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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法兰西七月革命后之欧洲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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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法兰西七月革命

    七月革命之意义

    1830年7月法兰西革命成功,查尔十世(Charles X)出亡,路易·菲利普(Louis-Philippe)入为法国君主。法兰西人取消列强共同保障之包本王朝正统,别立新王朝,是违背1815年之条约,而使列强有依据1818年协约用兵干涉之口实。梅特涅之政策,已经因南美殖民地革命问题与希腊独立问题推翻,然而彼时革命运动制胜之处,尚限于维也纳条约规定范围以外之地方;1815年之条约本身,依然保全。今则从法兰西逐出列强保障之正统王室,而代以出自革命,依据国民主权而立之君主,革命标帜之三色旗,重见于法兰西。1830年之法兰西革命是实于维也纳公会事业为第一个破损。干涉法兰西革命,此时又成为欧洲政治上的大问题。

    列强之态度

    1830年之情势与1815年之情势不同,梅特涅之势力已坠,列强同盟破裂,不复有公会可以为共同干涉之行动;欧洲未备有进攻法国之军队。路易·菲利普亦不似拿破仑之惹起欧洲一般的恐怖。当时政治家如梅特涅之流,虽有意组织同盟攻击路易·菲利普,而自知欲得列强之合意已不可能。在1793年至1815年之间,对法同盟中有一个极重要的分子,就是英国;反对拿破仑之成功,英国之力为大;而此次则英国恰持反对之态度。英国此次不仅不反对法兰西革命,并且欢迎之。路易·菲利普即位之始,亦即以亲英为政策。俄、奥、普三国政府,固然敌视法兰西革命,然而它们骤遇此大事变,亦无可如何,英国已不为它们的援助。路易·菲利普自己向列强宣言,说明他之承受王位,即为阻止革命;惟有他在位,可免法国再成共和;且愿意遵守1815年之条约。在此等情势之下,梅特涅不敢要求执行1818年之条约,普鲁士王始为莱茵国境忧虑,嗣见路易·菲利普不侵略之表示,亦乐得无事。惟有俄皇尼古拉斯蓄意干涉法国革命,然以奥普两国之决计与法政府和好,其他各国亦相继承认路易·菲利普,他亦不敢坚持己见,卒承认路易·菲利普政府。

    七月革命之影响

    七月革命摇动维也纳公会所树立之欧洲政治组织,打破正统主义。1815年之条约,不能阻止法兰西之革命君主加入列强君主团中。法兰西之革命为欧洲各地革命之先声。1830年7月以后,革命运动相继发生于各国,其气势之盛,远过于1820年以来之革命叛乱。法兰西七月革命在欧洲政局上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第二节 比利时革命

    比利时革命之意义

    1830年法兰西革命正推翻包本王朝,比利时人随即举事反抗阿连基王室,决意推翻维也纳公会的决议,取得独立。比利时革命是同时兼有民族的运动与宗教的运动之性质。比利时之罗马旧教教士不服荷兰新教徒之统治,愤而助人民叛乱。比利时革命是于维也纳公会事业为第二个破损。

    列强对比利时革命之态度

    比利时革命军制胜,于1830年9月末设立有临时政府,荷兰人势力几全驱尽。荷兰王威廉无力征服比利时,乃向列强要求代他恢复1814年共同保障之邦土。英国召集列强会议于伦敦,谋使比利时人以取得特别行政组织了事,保全威廉的王权。普王与威廉为亲属,谋用兵助威廉征服比利时;俄皇尼古拉斯亦愿以兵相助,派人怂恿他开战。法国政府当时受自由党政策之支配,袒护比利时。法国爱国主义的自由党人士,想借此推翻1815年之条约,主张非干涉主义,以期破坏比利时方面防御法国之要塞,或甚至取得一部分土地。法国对于普鲁士之武力干涉,表示抵抗,声言如普军由东方进攻比境,法国即由西方进兵。普鲁士因法兰西政府之威吓而退缩,俄皇势将实行干涉,而以波兰革命发生,亦中止其计划。

    伦敦会议之决定

    当伦敦会议开会之时(1830年11月4日),英国保守党内阁已倒,自由党执政。有名的巴尔玛斯登(Palmerston)掌英国外交,采英法提携政策。塔列兰此时充法国驻英代表;他的外交成功,英法两政府关于比利时问题,订立一个协商,标榜非干涉主义,而主张比利时之完全分立。路易·菲利普声明决不取合并手段,或依王室关系(当时有比利时选任路易·菲利普之子为国王之议),实行法比两国之联合。此项保证,有以释英国之疑虑,而促成国际新关系。(11月18日比利时正式宣告独立。)在12月之伦敦会议,欧洲五强代表所取之政策,适与特洛白、芮巴赫公会时代之政策相反。比利时之独立,于此承认,在此会议中,英法两国所主张之非干涉的进步思想,战胜俄奥普之反动主义。

    伦敦会议承认比利时之独立后尚有几个具体的问题待解决。(1831年4月,比利时人选定德意志一个王族列俄波耳特Leopold为君主。)1831年10月24日,列强在会议中议定24条,定为处决荷比分离的条件。11月15日,此议定书并入英、奥、法、普、俄与新比利时王国缔结之条约中。其时荷兰尚未加入此条约,并且不肯承认之。依此条约,比利时完全与荷兰分离,定为永久中立国。卢森堡及林堡(Limburg)由荷兰、比利时两国分有之,些尔德河口仍归荷兰领有,及至1839年4月19日,荷兰卒与英、奥、法、普、俄五强结约,承认比利时与荷兰之分离,及1831年《伦敦条约》关于领土分划的规定。

    比利时之永久中立地位

    1831年11月5日之《伦敦条约》第7条不仅承认比利时之独立,并且定为永久中立国。此永久中立地位,由英、奥、法、普、俄五强保障之(《伦敦条约》第25条)。永久中立之保障,重声明于1839年荷兰与英、奥、法、普、俄五强所订的条约第2条中。比利时之中立,自17世纪以来,已成欧洲政治家之注意问题,原意在防备法兰西之侵略,因为法兰西从前在欧洲是一个最好战、最尚侵略的国家。五强对于比利时中立之保障是单独的,质言之,即列强有单独防护比利时中立之义务。

    第三节 波兰问题

    亚历山大与新波兰王国

    在1815年之维也纳公会中,俄皇争得瓦萨大公国,建成一波兰王国;此新波兰王国只包含旧波兰之一部分。亚历山大表示尊重波兰民族,任波兰保存其固有的制度,维持独立的政府,波兰之与俄国成一君合国之形式,俄皇自己兼任波兰王。亚历山大当时倾向自由主义,首先自给波兰一个宪法,使波兰为一个立宪君主国。1815年之波兰宪法,虽不能说是自由的宪法,然而在当时专制主义盛行之际,中欧国家再未有能如波兰享有政治自由之多者。

    波兰之叛乱

    此不幸的波兰虽居一个立宪之名,但是它的宪法,在亚历山大治下已不大见尊重,及至尼古拉斯即位,更成具文。波兰人欲使宪政实行,且要求加入溜叙阿尼(Lithuania)及其他诸省改组波兰国家。法兰西七月革命,激动瓦萨人民的热狂,爱国之士受法兰西宣传的影响,从事于谋叛,他们秘密准备一个全国同时举事的计划,预定于1831年2月实行。但眼见俄皇调集大军,将有事于法、比方面,波兰革命党即利用此时机,反抗俄皇。11月29日夜,瓦萨发生叛乱,总督君士坦丁(Constantine 俄皇尼古拉斯之弟)仓皇出走。克洛丕基将军(General Chlopicki 以曾在拿破仑军队中立功著名)任为临时政府之总指挥(12月5日)。数日之后,波兰全国皆动,在1830年年终,波兰境内已无一个俄兵,1831年1月波兰国会正式宣告罗曼诺夫(Romanoff)王朝之废止及波兰与溜叙阿尼之永久联合。

    列强之态度

    波兰国民政府数月以来,与俄军苦战,然而众寡不敌;波兰不是能独力制胜的,他们乃派遗专使赴保证《维也纳条约》之诸强国求援。自由主义之人士恶尼古拉斯,而对于波兰表同情,全欧舆论几一致赞助波兰之革命。然而列强政府却不肯代表舆论之倾向以行动。奥普与俄有约,严重监视国境;奥国守中立,普鲁士则且实际援助俄军进行。波兰的一线希望在西方国家。法政府表同情于波兰,然亦不肯负责任;它惟以共同调停之议提出于英政府。然而英法两政府当时均不能取积极的手段对付在波兰之俄军,巴尔玛斯登拒绝加入此项无实际效果之交涉。

    波兰之屈伏

    列强之援助不来,波兰战事完全为波兰军与俄军之角斗,其结果波兰国民势力一败涂地。瓦萨陷落(1831年9月),波兰军溃散,大群的波兰人(多属贵族)移居法国。波兰从此处于俄国军政之下。波兰的独立被尼古拉斯取消,他发一敕令说:波兰从此构成俄帝国之一部,与俄罗斯合为一国。尼古拉斯撤废1815年之宪法,而代以1832年2月之《组织法》(Statut organique);他废止波兰国会及波兰军队,将波兰政府完全委诸俄罗斯官吏之手。巴尔玛斯登依据1815年条约要求维持波兰人所得的特典。俄政府之答复,则谓《维也纳条约》并未对于波兰内政组织立有何项条件,1815年之宪法,系出自俄皇自动的赐予,已因叛乱而失效。法兰西人视瓦萨陷落为一种国民的悲惨纪念。维也纳会议以后,波兰革命之第一次惨剧,于此闭幕。

    第四节 法奥与意大利革命

    意大利半岛革命运动

    在1831年列强正忙于解决比利时独立问题之时,意大利半岛革命又起;意大利革命与波兰革命,皆是受法兰西七月革命之影响而起,同时又影响列强对比利时革命之态度的。

    意大利虽经过1821年神圣同盟之干涉,压伏于反动政策之下,然而半岛的革命运动始终未绝声息。统一民主党之人数虽尚少,虽未得一般人民附从,然而其力已足以煽动全土动乱。此次之动乱不是在烈普耳或在辟德蒙,而是在中部诸公国与教皇领地,即在意大利政治最恶之地方。当新教皇格列果选定之时(1831年2月2日),意大利爱国志士同时举事于摩迭那(Modena)、波洛加(Bologa)、安可那(Ancona)、巴玛(Parma)各地。此等地方之统治者不能抵抗革命党,或逃或降。革命党在波洛加设有临时政府,他们胜利的宣传,达到罗马。被逐的统治者,求援于奥大利。意大利革命党之靠法国援助,正如波兰人然。

    法奥之态度

    法国之自由党主张援助意大利人,有名的首领拉飞特(La Fayette)到处鼓励革命党。奥大利对于意大利动乱表示武力干涉态度。法国政府提出抗议,不认奥大利有用兵于教皇领地之权;且谓如果奥大利敢于行使干涉政策,法国当依据非干涉主义,反对奥大利之暴举,即至用武力,亦所不辞。梅特涅对于法政府之抗议,持强硬态度,声言决计贯彻其武力干涉之主张。法国驻奥大使预料战事之不可免,一面警告法政府,预为防备,一面使法国驻君士坦丁堡代表促土政府对俄开战,以雪亚得里亚罗堡之辱,因俄国当时为奥大利之与国。

    在1831年3月之初,欧洲大部分又有濒于战祸之势:一方面有革命运动,他方面有压制革命之势力;前者由法兰西代表,后者形成一种新同盟。但是法王路易·菲利普始终希望和平,不敢贯彻自由党的急进政策。保守党之加叙米-倍利耶(Casimier-Perier)于3月13日组织新内阁,法兰西对于奥国干涉意大利革命之态度,渐趋温和,加叙米-倍利耶对外以维持平和为主义。

    列强之共同提议

    加叙米-倍利耶不认奥大利进兵教皇领地为构成开战的理由。但他明告奥政府,说此举是不合规则的行动,如奥国再有此种行为,法国不能容忍,他声言为防止此项事变发生,为免法奥两国冲突,最好的方法是劝得教皇改革内政,使其臣民相安无事,不至在意大利中部再发生叛乱。法政府提议五强共同劝告教皇格列果施行改革。梅特涅原不愿意有此,因为他利于教皇领内政治腐败,内乱常起,可以行使奥大利之武力干涉。并且法国势力伸张到意大利半岛是奥大利政府所不利,亦是英、俄、普三国政府所忌嫉的。不过加叙米-倍利耶之提议极正当,列强至少在表面上不能反对。1831年5月21日,英、俄、普、奥四强代表会同法国代表向教皇政府提出一个劝告书,劝他行使地方行政上、财政上、司法上各种改革,以保障其臣民之自由及秩序。教皇对于列强之共同提议,表面上表示采纳,而发布几种改革命令,以为可以满足列强之希望。实则教会之改革不是彻底的,亦不是诚意的,全不足以满足意大利人之要求。不过列国之共同提议,原亦是出自法政府之要求,是表面上一个敷衍手段,对于提议之实行并无坚决之意志。在此种国际情状之下,法国一国亦不敢贯彻其主张。法国此次外交上唯一之成绩,在奥大利徇法政府之要求,将奥军撤出教皇领地(1831年7月)。

    奥军撤退以后,教皇不能维持领内的治安,奥军应教皇之请求,复来驻于教皇领内(1832年1月)。法政府前已宣言如奥国再有派兵入教皇领地之举法国即占领海港以作保障。此次法政府乃派兵占领安可那港(1832年2月22日)。奥国提出抗议,但亦不敢强迫法国撤兵。教皇政府目睹法兰西革命的三色旗飞扬于安可那城上,亦莫敢如何,4月16日与法政府立一协约,规定在奥国军队留驻教皇领地期中,法军也不撤还。奥国军队驻在教皇领内直至1838年;彼时法军亦随后撤出安可那港。

    第五节 葡西两国王位继承问题

    葡西两国之党争

    葡萄牙、西班牙两国从1830年以后,同时发生有王位继承争执问题。一方面有葡萄牙之幼年女王玛丽(Maria),西班牙之幼年女王伊沙倍耳(Isabelle),他方面有葡萄牙之僭主密开耳(Miguel),西班牙之僭主加罗司(Carlos)。前者承认立宪政治,为自由党人士所拥护;后者代表专制主义,有旧党反动党为后援。西欧之英法两国代表立宪主义,对葡西两国之女王一派表同情;而东欧之俄、奥、普三个专制的君主国家,则援助葡西两国之僭主,对于他们虽未正式承认,固已表示好意。

    四国同盟之成立

    西班牙之自由党政府为抵制僭主势力,乞援于英国。巴尔玛斯登以同盟之议提出于西葡两国女王之政府,于是1834年4月在伦敦结有英西葡三国秘密同盟,约定合力推倒僭主。此密约一度通知法国驻英大使塔列兰,他即要求加入。英政府虽不愿意法国势力扩大于伊倍利亚半岛,然在原则上亦无拒绝与西欧立宪国共行动之理由。其结果,有英、法、西、葡四国同盟之组织(1834年4月22日)。

    四国同盟之效果

    四国同盟成立,其影响即时及于西葡两国政局。4月末,葡萄牙之僭主密开耳与西班牙之僭主加罗斯皆败逃出国。自由宪政派在伊倍利亚半岛获得胜利。不过此项胜利在葡萄牙虽为确定的(密开耳逃后不再回国),而在西班牙则为一时的,因加罗斯不久潜回西班牙自称国王。四国同盟条约虽因此事更加扩充,然以英法之互相猜忌,不能取积极的行动解决西班牙问题。西班牙问题之争执乃成为此后十余年间英法国交之致命伤。从此西欧两立宪国之结束渐弛,而东欧之专制国家又骎骎乎有恢复旧势力之势;以至在1846年俄、普、奥三皇室竟敢公然违犯《维也纳条约》,破坏克拉科(Cracow)之独立,而英法之抗议无效。

    第六节 东方问题

    埃及与土耳其政府

    比利时独立,波兰革命诸问题尚在扰攘之时,东方问题复惹起列强之注意。在1831年与1832年之交,土耳其帝国又发生危机,不过此次为祸乱之根源者,已不是像希腊之异民族,而是回教中的叛党。埃及太守梅赫美特·阿里(Mehemet Ali)据有埃及与阿拉伯,对于土政府蓄有异志,其子伊普拉兴姆(Ibrahim)于1831年之秋率兵侵略叙利亚(1831年11月)。迄于1832年末,他的军队已侵入小亚细亚中心,行将进逼玻斯佛拉斯(Bosphorus)海峡,直抵君士坦丁堡。回教人民对于此叛将亦不抵抗,甚至土耳其人有窃望其成功者,土耳其皇帝至此乃迫而求助于欧洲列强,以保全地位。

    列强之态度

    列强对于土耳其皇帝之请求,所持的态度各自不同。俄国最急于为土皇尽力。俄皇甚愿土耳其倚俄国以保全生命,实际成为俄国之属国。反之,如梅赫美特得势,重兴土耳其帝国,对俄国恢复旧来独立地位,是俄皇所不利的。尼古拉斯随即派其副官麦拉维夫(Mourawieff)赴君士坦丁堡,向土皇玛麦得(Mahmoud)提议,助以一舰队及一军团。麦拉维夫并自赴亚历山大里城游说埃及太守(1833年1月)。

    普鲁士原不愿与闻东方事件,不肯轻于承诺何项义务,致被牵入漩涡中。奥大利则在1830年以后,亦如其在1830年以前然,对于俄国之在黑海与君士坦丁堡方面发展,深怀疑惧。但奥大利正顾虑革命,不敢公然反对俄皇,俄皇的协力于抵制革命上为不可缺的。于是奥大利取观望态度。英国的意见正与俄国的政策相反,然此时为内政问题所牵掣不能取何种积极行动。并且英政府正得有尼古拉斯的保证,说他绝无意破坏条约上所树定的东方均势,英国之不即表示决意,尚有他一项理由。英政府颇不信任法国,因恐法国用1830年以来成立的英法协商(I'Entente cordiale)之名义,或不免牵连英国,使之陷于意外困难地位。自英政府视之,路易·菲利普之旗帜不甚鲜明,非到看清之时,英政府不愿与他共同行动。

    法政府对于此次东方事变,其态度迟疑不决。在法政府方面,此时有三个方法可行,或如查尔十世然,无条件的与俄国妥协,或直援助玛麦得,或宣言援助梅赫美特。但法国如取第一个方法,不免与英决裂,此则是法国绝对所不愿的。然若取最后一个方法,则既不免招英国的敌视,同时亦将惹起对俄的战争。为求合英政府的意思,法国决意援助土皇,同时亦防其变为俄皇的属国。而在他方面,则仍愿梅赫美特不全失其胜利的结果。此埃及太守久任用法兰西人于军队及行政机关中,在法人视之,他是法国的好顾客。梅赫美特的事业在法国很受欢迎。议院、新闻舆论咸不愿法政府抛弃梅赫美特。当时法政府之措置困难,可以想见,其行动结果之不十分光荣,亦不足怪。

    法国外交之活动

    当埃及军蹂躏小亚细亚之时,驻君士坦丁堡之法国代办公使为抵制俄国政策计,向土耳其政府提议,愿对于梅赫美特及伊普拉兴姆当调停之任。此公使致书伊普拉兴姆,以法兰西之名义阻其前进,同时并致书埃及太守劝其承受土皇议和条件。土皇许埃及太守以叙利亚西部地方,而梅赫美特不满足,他欲得叙利亚全部及以外几处地方;于是他拒绝土皇之条件,而伊普拉兴姆在小亚细亚前进(12月21日,他与土军遇于科里特Konieth,大败之),直达库塔耶(Kutaya)。

    俄国之出兵

    君士坦丁堡有即时陷于危险之象。在1832年之夏,土皇已求助于列强,列强之中惟俄国急于承诺相助。求助于俄,本于土耳其为一危险之事,但际兹危急之时,土皇既不能得其他列强之援助,乃正式招请俄国舰队来援(1833年1月末)。俄国驻土大使蒲特利夫(Boutenieff)声言,不出数日塞巴新特堡(Sebastopol)舰队即可进泊君士坦丁堡。麦拉维夫适从亚历山大里归,其使命半成功,梅赫美特允令伊普拉兴姆停止前进。此亦是俄国政策之胜利。但在他一方面,埃及兵既已不侵逼玻斯佛拉斯,俄皇舰队之来,再有何必要?于是依法国公使之要求,得英奥之赞助,土皇请俄国舰队暂停在克里米亚(Crimea)。不知究竟是俄国大使故意的迟误时期,抑或因其他项原因,停进之命令未如期达到目的地,而俄国舰队乃于2月20日抵泊君士坦丁堡城下。法国新任大使鲁散(Ronssin)即时为强硬的抗议,要求撤退俄国舰队。土皇政府答以如果能使埃及太守承认土政府以前所提出条件,法国所要求之事,可以做到。于是鲁散担任调停,劝告埃及太守及其子以取得叙利亚西部地方了事。但是鲁散之提议,无武力为后盾,而当时法王路易·菲利普又绝对不愿有战争。梅赫美特遂漠视法使之劝告,坚持他原来的要求。

    列强之干涉

    法国提议失败,土皇愈加恐慌,不仅不撤退俄国舰队,并且请求增派援舰,派兵上岸(3月20日)。半月以后,俄兵1.5万在玻斯佛拉斯之两岸登陆,直抵君士坦丁堡及斯库他尼(Scutari)。此犹不过前锋队,大军集于达溜白诸省,数周后可抵玻斯佛拉斯。此次则奥大利与英国惊恐,再不能不与法国协力。于是英、法、奥三国代表不待俄军之至,共向土皇交涉,劝其对于埃及太守表示让步,以满足其要求。当时列强的急务,在恢复土皇与埃及太守间之平和,以便使俄国援兵撤退。

    土耳其与埃及讲和

    此时土皇较容易服从此三国政府之劝告,因俄国亦不反对梅赫美特扩张势力。土耳其政府之再受牺牲,亦是俄政府所愿的。实则土政府愈减弱,愈受侵逼,其复仇之心,自卫之心亦愈甚,而需求俄皇之助力亦愈多。此时全欧洲皆劝土皇让步;他于是从3月之末,实行对埃及让步。法国代表代向伊普拉兴姆交涉,和议谈判,进行顺利,4月末和议告成。土皇于5月初,以敕令赦免梅赫美特之罪,复其埃及太守之职,而给以叙利亚全部及阿达拉(Adana)区域。于是小亚细亚可由埃及军队出入,埃及太守势力增强,驾乎其宗主国之上,叛军大庆成功。在他一方面,则土皇玛麦得固非诚心让步言和,在其不得已退让之时,已怀有见机复仇之志。

    《温恰斯开列塞条约》

    伊普拉兴姆从5月之末,开始撤兵,7星期后,全部撤回其领地内。俄国此时已无延长占领玻斯佛拉斯及其两岸之口实。从7月10日以后,俄兵亦完全撤去。俄国何以如此容易撤兵,亦是别有用意在。两天以前,俄皇代表阿罗夫(Orloff)已与土耳其政府结有《温恰斯开列塞条约》(Treaty of Unkiar-skelessi)。依此条约,俄土两国结成防御同盟,以8年为期。俄国约举海陆兵全力防护土耳其,而土耳其依一追加的秘密条文,免除其援助俄国之义务。此条约对于土耳其政府所要求者,仅一消极的援助:即对于俄国之以外的各国军舰,闭锁鞑靼雷斯海峡;此项援助于俄国极为宝贵。有此一层防备,俄国地位无从侵犯。此时攻击俄国的惟有英法。然此两国皆不能从陆地攻俄,因进兵非通过奥德不可。而在波罗的海方面,则一年结冰时多,不便于舰队行动。惟在黑海方面,始能给俄国以有效的打击。如俄国在此方面亦无可虑,则它至少对于西欧国家,将无所不敢为。此条约事实上将土耳其命运委于俄国之支配,俄国不乏实行条约上规定干涉之机会,而土耳其成为俄罗斯门户之守卫。西欧列强不能由海峡来攻俄国;而俄国舰队则可自由经海峡入地中海以攻击他国。

    英法两国政府,旋即闻知此条约,虽则是俄政府到1834年之春季,始将此条约内容通知西欧列强。它们大为惊恐,向圣彼得堡及君士坦丁堡政府要求说明。土俄两国政府均未给以满足之答复。英法两国均派强大的海军巡游于近东方面,一时英法与俄国之决裂似甚迫切。

    第七节 东方问题与英法协商

    土耳其与埃及之冲突

    土皇玛麦得日思对埃及之梅赫美特·阿里复仇,煽动叙利亚人反抗梅赫美特·阿里。并多年在幼勿拉的河(Euphrates)方面调集大军,预备进攻。而在梅赫美特·阿里方面,则亦准备抵御,并且要求对于他统治的诸省有世袭的权利。列强恐东方乱事复起,牵动全欧洲,力谋抑制此两方面行动,梅赫美特·阿里尚能忍耐,玛麦得则急于开衅。1839年4月21日,土军渡幼勿拉的河。6月7日土皇发宣战书,宣告梅赫美特·阿里为叛逆。

    列强之态度

    俄国急于在君士坦丁堡施行干涉手段,其他列强则谋防制之。《温恰斯开列塞条约》犹在,俄皇可据以独力干涉土耳其内乱。但此非列强所能容忍,尤其英国,决不许俄国有此行为。巴尔玛斯登向法政府提议,两国派遣联合舰队赴鞑靼雷斯海峡。如果俄国舰队来君士坦丁堡,英法舰队即进海峡,虽至使用武力,亦所不辞。此于法政府,原是一个恢复英法协商的好机会。路易·菲利普如承受英国此项提议,一方面可以阻制俄皇,一方面亦可为梅赫美特·阿里争得利益。但法政府虽派军舰赴近东海面,却不赞同英国之强硬的提议。法政府最希望的是免于战争;英国提议既似有挑战之嫌,法国此时又对英国怀疑忌。于是法政府拒绝伦敦政府之提议,而倾向于维也纳政府之主张。此实法政府之一大失策。

    法国之地位

    梅特涅于1839年5月提议,五强派代表在维也纳开会议,对于土耳其以欧洲之共同保障代俄国之单独保护。法国似可赞成此议。但法国此时的地位有令其难于决定态度之处;此项会议必不限于讨论海峡问题而将于土皇与梅赫美特·阿里之间,当仲裁之任。为巩固土耳其帝国计,势必减缩梅赫·美特之势力。法政府诚不愿俄国支配海峡,但亦望梅赫美特·阿里之计划成功。此时法国全国舆论亦正如此。法国当与欧洲共同阻制俄国之野心,但同时亦当助梅赫美特·阿里制胜。实则如以东方问题付五强会议解决,此五强之中,英、俄、奥三国容易联合起来,直接以对待梅赫美特·阿里,即间接以对待法国,而普国以有莱茵诸省后顾之忧,不仅任它们为此,且将与之结合。

    俄国与梅特涅之提议

    梅特涅之提议,在圣彼得堡不如在巴黎之受欢迎。俄皇深忌列强会议,以为其目的重在破坏俄国在东方之优势。他明知,有此会议,可用以减削法兰西之势力,但他不愿公然屈伏于欧洲共同权力之下。俄皇以为稍受牺牲,亦可求得英国协助以对付法国。因之俄国不欢迎会议之方法,而改就联英政策。

    战局之发展

    列强行动未决定之时,骇人的战报已自东方传来。6月24日伊普拉兴姆在叙利亚攻击土军,全然破灭之。6日后,土皇玛麦得死于君士坦丁堡,其子阿蒲德-美的(Abdul-Mejid)继位。7月4日土国舰队司令阿齐美特(Achmet)以与土国宰相科斯鲁(Khosrew)有隙,举全舰队走埃及。此事变因为有法国共谋之嫌疑,性质更见重大。法国政府一方面如1833年故事,自当调停之任,劝阻埃及太守进兵;但同时法国扼守鞑靼雷斯海峡口之舰队司令暗助叛将阿齐美特,使得安然率领全舰投效梅赫美特·阿里。土耳其此时既无陆军,又失海军,而又有一强国暗助埃及,乃迫而倾向和局。土政府急承认梅赫美特·阿里世袭埃及太守位。但梅赫美特·阿里尚别有要求,土政府亦将许之;其时则梅特涅突想出一个方法,延缓时日。7月27日,梅特涅急草一通牒,由五强代表交付土政府,要求土政府停止对埃及直接谈判。土皇欣然服从此通牒。

    共同通牒之意义

    依此共同通牒,土耳其一时置于欧洲共同保护之下。此通牒发意于梅特涅,甚为自然,英国之表示赞成,亦甚易明白;普鲁士于此问题原无大关系,其赞成共同通牒为免于孤立,亦无足怪;俄国未表反对,亦不足异,它的最后用意如何,又当别论,此时的急务则在抑制梅赫美特·阿里。惟法国之与其敌人联合,抑制其友人,则有说明之必要。路易·菲利普及其大臣务求法国不从欧洲列强团体分离。他们以为此次法国对于列强的协定并不关重要。埃及太守已是战胜者,他们深信梅赫美特·阿里是必不败的。自他们视之,任何国际会议必不能剥夺梅赫美特所得的地方,及拒绝给他以世袭权利。

    英法政策之冲突

    共同通牒阻止土埃直接交涉之后,列强议到积极的处分,政策的冲突即时表现。英国既除去俄国独力干涉土耳其事件之危险,于是转而接近俄皇,专从事于推翻梅赫美特·阿里,即间接给法兰西一个打击。巴尔玛斯登原欲一举全灭梅赫美特·阿里之势力。然以势难做到如此田地,乃主张至少将他的领土限于埃及,而给他以世袭权利。1839年8月中巴尔玛斯登正式提议下通牒于梅赫美特·阿里,如其反抗,即对他取强迫的手段。东欧列强不反对此项提议。然而法政府则不仅反对施强迫手段于梅赫美特·阿里,并为梅赫美特·阿里主张埃及及其他领地的世袭权利。英法之间,通牒往还,论争激昂;而两方面新闻的论调亦有以激起冲突。

    俄英交涉

    向来英法关于东方问题在欧洲一致行动,有以阻制俄国之野心。此时英法政策冲突,实给俄皇一个可利用的好机会。在1839年9月俄皇派代表蒲伦洛夫(Brunnow)赴伦敦,向英政府提议解决东方问题之方法。他所提出之条件如下:《温恰斯开列塞条约》不继续;鞑靼雷斯海峡对于一切军舰实行封闭;梅赫美特·阿里之权力限于埃及政府的世袭权;俄国当与英国协同谋对于东方问题为最后的解决。

    巴尔玛斯登欲陷法兰西于孤立地位,颇为俄皇之协议所动。不过英国内阁中反对与法决裂,而认对俄协商代价太大者不少。一时英俄协商未成,俄国代表返国。此时英国内阁颇主调和政策,英法两政府之间再开交涉。英政府允以埃及及阿克耳(Acre)省均留给梅赫美特,定为世袭权利。然而法政府仍拥护梅赫美特·阿里之要求,不肯让步。法政府不信英俄可以妥协,不信梅赫美特·阿里可以武力压伏。路易·菲利普并且以为奥普之友谊可恃。因为此种种理由,法政府固执它的埃及政策。

    伦敦会议

    在法国此时有名的政治家铁耳执政,他对埃及问题,持强硬态度。俄国代表蒲伦洛夫再由俄赴英,持俄皇关于海峡问题的让步条件,向英重开交涉,后来英政府意见大抵与俄相合,于是招请普、奥、法三国政府在伦敦开会议;英国以为与其与俄国单独协定,毋宁与欧洲列强共开会议。法国驻英代表吉佐亦参加会议。法政府知列强在伦敦会议结果必不利于梅赫美特·阿里,故一面令吉佐在伦敦虚与委蛇,同时暗中劝土政府与埃及直接交涉。英政府深知法国计划,一面在君士坦丁堡妨害法国外交之成功,一面煽动叙利亚人反抗梅赫美特·阿里。巴尔玛斯登决计置法国于度外,迳行决定埃及问题,此时他的政策有两个要点:梅赫美特·阿里之势力必令限于埃及一隅;对于土耳其之保护必为欧洲的,而不可纯为俄国的。巴尔玛斯登之外交成功,7月15日俄、普、奥、英与土耳其政府卒结成一条约(Convention for the Pacification of Levant),即所谓第一次《伦敦协约》。

    1840年7月15日之《伦敦协约》规定,缔约国家当应土皇之请求,取必要之手段,以维持土耳其帝国之独立及领土保全。如果埃及太守不承认它们提出的条件,它们当以武力执行之。鞑靼雷斯海峡置于共同保障之下。最近对于梅赫美特·阿里之条件,系许他以埃及世袭权,并终身管理南部叙利亚,并受阿克耳太守(Pasha d'Acre)之称号。如十天之内梅赫美特·阿里不表示承认,则只给以埃及,再过十天尚不服从,即取消其一切权利。(俄、普、奥、英四国担任强迫梅赫美特·阿里遵从它们的条件,断绝埃及与叙利亚海上交通,防护君士坦丁堡,并保障土耳其帝国之领土保全;同时并以明文声明,对于海峡之保护不过应土皇的正式请求而取的一个例外的手段;此项手段决不侵害土耳其帝国旧制:即向来禁止外国军舰驶入鞑靼雷斯与玻斯佛拉斯两海峡。)最后另以一议定书(Protocole reservé)声明列强不待批准,即时执行此条约。

    1833年之《温恰斯开列塞条约》破废;法兰西屏除于欧洲列强联合之外。兹即有两个问题发生:梅赫美特·阿里是否肯接受土皇提出之条件?如其不肯,他是否能倚仗法国,反抗欧洲列强的意志;易言之,即法国是否肯坐视列强之漠视法政府利益,悍然压迫埃及?

    法政府与《伦敦协约》

    《伦敦协约》缔结已逾两日,法国驻英大使吉佐尚未知之。及到7月17日巴尔玛斯登始以之通告他,但上述之议定书,仍付诸秘密。铁耳闻《伦敦协约》缔结之消息,非常激昂。他准备报复,且自信有成功之希望。他不知列强所计划的对于梅赫美特·阿里之军事上的压迫,已将开始,而以为埃及太守兵力无敌,四强同盟容易破坏,深信尚有数月之余裕,可以容他从容为外交上谈判及军事上准备他的计划,在延到春季,彼时法国准备成熟,可以抵对此新同盟。在此期中他以为四强同盟遇着梅赫美特·阿里之抵抗,及由此而生之,势必解散;奥普两国直接受法国兵力之侵逼,其必退出无疑。如其不退出同盟,则梅赫美特·阿里之成功,牵制了英俄大部分兵力于东方,法兰西即可决然加入战线,突向莱茵与阿尔蒲斯(Alpes)方面进攻。

    铁耳衷心虽不见得以为战争必不可免,或竟希望战争,但是他却决意不为之沮退。至于路易·菲利普表面上激昂之度有过于铁耳,但意中决不肯用兵,决不敢轻以他的王位冒险。他希望四强同盟解散,他相信梅赫美特·阿里之抵抗可以持久。然而无论如何,他决不任欧洲平和破坏。

    英法交涉

    路易·菲利普鉴于内外情势,急欲脱离孤立地位,请加入列强联合。比利时王列俄波耳特以与英法王室均有亲戚关系,当斡旋之任,他以非正式的提议,请英政府将法国加入列强团体,共同解决东方问题。英国女王维多利亚及多数大臣似均赞同此议。但巴尔玛斯登坚持强硬政策,摈斥此项提议。他以8月31日之觉书告法政府,谓法国仍可以加入列强团体,但《伦敦协约》必须绝对的执行。

    铁耳内阁得此答复,积极备战。同时铁耳并且草拟最后通牒,预备向四强同盟提出,他意中将以此为开战之理由。他7月末派赴埃及的代表于同月25日得梅赫美特·阿里同意,减轻条件,将世袭权限于埃及,而叙利亚之领有权则定为终身。此代表随后赴君士坦丁堡,拥护埃及太守此项要求。铁耳宣言法国让步已大,决不再让一步。英国多数阁员闻此宣言,不无惊慌,因之倾向于改变政策。但巴尔玛斯登始终固执其对法方针。他深信梅赫美特·阿里必不能抵抗列强之武力,而路易·菲利普决不敢战,后来的事变适以证明其所见之正确。

    列强之压迫梅赫美特·阿里

    英内阁正争论对法方针之时,惊人的消息自东方传来。土皇之使者方持土皇命令交与梅赫美特·阿里,他的回答尚未到君士坦丁堡之时,英奥联合舰队已去封锁叙利亚海岸。9月11日,倍鲁特(Beyrouth)之要塞为舰队所炮击,伊普拉兴姆之兵撤退。3日以后,土皇发一敕令;此敕令未承认法代表的提议,而却依英公使之主使,宣告免去埃及太守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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