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贼当道

    当守门官看完公文脸色丕变，紧张而惶恐的表示他无法确认使团的身分，同时若真为法天大使驾到，非得请该城的执政官前来迎接，于是那名武官也没做交代，就自己跑回城内，要向执政官面报这个重大事件。

    也许是季行云的幸运，或着该说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不良分子的福气，在有心人尚未下手之前，街道前方发生了一起纠纷。

    「哼，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下人一般见识。」

    至于使团的辅官则在会场内四处穿梭，与政要们谈笑风声，与权贵们欢笑交流。

    「还不帮我报仇！」

    季行云很有自信地回答：「当然不会错的！」

    「果然……我想那位执政官恐怕真的有问题……」

    「拜拜，你这人还真好。」迪普大方地走了。口中的话在心里又加了几个字变成：「你这人还真好骗……」

    「可恶，只会欺负小个头的人吗？没种的东西，有胆咱们来打一场，别靠着人多，赢的人就把东西带走如何？」

    「……先说好，这可是你多事，别想我会付你任何诊疗费用。」

    怀着鬼胎，迪普用夸张的态度说：「你当我是什么人！等我把东西要回来，这点钱我才不稀罕。要我白白受你帮助，欠你恩情？门都没有！」

    巴尔斯城原本是客客苏略偏西部的城市，只是在两年多前的一场浩劫中客客苏痛失该城以东的领土，让这座城成为客客苏边临西境的城市，虽然距离国界还有数十里的距离，然而在绿海之狼强定的边界与巴尔斯城之间，连称得上小村落的地方都没有，因此说它是濒临国界的城市倒也不为过。

    「这……喔、太棒了！这生鱼翅，真是人间极品，世上的美味好像在我口中散开……」

    又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处较有活力的地方，这里商店林立，也有不少活络的交易。

    「好吧，倒是你被打了好几下，没事吧？」

    就在季行云无聊地在心中挑选，要用哪些较为平常的食材煮出口感正常的菜色时，原本散在一旁的权贵们却分开了，就像摩西高举权杖将海水分开一般，伴着穹紫环的执政官的接近，也让人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呃？下流的人？」

    「没这回事，我在这儿相当愉快。」渐渐社会化的季行云也知道该说些场面话，还不至于天真到老实说出心底的话。

    「别提那些恶心的东西了。」仙缘想到那几道菜就皱起了眉头。

    收起了钱包，季行云更觉得这位少年相当有趣，便关心起他的身体状况，岂知他一点也不领情，还气得一把抓住季行云的衣领，用最凶狠的语气说：「你又看不起我了！警告你，老子可是看在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才不跟你计较。不然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季行云用质疑的目光地看着这位迪普·尔则顿「大爷」，让他再打下去就能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吗？

    康庄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那名执政官请我们暂留此地，要待巡查使来到之后再由巡查使带往客客苏的国都，据我所知，客客苏对外国大使并没有这种特别的待遇。

    而穹紫环脸上虽然堆着笑脸，可是由真气的波动来看，却是隐含杀机，季行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话又说回来，那名古灵精怪的女孩也是季行云从来就搞不懂的人物。

    「真无聊，竟然这样就结束了……」

    身为法天联邦符司的一员，康庄是很认真的一位官员，对于介绍各国政经文化的书籍，他总是尽力地研读。只是法天与东方各国的来往，多局限于海事贸易的交流，甚少有深入的认识与探查，但如果有这么特殊的一本书，他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一时之间寻不着执政官，请你们稍安勿躁，再稍待一下，执政官马上就会过来处理此事！」

    迪普这才看清楚季行云的样子，他衣装整齐干净，非但没被溅得一身，连汗都没多流一滴，这才知道今天是遇上的是高手。

    「后羽，王道觉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他的手还完全不能动，让他独自一人在这异国城市中行动我也无法安心。」

    季行云深为同情他的状况，不放心他就这么放任健康不停地被陈疾侵蚀，但又不能强迫性地进行医疗，情急之下便道：「你要不接受我的治疗，就把钱还我！」

    明明就是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态度却还这么嚣张，季行云心中倒是暗暗佩服起这个国家的人。

    被骂了！季行云想了想也不无道理，于是乖乖闭嘴，只是觉得那些难民实在可怜……

    见季行云没答话，迪普又生气的骂道：「你不会没钱想赖帐吧？」

    打起来了！四周围观的民众没有对这以大欺小的行为表示不满，却在一旁叫嚣加油打气，将这场街头武行当成娱乐似的。

    变成一个人独行的季行云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查顿大人忧国助民的勤奋与辛劳，真是叫人敬佩，客客苏能有您这样的执政官真是好福气，巴尔斯城能有您的领导更是城民之福，大人治城的方针与态度更叫在下敬仰万分。还有您这一身礼服更是难得的作品，可不知道是由哪位巨匠所缝制？要有机会，小人在此停留之时，真想能得到如此精工巧制的礼服，那么在下可就不虚之行了。」

    「真是的一点也不刺|激，太没意思。」

    那几拳虽然实质的伤害不大，却是故意落在最能刺|激他们痛感神经的地方。季行云原以为他们会痛得张牙咧嘴满地哀嚎，但是这几个没练过内功的人倒很能忍痛，还站得直挺……虽然有不少抓痛的小动作，但已经非常不简单，只是这种死要面子的强势态度真的是他们的民族性，还是正巧遇上了这么多特例？

    沉默，没有答案。

    「这里的浮华真叫我惊讶，因为在街头上满满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居无定所、身无立命之人，同样的一座城，不过是相隔一墙，就有如此巨大的差异，这种现象实在很不可思议啊。」

    半小时过来，那位传说中的执政官还没有半点出现的迹象。

    「这……」康庄熟练的外交才能常在这时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其中还有不少是老人、中年、小孩数人聚在一起，在秋天略冷的风中大人抱着幼儿，紧依着破旧的毛毯，这该是一家人吧？却是举家流落街头的一家。

    不然那些难以入口的东西，怎能让客客苏人吃得津津有味，赞赏不绝？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这个地方还是有几名满是污垢，穿着破布的人待在这里。

    「又怎么了，你这外地佬？！」

    康庄道：「……看这情况，似乎真是如此，这名执政官还真的完全不理地方人民的死活，也不处理难民泛滥的严重问题，只是……季队长，您怎么会知晓这些事？」

    「那位执政官似乎有问题……」执符康庄开启了话题。

    「废话，因为你的出现造成我严重的损失，当然要把我的损失赔给我！」这名少年理直气壮的叫嚣着。

    东窗事发！迪普经验老道地马上把钱包打开，往天上一撒，造就了一阵金雨，同时拔腿快跑！

    「由我来解读有两种可能。一是客客苏的执政首席，特别重视我方的来访而特派巡查使前来接待。另一可能则是安杰·查顿暗藏密谋。只是以一位地方的执政官怎么敢对我法天的使团存有祸心？若加害于我，不异于对法天宣战，这严重性他怎会不知？」

    拳头迎面！他闭目咬牙要忍受这一击的痛楚……

    看这情形季行云更是迷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帮忙这少年是对是错？想到白任的教训——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加上不想太出风头，便松开手掌放了那名地痞。

    不幸地，他问到的人是季行云——正好才深入基层的季行云。

    「书上写的？」

    「这个简单啊，要真的见过世面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离谱的料理？」

    季行云像背书般地说道：「是这样的，客客苏的地方行政首长虽为名为执政官，其实就跟领主、王侯没两样，只是执政官有任期的限制。客客苏的执政官只需对中央的执政首席负责，而所谓的负责也不过是每年按该地的人口与发展程度呈缴一定额度的税款，只要能将钱送上去，就等于尽到执政官的责任，至于执政官在地方如何行事，几乎没人有权管制。在这种集行政、军权、司法一身独大的情况下，哪有反对者生存的空间？就算有反对者，也只能存活在暗处。」

    更何况季行云认为是他们不思改变，不知追求未来，才会一直停顿于此，给他们物质上的帮助根本无济于事，他也不想浪费金钱在这些眼中没有光彩的人身上，只会等待，乞求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的人，是不值帮助的。

    穹紫环却道：「哼！没什么，先听听小云的看法再说。」

    「嗯，你绝不会后悔的！」

    管了这件事，可成了众矢之的。他苦恼着，接下来要怎么「消失」才好？身为法天使团的一员，在这种地方生事总是有损法天的名声，虽然他不太介意自己怎么被看待，只是领了法天的薪水，总得尽到相对的义务才行，虽然不见得要做出多少贡献，至少不能给付钱的雇主添麻烦……

    街道相当脏乱，它的脏乱与法天南城商街偶呈的脏乱，是完全不同的。

    季行云越逛心情越是不好，这与书本中介绍的巴尔斯落差实在太大了！这里哪像是汇集客客苏农牧产品的商城？往来这赶集的牧人呢？收买由绿海猎捕来的毛皮、兽角与肉品的商人跑哪去了？

    迪普见季行云即将改变主意，马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金印，欢喜地看着亮澄澄的金币。

    「……」三人都惊讶地看着季行云，食物难吃就代表执政有问题？这是哪门子的推论？

    「……那还真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迪普只觉得身上多处轻微的刺痛与酥麻，就听到季行云宣布已经完功，让他非常怀疑地说道：「这么快？就这样？」

    「一般的客客苏执政官是因为在中央任职，推行各种事务有成、或领军打仗、或有功于国，在得到执政会议的认可后，以任命地方执政官做为奖励，而其任期依功勋也长短不一，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最长可达二十之久。在其任职其间，是由谁来实际管理地方，客客苏的执政会议并不会过问。事实上身为大将军或其他重要官职的人，根本也不可放下原有的职位去管理地方，因此常有派遣代理人的情况。」

    海鲨翅竟然做成生鱼片！

    迪普不信任地看着季行云，只认为季行云想诓骗他，另外也怕他会反悔付出那五枚金印，便道：「既然没事，只有小伤，那就不用管了。没事，我可要走了。」

    「呃……」

    大汉一个虚招，引那少年向左回避，却不知正将自己送入大汉的右拳猛击。

    「那么……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季行云提出了问题。

    被蓝千一问道，穹紫环的脸涨红了。

    听了季行云的解释，蓝千与仙缘互望一眼，似乎在问：「既然未曾流入法天，那你又是怎么看到这本书的？」

    使团这边的参与者则是穹紫环、康庄、蓝千与仙缘两位武风士及季行云五人，至于空还生，季行云认为他应该也有到场……不过却没见到人。

    在这里，巴尔斯城执政官的宅邸中，处处可见珠光宝气，靡靡的乐声绕耳不绝，而参会之人也是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竭尽夸耀富贵之能事，餐点亦是选用上等珍奇的食材，难得一见的海鲨翅、蜜参子、金蛇菇……种种千金难买的珍品尽列餐桌，虽是如此，季行云却难大动食指，因为这些一流的食材并未配上相对的厨艺。

    季行云露出拿他们没办法的笑容，却马上又换上了苦瓜脸。

    进到城内，原意要分头寻找大型的旅馆，结果这个时候后羽才尴尬的表示，她对客客苏语只有最基本的认识，只有一个人恐怕难与人沟通。

    「加油，快上！」

    只是这里人人带着凶悍的神情，每个店几乎都雇用了彪型大汉顾门。外表和善体型中等的季行云来到这，还真像是误闯黑森林的小白兔，被一群猛兽们虎视眈眈地窥视着。

    他不是讨厌群体行动，也非厌恶使团的任何一位预备士，只是要「观光」这座初见的城市，待在身边的人若不是对这城市有相当了解，可以介绍、解答，那倒不如自己一人随性参访而来得有趣。

    康庄也提出了他的见解：「嗯……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出使达客时在美食交流会上曾尝过海鲨翅，那道菜的厨师是客客苏大使派出的，跟今天吃到的东西真的大大不同。」

    穹紫环嘟着嘴，气呼呼的说：「对啊！那个该死的狂徒竟然敢偷吃我豆腐！这还不是万死之罪吗？」

    「随我处置吗？真是伤脑筋啊……」

    「哼……」迪普，慢慢地把头转回来，看到季行云衣容华贵、气宇轩昂的样子，就马上把头撇回去。

    「这……我们是外交使团，可不是暗杀使团。」

    这间行馆像是早就准备妥善，不论是房间还是仆役都已经待命，使团的人员一住进去就受到良好的款待。

    「不，等会！虽然是小伤，可也不能忽视，就让我帮你调理一下。」

    尤其是才看到街头有一大堆没有安身立命之所的流民，处处可见饥瘦残弱衣不蔽体的难民，再看到这里的金迷纸醉，好像街头所见只是梦幻虚影。

    「喂！你这外地人未免太过分了，你怎么确定我没办法！你这是在侮辱我！」

    「原来如此！可是我见到的不只是百济的人民，也有不少是穿着客客苏风格衣物的人啊。」

    「你、你、你别充好汉……我、啊、我们不会轻饶你的……啊……呵……我的手、快放开……」那名地痞一面喊疼，一面说着没有说服力的狠话，听得季行云连连摇头，大是叹息。

    「哈、哈、哈，那就好，能得到远来之客的喜爱，可就不负我苦心张罗今日这些盘中珍品。」

    「可是……」

    想到刚才那场打架中这位少年受了好几拳，正要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迪普就先抢道：「钱已经在交到我手上了，你可不能反悔！」

    「你没事……」

    仙缘却感叹的说：「不，那真的是令人发指的恶行……」

    这些人甚至还不客气地发出抱怨。

    「那还钱！」

    「没错，没错！紫环小姐您要有兴趣，后天，不、明天您再到执政府，就让我们私底下好好研究研究。」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先进来的目的可是快点找到可供使团驻留之所，还是分两组才有效率。」

    执政官给了一个解释，但是季行云却天真地点破他话中的破碇。

    「混蛋，把东西给我还来！你这恶贼！」

    虽然不求答谢，甚至想就此抽身不管事的季行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责骂，这种与预期相差太大的落差，害季行云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把客客苏语学对。

    「不，等一下，虽然你没什么重伤，却也有点小伤……」

    「哼、哼，知道就好，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哼、嘿……」这些人可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口中说着逞凶斗狠的话，却跑得比风还快。

    「这……」

    面对同伴气愤的要求，几名大汉都是脸色难看，他们合力却连人家的一只手也敌不过，更何况对方现在手上没抓人，更能发挥实力了。

    要是在南城，这种英雄事迹早就被民众奉为英雄，法天尚武，更尚武德，行侠仗义维护公理助弱扶倾的行径，总是能得到掌声与关切，这里似乎不太一样……

    如果法天的使团在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中露宿街头，这是多么丢脸而可笑的事情。

    「差不多。感觉上有不少男士只是穿上光鲜的衣物在凑人数，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有何意义？」

    深夜季行云一行人回到行馆，多数的预备士已经休寝，而参加晚宴的人们才要开始另一项工作，一场检讨与工作会报才要开始。

    两难之际，季行云说话了。

    被无理地对待，季行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相当有趣，原本打算寒暄两句就抽身离开，但少年这种奇怪的态度引发了他的好奇兴趣，让他决定由这名少年身上，来了解客客苏人的习惯与文化。

    「不必你多事，小伤睡一觉起来明天就会好了。」

    尤其是临行之前，蓝千才耳提面命地再三叮咛，千万不能生事、要低调行事，万万不得让人发现法天使团竟然有「偷渡」的行为。

    哪来的好心人回答问题？这个不纯正的外国腔调……迪普心一寒，慢慢地转头一瞧，马上叫了出来。

    「我已经知道你打算怎么把被抢的东西拿回去了，可是抢你东西的人又不是我，不能拿我的钱包充数吧？」

    「真的还假的！世上怎会有这种事情？这么不合理的制度？」仙缘半信半疑地问着。

    「社莱斯·康尔·快脚？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康庄越是疑惑。

    在巴尔斯城逛了几步，季行云高昂的好奇心，就渐渐被一种难喻的苦闷给取代了。

    「喂，你不会是个医门郎中吧？等会你是不是要说我全身是伤，满肚子痛疼，老子才不信这一套。看够了吧？老子忙得很可要走了！」

    面对穹紫环不明的怒气，康庄谨慎地问道：「紫环小姐，您看出什么了吗？」

    带来令人无力的回复。

    蓝千被许多贵妇给包围着，他强健得体的仪态与不俗的容貌迷倒了不少女仕，仙缘也被众多男子所巴结着，两名身着武议团制服的武风士，都被缠得难以分身。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争执了一会。对方这么坚决，季行云也拿他没办法便露出同情的神色，叹道：「唉……好吧……」

    迪普警戒性地看着季行云，不太甘愿地让他检视。季行云只用一指按了他的右脉，真气轻松探入……

    「赔你？」

    隐隐约约中，季行云觉得穹紫环好像是故意在找那位执政官的麻烦，不过安杰·查顿与季行云谈得不合，也就拉着穹紫环离开，没机会深究其中的问题，季行云摇摇头不再理会穹紫环偶发的杀气，把精神放回餐桌上，如不理会那些名贵的菜色，今晚的餐点其实还算不错。

    说了几句话后，季行云已经渐渐习惯客客苏的发音与语法，说起话来变得顺畅许多，不过还是让人一眼就看穿他并非客客苏人。

    「呀啊，我们的季武议怎么遭到冷落了？这全怪我未能尽到地主之谊。」

    这真是不好的感觉。

    迪普完全不觉得季行云的话中含有讽刺的意味，也似乎是满意季行云友善低下的态度，才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离开。一面走他还一面嚷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不但东西被抢了，还碰上一个呆头鹅，今天的运气真的是背得可以了！」

    「这怎么说？」庄康问道。

    很明显地，他们是过来找季行云的。

    「我绝对不会收钱的，免费帮你！」

    迪普强硬的说着，头也故意偏向一边，但是眼球却又努力地飘向握着五枚金印的手。

    迪普虽然看似豪气万千，季行云细心观察却也知道他应该是怕得要死，心脏跳得飞快，汗滴也由额头流下，声音更是异常的高亢，这都显示他只是在硬充好汉。

    当然这些虚弱的难民不会对迪普造成威胁。

    虽然他努力向上的方向有点错误，至少……是够努力，够机灵了。

    「哈哈，皮痒想讨打吗？好，老子就成全你。」

    「小朋友，请问一下，我是怎么造成你的损失的？」

    康庄一来就把话题引开，季行云觉得奇怪，怎么由可怜难民的事一下子转到服装去了？脸上才露出有点不满的神情，耳边就传来康庄的传音叫骂。

    他们只是在这里等待，只要留在这儿，就能每天饱食餐厅丢弃的残渣，也许那是人吃剩的垃圾，也许那只是拿来喂猪的馊水，可是对这些无力求生的难民而言，却是赖以为生的珍宝。

    「那就乖乖地让我治疗！」

    「哼！」迪普冷哼一声，心中骂道：「明明就是个医棍，我也没真的要赴约还钱，只是说给你安心罢了。」

    过了好一会，康庄才缓缓地说道：「虽然是联邦议长的义女，但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啊……」

    「那我走了。」

    「没事吧？」

    康庄疑惑地说：「在官员方面，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政要上，参加的人就只有与安杰·查顿立场相同的政客，这点真的很奇怪，即使是他的私人宴会，基于最根本的礼貌，他也不可能完全屏除反对势力的人。」

    「……都还不错。」嘴上礼貌性的回答，心中却是暗道：「除了你们特别赞扬的那几项。」

    「好吧……」无可奈何，后羽只得乖乖地权充王道觉的保镳。

    季行云却站在原地没移过一步，轻轻松松打得几名壮汉不敢接近。

    他们该不该自力救济先做好准备？两名武风士与康庄都一致做出悲观的预言，于是要派出先遣人员潜入城中，为他们的落脚处打算。

    康庄见状马上又想办法把话岔开。

    康庄刻意把话题引开，穹紫环却又故意提道：「查顿先生您这帮助难民重新站起，为巴尔斯城创造这惊人财富的良方，是否可以说来参考？也许我法天有一天也会面临这种困窘，能吸收查顿先生的经验可是难得的机会。」

    「我只能说第一次在正式的宴会上吃到这么可怕的东西。」蓝千也是不敢恭维。

    人的口味本就因人而异，也许这里的人口感真的较为特殊，但是眼中所见的奢华浪费才真叫季行云难以适应。

    「嘿，真看不出来那个呆头鹅还满有两下的，竟然这么快就发现钱包被我拿走了，算了，总算还有点收获……」

    「我想这里是不会有安杰·查顿的反对者。」季行云终于开口了。

    其他人在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怒气。

    「没错！他确实是个大问题！」一直听着众人讨论的穹紫环，在这时做出了定论。

    「有的，客客苏有所谓的巡查使存在，就是为了巡查各地执政官的作为。只是巡查使往往也是一丘之貉，而公正无私的巡查使，也常在地方巡查时被执政官暗杀，想要在别人的地盘上纠察罪证可也是玩命的事情，所以客客苏的人民往往只能祷告派下来的执政官会是名有良心的人。」

    将扒来的钱交还季行云后，迪普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坐在骯脏的地上，随即大声的宣告：「既然落到你手上了，除了送官外随你处置！」

    「不干！」

    「你是笨蛋吗？这也不懂！好，老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因为你的多事，害我没办法将被抢走的东西拿回来，这不都是你害的！还有，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老子可是有名有姓的迪普·尔则顿大爷，叫我小朋友？你胆子很大，竟敢藐视我！」

    「其实我所谓这位执政官有问题，对我们的影响倒也不大，除非他真的有意要加害我们，不过我想应该不至于此。」

    「什么嘛！我还以为小云发现这位执政官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执政官说的大话与季行云亲眼所见，大是不同，正想再提出质疑，康庄就插话进来。

    蓝千也道：「嗯……这可真是令人头痛的问题，他是过分了点，但总不能因为轻浮的行为就要人家的命吧？」

    没有拳力迎面的疼痛，耳边却传来围观民众的惊呼。

    「给他们好看！」

    少年虽然身手矫健，但那大汉也是擅长打架的街头混混，没一会少年就挨了几拳。可他倒有骨气，就是不肯放弃，那无力的拳头却只能换来对手的嘲讽。

    「就是说，我以为可以看到精采的画面。想不到那个年轻人那么没种，居然会低声下气向人求饶！」

    穹紫环骂完，脸又红了起来，后又怒瞪了众人一眼，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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