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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道集说 (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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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乎如在其上与左右也!何以二气为哉?

    横渠曰:在天而运者为七曜,垣星为昼夜,以地气乘机,左旋於中,故使垣道河汉。因此而南,孔子不言天地日月星辰者,以颜渊辈已知之矣。古人所谓天左旋,此至粗之论耳。

    屏山曰:此说孔子未尝谈也。大《易》止言乾动坤静,《尚书》止言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而已。张子敢於高论,果於自信,斩然臆断,谓天静地动,惟七曜行,当问天古星翁,吾亦不知也。

    横渠曰:圣不可知谓神,庄生谬妄,又谓有神人焉。

    屏山曰:庄子所谓:有天人、至人、神人,皆圣人之别称耳。大抵居帝王天子之德,谓之圣人。言素王玄圣之道,谓之神人。谓圣人之駴世,神人未尝过而问焉,正吾夫子之所谓豉万物而不与者,岂有二人哉。庄子寓言,而学者惑之!是对痴儿不得说梦。迨佛书至,有法身、报身、化身之说,其理甚明。禅者又分五位,至於礼用交参,正徧回互之际,区区章句之学,未尝曾见此事,宜其讥咲以为谬妄也欤!

    横渠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之谓鬼,以其归也。

    屏山曰:此说出於汉儒,以木火为生物之神,以金水为终物之鬼,训神为伸,训鬼为归,亦曲说耳。今证以孔子之言,精气为物,谓人物也。游魂为变,谓鬼神也。人物有形之鬼神,鬼神无形之人物,可以知鬼神之情状,盖无异於人物,故其祸福,亦从吾之好恶焉。岂神主生而鬼主死?又强为分别耶。

    横渠曰:气生於人,生而不离,死而游散谓魂。聚而成形质,虽死而不散谓魄。

    屏山曰:异乎吾所闻!郑子产论伯有曰:人生始化曰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故伯有之死,犹能为崇而杀驷带。盖魂魄者,动静之精神耳。形质既成,生而不能离,形质既坏,死而不能散,游然而变,或为鬼神,即此一物也,岂有二物哉?

    横渠曰:海水凝则氷,浮则沤,然氷之才,沤之性,海不得而预焉。推是足以究生死之说。

    屏山曰:性犹海水也,情犹浮沤也,沤有生灭,而水无生灭,情有生死,而性无生死。虽吉凶以情迁,而原始反终,知之未尝生,亦未尝死也。则死生之说尽矣。虽然,沤即水也。水即沤也。情岂非性,性岂非情虖?生灭而有不生灭者,有其死生中,盖有不生不死而生死者乎?以水喻之,则不类乎?性外而又言才,吾不知其为何物也?

    横渠曰:寤所以知新於耳目,梦所以缘旧於习心,医言专语气於五藏之变,有取焉耳。

    屏山曰:此言常梦,其得为多,如非常之梦,传说之梦,武丁竪牛之梦穆叔,横渠之言败矣!当以东莱之言为解,语在左氏愽议。

    横渠曰:释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灭天地,以小缘大,以末缘本,其不能穷,谓之幻妄。真所谓凝氷之夏虫欤!反以六根之微,诬天地日月,蔽其用於一身之小,溺其志於虚空之大,此所以语大语小,流遁失中。其大也,尘芥六合,谓天地为有穷也。其小也。梦幻人世,不能究所从也,谓之穷理可虖?不知穷理,谓之尽性而无不知可乎?儒者穷理,固率性可以谓之道。佛不知穷理,故其说不可推而行。

    屏山曰:孔子知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老子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庄子知道生天生地,列子知浑沦之始,言天地空中之细物也。张子乌知有此理耶!孔子之太极,老子之混成,庄子之道,列子之浑沦,是何物耶?四子同在天地中,必非二物,学者溟涬一千五百年矣。而佛书遂东。《首楞严》云: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真所生。然则其不出於此心乎?何以信之?张子亦有梦否?五尺之躯,栩然一席之地,謦欬之间,天地、日月、山川、聚落、人物、衣冠、俯仰、酬酢、自成宇宙,皆从汝一念生,此特佛书所谓第六分离意识之所影现者耳。其力之所成就,广大如此,与此天地亦殊不相罣碍,此即邵康节所谓:一身自有一乾坤者,况其根本!第九:白净无垢,妙真如性,岂不能生此天地乎?此真如性,大包天地而有余,细入微尘而无间,宁有小大与生灭乎?老子谓尹文子曰:吾与汝皆幻也。孔子谓瞿鹊子曰:丘也与汝皆梦也。且有大觉而後知此万世之後一遇大圣,如且暮梦遇之,张子岂其人乎?此理固未易穷,张子欲率其性,而自谓之道。将推而行之,真梦中语,未知孰为夏虫也欤!悲夫!

    横渠曰:大易不言有无,言有无,诸子之陋也。

    屏山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非老子之常无常有,佛之真空妙有乎?张子之陋也!

    横渠曰:一物而两体,其大极之谓欤!

    屏山曰:太极生两仪,而张子云尔。是胚胎未兆,而自为男女也夫?

    横渠曰:饮食男女皆性也。是乌可灭!庄老佛氏为此说久矣。果畅真理虖?有无不能为一,非尽性也!

    屏山曰:饮食男女,气血之嗜欲耳。岂其性耶?必欲混然而一,与禽兽奚择哉?此正夫子之所谓:小人之中庸而无忌惮者,佛之所谓无碍禅也。庄子固有不食五谷,绰约如处子者,张子自不见耳。以近喻之,世间近道之士,辟谷而齐居者多矣,岂尽失其性哉!自残其性,而必患天下後世者,必此言也夫!

    横渠曰:浮图明鬼,谓有识之死,受生循环,厌苦求免,可谓知鬼。以人生为妄见,可谓知人乎?天人一物,輙生取舍,可谓知天虖?指游魂为变,为轮廻,未之思也!

    屏山曰:此说出於原始反终,知死生之说,庄子推而明之。谓生者死之徒,死者生之始,死生相寻乎无端。列子亦谓死于此者,安知其不生于彼,万物皆出於机,皆入於机,非轮廻而何,老子谓生者暗噫物也。庄子亦有久忧不死,何其苦也之言?古之真人,有人之形,无人之情,彼且择月而登假,乘彼白云,至于帝乡,忻则与造物为人,厌则出六合之外。如老子之柱下,庄子之漆园,列子之郑圃,孔子之鲁国,体性抱神,游於世间可也。自此以降,遽欲泯其真妄,同天人,无取舍,均死生,嘻其诞矣!

    横渠曰:浮图必谓:死生转流,非得道不免,谓之悟道。自其说炽传中国,虽真才闲气,生则溺耳自恬习之事,长则师世儒崇尚之言,遂冥然被驱,谓圣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学而知,故未识圣人心,已谓不必求其迹;未见君子志,已谓不必事其文;此人伦所以不察,废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乱,异言满耳,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蔽,詖[泳-永+(瑶-王)]邪遁之词,翕然并兴,一出于佛氏之门者,千五百年,自非独立不惧,精一自信,有大过人之才,可以正立其间,与之较是非,计得失乎?

    屏山曰:自孔孟云亡,儒者不谈大道,一千五百年矣,岂浮图氏之罪耶?至於近代,始以佛书训释老庄,浸及语孟,诗书大易,岂非诸君子所悟之道,亦从此人乎?张子憣然为反噬之说,其亦弗仁甚矣!谓圣人不修而至,大道不学而知,夫子自道也欤。詖[泳-永+(瑶-王)]邪遁之辞,亦将有所归矣。所谓有大过人之才者,王氏父子,苏氏兄弟是也。负心如此,宁可计较是非於得失乎?政坐为死生心所流转耳。

    横渠曰:释氏谓实际以人生为幻妄,有为为赘疣,世界为阴浊,遂厌而不有,遗而不存,乃诚而恶明者也。儒者因明致诚,因诚致明,故学而可以成圣。天而未始违人,《易》所谓不遗不流不过者也。彼所谓实际,徒能语之而已,未始心解也。

    屏山曰:释氏知实际矣。故以人生为幻妄,虽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不以无为破有为界,不以出世间法坏世间法,岂尝有所厌恶而排遣哉!定慧圆成,止观双泯,因该果海,包法界而有余;果彻因源,人微尘而无间;与吾圣人之道,将无同乎?第恐张子窃闻易道,未尝心解,而况於实际乎?

    横渠曰:彼释氏之语,虽似是,本与吾儒二本道一而已。此是则彼非,彼是则此非,固不可同日而语。其言流遁失守,穷大则[泳-永+(瑶-王)],推行则詖,一卷之中,数数有之。

    屏山曰:道本无一,而有二乎?道本无是,而有非乎?如来不说堕文字法,四十九年初无一字,维摩不离文字,而说解脱,不二法门,终於默然。张子欲以口舌滓污太虚,多见其不知量也。未读南华第二篇耳!吾夫子「予欲无言」之旨,想亦未曾梦见也!

    横渠曰:大率知昼夜阴阳,则知性命。知圣人,知鬼神,释氏未免阴阳昼夜之累,而谈鬼神,妄也!

    屏山曰:尽夜之往来,阴阳之消长,真死生之理也。圣人穷理尽性,以至於命,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其未尝往来,未见其阴阳不测之神,初无消长。以此洗心退藏於密,虽鬼神不之知也。鬼神之情状,圣人其知之矣。此释氏之说,与吾正同,而张子言其往来消长者,推而任之,听其自然,自以为免阴阳昼夜之累,而正流於生死中矣。诬为易道,岂知圣人所谓生生之谓易,而生生者,未尝生耶。夫学道者,一念万擧初无首尾,岂有阴阳昼夜之累哉!

    屏山先生《鸣道集说》卷之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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