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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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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将笔毫铺开,每一根毫才能尽其力,点画才有变化,才有精神风采。必须如此起笔落笔,笔毫才能铺开。古人论用笔的秘诀,要“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传后汉蔡邕九势)。这即是书法中所考究的“中锋”。只有用这种方法使笔毫铺开,笔心才能在点画中行,否则不行。

    其次,我们就必须要说到用笔的“提按”。所谓“提按”即是“下笔收笔”。下笔(起笔)是“按”,收笔是“提”。不过,要注意,所谓“提”,并不仅指将笔锋提得离了纸才叫提。只要是在笔按下之后,在行笔之时,稍微提上一点不到离纸的程度也叫“提”。事实上每一笔画的全部行程,并非简单到只有一按和一提,而是一画的行程之中,有很多的“按”和“提”的。当笔锋在一画的行程中时,有时要转一小弯,有时要有些上下。这样一画在形态上就现出有粗些的地方,有细些的地方。粗些的地方是“按”的效果,细些的地方是“提”的效果。即使形态的粗细,细微到肉眼看不出,但其提按的行程还是存在的。按的地方,稍一停顿,锋就转了。凡是这种按的地方,又叫作“顿”。这种地方多是笔锋转换的地方,所以又叫“换笔”。总之这一切都是提按的变换与连续。这在草书中,尤其重要,尤其易于看出,所以又叫“使转”。因之唐朝孙过庭有“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的话。这话是非常确实精微的。

    关于提按的分析,说起来就必须这样仔细。仔细的话,说清楚了,就要费去许多时间。但在实际写字的时候,却决无这许多时间让我们去考虑哪里要提了,哪里要按了。这种行笔提按变换的时间,甚至只能以一秒的百分之几来形容。所以非练习极久极熟,不易掌握操纵,从心所欲。宋朝黄庭坚说:“字中有笔如禅家句中有眼。直须具此眼者乃能知之。”这就是从长久练习中得来的体会。

    北宋·黄庭坚《教审帖》

    这以上,从执笔到用笔,结合起来,总名之曰“笔法”。这即是第一章所说笔法的实施。第一章所说是静的方面。此处所说是动的方面。宋朝的米芾常常慨叹地批评许多大书家不知笔法。原来笔法的精粹也只有这一些子。得到了,就过了关;得不到,便一辈子徘徊在关外。世传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一篇,颜自述师事张旭,求笔法,“竟不蒙传授”。日子久了,只叫他“倍加工学……当自悟尔”。最后他求得紧了,“长史良久不言,乃左右盼示,怫然而起”。又《书苑菁华》中所传唐卢携(或作隽)“临池妙诀”也说书法传授的不易。他说:“盖书非口传手授,而云能知,未之见也。”包世臣的《艺舟双楫》特别记载张照求王鸿绪授书法而王不肯。张只好藏匿在王写字的小楼上,才窥见王闭门如何下笔。后来王见了张的字,笑曰:“汝岂见吾作书耶?”包世臣于是说道:“古人于笔法无不自秘者。然亦以秘之甚,故求者心挚而思锐。一得其法则必有成。”凡此种种,皆说明了笔法精微不过如此。其要点在有志书法者久习不懈,不然不会相信,也更不会成功了。

    清·包世臣《楷书六言联》

    元·赵孟頫《湖州妙严寺记》

    因为谈笔法到此地步,就必须引出元朝赵孟頫的言语,他说过:“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他在这句话里说清楚了两个问题:一个是“用笔”,古今来所有写字的笔法是一致的。学会了笔法,就掌握了关键,任何字都会写。一个是“结字”,结字是字的组织问题。这是随时代,甚至随作家而不一致的。十个书家同时写一个相同的字,就好像十个建筑师为同一样的地皮打房屋蓝图一样。有十个书家写一个相同的“大”字,甲书家将一横写得长些,乙书家将下面两画的距离写得宽些,丙书家将第三画写成一点,丁书家将第三画写成一长捺(磔),等等不同。十个建筑师在同一地皮上打蓝图所采取的房屋式样自然各有各的设计。就笔法与结字的相异之点而言如此。

    但是这两者相联系得又是如此密切。用笔不能脱离结字而独立,结字若无用笔为基础,则字必无精神无骨血。因之自古以来,谈笔法的书多半都很注重谈“结字”。有的人叫它作“结构”,有的人叫它作“间架”。在这些书的研究成绩之中,的确有了许多发明,供给书家许多诀窍。有志书法的人应该在练习之中,时时拿来作参考作补助。

    像这样讲结字的书,试举一例,要以明朝洪武年间胡翰所作的《书法三昧》为最详细(胡自序不肯承认是自己作的。他说“不知撰者谁氏”。他又历举鲜于枢、赵孟頫、邓文原、康里巎等都宝爱此书以取重)。这部书最喜讲“布置”。他说:“如中字孤单,则居中。龍字相并,则分左右。……喉、咙、呼、吸等字左短,口欲上齐。……其、实、贝、真等字,则长舒左足。”他又举出许多特别的字来,要用特别结构,如“风”字,“两边悉宜圆,名曰金剪刀”。他又将许多字的“结构”分了类,如“上尖”一类,是“卷、在、存、奉、奄”等字,如“天覆”一类,是“宇、宫、宁、亨、守”等字。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前面提到的元朝陈绎曾《翰林要诀》,甚至再古些如宋朝人假托的《欧阳率更书三十六法》,也都是相似的作品。它们对于书法有一些价值是不可否认的。

    不过,我们平心细想,字的结构一定是有的,也是必须用心的。但立下一说,以规定某种结构,却是不必的,并且毋宁是有害的。因为说死了某种字须某种结构,便是阻碍了其余千千万万新的结构之发展。这正像规定所有的建筑师要照着一张蓝图去盖无数房屋,其结果必至于盖成了的房屋,都是一个样子了。

    我们以为应该讲究用笔,应该在点画上用功。至于结字,可随各人在临习古碑帖中自行领会,自行组织。这样既不禁止援用已成的结构,也不阻止各人自己的结构。这样才可以希望培养出“有所法而后能,有所变而后大”的新书家的新结字来。事实上,时代逐渐推移,结字随之变易。纵讲结构,也实无一定的格局可言。

    因此之故,在这本小书内,我们不考虑对结字的“诀窍”加以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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