤已不复见踪影，露出的胸部就与寻常人一般，只是更显红润。

    「不，只要真人愿意伸出援手，私家必以重金酬谢！」

    「众人皆有其业，又岂是本真人能够救尽？还是各自行善修福方是正道。」

    五广真人见状亦是神色凝重。

    后羽看到这个状况就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队长的医术比他好多了！」

    季行云无所谓地笑道：「没关系，我也认为王道觉该去试试。」

    「谢谢真人，谢谢真人！爸，你这回有救！」

    「啊！天啊……」

    这话一出，众人马上附和，也说：「是啊、是啊。」

    那人急道：「真人！小人知错，还请见谅！请真人好心相助！」

    又一名男士喊道：「我身有残疾就连自助亦成问题，哪能行善修福，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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