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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直截了当地谈论一下今天的德国人,他们不得不比其他民族更多地遭受软弱个性以及物质与形式的对抗之苦。“形式”对我们通常意味着习俗、伪装或是造作,即使没人痛恨它,也绝不会有人热爱它。我们对“习俗”这个词及其所指的事情都怀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恐惧。这种恐惧将德国人从法国学校中赶出来,因为他希望变得更自然一些,因此也就更德国化一些。但他似乎从这个“因此”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首先,他从他的习俗学校中逃了出来,并沿着他喜欢的任何道路往前走。最终他开始以一种草率的方式自愿模仿起他先前曾痛苦而又经常是成功模仿过的东西。因此现在这个懒家伙就生活在其实并不正确的法国习俗之下了:他走路的姿势显示出了这种习俗,他的言谈和穿着、他总体的生活方式也显示出了这种习俗。由于相信自己正在回归自然,因此他只是随心所欲,追逐舒适,并尽可能少地保持自制。到任何一个德国小镇上走走,你就会看到其习俗只不过是外国民族特性的消极一面。每样东西都平淡无奇、破旧不堪、粗制滥造和画虎类犬。每个人都依着他自己的美好意愿————既不强大也不严肃的意愿————奉行那些由广泛存在的仓促行事和对舒适生活的普遍向往所提出的法则。一件没有绞尽脑汁就设计出来、没有花费时间就制作出来的服装,借用了国外的样子,进行了拙劣的模仿,结果就被看成是对德国时尚的重大贡献。这个民族嘲讽地拒绝了形式感————因为他们有“物质感”,他们以对“内在性”的崇拜而闻名。

    但在他们的“内在性”之中还是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危险:内部的物质是无法从外面看到的,因此也许有一天会借机消失。而就像没有人注意到它先前的存在一样,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消失。有人也许会认为德意志民族离这个危险还远着呢,但外国人还是有理由来指责我们的内在生活软弱无力、组织涣散,因而不能为它自己提供一个形式和外在的表达。也许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它显得具有良好的包容性、严肃认真而又强大有力,可能比其他民族的内在生活还要丰富,但作为一个整体,它仍是虚弱的,因为它所有美丽的丝线并没有被系成一个强大的结。可见的行动并不是内在生活的自我表现,而只是一根线想要表明能够代表整体而作出的无力和粗浅的尝试。因此不能凭借某一个行为来判断德国人,因为这个人也许在这个行为之后还和此前一样完全模糊不清。显然,必须根据他的书本现在所表达出来的他的思想和感情来对他进行衡量。只是希望这些书不会比过去更多地让人怀疑,那著名的内在生活是否仍待在它不可接近的神龛里!有一天它也许会消失,只在身后留下外部生活————带着它低俗的骄傲和徒然的谄媚————来作为德国人的标志。可怕的想法!————可怕得如同内在生活仍然坐在那里,涂着油彩,抹着脂粉,披着伪装,变成了一个女演员或是别的什么更糟糕的东西一样;正如格里尔帕策(Grillparzer) (1) 的舞台经验似乎已教会了他这位静观者,像从前一样站在人群一旁。“我们通过理论来感觉,”他说,“我们几乎不再知道我们的同代人如何表达他们的感情,我们让他们做出现在已不可能做出的手势。莎士比亚把我们这些现代人宠坏了”。

    这只是个别的例子,也许我们太急于假定它的广泛适用性了。可如果这种普遍化在我们眼前得以证实,那将是多么可怕!那么下面这句话就会有绝望的感觉了:“我们德国人通过理论来感觉,我们都被历史宠坏了。”————这句话将从根本上断绝任何一个未来的民族文化的希望。因为每一个那样的希望都是来自对德国人感情的真挚性和直接性的信任,来自对一种还未失去光泽的内在生活的信任。当我们的希望或是信任之泉变得浑浊,而内在的品质学会了搔首弄姿、翩翩起舞和涂脂抹粉,学会了“用抽象术语的恰当思考”来表达自己,并逐渐失去了它自己时,我们的希望或是信任又在哪里呢?而一个伟大的、多产的灵魂又怎么能够存在于一个不能确定其内在统一体,而且被分成了受过教育和没受教育的人的国家中呢?那些受过教育的人,他们的内在生活已经被拉离了教育的真正道路;而那些没受教育的人,他们的内在生活则是完全无法接近的。我是说,当一个民族失去了它自己感情的统一体,并且知道,自称是受过教育的、要求有权控制国家艺术精神的那一部分人,其感情是虚假而伪善的时候,这个伟大而多产的灵魂怎么能够存在呢?在每一个地方,个别人的判断力和品位也许会比其他人要高一些好一些,但这于事无补。一个人若是只能对一部分人讲话,而不再同他的整个民族产生共鸣,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尽管在他心里充满了对所有人的柔情,但他宁愿现在就埋葬他的宝藏,因为他厌恶某一个阶级的粗俗的恩惠。民族的本能再也无法在途中欢迎他;他们充满渴望地向他伸出手来,但这无济于事。他越来越憎恨禁令,打击那些由所谓文化导致的障碍,像法官一样谴责那些将他作为一个活着的人、一种生命之源来毁灭和贬低的东西,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他深刻地洞察命运,以换取对创造和帮助的神一般的渴望,并带着看破红尘的智慧,以一个孤独哲学家的身份结束他的一生。这是最痛苦的喜剧,看到它的人将会感到一种神圣的义务并暗自想道:“必须要有帮助,必须恢复一个民族的天性和灵魂之中更高一级的统一,必须让内部和外部之间的裂缝在需要之锤下再次消失。”可他能依赖什么办法呢?除了他的知识之外,现在他还剩下些什么呢?他希望用他那广泛的知识发言,用双手将它无偿地送出,从而培养出某种需要的感情。也许有一天,强有力的行动会从强有力的需要中产生出来。为了使我就需要和知识所举的这个例子确定无疑,我的陈述必须立足于下面这一点,即,我们努力的目标是最高意义上的德意志统一体,而远非政治联合,它是在形式与物质、内在生活与习俗之间的对立被消灭之后的、德意志精神和生活的统一体。

    * * *

    (1) 弗朗茨· 格里尔帕策(Franz Grillparzer,1791——1872),奥地利剧作家。————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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