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闭关修行

这么久啊……」

    雷义好奇地问：「队长你是要什么药物？方管家也没法子做主。」

    「没这回事！我只是有点私事，没办法抽身。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没关系的。只要是用在队长身上，就可以用队长的事务费，受伤、强身的用药也是武议团的重要补助之一。」雷义道。

    三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见到新面孔，或是又有人由预备团晋升。

    周荃马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为难的说：「还要继续吃？可不可以改吃别的，或者三天吃一剂？」

    有好吃的，季行云一向不大会推辞，但是跟女孩子逛街……有了几次经验，他可是敬谢不敏。这种极度消耗力时间与精力的事情，最好是能躲则躲。

    「哈——这样啊……」长青回望笑嘻嘻地考虑着接下来的用辞，心中却早把雷义的祖宗八代都加以问候。

    「虽然苦一点，你还是要继续服用。这可是为了你好，最好是每天吃一剂。」

    雷义在武议团队外不停来回走动，虽然中队长要他先去休息，可是知道长青回颜正与季行云在小队长室中密谈，他就无法放心，急着要知道结果。

    「长青大姊——队长怎么说……」雷义急得望眼欲穿。

    「恶——那种好难吃，可以把死人苦到跳起来的东西啊，小云哥怎么不配一些像糖果一样好吃的药品呢？」

    季行云笑道：「『续筋生脉散』与『养气汤』跟小荃之前吃的药用途差不多，只不过功效更烈更强，至于『九龙九虎转元丹』是一种危急时稳脉平气回生的丹药。」

    这也不对，也没听说他带谁入城，难不成一配好药就又要偷偷消失？这可不行，从现在起可要紧迫盯人，不能再让他「逃逸」。

    「真的！」听到还可以加糖做药引，周荃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

    「您找老爷有事？他正与山莲自治区的药农代表谈生意。若有事，小人能处理的就交小人打理即可。」

    「呃……有、有啦……偶尔还有在吃。」

    「没问题的。方伯人最好了，就交给他，小云哥，等会带我去采野果好吗？中午就可以用新鲜的青莓做出好吃的派。」周荃撒娇地要求。

    「啊！队长！」雷义反应不及，看着季行云带着周荃扬长而去，留下雷义哭丧着脸惨道：「就是你相信我的能力也不能这样啊——」

    如果不是季行云及时的医疗，也许现在的周荃已经躺在一座孤坟之中。现在的她不但健康活泼，还开始玩起拳脚功夫。

    「没关系，有话直说。」

    静了几秒，雷义才不情愿地说：「也不完全是做得不好，他让本小队的名声大幅提升，预备士在他的指导下，武艺也进步良多。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再也没有人敢对武议团的工程、买卖偷工减料，也顺便充实了日渐短缺的经费……」说到这里，雷义莞尔一笑。那些想要贿赂的商人拚命地用好几倍的价钱买回他们送的礼物，这实在是件有趣的事……虽然那些商人一定恶狠狠地诅咒了小队长。

    「没问题的。我知道所需的几味药物取得也不甚容易。你想要生产这三种药物，就给您，这样应该能造福更多人。」

    不过周礼也许想太多了，毕竟周荃还不过是位十多岁的女孩，就这样评断她对经商没兴趣也还太早。一样是「荃字辈」的，就有人当上了武议士才回过头来努力行商。

    果然，季行云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要闭关修行，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

    既然被发现了，长青回望也不好意思逃跑。

    与家人小聚一天处理完私事，换处理公事。三个多月没踏入武议团，长青回望直取队长室，打算先向队长报到再去找团员们好好练几手。

    「对、对，你们忙，我先走一步了。」

    「这……」

    一路上，雷义紧盯着队长猛瞧，他总觉得季行云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顶着那张稚嫩的面孔，五官、体型都还是老样子，脸上还是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可是雷义就觉得季行云不再是以前的季行云，感觉上好像稳重多了，同时两颗黑幽的瞳孔好像变得坚定许多。

    周礼喜形于色，道：「那真是太感谢了。这药方的炼制少说也得花上五、六天，而您要的用量周家手上恐怕不足。能先给您几剂，待老夫向各方调货，再为季老师配制吗？」

    「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随意离职，至少会事先通知你。」季行云又道。

    没过多久，方管家跟在周礼的侧后方，回到招待季行云的客厅。周礼还看着那两张羊皮卷，口中念念有辞地走来。

    雷义低下头，他自己也知道一点也不可行。除非是长青回颜亲自出马去监视他，否则一点用也没有。更何况，他好歹也是武议团的小队长，怎么可以因而变相地被软禁。

    「那好——你今天可要陪小荃逛街。中午就留在这里，我已经学会怎么烤最好吃的鲜果派，你一定要尝尝。」

    门没关？长青回望带点疑惑，就直接踏入队长室。

    「是吗？我看是你把小云哥藏起来了，快把他交出来！人家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今天你一定要让我见到小云哥！」

    一来到周家，管家方逸群就热心地招呼。而周荃一听见小云哥来访，马上跳到他的腿上，责问道：「小云哥，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找小荃？问大个子、雷义哥也没消息，是不是在躲小荃？」

    「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这样了。来，小荃咱们走。」也不管雷义还没说完的话，季行云径自抱着周荃上了屋顶，走捷径快速离开。

    还是说，那场比场的对手没让他带上任何损伤，就让队长俯首认降？不可能，以武议士的自尊，绝不可能。更何况是季行云，这个勇于尝试，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季行云。

    雷义沉默不语。长青回颜盯着他看，等着他的回答。

    雷义紧张地叫道：「等一下！」

    她笑容可掬，会谈的结果似乎令人满意。看到长青回颜的面容，雷义七上八下的心情也随之稳定了一点。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荃这才不甘愿地坐到季行云身旁的椅子上。

    「雷义，这药方所需的费用，就由我私人的户头提领。这是我个人私自所用的花费，没理由用队上的钱。」季行云转向雷义，小声地交代。

    走出周家，季行云就又对雷义指示道：「雷义，你不用陪我们去了，队上应还有事要处理。」

    对于周荃的说法，季行云不觉莞尔笑道：「是啊，真是伤脑筋，为什么有效的药都这么苦？小荃，你现在还有在服用『继丹散』吗？」

    「不然，两天一次。」周荃当场讨价还价起来。

    由种种的迹象显示，季行云都不像会继续当小队长，这让雷义相当担心。他知道这几年南郡因为战争的关系，众多高手不是一一阵亡就是加入军队，年轻的一辈虽也是人才济济，但都尚未有足够的能力取代他，要是季行云真的一走了之，这个队长缺还可真的不好补。

    「不成！我得报告大姊头，请她派人盯着队长，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尽管对季行云交代的事非常不满意，在内心深处也极度地抗拒这种作为，血脉中认真尽责与服从的天性还是暂时压下这股不满。

    所以他只有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结果。

    周荃加油添醋的说：「雷常侍逊喔！」

    雷义努力处理事务，绞尽脑汁地预想未来一、两个月可能会发生的事，而预先拟好计画、批文。一如往常，即使彻夜未眠，雷义还是完成了上级所交代的工作——尽管他是以咒骂做为工作的动力，尤其是想到季行云正快乐地与一群年轻朋友打猎、烤肉，咒骂声就变得更加有力。

    这个大商家主人的爱女周荃，因为他的缘故，现在才能健健康康如同一般的女孩充满欢笑，而不是动不动就得躺在病床上。

    「嗯，不过你得听话，每天服用。吃到你十六岁，身子调养好，就可以停用了。」

    季行云一向是周家最欢迎的人物。

    两人一路上不发一言，带着一种奇异的气氛，来到南城最大的药商之家。

    长青回颜冷静地问：「然后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长青回颜大声地笑了。

    「你说得没错，那不知你打算何时去找队长，好让我通知周小姐一道同行。」

    「等什么等！你还不把小云哥交出来！小望哥有事就让他先离开嘛——」

    「鲜果派吗？那好啊——至于逛街……」

    天啊，我是招谁惹谁了，当个常侍官还要处理这种事！雷义在心中苦叫着，却还是很努力地送出笑脸，道：「长青武议，你也要去见队长，不如这样就顺道带她去见队长一眼。」

    「谢谢你——大姊……中队长！」

    原本认为他在比武中被人彻底打败，可是由他表现出来的身体机能状况，又不像曾进行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不然每天吃两剂『继丹散』，也许可以少吃几个月。」

    雷义哭丧着脸小声念道：「我哪有天大的胆子敢把他藏起来，就连我也快一个月没见到人了……」

    「哈……这……」周礼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雷义说出他最深、也最担忧的一件事：「可是……队长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消失，这实在让人不安……」

    「咳——」管家发出严格训词：「小荃，可别给季老师添麻烦。还有，你也快十四岁了，别再像个小朋友坐在别人的膝盖上，要有淑女的样子！」

    「……该推行执行的事也没真的被耽误到。总体来说，季队长把队上的事情都办得好好的。」

    「是的队长！」雷义大声回答。

    好不容易，中队长终于出来了。

    「咳！」青武昌发出劝戒性的声音。

    为了伏牛山新设民团与武馆，长青回望在那个边荒地待了三个多月，武馆的运作总算进入轨道，他也才能回到南城向家主复命。

    季行云向来不摆架子，可是队长室也不该像个菜市场吧？

    「但是……但是……」有些抱怨的话，雷义实在不想说。

    两个人已经在里面聊了好久，偶尔还传出阵阵的笑声。雷义很想偷听，可是他的真气探不进去。南城武议团最杰出的两位所布下的真气巡网，法人的雷义无法偷偷地潜入。

    「也不是不行，但是其中尚有许多难处，恐怕难以克服，队长……」

    「爹——您哪时候变这么小气。」周荃不依的说着。

    第二天，季行云起了个大早，就往周家前进，雷义当然紧侍在侧。

    「您言重了队长……」对于季行云的「真情告白」雷义几乎是感动得要痛哭流涕。他终于开始认真的当一名队长了，半年来的辛苦终于有代价了。

    季行云笑道：「不然改吃『养气汤』好了。我想这个药方应该没那么苦，也可以加点黑糖作药引。」

    长青回颜很难得正经又温柔的说：「雷义，咱们这些武议团的人多半都是很任性的人。」

    这两周来，他到底遭遇到什么事情？季行云不说，雷义也无法猜透。

    雷义更是陷入五里迷雾之中。季行云？上进？认真？虽然不该妄加批评长官，但雷义还是忍不住要怀疑长青回颜是不是吃错药了。认真，把事情全丢给别人处理，算哪门子的认真？要说他认真，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最勤奋的蚂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