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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谢幼安识破机关 杜少牧脱离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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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杜少牧向白湘吟又借了三百块钱,换了一个坐地,再推第二个庄。一心只想翻本,果然庄风好些,翻了一百多块洋钱。湘吟却不甚很打,旁边贾逢辰道:“湘吟,你想是要结赢钱么?我们这赌是书房局,难以为情。你瞧我今夜也输得多了,却还记记应酬少翁。你怎的这几记看他庄风好了些儿,不下重注?”

    湘吟道:“阿逢,你不要这么的说。不下重注,正是我照应少翁。只要门上摆得一重,只怕他就吃不断根。”

    逢辰道:“这是句什么话!我却不信。”

    湘吟道:“你不信么?

    这一下我打个颜色你看!”

    拿了一百块钱钞票,向上门一放,道:“你瞧赔是不赔?”

    逢辰道:“你打上门,我偏打下门。”

    遂在下门摆了二十块钱。少霞在天门上摆了念块,志和、冶之合摆五十块钱横宕。湘吟看众人摆好,伸手一注一注,多吃在上门上。看少牧欲待不许,逢辰道:“你怯甚么,他又并不是个神仙,拿得住上门一定要赢?倘然你独把上门吃了,使他代你庄家赔赔我们的钱,岂不很好?你快把骰子掷出去罢。”

    少牧被他数言,心上也想:“难道竟是独赔上门?那有这般巧事!”

    果然就把骰子掷出,掷了个八落底。下门拿的四点,天门是八点,上门是六点。庄家的牌,还没有翻转,逢辰大喊七点。少牧先翻了一张梅花,又翻第二张,上面乃是二头。逢辰道:“不是二五,必是二六。”

    湘吟道:“只怕是二三罢。”

    逢辰将眼向湘吟一斜,湘吟不言。少牧举起牌来一看,果真是张二三,“呸”了一声,摇摇头儿,把上门的钱一注一注照数配出。逢辰连呼:“奇怪!”

    志和把牌一看,暗想:“上门好个活门!”

    第二记遂与冶之在上门上打了三十块钱。湘吟却又吃到下门上去。这一回,下门拿了个九点,庄家八点,上门只有三点,又是湘吟赢的。就从这两条起,庄风又倒下去了。

    那消半刻钟时,少牧的三百块钱,又输得分文不剩。算一算,借了湘吟六百;自己在栈中带来的三百钞票、四十现洋,连身旁五十多块钞票、十几块洋钱,足足输了一千有零。少霞输了四百,冶之、志和合输了五百多块,逢辰输得最少,连借湘吟的五十块在内,不过二百块光景。都是湘吟一人独赢,除去头钱,连开消男女相帮在内,共约二百块左右,尽赢一千八百多块。

    天已明了,大家散局。阿素备有自己煮的香粳米粥,叫娘姨们搬来。随手摆上八个碟子,乃是鸡松、鱼松、牌南、熏蛋、玫瑰乳腐、春不老、卤香瓜、酱十景,甚是精致。众人坐下,一同吃些。

    少牧输得多了,口虽不言,心下不免十分懊恼,被逢辰看了出来,因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少翁何必挂心。我们朋友聚首的日子长哩,缓日可到楚云那边再推一场,一则你好望翻本,二则也好挑挑楚云。”

    湘吟接口说道:“阿逢说得不错。少翁如果拢局,只要定个日子,关照一声,我与逢辰一定到场。”

    逢辰又问少霞、冶之、志和三人甚样,三人都道:“本来输得有些不服,正要再叙一场。”

    逢辰遂要少牧约个日期,当台订定。少牧道:“后天可好?”

    湘吟道:“只要少翁定夺,我到那日,无论有甚要事也要来的。”

    逢辰听罢,把大指一伸道:“阿湘果然是个朋友。”

    又问少霞等:“这日可能得暇?”

    少霞等都说:“没甚事儿,准定十二点钟必到。”

    少牧点点头儿,说:“如此最好。”

    吃完稀饭,彼此各散。冶之、志和回到艳香、媚香院中住宿。少霞有包车候着,坐了回家。逢辰尚要吸烟,与湘吟就在烟榻上谈一回心,小睡片刻,再行回去。

    少牧心中纳闷,唤了一部东洋车,回到栈中。时只七点多钟,幼安尚未起身,不去惊动于他,倒头便睡。直到茶房开饭,方才叫他起来。只吃了半碗饭,脸上很是无精打采。幼安看在眼里,疑在心头。吃过午饭,子细问他连夜不归,为了何事,却又这般气恼?少牧初尚不说,幼安讲了几句气话,说:“我们二人的交情,枉说自己弟兄一般,为甚么事事瞒我?”

    少牧始约略述了一番。幼安问他:“到底输了多少?”

    少牧说:“有千金左右。”

    幼安跌足道:“牧弟,你也不是一个小孩!我与你出来的时候,怎样与你说的?到了上海,你要诸事留心,如何闹出这种事来!你行囊中共带多少银两?就算有处挪移,你的胆也太觉大了!家中尚有少甫大哥,将来他晓得了,怎样交代?”

    少牧叹口气道:“这原是我的不是。但是事已如此,说也无益的了。最好明天翻一场本,就此水远不赌。安哥,你休埋怨。”

    幼安道:“你怎么说?明天尚要赌么?再输了你待甚样?”

    少牧道:“实不瞒安哥说,此回我在苏州动身,带有三千银子,原想到了上海,随便做些店业。如今陆续用去七百有余,昨夜输了一千,明儿尚想再做一千输赢。倘然侥幸翻本,以后自当戒赌。若使再把这一千输了,后天一定动身回去。你道好是不好?”

    幼安摇头道:“大凡赌钱的人,输了总想翻本,赢了总想不来。岂知输了钱翻得本的,能有几人?赢了钱结得住的,只有几个?我想你明日不要赌罢,还是收拾收拾,早些回去的好,莫再闹出事来。”

    少牧道:“安哥,你不晓得,昨夜不是我一人输的。明儿大家都想翻本,叫我怎得不去?何况我在台面上借了人六百块钱,须要还他才是。”

    幼安闻言,诧异道:“怎的?你借了人六百块钱?这是那一个借给你的?”

    少牧把自己只带三百数十块钱钞票,数十块现洋,后来输完,向白湘吟借钱做庄的话,述了一番。幼安道:“白湘吟是何等样人?几时认得起的?是那一个的朋友?”

    少牧道:“是前天看高昌司会认识起的,贾逢辰与他很是要好。”

    幼安听了,半晌不答。少牧道:“安哥想些什么?”

    幼安道:“我想这白湘吟与你一面之交,怎的借钱与你?这样要好?”

    少牧道:“安哥没有见过此人。他是一个候补通判,为人极是豪爽,与我一见如故。算得一个极要朋友的人,真是难得。”

    幼安道:“是那里人?在那省候补?可有差使在身?”

    少牧道:“是湖北人,就在江苏候补,现时没有差使。”

    幼安道:“可知他的公馆所在?”

    少牧道:“听说在虹口什么地方,须问逢辰便知。”

    幼安皱眉道:“我且问你,逢辰昨夜他可赢钱?”

    少牧道:“也是输的。”

    幼安道:“你们共叙过几次了?先时的输赢如何?

    你不要着了倒脱靴的道儿。”

    少牧道:“一共是两场麻雀,三场牌九。前几场都是湘吟最输。我也晓得上海地方局赌骗钱的人甚多,第一场牌九所以不甚很打。后来看他并没花样,才敢出手。安哥,你休错疑了人。”

    幼安道:“并不是我多疑。只因白湘吟是贾逢辰的朋友,我看逢辰这人生得獐头鼠目,决不是个好人。我曾几次嘱咐于你,不要与他同淘。如今偏是他的朋友赢钱,却又是先输后赢,输得尚小,赢得很大,叫我怎的不疑?”

    少牧道:“逢辰虽然不是好人,这回他自己也输了好多的钱,你去疑他则甚。”

    幼安道:“牧弟,你不知道,我曾听得李子靖大哥说起,上海最可恶的乃是那班赌棍,他要做弄人时,起初一定看不出他破绽。就是他动手的时候,倘然不是惯家,也还瞧不出来。其中的弊窦多端,不要说是别的,就是牌九里头,有乱筋牌、对筋牌、药骰、褪龙稍、拍笋头种种名目,种种手法。而且动手的人,可以场场只管输钱,暗里头多被同党赢去,结好了帐,大家分拆。这事极不容易看穿,你须格外留点儿心,切莫与这班人往来才好。”

    少牧尚不信道:“安哥,你来说呆话了。白湘吟、贾逢辰两个算他多是坏人,难道冶之、志和、少霞三个人,也是他一党不成?”

    幼安道:“不是这样讲。冶之、志和他们都是纨子弟,晓得甚的!少霞虽然我没有见过面儿,听你说来,也是一个花天酒地的人,只怕逢辰等也在做弄着他。此时你莫不信,须与你同见子靖大哥,把情节与他说明。他在上海久居,定然识得他们那些鬼蜮伎俩。不知你意下如何?”

    少牧听罢,因一心认做姓白的是个好人,姓贾的也无歹意,都是自己手色不好,本待不去与子靖说知,怕他也如幼安一般当面责备;争奈幼安越想越疑,定要他同去一问。少牧无可如何,只得随着幼安,垂头丧气,出了长发栈。同到子靖家中,把自从遇见白湘吟起,如何叉麻雀,如何推小牌九,如何愈推愈大,湘吟如何燥庄,自己与冶之、志和、少霞如何倒庄,逢辰、湘吟如何打品,子子细细述了一番。子靖跳起来道:“照此说来,不是你受了翻戏的害,还是怎的?”

    少牧呆了一呆,道:“大哥,怎么叫做翻戏?”

    子靖道:“翻戏是赌棍的别名。上海那一班人极多,一样也有师傅,内中却分上、中、下三等,下等的充作工匠模样,中等的充生意人,上等的充作官场。他们一年四季,靠赌为生。遇见了人,满口胡言,天花乱坠。下等的必说是某局某厂的工头,刻需添请工匠,专骗手艺百工的财物。中等的不是说开设茶栈、钱庄各种大项生意,必定说是要到何处开办矿务或是公司,招人入股,乘机诱赌。那上等的起居阔绰,满口官腔,一出门不坐马车,便坐轿子,招摇过市,令人初看了他,俨然是个达官贵人。甚至也有带着家眷,租起极大公馆的人,一时最难识破。你遇着的正是上等赌棍,所以你绝不疑他。”

    少牧摇摇头道:“大哥讲的虽是不错,但他们倘然真正活手,起先几场为甚都是输的?后来赢了,却又肯借给人家?”

    子靖笑道:“牧弟,你又来了。起初的时候,若然不输几场,你怎能信得过他,肯把大注钱财与他共赌?后来他赢了钱,若然不借给你,怎能够输到一千有余?这是做翻戏人一定手段,你如何见不到他?”

    少牧道:“如此说来,那姓白的难道真是一个牌九司务、杀不可恕的人么?”

    子靖道:“不是司务是谁!但他一个人不能做弄你们几人,这人既然是逢辰认得的朋友,逢辰必定与他一党,暗里头输赢总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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