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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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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不必能瞒得过明眼人也。宣圣曰:“吾谁欺,欺天乎?”

    四来破云:“佛说积集名心,《深密经》中具有明文,而熊君任臆斥破,另加诠解。”此但当问:吾斥破为有理否?另加诠解为有理否?佛说在当年原是随机,吾侪生于佛灭后数千年,由经文而会其妙义之存可也,若必字字曲与执着,则乃前喻所谓痴童观指不观月也。

    五来破云:“熊君又云:‘昔者印人言世界缘起,约有二说,一转变说,如数论是;二集聚说,如胜论是。学者参稽二说,而观物以会其理焉可也。’是则熊君所谓创作,不过‘参稽二说’,所谓实证,无非观物会理。”破者此段文字,盖深可悼惜,而不足怪责也。破者此处所引,是吾书《成色》章文,此正说明器界。吾人于器界,如何不要观物会理?即依佛说,后得智缘诸事境,一切如量,又岂不观物会理耶?但此观物会理,在世俗亦说名“实证”。然与佛家正智缘如之实证,特名词之通用,而义解则绝不相侔。吾书中言实证者,绝不曾有丝毫朦混,姑就《明宗章》引一段为证。《明宗章》曰:“今造此论,为欲悟诸究玄学者,令知实体非是离自心外在境界,及非知识所行境界,唯是反求实证相应故。”此下文繁,不具引。《明宗章》字字有来历,含蓄深广,破者掉以轻心,却是自绝于真理之门。凡吾书言实证处,破者须虚怀玩索,不必妄发议论。至若截取一节文字中“参稽二说”之语,以诋全书,尤属无谓。稍读书知学问者,何至作是语?且《成色章》动点之说,甚有理据,愿破者勿随便置之。

    六来破云:“熊君书中杂引《易》《老》《庄》、宋明诸儒之语,虽未显标为宗,迹其义趣,于彼尤近。盖杂取中土儒道两家之义,又旁采印度外道之谈,悬揣佛法,臆当亦尔。遂摭拾唯识师义,用庄严其说,自如凿枘之不相入”云云。夫取精用弘,学问斯贵,博览遍观,唯虞孤陋。吾友马湛翁与人书曰:“耻为一往之谈,贵通天下之志。”此言若近,而有远旨。融摄诸家,讵为吾病?前过汉上,曾遇人言:“佛家与此土诸宗,理当辨异,毋取融通。”余曰:自昔有三教融通之谈,吾亦唾之夙矣。其所谓融通,非融通也,直拉杂耳、比附耳。习比附者,绝望于悬解;喜拉杂者,长陷于横通。今古学人,免此者寡。如斯之流,公所弗尚,吾何取焉?若乃上智旷观百家之虑,虽各有条例,各成系统,而如其分理,不齐斯齐,会其玄极,同于大通。故乃涵万象而为宰,遍征群虑,而自有宗主,否则与拉杂比附何异? 鼓鸿炉而造化;所以异乎拉杂比附者,为其融会贯穿,新有所创,成为化学的变化故也。 同归尽自殊涂,百虑何妨一致?斯固小知之所骇怪,一察之所不喻。宜其等华梵于天渊,比内外于矛盾。道隐小成,明穷户牖,其所患岂浅耶?昔罗什东来,睹远论而叹与经合,见肇文而欣其解符,此皆三玄之绪也,而什不以为异何哉?远公著《法性论》,什览而叹曰:“边国人未有经,便闇与理合,岂不妙哉”肇公四论,什见之曰:“吾解不谢子,文当相揖耳。”远肇两师之学,其根柢只是三玄,什未尝以为异也。 夫学必析异以尽其偏曲,必一贯以睹其大纯,知异而不知同,非所以为学也。吾说未竟,而彼人欣然会心。故知世无宗匠,士溺近习,脱闻胜论,忍碍通涂。往者大乘诸师,盖尝融摄外教,道益恢宏。小师龂龂,犹不承大乘经为佛说,然印以“无我”,彼亦息诤。今本论亦不违“无我”,如何臆断,罪以乖宗。至疑本论“托名唯识,假以庄严”,如斯鄙浅,不独未窥是书义蕴,适自表曝其为学无诚。且本论初稿,实宗护法,讲授北庠,闻者犹在。寻知护过,追及世亲,救彼支离,始成《新论》。义既远离唯物,旨亦上符《般若》,本论立翕辟成变之义,显无实物,无实宇宙,即是《般若》照见五蕴皆空义。 爰简旧师,曰“新唯识”。旧师谓世亲等。 制作既有原由,锡名应从事实,“假用庄严”,复成何说?

    破者所举各项,上来既一一答破。查破者首段文字,既以《征宗》为目,而佛家宗旨云何,破者竟未标明。佛家派别纷繁,要自有公同之宗旨。 则其诋吾以乖者,为乖何如之宗?且吾书纲领旨趣如何,破者又未有见,但任意截取若干节目与古师不同者,断为乖宗。若尔,则佛家大小乘,派别纷歧,不可纪极,其互相乖违之处真不止千节万目。然则自佛灭后数千年间,大小宗派无一而不乖宗者,其将一切不许为佛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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