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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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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无论何时都兴于像个病人,他是否已经忘了自己高尚的精神呢?就像这样,像这个水族馆里的青鳉般,把自己的文章写成难读的片假名 [1] ————佐藤爷爷这么说道。他话语如此愤怒,但心里却十分开心。“让我看看,”他把眼镜挂上,“嗯嗯,这写的什么?”————在海底,穿着青色和服下摆的女学生在昆布的丛林中,坐在岩石上看起来像是想事情。“哎呀,真的呢。”是曾刊登在妇女杂志上的,潜水员们的座谈会,而其他的都是淹死的人,用各种样子在思考着。穿着白色浴衣的大叔,在怀里放了一堆石头,果然在海底,他也是会在沙地上盘腿坐着摆威风呢。打开沉没的汽船的客房房门,有五个死人,就像是现在要从房间里出来似的。但在河流里淹死的人,都站着,男人们都垂着头,女人们都挺着胸,仰着头,脚则像是让沙砾轻擦过般踮着。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顺着河川的流向般,缓缓地走着。那结发未散的女人,抱着一个塑胶人偶走着。抓住她一看,那是一个婴儿,他还含着乳房,睡着。

    写到这里,就写不下去了。这次,换我思考了。比那昆布的丛林里的女学生们还安静地思考着。想了四十多天,一天、一天、写的东西渐渐地泛滥起来。无论写了什么,无论写得如何乱来,无论写得如何甜腻,就是不觉得,这是多么烂的文章————总之,告一段落,算是小说,佳作,总之看起来像是个样子。这好危险啊。状况不好,没办法只要一打,一定就是安打 [2] ;更没办法只要一跑,若非十秒三、十秒四就是十秒五。低潮就像是这样的东西,热情在消失,白日下的倦怠、真空管中失重的羽毛,总之,就是无法好好使出全力。我时时刻刻的姿态————或笑,或怒,或不凑巧地烧成一片的脸颊,或如玉蜀黍般脸皱着趴着独自哭泣。这些都记下来,为了日后那些纤弱却温暖又年轻的人们知道文字是如此尊贵不当怀疑,在这怠惰的低潮名下————

    够了吧,太宰。别太过头。

    过善症。

    想要振笔疾书的早朝来了。等了十年。十年不晚。

    彼不失。

    今早,六点,读林房雄 [3] 氏一文,我不得不悲从中来。有多少悲痛又有多少决断,从其论中字里行间清澈地流泻而出!在这文坛上,已有四五年不见如此文章。这是如此一篇好文章!若你是真实的读者,则请起立,为了你,来干上一杯!来握手吧!握到你会想跳起来叫痛!

    石坂先生 [4] 是个烂作家。以来十春十秋,日夜辗转,鞭影克君,九狂一拜之精进。若此工作得以能一扫尊师 [5] 之悬念,吾人又有何可言?只能高声,明朗且肃然地说出“谢谢”这种谢词!而这时的你,写的小说也实在是令人感到极为“失礼”。

    吾与妻、子三人,遭逐于家乡之外,互拥于猛雪之中,毫无目标、彷徨终日,且为众人蔑视之的。纵是诚实、谨慎、含羞,吾人身有百美,而无一可言!晃荡于高圆寺附近,一饮咖啡,除注视那不知明日的生命发出叹息外,别无他法。

    当这就是一万之青年。

    我并非在歌颂赞美贫苦!

    当这就是那正直、憨笨且不知何为怀疑的弱小却温柔者。

    他们对你又敬又畏,对你的灵魂宛如消失在那五百张的精进中而震惊,坐起,边束上自己的兵古带 [6] 边奔向书店,像是偷了老婆的私房钱就为了买把手枪似的惴惴不安。一读,则呜咽而泣、叹息三声,对了无新意又污秽不堪的这身体,只想一头撞上墙壁。于戏!仅君姿灿然,那太阳花!石坂君,你也笑鹤见祐辅 [7] 不得。只得理解。而无生命。

    悄悄出现,如苍蝇拍,不由分说,一拍而下。五百张。良心。“就看着吧!”说着这种话,亮出匕首像是要复仇般地精进。笨蛋,不如丢了!岛崎藤村、岛木健作!还是抛了那乡下人来都市工作的心性吧。背着自己的行囊衣锦归乡吧!别装得好像那酷烈的自我意识让自己那足以身为被告!吾人才是苦恼者,藏起了刺青的圣僧。想要让人说出好话的校长先生。想要赢的怪物。为了不被嘲笑而努力。作家们,一言半语就说完了。希望您自己再检讨一下您的作品。看破真伪之良策,乃考量于一作中可失去之物之深邃。“也有杀害两人的父母”之类的。

    你,知道吗?苦于断食之时,切勿做出如那伪善者般的悲凄面容。此乃神子之言。那阐述“超人”的胆小鬼、战战兢兢的人子,边笑边说着严肃的内容,那宛如璀璨明珠的哲人,就在自责的呐喊中疯死了。 [8] 自省若直,虽千万人————虽然这么说,不过在那握手之盾牌后方真正的话语是这样的:“若自省而不直,则纵见一乞丐,也将赤面狼狈、被告、罪人、奔入那酒家。” [9]

    我曾是爱之哲人黑格尔的信徒————哲学并不是对知识的热爱,而是一种应以真知之型成立的体系知识。黑格尔老师的这句话,是某位前辈告诉我的。若有的放矢而言,吾人开陈思想之体系脉络已立,而无显在之矛盾。若能得人首肯,则吾事已成。一开白扇,驱胫上蚊。“原来如此,亦成一理。”日本古来的日常语早已道尽一切:首尾一贯,秩序井然。今天早上的这篇随意写写,也不是纯粹的主观性表白这点,大家也是知道的。着地点。想到你的心情。突然我就不想下笔了。

    一切话语皆为真实,一切话语皆为虚假。不过就是在木筏上扭打般,晕来晃去,晕来晃去。无论是你是我,又或是,林先生,在睡梦之间,似亦皆遭激流冲走也。流水、无流之渊、因怒火而冒泡的滩边、垂吊的瀑布,终究而言,全为一。混而为海,肉体之死亡。是你的文笔会留下,还是我的文采将长存?不灭的真理终将微笑而语:“一长一短。”今早,万里无云。弹坐而起,真是斯巴达式的爱情。打你的右脸两下,或是三下,用力地打。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因为林房雄这名字正如一阵凉风对我私语,才让我心浮而动手。那阵阵怒涛,其实不过是愉快的小浪。而这些全都是我的生命。这些东西全都出自我还想再多活一阵子的欲望:要死也想看了东京的奥林匹克大会后再死。想必读者们也会认同我而点头,也因此,请勿深究。以上,搁笔。

    山上之私语。

    “这东西我读得津津有味。不过、不过、你负得起责任吗?”

    “是,这也不是为了打倒什么而写的。您知道吗,愤怒正是爱的极点。”

    “有句老话说,没有人会因生气而得益啊。挣扎了十年、二十年,结果还是在那古老的simplicity的网中!哈哈哈哈!那,为什么要标上注音?”

    “是,这是一篇太好的文章,所以故意弄伤了下。看起来十分刺眼,看起来就像是孩子的铠甲。金线银线,正像那长脚蜂醒目的配色————而那也是蜜蜂的亲切!正因为是带刺的虫子,更不能掉以轻心。就朝着这腹部的花纹开枪、开枪!这便是动物学上的警戒色,前辈,我确信这是对石坂先生的,最最微薄的礼仪。”

    对于我和我的作品,无论一句的说明、半句的辩解,都是身为作家那致命的耻辱。行文不如,做人不及,深切责备,别无他意。不怨他人而自处孤独,对自我严厉的鞭策,是我身为作家十年来的金科玉律。处于痛苦深底的一夜中,也未曾安慰自己、未曾静静地微笑。但即使如此,一夜辗转,那在我胸怀深处秘藏的————也可说是指剩下的一份悲哀自矜————那年轻生命朝拜伦起誓的约定:“即使孤城将破,也当守护到底。”痛苦的手铐、沉重的铁锁,这些东西,都在这刻的豁然一笑后抛诸脑后。给猪珍珠!给猪珍珠!未来永劫,“哎呀,原来是个珍珠啊!”我必将如此嘲讽,而不会真的乖乖地谢罪道“还真是不好意思”————想必我会这么说吧:哎呀,我之前就知道了喔!我当时就知道这人不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去年的夏天我还分给了他我田里的七根玉米呢!其实,只给了两根就算了,更不用说当时还留下了一堆因为薄智浅慧而说出口的谩骂,而且还俯拾皆是!现在我眼前汗水根本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正如一阵暴雨,为了我们的布朗德斯先生 [10] 可能,在我死后————不!

    珍珠之雨、无语的海量包容,要知道这些全都是来自于慈悲、扭曲又倒错的爱情和无意识的复仇心!平日以自己的贵族出身为傲,那娇纵的妇人,她的情夫却一点都不浪漫,可谓物欲充满的俗物:“给我钱!”“给我钱!”在拜见贵妇那圆脸前,他便已经开始一声高、一声低地日夜碎碎念。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爱情深厚,因而有些自负,她在破灭之下,抛掷了手环,丢砸了颈饰,把五个戒指如散弹般射了出去————全都给你!我怎样都好!她还是泪流满面————如果要骗我的话,就骗得更巧妙一点,骗得更完美一点!我想更加地被欺骗、更加地痛苦!在世界上所有软弱的女性里,我就是苦恼的选手!————她说着这些甚至有点异样的话,却完全不忘摆出如母亲般温暖的笑容,那有如面团捏出来的、造型精巧的鼻头,现在也在泪水中像辣椒般整个烧红。而趴在那地毯上,开始捡拾贵妇刚刚抛出来的金银饰品,虎年出生的、窃笑着的十八岁美丈夫,这时偷看了一下贵妇的脸,他因看到了那个红辣椒而发出欢呼声————哇!夫人的鼻子好像猪鼻子!

    可怜的贵妇。一下又是珍珠,一下又是猪。终于主客颠倒,她现在开始自暴自弃————无论是出嫁时的发饰,还是内有那简直跟白痴无异的情人照片的小坠饰,还有那腰带上的金饰,全都剥了。给他的时候,还说“没东西时,安”。然后我在这时开始想起了别的东西,虽然大概只花了不到六十秒,但我却有如大梦初醒般在稿纸上继续写了下去。虽然我写了这个“安”字,但是我本来到底要写什么呢?那在她刚三岁的早春便死去了的女儿,姿容端正、内心温柔。咬断钓线而逃走的鲶鱼宛如吞舟之大,它咬着五六行字将沉入遗忘的深渊。这是如此重要的关键!令人惋惜!快浮上来啊!快浮上来啊!还是不行。

    这样也不行,这样也不行。给猪珍珠的慈雨之类的事,这可不是既被打了右脸也要给左脸这种某位神说的话的具象。这是由人子的爱欲与独占所完成的肮脏地狱绘图。就因那完全不正的心,今天而后,我连一颗珍珠都给不出来。猪先生,这是珍珠喔,不是小石头或屋顶的瓦片喔!————恳切、诚恳又仔细、对方不了解就不停下来,这一类小家子气的启蒙与指导的态度,本来就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苦难之路。我确信不疑:在这种地方才能见到萌发的新芽、才能见到创生蠢动的气息。

    堂而皇之的“今天而后”。自注其一:在拙文中,偶尔会看到片假名的页数,那是我自己所开的被告与审判庭。覆于霏霏白雪下的一羽纯白雏鹤,依然感寒而缩首,宛如童子。稚嫩的语调、清澈的眼瞳、连神也不畏惧。正因其为无一虚假的心之陈述,故愿读者不厌一字一字,不惯且不易入眼之烦琐。

    “这是,红色的血。这是,黑色的血。”将被杀死的蚊子那大腹便便的尸骸,一只又一只排在枕旁的《晚年》封面上,家人唱着。在睡梦盗汗的洪水之中张开眼,看着宛如正在演戏般的家人,皱起眉头:“别像是个看来善解人意的卖晚报的。”卖晚报的。孝女白菊。下雪天的卖蚬者,还是赶快被人力车撞倒吧。风铃的声音,还有其他的嘲笑话语,在这时都消失了。将枕旁的电台灯点起来,哎呀,现在是五点前。把它熄了,这时是五点半。不发一语地离开蚊帐,一路拖着兵古带,前往医生那里找医生。五点半的时候,已有一个护士起了床,在帮玄关旁的八角金盘浇水、洒扫沙砾道,她的眼睛还半闭着。那沉重的门刚好在这时候打开,这还真是一点人味都没有————开玩笑的!你的睡眼惺忪,你的灿烂笑容,还有那一个白天,你围裙上的金线头,那些全都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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