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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对对和艳婢佯嗔 双双台痴郎豪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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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索罢!”

    少牧口虽不言,心中也有些焦燥起来。旁边看的大拉斯、康伯度、夏时行,见二人讲个不了,多站到少霞的背后来听。

    少霞见众人这样,只得又照先前拉冶之砌牌的法儿,双手拉了阿珍的手,把牌砌动。阿珍趁势坐在怀中,由少霞的手叫他甚样他便甚样。众人见了这个光景,又一齐喝起采来。阿珍始把少霞推开,自己独碰,及至八圈碰毕,少霞一共赢了一底半筹码,除去三块洋钱坐头,足足七十二块洋钱。

    结好了帐,大家站起身来,茶房早已端整稀饭,乃是排南、鱼、鸡松、皮蛋、虾瓜、海瓜子、虾酱、黄泥螺八个碟子,比着堂子里的粥菜不同。就是白湘吟推黄牌九的时节,少牧等在阿素那里吃过一次稀饭,虽然考究,却没有这许多的宁波粥菜,咸鲜上口。众人坐下吃粥,媚春与阿珍要去,少霞不许,叫二人再坐片时同走。恰好如玉差张家妹来看少牧,阿珍遂与张家妹坐在一只湘妃榻上,说了一回闲话。候众人吃毕,一同出门。其时天已黎明,少牧自与张家妹到如玉那边。

    冶之、志和并不到菊香、素秋家去,被夏时行邀至花莲香家,打了个天明茶围,要试试莲香夜间有客无客。谁知奇巧不巧,莲香那夜,刚正有个生客住在房中。夏时行吃起醋来,喊一个双台下去,顿时逼着莲香要把房间让与他坐。还好这客人是钱庄的小伙计儿,瞒着东家挡手出来顽的,并不是个吃斗的人,大侵早听得有人摆酒,明是与他作对,他却不敢声张,忍着气儿穿好衣服,无精打采的出门而去。不过莲香却千对不住、万对不住的,说了无数好话。夏时行这一台酒,直闹到日高三丈方散。台面上吃酒的人,却只有自己与治之、志和三个。先时曾写请客票到众会里去请康伯度、大拉斯,到颜如玉家请杜少牧,到叶媚春家请屠少霞,谁知康伯度与大拉斯多已回去,杜少牧碰了一夜的和,身子困乏,早与如玉睡了,也没有来。

    屠少霞与阿珍在众会出来,媚春坐着轿子,阿珍乃是步行。少霞要叫两部东洋车,皆因天气尚早,路上车子甚稀,并没有叫处。幸喜地上边已略略干了,阿珍陪着少霞,手搀手儿缓步而行。走有半刻多钟,方才回到院中。媚春的轿子甚快,早已先自到了。

    少霞与阿珍进房,媚春接得夏时行的请客票儿,取来交与少霞,问他去也不去。少霞尚未回言,阿珍接来一看,道:“天已亮了,还要吃甚么酒?这明明是姓夏的与人吃醋,才来请你,你何苦去帮着人家作对?我想你不去也罢。”

    少霞点头道:“果然夏时行吃的并不是酒,一定是醋。他在莲香那边吃的酒不少了,动不动就是双台,若照这个样儿,到节上边结算,不知共有几十台酒。”

    阿珍道:“你可知他还有别的相好没有?”

    少霞道:“他何止做莲香一个?还有同安里金寓、新清和花韵香、美仁里钱宝宝许多的人,不过不是常去罢了。”

    阿珍道:“虽然不是常去,难道一台酒也没有?”

    少霞道:“酒是自然有的,就是钱宝宝家,差不多也十数台了。还有我不晓得的,只怕尚多着哩。”

    阿珍道:“如此说来,他吃的酒真不少了,可算得是个有场面的。但不知你在花笑春那边,一共已吃了多少台酒?”

    少霞屈着指头略算一算,道:“也有四十多台了。”

    阿珍道:“这里头呢?”

    少霞道:“这里乃是初做,只吃过一个双台。”

    阿珍伸手向少霞脸上刮了几刮,道:“亏你说只吃过一个双台!我家小先生,做了个很有名气的大少爷,只有这一点儿的场面。却半夜三更的叫夜堂差,要人家替你碰和,你还当着众人取笑,真是岂有此理!况且这一场和赢了七十多块洋钱,也不说缓天到小先生这边来碰一场和,或是吃两台酒完完情儿。我想有些意思的人,心上也过不去!”

    少霞闻言,含笑道:“你家是小先生,怎的与花笑春、花莲香、钱宝宝比并起来?做得一个礼拜还没有到,已经吃了一个双台,这是你的分上,你还不平甚的?阿珍听罢,把脸一沉,道:“小先生难道不是个人么?做了他不要碰和、吃酒?偶然有个场面,算是我的分上,只怕今夜叫的这一个局,也是为着我哩!”

    少霞道:“不为你,却为那个?”

    阿珍冷笑道:“你为的只恐是花笑春,怕他通宵辛苦,才把我们来垫个空。将来碰和、吃酒,那里轮到我们!这是跟小先生的苦处,说他甚的!我等到中秋节后,将局帐收清楚了,一定把媚春包与别人,不吃这碗饭儿。若然再吃这饭,也要去跟个有名的大先生,省得被人家小先生长、小先生短的,又是吃亏,又是呕气。”

    少霞见说了媚春是小先生,阿珍仿佛真有些儿动气,又想:“叫了个天明局,赢了七十多块洋钱,不吃台酒,当真说不过去。”

    连忙招陪他道:“我与你说说顽话罢了,你又要生甚么气?小先生一样是个相好,吃台酒算得甚的?你与我喊一台菜下去,今天晚上来吃是了。”

    阿珍冷笑一声道:“说了半天的话,谁希罕你这一台酒。难道就吃不得一个双台?一来是你的场面,二来也与小先生争争脸儿。”

    少霞微笑道:“莫说双台,只要你依得我一句话,就是双双台也没有甚么大不了事。”

    阿珍道:“是怎么话?好依的我自然依你。”

    少霞道:“这一句话,只要你肯,那有不好依的道理。”

    阿珍听语出有因,走上一步,附着少霞的耳朵道:“到底是句怎么话儿,你且说来。”

    少霞低声道:“我且问你,方才媚春在台面上说,我来叫局的时候,你已回六马路小房子睡觉。你的小房子,究竟在六马路怎么地方,家中还有何人?”

    阿珍道:“你要问他则甚?”

    少霞道:“你是个聪明人,装甚糊涂?说与我听,我自然有个意思在内。”

    阿珍道:“我没有小房子,你听媚春胡说。”

    少霞涎着脸儿又道:“你莫瞒我,真个住在六马路那里?”

    阿珍道:“莫说当真没有,就是有,也不与你说。”

    少霞道:“怎的不与我说?”

    阿珍道:“我虽吃了这一碗饭,也是好人家女儿,须知比不得澜污女子,借了一间房子,随便什么人出出进进,闹得不像样儿。”

    少霞道:“原来为此。我说媚春既有这一句话,你小房子怎得没有?但你与我说明白了,也不见得我走了进来,须要你答应我来,才能来呢。”

    阿珍尚不肯说,少霞回头去问媚春,阿珍以目示意,媚春也笑而不言。少霞发起急来,仍向阿珍问道:“你说了罢,我是个急性人,心上边实是难过得很。”

    阿珍始低声答道:“我当真对你说了,你可要向人七差八搭的乱讲?”

    少霞道:“只要我自己晓得,谁肯对人去说,说了叫我嘴上生一个疔!”

    阿珍忙用手掩住他的口,道:“你又来了!我对你说:就在六马路新仁寿里。家里头并没别人,只有一个兄弟,今年十七岁了。还有一个胞姊,乃是寡居,故与我一同住着。”

    少霞道:“你父母多没有了么?姊姊今年几岁?可也吃这堂子饭儿,不知在那一家?”

    阿珍道:“父母死得久了。姊姊今年才二十岁,现在丝厂里头拣丝。”

    少霞道:“他可有什么人往来?”

    阿珍道:“你说怎的!人家好好一个青年寡妇,怎说他有人来往?”

    少霞道:“如此说来,你家中倒是很清静的。你在生意上边,还是天天回去,还是有时住在这里?”

    阿珍道:“回去的日子多些。”

    少霞道:“那边一个月要多少开消?”

    阿珍道:“连房租在内,差不多要三十多块洋钱。”

    少霞道:“你姊姊贴你多少?”

    阿珍道:“自己姊妹,说甚贴字?他拣湖丝,得下来的工钱,自家顾自家也就好了。”

    少霞道:“既然姊姊不贴你钱,兄弟又小,你这三十多块洋钱一月,那里来的?”

    阿珍脸上一红,道:“你来管我甚的?”

    少霞说到此处,将他一把手拉至后房一张炕榻上边,并肩坐下,又低说道:“不是我只顾问长问短,我实是有了你的意儿。倘然你借的这小房子,可使我走动走动,那可不必说了。若是有甚客人包着,不便我去,或是家里人多,我想替你另找一所房屋,搬一个场,往来开消,一切自然多是我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阿珍闻言,半晌不答。少霞道:“你有怎话,只管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闷人。”

    阿珍道:“我不瞒你,客人是有一个的,此人每月只给我二十块钱,并不是甚包客。你倘然当真要来,我不瞒你,也没有什么不便。不过你是个傲气的人,有了你,就不能够再有别人,莫说小房子里,但看笑春那边,也不知被你吃断了多少客人。这却如何是好?”

    少霞道:“这有何难?你那客人是谁,可舍得把他割掉?你一个月要多少费用,只在我一人身上,岂不甚好!”

    阿珍踌躇道:“割掉他是一定的事,只是这一个人,与他半年多了,叫我怎样开口?”

    少霞道:“你真个有心着我,只要对他说,廿块钱一月不够开消,要他每月再贴二十,或者更要他打些贵重首饰,办一房外国器具,他吃不住你许多费用,自然要回绝你了。那时你就说他不应该这般小器,与他闹上几场,怕不两下拆开。有甚难处?”

    阿珍听罢,口虽不言,心里头却还委决不下,怎禁得少霞嬲个不了,只得带笑答道:“依便可以依你,我倘然有甚说话,以后你却怎样?”

    少霞道:“自然也句句听你。”

    阿珍道:“既然句句听我,方才说的双双台呢?”

    少霞道:“今晚就吃可要?”

    阿珍点点头道:“可要点什么菜?”

    少霞道:“点他怎的,随便罢了。”

    阿珍道:“既是这样,待我交代下去。这里的菜是自办的,好等厨房里预先端整,此刻将近七点钟了,不要再晏些儿,小菜场上要长没长,要短没短。”

    说罢,与少霞携手出房。少霞碰了一夜的和,又讲了一早晨说话,在烟炕上横了下去,精神疲到万分,且又烟瘾发作起来。阿珍觉得,即忙开了盏灯,也睡下去,面对面儿替他烧烟。少霞满怀得意。正是:莫道好花才入眼,须知冶叶亦移情。

    欲知少霞这夜双双台吃过之后,与阿珍怎样,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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