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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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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剪

    针产于吾松。初不知其妙也,后历燕、豫、齐、梁,用他处所制者,辄不能得心应手,乃知松针之所以妙者,光也,直也,细也,锐也,而尤在铸孔之际,圆而不偏,细而不滞,自尖以上匀圆如一。铸孔处虽稍扁,而两旁皆平,不似他处,几作钉头式也。性亦耐久,用之数月以后,益觉灵滑异常矣。剪则武林为最,以其刃锐而锋铦也。

    绷架

    缎性易卷,绫丝易斜,绷架之设,所以救其弊也。四面用零帛联络绷定,或径用线联,必使极正极平,然后所绣之丝与绫缎之丝皆相匀适,绣成乃能熨帖耳。木质宜轻,斗笋宜灵,下键处宜坚固不动为妙。

    粉墨

    选样既定,即用墨笔临摹者为上,次则用粉过之。粉须极细,但有形模可辨,即以墨笔盖之。墨笔易细,粉笔较难,肥瘦稍有出入,便觉意失形乖,故用粉须在有无之间,有未惬意处仍可以墨笔正之耳。素缣上有用朱者,法亦与用粉同。

    辨色第四

    云霞、水土、花木,物物无色不备者,此惟造化能之,而欲以人力强为摹仿,则惟画与绣耳。画家朱、绿、粉、黛,浓淡可以意为,且可合二为一、合三为一,层出不穷。而绣则以染成之丝略分深浅而已,使非因其所宜,斟酌尽善,几何不看朱成碧,而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耶!

    红

    颜色中之极绚烂者,红是也,极贵重者,亦惟红。万绿丛中一点红,能令诸色增丽。亦惟此色先褪,便觉全幅黯淡无神。况学绣必从花卉入手,此色尤宜多备。自大红至极浅之色,几与白相类者,可分作九种。大红可当朱砂,次则可当洋红燕支,又其次则粉红也。由深而浅,由浅而白,亦犹画家之渲染耳。

    朱与红有别,今则悉呼为红,故不另判一色矣。

    绿

    绿与红并重。绣花用绿尤多,以枝叶较繁耳。自油绿以至葱绿,亦可分数种。由深而浅,由浅而白,固已,亦可由浅而黄,不可不知。

    黄

    金黄近于赭,淡黄近于白,韭黄近于绿,亦分数种。惟于素地,色不甚显,须得重色,方能衬出耳。

    白

    白为诸色之过文。由浅而白,复由白而以次渐深,可免判然两截之弊。其色亦类于黄,得重色衬出,更觉奕奕有神。

    蓝

    蓝即青也。画家以花青与螣黄合为草绿。此则物而不化,第守本色而已。又有全用此色,但分深浅,如画家之以水墨代五色者,可分十余种,亦觉淡雅可观。

    黑

    黑以代墨,惜无浅深。然以之绣字,则不愁“书被催成墨未浓”矣。别有墨绣一种,则又以层次玲珑界限清楚为贵也。

    紫

    红极而紫,花中亦多用之。然其色微黯而滞,故宜少用为妙。

    藕色

    藕色或呼为青莲,色极俏丽秀雅,惜易退耳。

    赭

    赭近于黄,而与黄迥异。山水人物,俱不可少。花木中亦作干用也。

    牙色

    牙色似赭而浅,稍带微红,或呼肉色。人物肌肤,非此不可。余亦可以间用之。

    灰色

    灰色可代浅墨,分深浅数色。宜作树本,亦可与浅赭参用也。

    酱色

    酱色与赭,均可作花蒂。惟与紫相近,其色亦嫌微滞耳。

    香色

    香色较黄稍深,除人物衣裳带履外,余无专属。于诸色中自成一格,宜酌用之。

    湖色

    湖色极雅,宜用于浅蓝、浅绿与白过接之处,与水光云色尤近。

    月白

    月白即三蓝之浅者,较湖色稍深,与蓝并用,自见融洽。独用亦复雅淡宜人。

    天青

    天青似深蓝而带微红,可与白参用绣牵牛花。余亦如香色、酱色,酌备一格可也。

    金银

    丝金缕翠,绣工之本色也,处处均可用之。至平金、锁金,则又于三蓝、墨绣之外,别开生面矣。银与金相成,第分深浅而已。

    程工第五

    箫管具陈,琴瑟在御,同一乐也,克谐与否,有律以限之;弓矢既张,决拾既佽,同一射也,中的与否,有鹄以招之。夫律之既谐,的之既中,工拙辨于人,既事而见者也。而其所以克谐,所以获中,则甘苦喻于己,未事而存者也。卒之轻重疾徐,中正强固,喻于己者,未尝不可以语人。累如贯珠,发必应节,辨于人者,即可以因而律己。刺绣之道,亦由是焉。姑举数端,聊抒管见。

    齐

    犀截玉,印泥画沙,皆言齐也。齐则界限分明,齐则精神爽朗,齐则全体浑融。必如快剪剪成,不使一毫出入。否则色色俱精,终难免乱头粗服之诮矣。

    光

    光与齐相因。丝丝栉比,既不使一毫出入,轮廓自然光粹。然所用绒线,苟非理之极净,则正面必有蒙茸之状,如月华笼雾,宝镜生尘,安得成一段光明锦耶?近有绣成后以微火燎之,如织缎法,又有未绣时将绒用皂仁穿过,均易变色,皆非正本清原之法也。

    直

    作书宜直,直始能正。刺绣亦宜直,直始能平。平如春水,觉精采之自生;直如朱弦,惟缓急之咸适耳。

    匀

    不匀则不直,不直则不光,相因之弊也。用墨匀,则字能有血;用绒匀,则绣亦有肌。是在粗细适均,疏密相称而已。

    薄

    坊绣之易于俗者,以其厚耳,厚则难匀。惟将绒线判成极细之丝,绣成倍觉熨帖,无异彩毫轻染。观之高出纨素之上,扪之则复相平,庶称精妙。

    顺

    昔人谓文从字顺。字也者,作文之丝也;丝也者,刺绣之字也。一丝不顺,则气脉全乖,精神俱隔。故直则俱直,横则俱横,即使遇有圆折之处,第当以针脚之长短,由渐而转,自然成片。倘有一线斜牵,但求省力,则疏密厚薄,断难悉称,抑且黯然无光矣。此要诀也。

    密

    密与薄似乎相反,而实相成,总在一字之细。细则能薄,亦惟细始能密耳。使剖绒稍粗,则每丝相接之处必微有洼隆,不能融成一片。惟细而密,则虽千丝万缕,无异镜面镕成,纯粹以精。非密,曷克臻此?

    论品第六

    好尚无一定之规,雅俗有不易之则。绣近于文,可以文品之高下衡之;绣通于画,可以画理之浅深评之。周规折矩,斐然成章,谓之能可也;惨淡经营,匠心独运,谓之巧可也。丰韵天成,机神流动,斯谓之妙;变幻不穷,殆非人力,乃谓之神。披沙拣金,鞭心入芥,无浮采矣;五云丽日,百卉当春,无陋姿矣;特标新颖,化尽町畦,所谓姑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者,当于逸品中求之乎?

    能

    象形惟肖,敷采能精,指运目营,不失矩度。有如作字,则结构严谨,骨肉停匀;有如吟诗,则格局浑成,对仗稳惬。习之既久,此诣自臻。

    巧

    穿插有情,接续无迹。或于寸缣之中作叠阁层楼,而不见其溢;或于盈丈之间作疏花片石,而未觉其宽。自然凑合,疑为云锦天衣;想入微茫,何论舆糠舟芥。至如指端成锦、盘中作诗,则又擅奇巧于千古者矣。

    妙

    能巧俱备,丰韵独饶,妙姿也;闲中有味,空际传神,妙趣也;举重若轻,化板为活,妙技也;信手拈来,头头是道,妙境也。

    神

    凡事都有神化之境。佝伛承蜩,公输刻凤,点睛飞去,斫鼻不伤,艺也,而进于道矣。虽然,妙可言也,神不可言也;妙可几也,神不可几也。姑存一格,以俟其人。

    精工

    纯钩百炼,炉丹九成,精也;鬼工雕毬,春蚕作茧,工也。当于摹仿处见精神,配合处见精采,无非一片精心;于细密中求工致,于纯熟中见工夫,方有十分工巧。伐毛洗髓,玉润珠圆,谓之精工,庶几无愧。

    富丽

    物之富丽者,莫锦绣若也。然而丹碧烂然,金彩眩曜,非不既富且丽,而所以富丽者,初不在此。试观旧家巨族,虽缟衣素袂,依然充实辉光;嫫母、无盐,即匀颊修眉,难语清扬美倩。是以茶之于白,墨之于黑,人皆知之,犹绣之于富丽也。而求茶之所以能白,墨之所以能黑,是在选茶制墨者矣。

    清秀

    工夫可以由渐而几,惟浊难奏效;知慧亦因人而具,惟庸不可医。同一石也,或珍如璧,或叱为顽,秀与庸之别耳;同一歌也,或而阳春,或为巴曲,清与浊之分耳。清则具见轻灵,秀则自然生动。

    高超

    不袭窠臼,别具天机,在人意中,出人意表,是必资性独殊、襟怀潇洒者能之,不可以形迹求也。古人于翰墨,可以觇人情性,惟绣亦然。眉目分明,楚楚有致,必其道理通达者也;一丝不苟,气静神恬,必其赋性贞淑者也;肌理浑融,精神团聚,必其秉气纯和者也。否则蒙头盖面,挛曲支离,即使针神复生,亦末如之何已。相从心生,隐微毕见,又岂特绣之一端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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