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战送别

    雷震不认为季行云是个愚昧之辈，也不可能欠缺与功力较高者决斗的经验。相反的，季行云不就是一路挑战强者与极限相邻，队长之职也是在一连串的竞争中才落到他的手上，若说以弱攻强，再也没有比他经验更丰富的人。

    今天她再度被打败了，在她手上获取一胜的人是年轻的小队长，即将离职的季行云，这让她一再地重新打量这位每每让她感到惊奇的小队长。

    这种杂乱无章的真力看似威力惊人，实则不然，只要懂得诀窍，要将之劈开、驾驭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谁知季行云一掌推出，一道强大而凝聚的真力直接打出——被龙卷绞灭，然后再来一掌，再被绞灭，接着是第三掌，也落得相同的结果，但是他一面退一面发掌，不到两秒内，连续推出十余掌，龙卷旋气再强也禁不起这种连续的磨耗。

    碰！嘶！力量与力量的冲击，真气与真气的激荡再度引起雷震的注意。

    可是，跟真气溢满的季行云纠缠了一会，长青回颜发现其实这样的季行云还比较好应付。那过满的真气，超乎他的能力范围，是一掌接着一掌地击出，每每都带着令人感叹的力量，但也只是如此。

    突然，一道裂空锐音伴着一道掌气骤然出现，季行云不慌不忙，翻身跃起，张目，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出现眼前。

    「其实那也不能算是什么功夫。充其量只是一种修炼的方式，只是把之前存在丹田内的真气解放出来。」

    雷震在替季行云紧张的同时，心中也跑出部分的疑惑与期待，期待他能再度扭转劣势。

    但……这么做，只是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利。

    季行云想抢攻，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着。

    当然季行云还不至于被拉动，但是身体的动作也受到了牵制。季行云后悔了，长青回颜根本就是看他老以微米之差闪避攻击而设下陷阱。

    「好的，你也不可以放水喔！」

    「炼丹术？」雷震还是无法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季行云连续出击，倒也不是纯为了攻击，倒像是为了减轻真气过多的负担而拚命浪费力量。

    长青回颜疑道：「怎么会？就算把真气存在丹田内，也不可能会让人无从察觉？更何况，也不可能存放超过本身所能驾驭的内息，再怎么说，平常的状况就是内息会自动补充到自身丹田的容量，哪来的额外空间存放过多过强的真气。」

    毕竟他最后选择的是父亲雷严的道路，而非叔父雷战。武道的追求对现在的他只是次要的工具……但不论如何，曾待过武议团的雷震，对这种能将武艺在战斗中淋漓发挥的场面还是无比地向往。

    雷震想到季行云就要离开，心情也不见开朗。

    「那是……算了，你说的也有几分歪理。」雷震看着友人，最后决定放弃辩解。

    以他这一身能力要在大陆上活动，也没什么危险能伤害到他。雷震本还想用武功的不足来挽留小云，但是他的实力早超过自己，也凌驾南郡的武议团，想来想去，似乎只能笑着祝福他了。

    只见他猛然进击，巧动如风，瞬间就赶至长青回颜面前。他捏指成枪，疾点面门、胸口数大要穴。

    离开都郡回到南城后的长青回颜心中总有几分遗憾——不能经常与实力相配的人研究武艺实在叫她心生缺憾。并非南郡的武术水准比都郡低弱甚多，也不是南郡欠缺高手，只是都郡毕竟是武议团总部所在之地，集结了全法天最优秀的武议士们，一群热爱武学的人聚在一起，总能轻易地找到对手。

    「当然！」季行云坚定无疑地回答了。

    而这一场比试，总算能让她没有保留的竭尽所能。所以她知道季行云在这攻防之后真力已经近乎枯竭，却不希望战斗就此结束。

    这样的情况，能使出什么惊人的招式？

    不必休息，用不着回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道又是一道。长青回颜最后终于疲于闪避，并落在无限的顽抗之中。

    能让他放开心怀诚心交流的朋友其实不多。虽在这一夜与他一同接受月光抚照的两位都算没有利益纠葛，可以安心来往的朋友，但是，一个就要离开了，另一位虽然比男士还豪爽、比男人还耿直，比伟丈夫还强大，但是她到底还是一位女子。

    「也称不上掌握了炼丹术。充其量我也只能把我四、五倍的内息凝成一颗质内丹，不过是入门中的入门罢了。」

    这战斗的序幕，让雷震的武人之血为之沸腾。

    雷震转向长青回颜问道：「这样好吗？」

    不论是用什么方法，也不可能在瞬间将真气补满，就是真元玉，也要花费一段时间吸收纳用，哪有像他这样，在瞬间把力量补满……甚至像变魔术一般，毫无理由地得到超过本身所能容纳的强大力量。

    长青回颜就不用说了，季行云竟然能隐隐占上优势，而且他显示出来的功力，恐怕已经超越雷天等等武议士。若再加上他灵活巧妙的身法与诸多绝技，也许真能力敌战力全开的长青回颜。

    虽然口中说出要再继续战斗的大话，但是心中却又有几分迟疑。他的犹豫不是来自真力过度消耗的困境，大部分的担心是质疑长青回颜无法承接随之而来的招式，剩下的担心则是怕自己无力控制那招。

    但季行云有如猛虎出栏，锐不可当，小小的身躯又似蕴藏不可度量的真力，一指点过一指，威力一下大过一下，当他点出第九十九指枪时，长青回颜终于不再退后，她竟出拳以抗之，握实的拳头就朝着季行云刺出的指枪挥去。

    被责难的人不见悔意，反而抱怨道：「你懂什么？这是通知，告诉小云我们来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长青回颜疑惑着，同时也更加小心，真气的运转也更加活跃蓬勃。

    那位后来者一站到季行云前方，就对另一个人发出谴责。

    「嗯。一样是要到各国走走，不如就顺道帮长青大姐一个忙。」

    雷震明白季行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南郡、甚至是法天长住，但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依然缠绕不去。

    碰然一声，脚跟落下！

    季行云几乎是随手施为，就有惊天之力。

    雷震惊讶地看着这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她自从当上武议团的中队长后，甚少尝有败绩——就算输，也只是输给武术界的前辈、那些比她年长精挑细选中的精英分子。

    「小云，我也很好奇，方便的话就给点提示，不然有人回家后可能会挂在脑中睡不着觉。」

    「哦，真羡慕你的职责与『气度』……」雷震摇摇头，开始为使团的前途默哀。

    季行云点点头，转向长青回颜道：「长青大姐要热身一下吗？」

    「小心了！」季行云诚心地提醒着。

    雷震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你的行程与使团不会有太多交集吧？这样对使团与你都不好。」

    若说功力，雷震还自许高他几分，但是，他所能发出的力道，在充分活运真气的技巧与发挥身体力量的极限，却让雷震自叹不如。

    「喝！」他大叱一声。

    然而当他对上长青回颜热切期盼的目光，就不再疑惑。若不尽全力，岂不糟蹋大姐头这些时日来的关心与照顾，更何况他也很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而能让他放心试验的人也只有长青回颜一人。

    ……另外，还努力隐藏了因疼痛而带来的抽搐。

    「等等，你们不点个火吗？」雷震问道。

    对招数刻，长青回颜脸上更见愉悦，她正享受这种放开一切全力施展的快|感。对手的每一招，都令她暗自叫好，当然她的每一手也让季行云心有同感。

    两人对峙，各自发出强大的真气。

    一开始长青回颜还真被季行云给吓到了，他运用真力的技术可不亚于自己，让他得到这么强大的内息，岂非那连最后的优势也完全失去。

    长青回颜自然早有准备，脚跟落下又即弹起，直扫对手门面！

    季行云不肯就此结束比试，还可真让雷震暗自担心。毕竟那激烈的力量冲突已经耗去他八成多的内息。若还有什么精采的绝技，恐怕也是无力施展。不论哪个招式，总是以强大的真气做为后盾，没有足够的真力一切都是空谈。

    每当看到他自由自在地、为了自己而生活，不受外界的拘束、不理会世俗的评判，没有家族的枷锁……雷震虽然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否认在内心深处非常羡慕他。

    长青回颜原以为季行云用此招式必不能久撑，却不知这招真气用量极少，退让之策反让自己以倍于对手之力进行防御，才断然反击。

    雷震暗自惊心，若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也难以与他抗衡，假使法印引雷能巧妙使用，还能勉强维持个不败的局面，但是……

    长青回颜又紧张又兴奋，想要出手，又隐隐觉得不妥。倒是季行云咬着牙，手随意一挥，宏大的气劲排山倒海般袭来。

    唯一不像仕女的女士，除了满身是汗还沾上了不少的尘沙。她嘟着嘴，以极为复杂的神情看着三人中最年幼的一位。

    「才没人会因而睡不着，雷震，你可别无中生有！」长青回颜急着辩白，却只让自己更加的对号入座。

    战斗中，哪有把真气收回丹田之理？

    长青回颜不认为自己会输，只是他真的是位可敬的对手，而且他目前的状况依旧良好——除了内息少了点。

    「质内丹？」

    「不成！」雷震紧张地叫了出来：「你力已竭尽，这样就够了吧！」

    「好，凝气为盾！再来！」长青回颜一落地，志气高昂地喊了一声，又飞弹而去。

    既然对手动了，那么长青回颜也不必客气——事实上也不容许她客气，季行云随手出掌，任意驱劲就是叫人难以相信的强大力道，要有一点点的大意，必被一波又一波的强大真气给淹没。

    「质内丹！」

    长青回颜决定冒险一拚。凝聚全力，真力化为龙卷，成为一道可怕气旋回刃。

    南群当然也不乏高手，只是长青回颜并没有机会与他们较量，总不能叫她跑到雷家做客，然后对督军雷战提出决斗的要求，也不能登入凛家的大门向凛尺寒叫阵，唯一能让她尽兴地发挥，也只有偶遇来访的武风士，或是跑到旧城的大队部时能满足她那颗求武之心。

    真气所锁定的季行云好像消失了，这种消失也不是那种感觉不到他的消失，只是季行云给人的存在感变很非常薄弱。这种情形除非他散尽真气，或将所有的内息收纳回丹田，否则不该有这种情形发生。

    痛苦的神情，由季行云的脸上浮现。

    雷震还想说些什么，长青回颜就先抢道：「你啊，就是爱计较，小云都这么说了，你还想说什么大道理吗？告诉你，随时提高警觉预防突袭也是一种日常的训练，你就是缺乏这种练习，刚才才会输得这么快。」

    季行云肃立原地，长青回颜却被弹出数影。

    「……」

    力量不停冲击，最后一声轰然，两人再度退开。

    他现在虽贵为家族之长的继任人选，不过这个头衔带来的责任与压力，非常人所能体会与承受。而他的朋友虽然不少，不过真的称得上友人的其实屈指可数，来往的人，多是战友、合作伙伴与人才。

    季行云神情肃穆，看着对手，眼中精光放射。

    雷震一看，发现季行云的功力提升不少，不过长青回颜还是稳稳地高出数筹。雷震打量着这种情况，若是自己会采取何种战术……应该是先行防守，再寻隙而动。

    「好、好、好样的！真有你的。」长青回颜高兴地叫着。

    斧腿斧砍下，不需命中，这强而有力的劲道把空气劈开，同时真气一张，硬是将划过的空间化为真空。在气压急变之下，空气回填，产生一股强大的拉力硬将周遭的一切事物拉回。

    而且，这场战斗不像季行云以往的风格。雷震所知的他，应该是更加精密，更活用他的灵巧与速度，绝不会纯以力量进行对决，至少，在对付一名功力比自己还要高深的人，无疑这是件蠢事。

    这回季行云可是避无可避，但他知道硬挡此招可不讨好。

    ……有些话，有些事还是只局限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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