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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分析心理学的基本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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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世纪和希腊罗马世界里,人们普遍相信,灵魂是一种实体(substance)[1]。事实上,从人类诞生之日起,整个人类就一直持有这种信念,直到19世纪下半叶,才发展出了一种“没有灵魂的心理学”(psychology without the soul)。在科学唯物主义的影响下,凡是肉眼看不到或手触碰不到的东西,都被认为是值得怀疑的东西,这样的东西甚至遭到了人们的嘲笑,因为有人认为它们与形而上学有密切的关联。除非能用感官感知到,或者可以追溯到其物质上的原因,否则便不能算是“科学的”东西,也不会被承认是真实的。这种观念的剧变,并非开始于哲学唯物主义,因为改变的道路在很早以前就已经铺设好了。宗教改革运动(the Reformation)带来的精神剧变终结了哥特时代(Gothic Age),随之也结束了哥特时代对崇高的强烈渴望,结束了地域的限制以及对世界的有限的见解,欧洲人的垂直思维马上就遭遇到了现代横向思维的对抗。意识不再向上增长,相反,视野的广度开始扩大,而且,对整个地球的了解也增多了。这就是伟大的航行时代,在这个时代,人们在经验发现的基础上拓宽对世界的见解。过去,人们认为,精神是一种实体,但这种信念越来越让位于那种认为只有物质才具有实体的鲁莽信念,终于,在将近400年后,欧洲一些重要的思想家和研究者开始认为,思维完全依赖于物质,与物质具有因果关系。

    当然,我们没有理由说是哲学或自然科学导致了这场彻底的转变。一直以来,始终有一些睿智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具有足够的洞察力和思想深度,不接受这种非理性的观点转变;有一些人甚至公然反抗这种转变,只是,他们没有追随者,从而无力抵抗这种毫无理性地————更不用说感情用事地————认为物质世界高于一切的普遍态度。我们不应当认为,人们观念上所发生的这种剧变,是可以通过推理和反省得来的,因为没有哪一条推理的线索能够证实或者证伪思维或物质的存在。今天,每一个有头脑的人都确信,思维和物质这两个概念只不过是两个符号,代表着未知的和未经探索的事物,而这些事物会根据人的心境、气质或时代精神被肯定或否定。一方面,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善于思考的知识分子把思维当成一种复杂的生物化学现象,并认为思维从根本上讲只不过是一种电子的活动;另一方面,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把电子那无法预测的行为看成是电子内部心理生活的迹象。

    19世纪,思维的形而上学被物质的形而上学所取代,如果我们把这一事实看成是一个关于知识分子的问题,那么,这种转变也就只不过是他们耍的一个小把戏而已;但是,如果我们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它其实是人类世界观的一次史无前例的变革。超凡脱俗(other-worldliness)被转换成了实事求是(matter-of-factness);经验主义的势力范围扩张到了对每一个问题的讨论、对每一个目标的选择,甚至是对每一种“意义”的界定。无形的内心事件似乎不得不让位于外部有形世界中的事物,如果某一事件没有所谓的事实基础,那么,它就没有价值可言。至少,那些头脑简单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如果试图把这一非理性的观念转变看成一个哲学问题,那么,结果将是徒劳。我们最好不要试图这样做,因为如果我们坚持认为心理现象产生于腺体的活动,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获得同时代人的感激和尊敬,但是,如果我们把太阳中的原子分裂解释成是具有创造力的世界精神(Weltgeist)所引发的,那么,我们一定会被人当成科学界的怪物而受到鄙视。然而,这两种观点同样合乎逻辑,同样形而上学,同样专横武断,也同样具有象征的意义。从认识论的角度看,把人类的起源追溯至动物物种,以及把动物的起源追溯至人类物种,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达克(Daque)教授的学术生涯是多么的悲惨,而这仅仅是因为他违背了时代的精神————时代精神是不容小觑的。时代精神是一种宗教,或者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与理性毫无关系的信条,它的重要性在于这样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即它被当成了衡量一切真理的绝对标准,并被认为总有常识站在它的一边。

    人类的推理过程不可能超越时代精神。时代精神是一种取向、一种情感倾向,它通过无意识影响着脆弱的思维,用一股压倒性的暗示力量将其卷走。拥有与同时代人不同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不合理的,会让人感到不安;它甚至被看成是下流的、病态的、亵渎神灵的,因此会危及个体的社会生活。这种人通常非常愚蠢地逆社会潮流而上。就像以前人们无可置疑地假定所存在的一切都是由上帝的意志所创造的,上帝就是精神一样,到了19世纪,人们发现了同样不容置疑的真理,即一切事物都来自于物质。今天,人们又坚信,心理不能构成肉体,相反,物质通过化学作用创造了心理。这种观念的颠覆若不是时代精神的一个突出特征,一定会让人觉得荒唐可笑。它是一种流行的思维方式,因而是得体的、理性的、科学的、正常的。必须把心理看成是物质的副现象(epiphenomenon)。如果我们不说“思维”(mind)而说“心理”(psyche),不说物质而说大脑、激素、本能或驱力,也能够得出同样的结论。承认灵魂或心理具有实体性,是违背时代精神的,因此,这样做就会被视为异端邪说。

    现在,我们已经发现,我们的祖先提出的一些假设没有在理智上得到证实,他们假设,人有灵魂;灵魂具有实体和神圣的性质,因而是不朽的;灵魂之中有一种固有的力量,这种力量创造了肉体,维持着生命,能够治疗疾病,还使得灵魂能够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灵魂会和一些没有实体的灵魂交往;在我们的经验范围之外还有一个精神的世界,灵魂从那个世界得到了关于精神方面的知识,而其起源在这个可见的世界里是找不到的。但是,那些尚未超越一般意识水平的人还没有发现,当我们认为是物质创造了精神,人类由类人猿进化而来,饥饿、爱与权力这三种驱力之间的和谐相互作用造就了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Critique of Pure Reason),脑细胞制造出了思想,并坚信所有这些都不可能有第二种解释等时,我们的看法其实就像我们祖先的观点一样自以为是、不切实际。

    这种能解释一切的东西事实上究竟是什么或者是谁呢?它其实是人们重新构想出的一位具有创造力的神灵的形象,只不过这一次他被剥夺了人的特征,摇身一变成了一种每个人都应该可以理解其含义的一般概念。今天,意识在宽度和广度上都有了巨大的扩展,但不幸的是,这种扩展只发生在空间的维度;意识在时间维度上的范围并没有扩展,因为如果它的时间范围扩展了,我们就应该会有一种更加生动的历史感。如果我们的意识不仅仅是对今天的意识,而且还具有历史延续性的话,那我们就应该会想起古希腊哲学中神圣原则(divine principle)的类似转变,而这可能会使我们用更具批判性的态度来看待当前的哲学假设。然而,时代精神有效地阻止了我们沉迷于这样的思考。它把历史看成只不过是一个论战时需要的方便快捷的武器库,使得我们偶尔可以说:“哎呀,连老亚里士多德都知道这一点!”情况既然是这个样子,我们便该自问,时代精神是怎样获得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的?毫无疑问,它是一种最为重要的心理现象————不管怎样,它都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倘若我们不能以恰当的方式对它进行思考的话,我们甚至都不能探讨这个关于心理的问题。

    正如我在前面说过的,这种用物质原因来解释一切的不可抗拒的倾向,与过去四个世纪以来意识的横向发展相一致,而这种横向视角是对哥特时代完全采用垂直视角的颠覆。它是群体思维的一种表现,因此,不能把它当成个体的意识。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像原始人,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与此同时,我们满足于对我们的行为进行各种合理化的解释,但这些解释又都同样不充分。

    如果我们意识到了时代的精神,就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倾向于用物质原因来解释一切;我们应该知道,这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太多的事物都是用精神来解释的。认识到这一点,会让我们马上对自己的偏见持批判态度。我们会说,我们极有可能在另一方面犯了同样的严重错误。我们自欺欺人地以为,相比于一种“形而上的”思维,我们对物质的了解要多得多,因而高估了物质上的因果关系,并相信只有物质上的因果关系才能给我们提供一种对生命的真实解释。但是,物质和思维一样让人难以捉摸。对于终极的本质,我们无从知晓,只有当我们承认这一点,我们才能回到一种平衡的状态。这绝不是在否认心理事件与大脑的生理结构、各种腺体以及整个身体之间的密切联系。我们始终对这样一个事实深信不疑,即意识的内容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我们的感官知觉(sense-perception)决定的。我们都已经认识到,我们的身体和心理所具有的那些不可改变、根深蒂固的特征,是通过遗传无意识地在我们身上体现出来的,那些会抑制、强化或者改变我们心智能力(mental capacities)的本能力量,也让我们震惊不已。事实上,我们必须承认,有关原因、目的和意义的问题,人类的心理————不论我们以何种方式对它进行探讨————首先便是我们所说的一切物质的、经验的和尘世的事物的密切反映。最终,在所有这些已获得承认的事实面前,我们必须扪心自问,心理是否只是一种次级表现,一种副现象,且完全依附于身体。基于推理以及生活在一个真实世界中的实实在在的我们所要承担的义务,我们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只有当我们对物质的无能产生怀疑时,才能用批判的方式检验科学对人类心理所下的结论。

    最近已经有人提出了异议,认为这样做不啻把心理事件还原成了一种腺体的活动,把思想看作只是大脑的分泌物,这样,我们所得到的便是一种没有心理的心理学。我们必须承认,从这个视角看,心理并非凭其自身而独立存在;它本身什么都不是,而只不过是物质变化过程的一种表现。这些过程具有意识的特征,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然的话,我们就根本不能谈论心理了;如果没有意识,我们就无法对任何事物发表见解。因此,意识被认为是心理生活的必要条件————也就是说,意识被当成了心理本身。如此一来,就出现了这样的状况:现代所有“没有心理的心理学”都是对意识的研究,完全忽略了无意识心理活动的存在。

    不过,现代心理学并非只有一种,而是有好几种。当我们想起数学、地理学、动物学、植物学等都只有一种科学时,就会觉得特别奇怪。但是,心理学却有很多种,以至于美国某个大学出版了一本很厚的书,书名叫《1930年的心理学》(Psychologies of 1930)。我认为,心理学的种类与哲学的种类一样多,因为哲学也不是只有一种,而是有很多种。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哲学和心理学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关系,它们所研究的主题相互关联,因而它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牢固。心理学把心理作为其研究的主题,而哲学的研究主题————简单地说————是世界。直到不久以前,心理学还是哲学的一个特殊分支,不过现在,我们正在印证尼采的预言————心理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崛起了。它甚至威胁着要吞掉哲学。这两门学科有着内在的相似之处,它们都是观念体系,它们的研究主题都是不能完全经验到的事物,因此不能用一种纯粹的经验主义方法去探讨。因此,这两个研究领域都鼓励推理,结果,便出现了数不胜数、丰富多彩的观念,而要把这些观念都包括进去,则需要大部头的书,而不管它们是属于心理学领域还是哲学领域。这两门学科都不能离开对方而存在,并且总是会为对方提供含蓄的,而且常常甚至是无意识的基本假设。

    正如前文所说,现代倾向于用物质原因来解释事物的做法,往往会导致一种“没有心理的心理学”,我的意思是说,会导致人们认为心理只不过是生物化学过程的一种产物。至于一种从心理本身出发的现代的、科学的心理学,则根本不存在。今天,没有谁敢冒险去假设存在一种独立的、不由身体决定的心理,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门科学的心理学。有关精神自为一体、自有目的,精神的世界体系自给自足的观念,至少可以说非常不受我们的欢迎,但只有建立在这种假设之上,我们才能相信灵魂是自发的、独特的。但我必须要说明一下,1914年,我曾到伦敦的贝德福德学院参加一场由亚里士多德学会(Aristotelian Society)、心理协会(Mind Association)和英国心理学会(British Psychological Society)联合举办的会议,其间,有一个研讨会专门讨论了这样一个问题————上帝心中是否容纳着每一个个体的心理?在英格兰,如果有人质疑这几个学会的科学立场,那么,他就不可能听到什么好听的话,因为这几个学会的会员都是这个国家最为杰出的人物。他们发表的见解无异于13世纪的论调,很可能我是现场听众当中唯一一个对这些见解感到很惊奇的人。这个例子可以有助于说明,认为自主精神理所当然存在的观点,并没有绝迹于欧洲,也并没有完全成为中世纪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化石。

    如果我们记住这一点,或许就能够鼓起勇气去思考一种“关于心理的心理学”的可能性————也就是,一个基于自主心理假设的研究领域。我们不必为这样一项事业不受欢迎而惊慌失措,因为假定心理存在并不比假定物质存在更加不切实际。既然我们实际上完全不知道心理是怎样从物质元素中产生的,然而又不能否认心理事件的真实性,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提出我们的假设,坚持认为心理产生自一条精神的原理,它与物质一样让我们无从理解。诚然,这不会成为一门现代的心理学,因为要成为一种现代心理学,首先必须要否认这种可能性。因此,不论好坏,我们都必须要回到祖先们的教义中去,因为是他们提出了这样的预设。古人的观点认为,精神从本质上说是肉体的生命,是维持生命的呼吸,或者是一种生命力,它在人们出生之时或者被孕育出来之后,便呈现出空间的和物质的形式,并且在呼吸停止之时离开身体。我们可以把精神本身看成是一种没有外延的存在,因为它在获得物质形式之前和失去物质形式之后都是存在的,所以,它是没有时间性的,因而也是永恒的。当然,从现代的科学心理学视角看,这个概念纯粹是一种幻想。但是,我们无意深入探讨“形而上学”,甚至包括现代的形而上学,我们只想以一种不带偏见的方式考察这个由来已久的概念,并对其合理性进行经验验证。

    人们给自己的经验起的名字,常常能给我们很大的启发。灵魂(Seele)一词的根源是什么呢?就像英语中的灵魂(soul)一词一样,它也来源于哥特语中的saiwala及古德语中的saiwalo,这两个词都与希腊语中的aiolos有关,aiolos一词的意思是“流动的、彩色的、彩虹般的”。希腊语中的心理(psyche)一词还有“蝴蝶”的意思。Saiwalo与斯拉夫语中的sila一词有关,意思是“力量”。这些关联就阐明了Seele一词的含义:它是一种动力,也就是生命力。

    拉丁语中的精神(animus)和灵魂(anima)这两个词与希腊语中的风(anemos)是同一个意思。希腊语中另一个表示风的词pneuma也有精神的意思。在哥特语中,我们也找到了相同含义的词us-anan,意思是“呼气”,在拉丁语中,我们则找到了an-helare,意为“喘息”。在古老的高地德语(Old High German)中,spiritus sanctus一词可以翻译成atum,即“呼吸”。在阿拉伯语中,风是rlh,而ruh便是“灵魂、精神”。希腊语中的psyche也有类似的关联:psycho意为“呼吸”,psychos意为“凉爽”,psychros是“寒冷”的意思,phusa则指的是“风箱”。这些关系清楚地表明,在拉丁语、希腊语和阿拉伯语中,给灵魂取的名字都与流动的空气、“精神的寒冷气息”这些概念有关。也正因为这样,原始的观念才赋予了灵魂一个看不见但却能够呼吸的身体。

    很明显,因为呼吸是一种生命的迹象,所以,呼吸、运动和动力都常常被用来代表生命。根据另一种原始观念,灵魂被视为火或者火焰,因为温暖也是一种生命的迹象。还有一种非常古怪但绝非罕见的原始观念————把灵魂等同于名字。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他的灵魂,由此便产生了这样一种习俗,即用祖先的名字给新生儿取名,从而使祖先的灵魂转世到这个新生婴儿身上。据此,我们可以推断,自我意识被看成是灵魂的体现。把灵魂等同于影子的现象也屡见不鲜,因此,踩别人的影子便是一种对别人的莫大侮辱。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正午(noon-day)在南半球高纬度地区被视为有鬼怪出没的时间,极具威胁性;因为正午时分影子变小了,这就意味着生命受到了威胁。这种有关影子的观念所包含的一种观点,体现在了希腊人使用的synopados一词中,这个词的意思是“跟在后面的人”。他们用这个词来表达对一种无形却有生命的存在物的感觉————这与那种导致人们相信死者的灵魂是影子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些迹象表明了原始人对心理的看法。在他们看来,心理是生命的源泉,是首要的动力,还是一种具有客观现实的像幽灵一样的存在物。因此,原始人知道如何与自己的灵魂交谈;灵魂是一种存在于他们内心的会说话的东西,因为灵魂并不是他们本人,也不是他们的意识。在原始人眼中,心理并不是一切主观的和受意志支配的事物的缩影,这一点与我们不一样;相反,他们认为,心理是一种客观的东西,它就是它自身,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经验表明,这种看待该问题的方法是合理的,因为不仅在原始人的层面上,而且对文明人来说,心理事件都有其客观的一面。心理事件在很大程度上不受我们意识的控制。例如,我们无法压抑自己的许多情绪;我们不能把坏情绪变成好情绪,也不能操控梦,让它来就来让它去就去。即使最聪明的人,用最大的意志努力,有时候也无法摆脱一些想法的困扰。记忆所玩弄的那些疯狂的把戏,有时候会让我们感到震惊,却又无可奈何,出乎意料的幻想则随时会闯进我们的大脑。我们之所以相信自己是自家房子的主人,只是因为我们都喜欢自以为是。但实际上,我们对无意识心理之恰当功能的依赖程度大得惊人,我们必须相信它不会让我们失望。如果我们研究神经症患者的心理过程,就一定会对心理学家把心理等同于意识的做法感到极为可笑。众所周知,神经症患者的心理过程与所谓的正常人的心理过程几乎没有区别————因为在如今这个年头,哪个人能完全确定自己没有神经症症状呢?

    既然如此,我们最好还是承认,把灵魂视为一种客观现实的古老观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古人把灵魂看作是一种独立的东西,因而反复无常且相当危险。有人还提出了进一步的假设,认为这种如此危险而又可怕的存在物同时也是生命的源泉,这种假设从心理学的视角看是可以理解的。经验告诉我们,“我”的感觉,也就是自我意识,是从无意识生活中产生的。小孩也有心理生活,但他们没有任何明显的自我意识,因此,早年的岁月通常很难在记忆中留下什么痕迹。我们身上一切有益的、有帮助的智慧之光究竟从何而来?我们的热情、灵感以及对生活的崇高情感,又来源于哪里?原始人在其灵魂深处感受到了生命的源泉;他们被自己的灵魂施予生命的活力深深地打动着,并因而相信每一种能影响灵魂的东西————相信一切巫术。所以,对他们而言,灵魂就是生命本身。他们不会想象自己能够操控灵魂,而是觉得自己在各个方面都依赖于灵魂。

    不管我们觉得灵魂不朽的观念有多么荒谬可笑,它在原始人眼里都不是什么异乎寻常的东西。毕竟,灵魂来自于平常的事物。虽然其他一切事物的存在都会占据一定的空间,但灵魂却不能存在于空间中。我们当然认为思想存在于我们的头脑里,但是一说到感受,我们就变得不那么确定了;感受似乎存在于心脏的区域。我们的感觉遍布整个身体。我们的理论认为,意识位于头部,但普韦布洛印第安人告诉我,美国人疯了,因为他们居然相信他们的思想存在他们的大脑里,而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知道,人是用心脏来思考的。还有一些黑人部落认为,心理功能的区域既不在头部,也不在心脏,而是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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