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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周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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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

    (二)诗类 用韵文写的例:虢季子白盘、曾伯 簠。此类文体,近于《颂》的最多,亦有近于《大雅》的,但没有与《风》相同的。两周金石文字,盛极于宣王时。因为当时有北伐猃狁、南征淮夷两大战役。尹吉甫所作颂诗,如《崧高》《烝民》《韩奕》《江汉》等,前两篇诗中均有“吉甫作颂”的明文,可以断定那是尹氏所作。(《巷伯》寺人孟子所作,与此诗同例)后二篇作风又与前者相同,当亦为尹氏或尹氏时诗人所作。周宣王时作记功之金石韵文中,述北伐猃狁的,有虢季子白盘。述南征淮夷的,有曾伯簠。至于属于前者的散文,则有不婺敦。属于后者,则有师寰敦。

    关于《诗经》之古代批评

    中国最古之文学批评,始自孔子。孔子论《诗》,大概可分为两种标准:一则应用于语言之输导,一则以为伦理之依归。

    (一)关于语言一方面的:

    “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子贡在孔门言语科)

    “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二)关于伦理一方面的:

    “小子,何莫学乎《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此后,《诗经》变为伦理的教训,被人尊之为经,而文学的位置,反见低落,导源乃本于此。

    第二期 周代南派之代表作品————楚辞

    论中国古代学术多分为南北两派。刘勰在《文心雕龙·时序篇》曾说:“春秋以后,角战英雄。六经泥蟠,百家飙骇。方是时也,韩、魏力政,燕、赵任权,五蠹六虱,严于秦令。唯齐、楚两国,颇有文学。”战国时学术人才,多分处齐、楚两国。齐之稷下,为一般哲人所聚会,如荀卿、邹衍、淳于髡之流。而楚国,则为词人之渊薮,我们的领袖,就是屈原和宋玉等。这个时候的文人,都集于南方。与春秋时代文人之出于北方正相同。这里面转变的痕迹是可以追寻的。

    《左传》《国语》中行人出使别国,动辄引《诗》以为赠答之词。但是如在《战国策》中去寻找全书中引《诗》的,不过一二条而已。这正是“《诗》亡”的朕兆。从政治一方面讲,以孟轲所说之“《诗》亡,然后《春秋》作”为有见地。若从文学一方面讲,则李纲所说的“《诗》亡,然后《离骚》作”的话更为中肯。

    由《诗》变为《离骚》,其间最显著的差别,就是由民族的作品,而转变为个人的作品————专家的作品。自《隋书·经籍志》以后诸史的集部,均以楚辞为首。因他们都见到这一层。

    怀王客死于秦,在周赧王三十九年(前二七六)。而《诗经》最后时期为周定王八年(前五九九)。从“《诗》亡”一直到“《离骚》作”,约略为三百年。这里所说的“《诗》亡”含有两种意义,一是采诗官的制度不行,二是没有作《诗》的人。当然以前说的理由较为充足,那时北方的《诗》,或为衰落时期,直到南方屈原出来,完全脱离三百篇的方向,而开始创造一种新体。然而由《诗》之转到《离骚》,又绝不是“突变”。此中自然有迹象可寻,在《诗》之后、楚辞之前,南方已有如此之作品。

    (一)楚狂接舆之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二)沧浪孺子之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以上两歌,与《诗经》比较,显然有两种差别:

    (一)字数参差,不若《诗》之多为四字句。

    (二)用“兮”字作语助。《诗》中虽间有用“兮”字处,但不普遍。

    我们若将《诗》与《骚》做一种比较的研究,则得以下诸点:

    (一)字 《诗》中形容词多用叠字,而楚辞则多用骈字。

    (二)句 《诗》以四字句为正格,而楚辞字句多参差。

    (三)章 《诗》多重调,而楚辞无有。

    (四)篇 《诗》之篇短,而楚辞之篇长。(长篇作品始于楚人。)

    (五)思想 《诗》所写比较切于人事,而楚辞中所表现的多超脱人世。前者较为写实,后者近于浪漫。

    (六)神与神话 《诗经》写神尽属抽象。楚辞写神,却是具体。《诗》中神话最少,如《生民》之诗不多。至《楚辞·天问》,则为中国神话的渊薮。

    (七)人世 北人虽日日讲求人事,而厌世之风特甚,故出语愤激。如《苕之华》有“知我如此,不如无生”之语。屈原思想有时冲突,但归结仍脱不了人世,《离骚》睨旧乡,《招魂》入修门(楚之城门),可见屈原发牢骚是嫉世而不是厌世。

    (八)怀疑之精神 《诗》中不多见,楚辞中充分表现此种精神,如《天问》便是。以上都是《诗》《骚》不同的比较。

    大概造成楚辞之原因:

    (一)文学之演化 由三百篇到楚辞的时代,中间略莫经过三百年。文学自然的演进,由短句变为长句,由短篇变为长篇,也可说四言到了末运,楚辞乃代之而起。后来各代文学,都是由短篇而进到长篇。如词在唐与五代为小令,到宋时成为慢词。小说初起于唐代的,均属短篇,而宋、元之章回体,仍继短篇而起。曲之初起,为元代之杂剧,而长的传奇到后来才有的。(按有史诗之外国似不如此,但中国确是如此。)而且各种艺术之演进,均由切近人事的,而及于远违人世的。

    (二)自然之影响 《诗》是北方的产物,楚辞是南方的作品。两者所受地理及环境的支配,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南北所受自然界之待遇不同,所以北方人眼中的神,有威可畏,敬而远之。南方人眼中的神和悦可亲,狎而玩之。北方思想,总之不脱离日常生活,最把实际看得重。南方思想,总求其能超越乎实际,所谓极浪漫之能事。举个具体的例来说吧,北方人对于春天所举行的祷雨之祭为“雩”,雩之言吁也。关于秋天所颂咏,正如《七月》篇中所表现的“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这是因为春天播种以后,不知后来秋收之丰歉若何,所以悲叹。至于秋天逢到丰年,大家满载而归,总是应当欢天喜地的。这确是一般人的思想,尤其是注重实际生活的北方人的态度。然而遇到神经过敏、思想浪漫的楚人,则并不如此。遇着秋天草木零落,霜露凄惨,不免大兴悲秋之念。这倒是南方人的特别处。至于为南北思想之交接的人,要算庄子。庄周是宋人,他的哲学思想有一部分是北方的,但是他的文学,又近乎南方。《庄子》书中人名不见于他书,独多与楚辞上所用的相同。

    (三)典籍 楚人承接殷人文化,藏储书籍甚多。似乎中原所有的,他们都有。他们所有的,中原还未必有呢!不用说,楚辞多少要受些《诗》的影响,《国语》中《楚语》引用《诗》的地方,凡三处:一是伍举引《大雅·灵台》之诗;二是白公引《小雅》“弗躬弗亲,庶民弗信”之句;三是左史引《大雅·抑》之诗。伍白左三人,都见过《诗经》的,以博闻强记的三闾大夫岂有未见《诗经》之理。且屈子作品中,有“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奔走先后”,均见于《大雅》,而且楚辞用韵之分合,与《诗》是无大出入的。我们现在对于楚辞中有许多难索解之处,尤其是《天问》中关于人事的一部分,简直无法弄个明白。实由于我们所见的书多偏于儒家所记载的。当时孔子就很慨叹,夏礼、殷礼之不足征,而楚之左史倚相偏偏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至于《天问》中人名、地名等之不见于儒书中的,却可见之于《山海经》《吕氏春秋》《淮南子》等杂家书内。且中国古籍中叙吾国人种西来说的事实绝无,惟楚辞中尚可见这类痕迹。至晋代汲冢书中,发现《穆天子传》所说的,每与楚辞暗合。此由于殷人尚保存有民族西来之说,后乃传之楚人,所以能够叫楚辞中表现一种离奇异乎中原文学之大观。

    (四)音乐之影响 音乐南北异趣,故《诗》中有“以雅以南”之言。雅为北音,南即是南音。当时南音到底如何,如今不得真传,大抵是宛转流丽,较之慷慨悲歌之北音不同。此种音,很令汉人赏识。项羽、刘邦,均能歌南音。还有汉武帝好听楚声,而不喜河间献王所献之雅乐,可见中原之音,远不及南音之悦耳。郑地僻近南方,故郑声便优美可听。故孔子说“郑声淫”,这个淫字等于衍字,即是缠绵靡曼的意思。诗歌与音乐几有不可离之关系。《史记》尚说“《诗》三百篇,孔子皆弦歌之”。南音一道,不惟汉之帝王公卿能唱,直到隋朝有个和尚,名道骞,也能楚声。可惜以后,便不得其传了,以致我们不能赏识这种“扬抱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的意味。

    (五)屈原个人之遭遇 这一层更加不成问题。《史记·屈原列传》较长,此处不及征引,且略举班固《离骚赞序》的话:“屈原初事怀王,甚见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其宠,谗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见疑,忧愁幽思,而作《离骚》。离,犹遭也,骚,忧也,明己遭忧作辞也。”关于屈子个人的身世,《史记·屈贾列传》前半也说得极明白。总之,他是一个极富有民族思想的楚之贵族,他是一个失败的政治家,同时他又是一个成功的文学家。我们很可以说屈原文学之成功,即是由于他政治上的失败。但是不是遇着屈子这样的天才,我们也无福欣赏这种伟大的作品。所以,刘彦和说:“不有屈原,岂见《离骚》。”然而虽有屈平,假使他一帆风顺,不遇坎坷,我看他也未必就能作出《离骚》这等作品呵!

    古代散文

    《诗》出于歌谣,而散文出于语言。换言之,由歌谣而进化为《诗》,由语言而进化为散文。语言中亦有修辞作用,其目的是教人了解。所以语言发达之时,散文亦特别兴盛。古代最善于语言的人,不得不推战国时雄辩之士,及周、秦讲学之徒。于是可见散文发展之途径,约分二端:一为国与国相争,二为学派与学派相争。当时纵横家之流与诸子百家莫不欲以己之雄辩及学说,压倒异己之一切主张,所以使用散文为传播思想之利器,流传到而今的《战国策》与诸子学说,实为古代散文之上品。(从前人大抵以《诗经》为诗歌之始,《尚书》为散文之始。)以后如佛教输入中国之翻译散文,盛行一时,佛儒两家之争辩,亦产生不少散文。又如宋代与辽、金、西夏诸国发生和战献纳等纠纷的时候,散文亦极为盛行,这都是以证明以上所说的散文发展之二途径之不虚伪。因为散文不是文学的正宗(即等于说散文不是纯粹文学),所以此处不多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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