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首府盛叶

    太阳升起又走到了西方的尽头，只剩下半边脸还观望着大地。

    「小兄弟难得老高作东，你可要多吃一点。」另一位高廋的汉子一面喝酒，一面招呼季行云。

    「当然不是！」以雷震的立场，他必需尽量作到公正无私，而他也尽力往这方面努力。雷震不希望会因季行云或雷霏而行事偏袒，至少尽量不要让人有这种感觉。雷震神情突然放松，嘴角略为上扬说道：「回来了。」

    等着上菜的季行云一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面消化早上的见闻。

    见到季行云奇怪的举动，雷平问道：「怎么了？」

    「谢谢。」女孩接过烤肉酱，转身就走。

    雷震代为回答：「人的习惯可是不容易改变，要炎郡以外的人接受炎蜗这种长相不讨好，像是害虫的生物并不容易。而且炎蜗是炎郡至宝，在私心的作祟下恐怕也不大愿意对外输出。不然炎郡的农产地位很容易就被取代。」

    雷震隐隐约约觉得有点担心，不过又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女孩把买来的东西倒出来，摸摸银狼的头。

    大门打开，先进门的是情搜官——雷平。他是一位相貌平凡的男子，长得不高、不胖、不矮又不廋，脸是属于很大众化的脸、大众化身材的男士。平常在军部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不过对于情报的搜集却很有一手。雷震在无意间发现他在与同事谈论很隐秘的八卦事件，好奇询问之下才发现他的「特长」，于是全力提拔让他比同期的弟兄早了好几年坐上太尉之位。

    「呜——」

    「……谢谢。」

    「大叔，可以给我几只山鸡吗？」

    「会不会太多了？」季行云在茶馆的经验还记忆犹新，炎郡的东西可是经济实惠，十多道菜不是可以摆满整整三大桌。

    「喔，你朋友来接你啦？」高老板醉眼朦胧的问着。

    四个盘子组成丰盛的大餐。「大」餐形容的不是菜色的精良，而单纯是指餐点的「量」。四个盘子，摆了满满的一桌。

    「也不是啦——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友善，是因为季队长的关系吗？」

    「我还以为会见到堆得像小山的餐盘，想不到和南城的差不多。」

    「我就说炎郡是法天最棒的地方。」老板自豪的说：「不过到哪里也都有小人，最近外地人多了，麻烦事也变多。还有一些可恶的人专门在骗观光客，前两天我才救济了一位行李被摸走的外地人。你也得小心一点。」

    这回她没有带着忠实的伙伴——白银，有点犹豫、有点迟疑慢慢走向一间准备打烊的商店。

    「……就麻烦你了。」

    「好了，这是四只山鸡。」老板将鸡肉装成一大袋拿了过来。

    「是的，」季行云提高音量回答：「感谢高大叔的招待，来日再登门道谢。」

    而运输工具也不太一样。在南城惯见大形的黑甲、巨蝓兽、百足等等，到了炎郡像是小了一号。巨兽依然可见，不过普遍的是中、小型的黑甲以拉车的方式运输货品。让季行云最感好奇的是一种像是巨形蜗牛的生物。这种生物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饲养，大到有半个人高，不是用来当作驮兽，当宠物又太奇怪，真让人无法理解。

    「大叔，还有山鸡吗？」女孩又问了一次。

    在柜台的老板娘喃喃的说：「外地人真有钱，一出手就是大金印——要找八金印又六十八钱……耶？小姑娘呢？」

    「这……」见到四盘大大的午餐，季行云显得不知所措。

    「……那我全要了。」

    「季兄弟，练武的人就该多吃一点。特别是武议士活动量更大就更该补充体力，这酒可是清壳所酿，再加以长蛇、骨虫和几十种药物混泡三年而成，可以舒筋活骨。来，多喝一点！」

    「难怪炎蜗对炎郡这么重要，会受欢迎与重视也是其来有自。」

    「那也不见得，很久以前炎蜗可是耕作者的头号大敌。它们才不管是作物还是杂草，全部都会清光。就是到了现在家家户户对炎蜗也是小心管理。比方果农将炎蜗放到果树间除草，可是一不注意让它上了果树，那棵树可就毁了。不过这种情形应该不太会发生了，毕竟炎郡利用炎蜗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早就摸透炎蜗的习性。」

    早到了一天，雷震的计画中出现了少有的空闲，趁着这个机会，他享受了一个平淡的下午。什么事也没作，只有偶尔看看闲书，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

    这回季行云才想起点菜后茶馆伙计怀疑的眼神。别说三道菜，就光是招牌炎面就可以让他吃撑。

    「这也是因为务农的关系，是为了补充长期在太阳下劳动流失的盐分。」

    「那你是指我平常都很严肃？」雷震马上改变神色，换回平日工作的态度。

    「你是说炎蜗。这可是炎郡最重要的生财工具，就连炎郡的标志都是依炎蜗的形象简画而成。关于炎蜗应该请教司农大人，因为那可是协助农产的特殊生物。」

    「季兄弟，你是第一次到这边，觉得炎郡怎样？」一名当地人问着。

    茶馆的老板是位粗犷的中年男子。虽然还有几名伙计在帮忙，不过他好像对季行云也很有兴趣，亲身为他端来丰盛的大餐。

    「谢谢。」

    「不……我和同伴暂住城外。」

    「那炎蜗这么好用，怎么不推广到各处呢？」季行云天真的问。

    「……金针素菇、百草朝花、还有淡卤小骨。点心就来份综合拼盘，水果请送上时节的佳果。」雷震一口气点了近二十道餐点。

    夕阳的余晖照在雷震的脸上，感到光影变化的雷震抬起头看着快要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同样身为一郡的首府，盛叶表现出与南城迥异的面貌。

    孙姿看着放松的雷震说道：「雷司令也会有这种放松、安详的神情，真是难得。」

    「老高你多心，谁敢动武议士，又不是活久嫌腻了。」

    「也不能这样说。炎郡以农为生，大多为地人，多半不习武，为了应付大量的劳动食量自然也大。而且农地广阔，往往由家中的妇女一次将好几人份的午餐送往农地。在这种情况之下，发展出来的饮食自然不会是精致取向。为了方便往往将各种营养的食物混在一起，变成一大盘、一大锅。至于像百草舍这种地方的顾客往往都是外来客，自然不会端出让外地人觉得恐怖的菜色。」

    「老头子发什么呆！」老板娘看不下去了，用力敲了老板一个脑袋。「小姑娘要什么？」

    季行云可见识到炎郡庄稼汉的惊人实力了。这两位客人和老板，不但帮忙把季行云原本点的东西清光，老板又高高兴兴地取出三大盘，现在也已经被清空了，而这三位当地人好像还意犹未尽。桌上一壶淡须茶和装得满满的四样茶点好像也能轻易地送入肚子，就连盛酒的碗也像个小碗公……

    季行云花了一个上午在盛叶中四处流连飘荡，中午时回到分手处的茶馆。随意点了几道小菜和茶点，就打算在茶馆中耗到雷震捎来消息。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雷震等三人来到了炎郡的首府——盛叶。到达的时间比原本估计还要提早整整一天，这可要归功于季行云对山林道路有种奇特的引导能力，以及三人非弱的功力、迅捷的脚程。

    一头巨大的银狼好像十分担心焦虑，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见到主人回来，马上摇着尾巴轻呼迎接。

    季行云的好奇心大炽，问道：「大蜗牛能够协助农夫工作，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没这回事。」雷震强调：「难得出来，特别让大家尽兴一下。」

    「……」老板还是没有回应。女孩可不知道这时的老板心中正起伏翻腾，不知来的人是鬼还是仙。

    「原来如此，不过炎郡的饮食习惯还真吓人。」

    「老头子，剩下的全都包起来。」老板娘大嗓门的下令，又对女孩说：「你是外地来的吧？是来参加庆典的吧？」

    「哈，也对，也对。」

    「见你的大头鬼！快点收一收准备休息啦！」老板娘虽然口硬，却也觉得背脊发凉。

    「没问题，要是到时候我还没回到这边，再请茶馆传话就行。」季行云还是不太专心的回答。

    「是季大人吗？」男孩问了。

    百草舍像是在贵宾房的外面安置了服务人员随时待命，侍者在铃响后马上就出现。

    「那——在接近傍晚时你就到那家茶馆等我消息，我会遣人带你到下榻的地方。我猜炎郡不是安排我们在百草舍休息就是住在丽园。不过你还是等我消息就行了。」

    「明天起可就忙碌了，不如利用今日先放松一下。后天要观看庆典，接着还要跟炎郡的议长、督军、司符、主簿、司总、参军进行一连串的研讨，可没心情享受。」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