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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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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记者,记丧礼为多,而间杂他礼。又其言丧礼,多杂古今正变,不归于一,如:上篇「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两节,言丧服有等,后又言「端衰丧车无等」是也,故名杂记。然上篇犹不乏精纯之义,而下篇颇滋冗驳,字句亦多脱误可疑,又不及上篇焉。(卷七一,页一)

    诸侯行而死于馆,则其复,如于其国。如于道,则升其乘车之左毂,以其绥复。其輤有裧,缁布裳帷素锦以为屋而行。绥、旧读为緌,如追反。

    「以其绥复」,绥如字,郑谓「读为缕按郑玄注云:「绥当为緌。读如●宾之●。」与姚氏所引异。」,及他处皆然者,执周礼「夏采建绥」之文也,不知周礼正袭此而以为「乘车建绥,复于四郊」。(卷七一,页二)

    至于庙门,不毁墙,遂入适所殡,唯輤为说于庙门外。

    不毁墙,按:檀弓云:「毁宗躐行,出于大门,殷道也。」毁宗,郑氏以为「毁宗庙之墙」,如其说正与此处合。盖周道不毁墙也,郑解此处墙字,以为「裳帷」,不合檀弓之说,何也?又檀弓云「饰棺墙」,是墙本亦裳帷名,但杂记上下文皆有帷裳之说,不应此处又易为墙耳。(卷七一,页二-三)

    大夫士死于道,则升其乘车之左毂,以其绥复。如于馆死,则其复,如于家。大夫以布为輤而行,至于家而说輤,载以輲车,入自门至于阼阶下而说车,举自阼阶,升适所殡。

    輲车,郑氏曰「輲读为辁」,「周礼又有蜃车」,「蜃辁声相近,其制同乎」。据周礼「王礼也,蜃车,乃王所用」,大夫士安得同之。今以輲为「辁」,又以辁声近「蜃」而取合于蜃车,不惟迂折之至,且徒知牵合周礼而忘其本来也,可笑已。周礼遂师「蜃车」者,乃取輴、蜃声相近,以輴车为蜃车耳。孔氏曰:「大夫无以他物为屋之文,则是用素锦为帐,与诸侯同矣」。此既为记文所无,则当阙之,未可以臆测,不若方性夫云:「大夫以布,则诸侯用帛。」此为灼然也。(卷七一,页四)

    士輤,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

    郝仲舆曰:「士用苇席为屋,此礼太简,然则庶人以下,又何以杀耶?」愚按:后章「含者执璧,未葬有苇席,既葬有蒲席」,诸侯且以之承璧,则士以之为屋为帷大夫次于公馆以终丧,士练而归。士次于公馆,大夫居庐,士居垩室。垩、音恶。「士次于公馆」,此句未详。郑氏以练而归与居垩室之士为「邑宰」,次公馆之士为「朝廷士」,而于「大夫居庐士居垩室」则又补之曰「朝廷之士亦居庐」,悉属武断,固不待辨矣。郝仲舆曰:「大夫次于公馆,丧除后归,士小祥练祭则归。大夫练犹次公馆,士未练之先亦次公馆。时大夫犹在倚庐,大夫初丧居倚庐,士初丧居垩室。」又曰:「大夫居庐时,士居垩室。大夫未出庐,士已次公馆。大夫次公馆,士已归。」按:此解颇曲折费辞,然亦不然。既云「大夫居庐,士居垩室」,焉得又是「大夫居庐,士次公馆」乎?郑谓居庐,居垩室,是「未练时」,是也。练后大夫次公馆,士即归,不复次公馆矣。如郝说,居庐居垩室为初丧时,不知士于何时出垩室,次公馆?大夫又于何时出庐,次公馆耶?大夫士居庐与居垩室异,次公馆与归异可也,若出庐与出垩室之时又异,便不可通矣。此文或误或衍未可知,不必为之强解也。(卷七一,页八-九)

    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

    孔子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中庸曰:「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孟子曰:「三年之丧,齐疏之粥之食,自天子达乎庶人,三代共之。」此皆言三年之丧,天子与庶人一也。中庸曰?服,「期之丧,达乎大夫」,此言期之丧,大夫与庶人一也。大夫降旁期,正期不降也。则三年与期丧,时日既一,其服亦一,自古经传皆无异说也,而记者之为此说者何?盖春秋时周衰礼废,多行短丧,即以圣门高弟亦靡然从风,况其时骄恣诸侯大夫乎?夫丧且可短,又何有于服之精麤轻重哉?疏引王肃曰:「春秋之时尊者尚轻简,丧服礼制遂坏。」张融曰:「士与大夫异者,皆是乱世尚轻简,非王者之达礼。」所以当时吴子矫而行之,而家臣反以为非也。即晏子唯卿为大夫之对,亦祗据当时之礼答之,而非贵贱皆一之礼也。缘其时去周初已远,典籍无存,春秋又自有春秋之礼,故此文乃春秋以后人所记。彼见其时大夫与士异服,后且有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丧服,此指庶子。皆如大夫服者,故申之曰「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丧服」,皆当如士服。此在记者犹谓「是正其礼、俾勿僭踰也」,不知正类紾兄之臂,而谓之姑徐徐之见尔,乃后人取此以入礼记,而鄙儒注礼并不考当时情事,直以为周之制礼如此,则更可骇焉。郑氏曰:「大夫丧礼逸,与士异者,未得备闻。」若然,是周公果有其「大夫丧礼」与士异者矣,是郑为之实其事也而可乎?不特此也,复引丧服传斩衰、疏衰缕升不同之数,附会晏子之事,以配合于大夫士,其说为尤转。春秋战国固多毁坏礼制,自是而后,仲尼七十子之徒撰述礼文,以行于世,圣人之道渐明。由汉以来,无不遵圣人之礼者,而丧制且井井矣,丧服传所述斩疏诸服之制,曾有一语分别大夫士者乎?奈何附会以为说也。据其为说,谓斩衰三升枕块,而士麤斩麤即疏,谓疏衰,盖四升也。枕草,「为母四升,而士五升;为兄弟五升,而士六升」,是士比大夫皆降一等,大夫固不变,仍从其重服之麤,而士则变而从其轻服之精;大夫自期以下降士一等,而士则自期以上降大夫一等,然则此何礼耶?以大夫之贵止得降其期以下,而士之贱反得降其期以上,无论士降其期以上万万不可,即使然,亦俾大夫贵而适得其贱,士贱而反得其贵也。如曰「以降为贱」,则大夫不当降矣。如曰「以降为贵」,则士不当降矣。乃于大夫之降固曰「大夫贵也」,于士之降则又曰「大夫以上乃能备仪尽饰也」,天下宁有两可之理,而游移迁夺若此者乎?且推其说,诸侯天子之斩衰又当不止于三升,而庶人之斩衰且当降而为五升之期矣。夫所谓无贵贱一者,恐贵之或踰乎贱耳。今贱踰于贵,又贱不敢自踰而上使之踰,何以解也?无已乃为之说曰:「亦以勉人为高行。」呜呼!谓子弟为其父母兄弟服,乃是勉其父母兄弟,其亦言之不择矣。又曰:「大功以下,大夫士服同。」此以记文不言大功以下,故云然。然则大夫与士又不异矣,而独使士忍于其伦之最大者,何哉?疏曰:「重服情深,故使士有屈抑。」夫士也,独非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又曰「轻服情杀,上下俱申」。然则大夫期以下降士庶一等,又何以下申上不申也,郑氏在东汉,其时遵行圣教已久,借谓春秋有此礼,亦自春秋之礼,而非周初之礼,直当置之而弗道,乃反举其事以证为周之礼制,且凿凿言之,其惑乱天下后世,不亦甚乎?又后章云「端衰丧车无等」,可见记者本杂取礼文,故篇名杂记。注者乃如是以释之,则是记者之过小,而注者之过大也。(卷七一,页一一-一四)

    大夫之庶子为大夫,则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与未为大夫者齿。

    上言大夫庶子为士,不得为父母服大夫服,此申言大夫庶子为大夫,得为父母服大夫服,而又以大夫适子服大夫服为之起也。

    大夫之适子服大夫之服,此亦记者指春秋时之大夫,其适子世为大夫者言,盖大夫之适子未有不为大夫者,故不云为士为大夫也。郑氏有「仕至大夫」之语,而孔氏谓「指适子之父」,皇氏谓「指大夫之子」,纷纷之争可以息矣。(卷七一,页一九-二○)

    士之子为大夫,则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无子,则为之置后。

    礼有本善而后不能无弊者如:周公制礼,分别大夫与士,中庸云:「父为大夫,子为土,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此礼正大可行;盖葬祭之礼为重,又其事各属存者亡者,自应如此分别。若主丧之礼既轻,又祗属存者一人而言,则不必据存者以与亡者为分别矣,况子可抑父乎?春秋之时不明此义,循周公之礼,一例欲尊贵大夫,而不知其悖乱也。儒者虽知诋诃,盖亦未察其源流尔。丧服小记云:「士不摄大夫,士摄大夫惟宗子。」谓此大夫无为主后亲属,惟宗子为士,乃可摄之,以宗子尊,余亲属则否。今此文所言则父在,不能敌一亲属之尊者,而退于众亲属之列,可乎?盖又误以士不摄大夫,而为父士不主子大夫也。小记又云「大夫不主士之丧」,推此文之说,亦可云士之子为大夫,则其子弗为主也,何则?均此分别大夫士之义也。何以一言一不言乎?其不言者,固以子无不主父丧之理耳,若是则子大夫可主父士,父士亦可主子大夫矣,推之,子士可主父大夫,父大夫可主子士,无不皆然,观此不特其说之悖戾,并其立说之意亦多渗漏也。又云「无子则为之置后」,亦非古,惟大宗无子始得立后,小记所言正以其无主后而使亲属摄耳,今云为之置后,则大夫皆可立后矣,故曰:「春秋之礼,非周初之礼也。」孔氏曰:「此所置之后,谓暂为丧用,假用大夫之礼。」呜呼!子可暂用乎?所以为此曲说者,无非欲周旋记文,以为周初礼耳。按:传云「母以子贵」,夫母可以子贵,父反不可以子贵乎?因是知后世礼法之制恒有过于前代者,如推臣之所生以为封赠之典是也,此仿国家追王礼以及其臣,所谓锡类之仁,以孝治天下者也,使当时有此,无复此说之悖戾,使人疑骇矣。孔氏曰:「父贵可以及子,故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礼。子贵不可以及父,故其父不得用大夫之礼。」今按:后世之制正与此相反,乃是子贵可以及父,父贵不可以及子。极品殊勋者,方得荫袭。夫子贵可以及父,得以恩逮乎其先;父贵不可以及子,得以激劝乎其后。人情以安,物理以和,不可谓古之是而今之非也。如父士子大夫,固不特子亡者,父原得据其分而可为之主,即父亡者,子亦得伸其情而不必葬以士矣。言礼而不能合上下古今,有以通其变,达其宜,乌足与议哉?(卷七一,页二一-二三)

    如筮,则史练冠长衣以筮,占者朝服。

    此节之义须以下节「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龟,卜人作龟」参解始明。大宗人、小宗人、卜人皆诸侯之臣,来襄大夫之丧,谓之公臣,即此占者、筮史之类是也。大夫家不藏龟,必君命为之卜也。大夫之臣,谓之家臣,即此有司是也。大夫卜宅与葬日,家臣司卜筮之事,麻衣、布衰、布带,因丧屦,缁布冠不蕤,臣义服斩衰,此因执事,稍降之,亦凶服也。占者公臣,即大小宗人,代大夫命龟者,皮弁,吉服。「如筮,则史练冠长衣以筮」,此史亦公臣,卑于占者。练冠,小祥之冠。长衣,或云即练衣,或云即练衣连裳,故曰长,此亦同吉服,不全凶也。占者亦公臣。朝服,吉服,朝服轻于皮弁,筮轻于卜故也。卜举有司,筮举史,互见也。郑氏不知用下节参解,将有司、史、占者混而无别。又不分公臣、家臣,谓有司服为「半凶」,史服为「纯凶」,皆谬。郝仲舆解与余同,但彼辞烦而意不达,今正之,其谓筮史即「下卜人」,恐非,谓下占者为「大夫家臣」,亦参差。(卷七一,页二六-二七)

    大夫之丧,既荐马。(见)荐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读书。

    按:既夕礼亦与此同,则知既夕非但士礼,通大夫为言可知矣。郑氏谓「嫌与士异」,故记之,非也,且安知作杂记者定校对既夕而为是言乎?(卷七一,页二七)

    大夫之丧,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龟,卜人作龟。

    说见上。大宗人即顾命「大宗」,小宗人即顾命「宗人」,周礼袭此为大宗伯、小宗伯。(卷七一,页二八)

    内子以鞠衣,褎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余如士。依郑氏谓当在「夫人狄税素沙」下。复,诸侯以褎衣、冕服、爵弁服。夫人税衣、揄狄,狄、税素沙。税,他唤反,音彖。揄音遥。

    夫人税衣,丧大记云「士丧以税衣」,与此不同。又玉藻云「士禒衣」,郑氏因以「禒」作「税」,合丧大记,而此文又云夫人税衣,则「税衣」非「禒衣」明矣。郑于此无以通之,但混解曰「自税衣上至揄狄」,若然,则上「夫人」二字,作何着落乎?夫人揄狄,下大夫襢衣,与玉藻皆同。褎衣,孔氏谓即「鞠衣」,然则诸侯褎衣当即何衣乎?其余如士,玉藻云「士褖衣」,此或是禒衣,但本文不言,岂亦脱耶?鞠衣素沙,皆周礼内司服所袭,余见玉藻。(卷七一,页二六)

    复西上。

    注疏谓「西为左,左为阳,冀其复生」,方性夫谓「复北面,求诸幽,以西为上,西北皆阴」,二说未知孰是?(卷七一,页三一)

    大夫不揄绞,属于池下。

    揄,一音揄,垂也,庄子「揄,抉也」,凡束缚缠绕缯帛谓之。绞,以竹为棺旁。承溜曰池,属犹系也。丧大记云「士揄绞」,揄绞者,谓柳车旁缯帛垂而束之,不散系于池下也,今谓不揄绞,则是系于池下,所以示饰也。此与丧大记「大夫不言揄绞」同。郑氏以揄为「揄翟之画雉」,以绞为「采青黄之色」,并谬,若是则丧大记于大夫不言揄绞,而于士言之,岂士反华美于大夫乎?又以不揄绞附会丧大记「不振容」,尤谬,丧大记云「君振容,大夫不振容,士揄绞」,明分振容与揄绞为二,若以揄绞为即振容,岂同在一章,一云振容,一云揄绞乎?且如其说,士反得振容,与诸侯同,亦无此理也。(卷七一,页三一-三二)

    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屦不易。

    郑氏曰:「既练而遭大功之丧者也。练除首绖,要绖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言练冠易麻,互言之也。唯杖屦不易,言其余皆易也。」此说是,此文与服问「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之说同。若丧服小记「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此是大?言之,为起下麻葛皆兼服之之义与此别。郝仲舆曰:「丧服小记云『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三年之丧至期而练,首绖也,已除,故但有练冠,是时以大功布易衰,以葛带易麻带。今言麻,谓易以大功之细麻带亦可也。不言衰,练后之衰即大功布七升也。唯杖屦不易者,以大功无杖,三年之杖待除丧后去也。屦则练与大功同绳,故因不易。郑谓为练而复遭大功之丧,此句未及,下文乃及之。」按:郝前既误解小记「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之文,说见本篇。今又执前说以误解此。此文本谓以麻易葛者,乃谓以葛易麻,明与相反,又强谓麻为细麻,易以细麻带,辞遁尤可见。又谓郑谓「练而复遭大功之丧」此句未及,于是曲解唯杖屦不易谓「大功无杖」,夫大功本无杖,何必言不易乎?求翻案也,故附辨之。?大抵注有本是者,不可(卷七一,页三五)

    有父母之丧,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殇则练冠。附于殇,称阳童某甫,不名,神也。

    上言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屦不易,盖谓大功之衰重于三年之练冠,故所不易者唯杖屦,余俱易。此谓父母之丧既练而附兄弟之殇,则练冠亦不易,盖兄弟之殇虽亦大功,然既殇且附,宜轻于父母之练,故练冠亦不易也。功衰即练,不曰练曰功衰者,以下云练冠也。(卷七一,页三七)

    主妾之丧,则自祔主于练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殡祭,不于正室,君不抚仆妾。

    此节言通礼,非指君,此妾亦谓凡有子之妾,非指摄女君之妾也。疏因下有「君不抚仆妾」句,故误认上亦为指君,然又疑「君子众妾,不应主其丧」。又因郑误读自祔句绝,益疑「不应祔犹为主」,又见下节言摄女君事,故遂附会为「摄女君之妾」。其因误及误如此,不知下「君不抚仆妾」句,只是因妾带说,自祔至于练祥为一句,谓祔以后使其子主之,而下女君死又别为一节也。本文不言君,不言摄女君之妾,如何硬差排作君主摄女君之妾之丧耶?(卷七一,页三八-三九)

    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

    上云女君,下云先女君者,以与摄女君别。(卷七一,页四○)

    闻兄弟之丧,大功以上,见丧者之乡而哭。适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于道,则遂之于墓。凡主兄弟之丧,虽疏亦虞之。

    此云「大功以上见丧者之乡而哭」,奔丧云「齐衰望乡而哭」,与此不同。此云「凡主兄弟之丧,虽疏亦虞之」,小记云「朋友,虞祔而已」,与此亦不同。解者必以上兄弟为降服大功,下兄弟为袒免以外无服之兄弟,皆非。上兄弟自是大功兄弟,下兄弟自是总小功兄弟也,礼言不同,不必求合(卷七一,页四○)

    为长子杖,则其子不以杖即位。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颡;母在,稽颡。稽颡者,其赠也拜。

    丧服小记云:「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可也。」则惟适子乃不杖,以舅主适妇丧故也。此不分适庶,不若小记之分别人细矣。凡小记之义,愚于篇中屡引,皆较杂记为胜,故分小记为上帖,杂记为中帖,阅者当知其非妄。稽颡者,其赠也拜,当如旧解,谓「母在,赠拜得稽颡」,第记文如此分别,亦似不必。郝仲舆别为解,曰:「凡所谓稽颡者,宾客有赠死之礼拜谢也。父母在,妻死赠拜皆不稽颡。」若然,则记文但言不稽颡足矣,何必申明稽颡之义乎?且稽颡亦非专为拜赠也。(卷七二,页二)

    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违大夫之诸侯,不反服。

    违,去也。之,往也。注疏谓「自尊适卑」、「自卑适尊」,皆不为旧君服,则去诸侯仕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为旧君服。味本文分别诸侯、大夫为言,注疏是。刘原父曰:「此言违而仕者则不反服旧君,避新君也。然则违而未仕,闻旧君之丧,则反服尔。」按:此说诚为有理,丧服「大夫为旧君齐衰三月」,传言「君归其宗庙以道,去君而犹未绝,如此方为之服。其余止曰大夫在外,其妻长子为旧国君服」,则去而已绝者,无论仕与不仕皆无服可知,但记文之意似不如此,则是记文之言不足凭也。(卷七二,页二)

    丧冠条属,以别吉凶。三年之练冠,亦条属,右缝。小功以下左,缌冠缲缨,大功以上散带。?属音浊。别音。

    缲如蚕缲之缲。缨,丝缨也。郑氏谓「当如澡麻带绖之澡,声之误也」,非也。按:小记云「下殇小功带澡麻」,丧服云「小功澡麻带绖」,彼言小功言带,此言缌言冠缨,义自殊别,何必强通乎?丧服云「斩衰冠缨,缨条属右缝」,此与合。(卷七二,页三)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缌,加灰锡也。

    十五升为朝服,吉服也。去其半为缌,凶服矣。又加灰澡治,使之滑易为锡,则轻于缌矣。锡衰为大夫相吊之服,丧服云:「缌者十五升抽其半,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又云:「锡者何也?麻之有锡者也。锡者十五升抽其半,无事其缕,有事其布,曰锡。」此与合,盖「有事」即所谓加灰也。服以成布为主,缌虽有事其缕,但成布则以事,锡虽无事其缕,但成布则有事,此其所以锡衰轻于缌衰也。郑氏执周礼司服「锡衰」列「缌衰」上,以锡衰为重于缌衰,谬说。详仪礼丧服记。(卷七二,页五)

    诸侯相襚,以后路与冕服,先路与褒衣,不以襚。

    衣服曰襚,车马曰赗,然车马亦可统谓之襚。(卷七二,页八)

    遣车视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

    遣车视牢具。郑氏曰:「言车多少,各如所包遣奠牲体之数也,然则遣车载所包遣奠而藏之者与?」按:此解可通,然有未明处。礼器云:「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此云:遣车视牢具,是以殉葬涂车载遣奠牲体者,视其平日所飨牢具之数,如:诸侯七牢,遣车七乘是也。檀弓下云:「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介同,亦与此合。郑既以檀弓「?」字为包牲体之「个」,而于礼器介字又作「介副」解,所以于此处「视牢具」之义不能明白为言耳。郝仲舆驳郑以?为个之非,是已,但谓「遣车为人乘送葬之车,牢具视其命数,遣车视其牢数」,则迂谬矣。人乘送葬之车,必视其生时牢数,何为乎?且何不直云「视命数」乎?余见檀弓下及礼器。(卷七二,页八-九)

    载粻,有子曰:「非礼也。丧奠,脯醢而已」。

    有子之言,郑以非礼为单指「载粻」。按:既夕「陈明器,有筲三黍稷麦」,明器亦在遣奠之内,则不得以载粻为非礼矣。郑谓「遣奠本无黍稷」,孔谓「遣奠之外,别有黍稷麦」,皆曲说也。然谓丧奠脯醢而已,则载牲亦为非礼,岂独载粻乎?又按:既夕「遣奠,陈鼎五具羊豕」,则又不得以载牲为非礼矣。孔谓牲体即是「脯醢」,亦曲说也。大抵此与仪礼不合;然则仪礼非与?仪礼不非,而此引有子之言为可疑矣。(卷七二,页一○)

    大白冠、缁布之冠,皆不蕤。委武玄缟而后蕤。

    大白冠、缁布之冠,皆不蕤,与郊特牲云「大古冠布,齐则缁之。其緌也,孔子曰:未之闻」同。蕤、緌通。委武玄缟而后蕤,委,委貌也,玄即缟冠玄武,缟即玄冠缟武,如是而后蕤。又一说,徐伯鲁曰:「此记冠饰之变。大白、缁布二冠皆不蕤者,上古尚质而不文也,至后世玄缟二冠别为冠卷有緌,而后大白、缁布二冠皆有緌。」此说亦通,存之。孔氏曰:「此缁布冠谓大夫士之冠,故不緌,其诸侯缁布冠则緌,故玉藻云『缁布冠缋緌,诸侯之冠』是也。」按:谓大白、缁布二冠不緌者,当时则已緌矣,故孔子有未闻之说。玉藻乃是谓大夫、士冠皆緌,惟诸侯冠、缋緌耳。孔谓大夫士冠不緌,诸侯冠则緌,盖误遗「缋」字作解也。(卷七二,页一一)

    大夫冕而祭于公,弁而祭于己。士弁而祭于公,冠而祭于己。士弁而亲迎,然则士弁而祭于己可也。

    弁而祭于己,郑氏曰:「大夫爵弁而祭于已,唯孤尔。」孔氏曰:「以仪礼少牢『上大夫自祭用玄冠』,此与少牢异,故郑云『唯孤尔』。」按:礼言不同,不必求合。陆农师以少牢所言为「下大夫」,李氏以为「诸侯大夫」,此皆钟注疏之余习,而注疏之所偶不用者尔。(卷七二,页一二)

    畅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长三尺;或曰五尺。毕用桑,长三尺,刊其柄与末。

    郝仲舆曰:「郑云『丧』,枇「枇」,原作「七」,今径改。用桑;『吉』,枇用棘。盖据特牲记云「枇用棘」,然安知此之独为桑丧枇也?」愚按:丧桑、吉棘,音既皆近,又桑黄棘赤,古人取诸此未可疑也。(卷七二,页一三)

    率带,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

    按:玉藻云「国君朱,大夫玄华,士缁」,此云「五采」「二采」,不合。郑氏以其不合,谓「袭尸之带」,未然,袭尸亦即用此生时之带也。(卷七二,页一三)

    醴者,稻醴也。瓮甒筲衡,实见间而后折人。

    衡,郑氏谓「当为桁」,声之误。陆农师谓「读如字,其桁之横者也」,郝仲舆谓「桁通」,未详孰是。见,既夕礼「乃窆藏器于旁加见」,则见是一物,孔氏谓「棺外之饰」,此以意度之,然亦未指为何物。陆德明则实指为「棺衣」,贾公彦则实指为「帷荒」未敢信。又按:祭义云「见间以狭甒」,与此言「瓮甒」「见间」正同,则见间恐是一物,但彼以祭言,此以葬言,不可晓,更俟知者核之。(卷七二,页一四)

    朝夕哭,不帷。无柩者,不帷。

    不帷有二义:「朝夕哭之不帷」者,褰其帷也。檀弓云「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谓敬姜朝夕哭垂帷也。「无柩者之不帷」者,未及奔丧为位而哭,则不用帷也,不然,朝夕哭时有柩,安得云不帷乎?(卷七二,页一五)

    君若载而后吊之,则主人东面而拜,门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出待反而后奠」,谓出门外待君反而后设祖奠也。郑氏以「出待」为句,曰「不必君皋」,以反而后奠为「君反之使奠」,孔氏谓「君来不必设奠,告柩知之」,皆迂折之甚。(卷七二,页一六)

    公七踊,大夫五踊,妇人居闲,士三踊,妇人皆居闲。

    居闲,未详,郑氏谓「主人踊,妇人踊,宾踊,妇人居宾主中间」,亦似可通,但本文不言宾耳。郝仲舆谓「妇人与男子皆即位,男女各以类踊,而男子为主,妇人居其闲,随男子更迭踊也」,此说更无意义。又上云「妇人居闲」,下增「皆」字,亦未详,二解皆未及之。徐伯鲁曰:「『妇人居间』四字,衍文。」(卷七六,页一八)

    公袭:卷衣一,玄端一,朝服一,素积一,纁裳一,爵弁一,玄冕一,褎衣一,朱绿带,申加大带于上。

    朱绿带,即玉藻「杂带,君朱绿也」,郑氏必谓此为「袭衣之带,饰之杂以朱绿,异于生者」,其意欲以下「大带」,合上章「诸侯大夫五采之带」,亦为袭尸之带异于生,故不以此朱绿带为即玉藻之「杂带」也。不知礼言不同,不必附会。此袭衣既同于生,何独带必异于生乎?足证其妄矣。又以「申加」为对「革带」而言,增出「革带」,尤武断。(卷七二,页一九)

    小敛环绖,公大夫士一也。

    小敛环绖,谓视小敛者加环绖于冠弁上。檀弓「卫司徒敬子死,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又上章云「大夫与殡,亦弁绖」,皆是也。郑氏谓:初丧小敛之绖,殊杜撰。(卷七二,页二○)

    吊者即位于门西,东面,其介在其东南,北面西上,西于门。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请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吊者入,主入升堂,西面。吊者升自西阶,东面,致命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颡,吊者降反位。

    下篇云:「诸侯使人吊,其次含襚赗临。」正谓此以下五节之文也,今逐节分之,此言吊也。按:主孤西面升堂,是升由阼阶也。下第五节云「孤降自阼阶」,与曲礼「升降不由阼阶」之说,皆不合。孔氏曰:「曲礼云『升降不由阼阶』者,或大夫士也,或平常无宾时也。」此二说谓平常无宾时可通,谓大夫士,非也,岂有大夫士不忍由阼阶,而君独忍之耶?成容若曰:「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谓未踰年之君也,公羊传云『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踰年称君』,其曰孤降自阼阶,则子踰年可知,孤不名,亦以此。外客来吊,亦容有既葬踰年而后至者耳。集说谓『平常无吊宾时,升降不由阼阶』,恐非。」按:曲礼所云,通大?言之,何尝专指「未踰年之君」此所云,何尝专指「踰年之君」?岂宜武断。又引公羊亦不协,记文未尝称君,且明曰「孤某」,何得为不名?此宗陆农师之谬说也。观节分未葬、既葬为言,则此非属既葬可知。又平常无宾乃疏语,而集说本之,亦非集说也。(卷七三,页二)

    含者执璧将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人告,出曰:「孤某须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颡,含者坐委于殡东南,有苇席,既葬,蒲席。降,出,反位。宰朝服,即丧屦升自西阶,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阶以东。相并去声。

    此言含也。郑氏曰:「含玉为璧制,其分寸大小未闻。」按:今世传有古玉,为蝉形,三代者,长寸许,阔半之,汉则扁薄如舌大,皆含玉也。亦作「琀」,称琀为璧,所以贵之也,郑未达。宰大夫字衍,宜从注。(卷七三,页三)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须矣。」襚者执冕服,左执领,右执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颡,委衣于殡东。襚者降,受爵弁服于门内溜,将命,子拜稽颡,如初。受皮弁服于中庭,自西阶受朝服,自堂受玄端,将命,子拜稽颡,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举以东;降自西阶,其举亦西面。此言襚也。(卷七三,页三)

    上介赗:执圭将命,曰:「寡君使某赗。」相者人告,反命曰:「孤某须矣。」陈乘黄大路于中庭,北辀。执圭将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颡,坐委于殡东南隅。宰举以东。

    此言赗也。(卷七三,页四)

    凡将命,乡殡将命,子拜稽颡。西面而坐,委之。宰举璧与圭,宰夫举襚,升自西阶,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阶。赗者出,反位于门外。

    此总明上吊含襚赗将命之礼,而并入赗一节内。故下云「赗者出,反位于门外」,此文家穿插法。陈可大以「赗者出」以下,谓当属于前章「上介赗」云云「宰举以东」之下,非矣。徐氏集注因而易置之,益非矣。(卷七三,页六)

    上客临,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綍。」相者反命,曰:「孤须矣。」临者入门右,介者皆从之,立于其左东上。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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