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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编 宏保耳特(1767—1835)之人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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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ost)、《喀尔德朗》(Caldron)、《坎诺吉塞》(Kannegiesser);施特莱克佛斯(Streckfuis)之译《但丁》;如维特(Witte)、扫耳陶(Soltau)之译《保喀修》(Baccaccio),译《西万提斯》;以及莱吉斯(Regis)之译《拉伯莱斯》(Rabelais)皆是。

    古代的希腊艺术之研究,顶煊赫的代表者便是温克耳曼,这影响于歌德及席勒,都以为希腊精神是理想的人类的精神,宏保耳特也受这种思想的洗礼。对于希腊艺术的研究,也普遍化而成为一般的爱好了。我们看这时的诗人薛德林(H?lderln)那样的崇拜古代希腊,像发疯一般,正是可以不必奇怪的。

    民间文学是童话,传说;由海尔德提倡起,也惹起一般人的注意。自阿尔尼姆(Arnim)、布伦檀诺(Brentano)、提克,以至格列姆兄弟,都在搜集民歌,民间故事,加以编排。

    这时德意志一般的语言的改良,也是极其重要的事实。语汇的增加与提炼,在影响着德意志民族的精神。德文的散文也在这时成了可读的东西。就是这时的女子,文章和谈话也都极其讲究,动人。

    我们看一看这四件具体的事实,再回到宏保耳特吧:因为翻译文学的兴起,所以浪漫主义的气息在鼓荡了,浪漫主义往往是受外来影响而然的;因为古代希腊艺术之为一般人所爱好,所以古典主义者的理想人格是有所根据了;因为民间文学的提倡,所以在文化上有一种极深的有血有肉的入世色彩,因而形成一种近人情的,人本的态度;同时,因为语言改进,美化,为社会所重视,所以一方面有着好的文章,一方面便有语言学的研究之浓厚兴趣————这便是宏保耳特的时代。

    在这种时代之下,有三种特别的时代精神,这就是人类的,个性的和情感的。以人类为本的精神,我们可以看康德,康德的知识论的哲学,相反从前人之着重外界现象,而以为人的知识却是系于人类的主观方面所授受能力,他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自诩为如哥白尼之把宇宙重心归之于太阳然,这是多么伟大的一种事业,所以提高了人的价值的是康德。这时代是如此,所以我们就不奇怪宏保耳特之主张人本主义了。以个性为重的精神,我们可以看歌德,歌德一生的进退,都在为完成自己。这个观念,成就了德国传统的教育观念,宏保耳特之教育主张也正是与这相符。以情感为归宿的精神,则我们可以看当时发达的文艺,哲学,和审美的思潮,把情感看重,这是浪漫主义的唯一特色,使情感而纳入正道,这正是古典主义的唯一理想,负荷这种使命的,宏保耳特就是其一了。

    四 宏保耳特之思想

    严格地说来,宏保耳特不是有体系的哲学家。可是,他的著作,一如他的生活,却的的确确是古典的人生理想之有哲学意义的绝好代表者。依了他的意见,人必须是入世的,多方面的,由艺术的教养而完成其自我的。宏保耳特以为这样的理想,是实现在希腊文明和歌德身上。国家的职责是在使个人有精神的自我发展和民族有创造的自由的界限上而施行其政权,一般的人本主义者的理想的实现的记录,是历史的目的。他这种历史观,无疑的是受影响于谢林。宏保耳特在哲学上有永久价值的,是他的语言哲学,他是这方面的建立者。他把语言看作是民族精神结构的副本,他认为语言的不同是民族精神的不同。他又把人本主义的理想施之于教育制度,这是在德国的精神史上顶有意义的一件工作。凡此种种,便是宏保耳特的思想的轮廓。为详细起见,再分述之。

    第一,关于政治。宏保耳特最初关于政治的意见,是出发自个人的。这种缘故大概在他所处的时代是绝对的君权流行的时代,因而便有自由主义者的反动了,幼年的宏保耳特自然受这种思潮的激荡,所以起初也是一个个人主义者。可是后来有一个转变的关键,便是他的研究艺术。从艺术的研究,他知道有一种普遍感,人类感,为艺术所表现的,而且如席勒所说,艺术可以是为整个的人类教育之用,于是,他的个人主义遂被克服。早年的个人主义的影子,以后便只发挥到教育和修养上去了。他在早年的作品里,有一篇文章叫《论宗教》(über Religion)的,他对于国家和个人关系,犹是从道德的,宗教的,美学的见地出发,他认为执政者之“建造一个国家,并不止在立法,在保障生活的安全,以及抵御外侮之类,却在使国民仍成其为人,换言之,就是使他们以成完人为最终目的而后可”(科学院版全集卷一,第54页)。在他写的《论国家政治效能之限度上》一文里,他所代表的,也仍是自由治的个人主义。后来,宏保耳特自己亲身参加政治生活了,历史的与哲学的教养也越发走得深些了,于是他对于国家的本质,以及个人和群的意义,乃有更进一层的认识。他说:“人是一个群的动物。可是他和其他动物不同的,就是其他动物只知道彼此保护,彼此帮助,彼此有所经营,以度一种习而安之的生活,人却不是如此,人却是超越那种自我观念的,他觉得只有我而没有你,就在感觉上以这是件不可能的事似的,所以在他那种个体(他的我)之中,实际上就与他的群体(他的你)融而为一了。因此,国家者就是一个个体,而单个人者乃是个体的个体。”(全集卷三,第355页)这才是他较为成熟的见解。

    第二,关于语言学。以方法而论,像这时在自然科学如地理学所采的方法似的,是比较的。这给后来开了一个可靠的道路。以哲学的意义而论,宏保耳特仍发挥其人本主义的精神。他以为语言是有很深的意义的东西,他说:“人不要以为语言是被创造出来死的东西。”(全集卷七,第44页)又说:“他决不是一种制造品,却是一种活动。”(第46页)因此,他把语言看为是有机的,与一民族的民族精神息息相关,语言就等于“一民族的外在精神现象”,寻求一语言与他语言的不同,也当寻求其用不同语言之民族的不同精神,“语言的分歧,不只是声音和符号的分歧,乃是世界观的本身的分歧”。他的研究,是超越过语言本身的现象了,他乃是寻求到心理的方面去了。他更以为,在语言里人是向往于“人类的大同”(Allheit der Menschheit),正如艺术家在创作之际所渴想然。语言是把根本的纯粹主观而使其客观化的工具,也就是“整个人类之主观欲变而为客观之努力而已”(全集卷四,第27页)。在语言里头,是与精神的进展并进的,而为精神之有机性反映。在这里,我们可以明白他所谓语言之内在的形式之意义。它是语言与精神,字体与灵魂,合而为一的律则。一种成功的语言,就在这外在的和内在的语言形式之综合上。他把语言看作有这些意义,所以以为“一种新语言的获得,实在是一种新的世界观的获得”(全集卷七,第60页),也正毫无足怪了。

    第三,关于美学。他认为,从最低级的文化阶段到“道德的陶冶,是有一个不可渡越的空隙,可是填充了的乃是审美的教养”。照他的用语,“艺术者是大自然通过想像力的化身”。因为艺术要求最高的客观性。宏保耳特的艺术思想,是柏拉图的一种思想,而证之以康德与席勒之说的。他受康德的影响,以为艺术是天才的产物,不过天才是不可解释的现象,一时代的文艺上的天才,只能认为他是独来独往,不可捉摸的,以宏保耳特研究人性之深,对天才竟觉无可措手,这也仍是康德的见地。天才为达到其艺术制作的目的,必须将自发性与接受性,置于和谐之地而后可。艺术家能看到事物之隐藏的特点,更重要的,是在艺术里,须有人类感的表现,同时是人类理想的憧憬的呼声。所以艺术是充分表现出人类的向往的。他说:“在艺术之中,所动人的,并不是只在其努力于统一,完整,却是在代表一种预感,那是在人类尽管有种种不同,种种隔绝而内在的共同的抱有的一种信念,为人类自根本上及归宿上所不可分的。”这种见解有多么透彻,深刻!他专论美的时候,他以为美是感觉与理性在人类一种调和的成功,当然,如席勒所说,美丽的灵魂是一种理想。宏保耳特以为要达到这种理想,人类间的两大类属男子和女子同分其责。这形成了“美的两大根本原则,而由于这两大原则之合一,也就是这一类属要吸收其余,克服其余,才成就了所谓美”(全集卷一,第104页)。在男性美的方面,是自发的,形式的原则;在女性美的方面,是接受的,材料的原则。倘若男子而没有材料的原则,却失其美的所在了,而变成粗野;同样,女子而没有形式的原则,只是接受与材料,也就死气沉沉。美必须是调和的。对于具体的艺术,他以为当分造型与音声的二种。就文字论,他以为散文是造型的,诗却是音声的。在诗之中,仍分这两种,史诗是造型的,客观的,描述一时的现象,抒情诗便是音声的,主观的,发抒固定的情绪。剧诗属于抒情,这便是他的意见。他这种分类法,甚而应用到古典与浪漫之分,他说:“古典的是在直观的光亮之下的,……浪漫的却是在情感的隐约之中。”(全集卷七,第614页)

    第四,关于历史。历史家如诗人,都在捉住事物之内在的形式,他们都是真实的记录者,不过历史家限于实际的真实,诗人却可以把真实扩充到诗的世界。历史的探讨,不能只在知识和事实,它却必须是人类精神能力之总杂的传递。像他看言语一样,不是死的,而是精神的,又有着内在的意义的。

    论政治,而以为国家的职能在使人为人,论语言,而以为语言是人的精神的副本,论美学,而以为艺术是人的共同憧憬的宣泄,论历史,而以为历史是人的内在的精神进展,所有这一切,都在证明人本主义是他的思想的中心,从个人到人类,是他的思想的过程!

    五 结论————宏保耳特之人格

    宏保耳特在早年就是一个严整的人。他在思想上偏重精神的,理想的方面,在人格上尤其如此,他是绝不被情欲所束缚的人。在古典主义者中,再没有像他是理想的人格而见之于实践的了。

    在他的内心里,是有一种和谐性,理智与感情合而为一。真,美,善,在他也毫无冲突,而适得其平。

    他的伦理学,其要义就在完成自己,他说:“世界上最要紧的事,无过于自我之高尚的魄力,与自我之多方面的培养者,这是真正道德之第一律则:完成你自己,别人在其次;你必须把你之为你影响别人。这种格言,我越离开人群,我越体会得。”(在1791年致弗斯特书)这种个人主义,后来固然因为习得艺术美学,参加实际生活而淡些了,然而这是他的一种个性,在他的人格上终有着极尽致极完美的发挥。

    他认为“共通的人性”(Allgeneinmenschliche)的实现,是只有在个性的形式里(In der Form der individuelit?t)。他把他的人格发挥而为主张,他把他的主张,实行于教育。

    他重自我教育。在宏保耳特的心目中,普遍的自我教育的理想,不是指无数的知识。在他所谓教育,不只是理智的事。普遍的自我教育者,是人以自我为先,而人类之各方面的进步须表现于他自身是也。

    在人本主义者的理想,是有三个目标,便是普遍性、个性与全体性(Universalit?t,Individualit?t,und Totalit?t)。个性到普遍性,须有一种完成的工作,这种完成的工作是美育的,这种完成的工作就叫“全体性”。在我认为,这恰恰相当于中国儒家的思想,普遍性相当于中国的“天命”,个性相当于“仁”,全体性乃是“道”。

    在德国的古典主义者,其精神的精华竟与中国的儒家的要义相符,这不是偶然的,最对的东西是不会有分歧的!

    在本文写毕,特介绍有关宏保耳特之要籍三种:

    R.Haym,Wilhelm von Humboldt

    B. Gebhardt,Wilhelm V.Humboldt als Staatsmann z B?nde

    E. Spranger,Wilhelm V.Humboldt und die Reformdes Bildungswesens

    以为读者作进一步之参考。本文则兼取材于下列各书:

    1. W. Kinkel,Allgemeine Geschichte der Philosophie lv. Teil I. Abteitung S. 503——516

    2. W. Scherer,Geschichte der Deutschen Literatur S. 614——642

    3. überweg,Geschichiehte der Philosophie vierter Teil S. 67——73

    1935年2月21日写竟于清华园

    * * *

    [1] 宏保耳特,今译洪堡。————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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