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 十 回 李广降妖得铠甲 洪锦被盗劫箱笼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第 十 回 李广降妖得铠甲 洪锦被盗劫箱笼

    锦上添花从古有,雪里送炭世间无。

    时来易借千金得,运去难赊酒半壶。

    话表李广见从窗外跳进一物,头如笆斗,眼似铜铃,口如血盆,牙同利剑,披散着红发,勒着一道束发金箍,手执铜叉,状貌狰狞,飞舞跳跃,扑奔李广而来。李广忙执剑在手,见妖魔来得切近,大喝:“狂妖敢来作祟,吃我一剑!”抡剑劈面砍去,那妖魔大怒,怪目圆睁,一声狂吼,舞起铜叉,迎面刺来。李广用剑相迎,转手一剑砍去,妖怪转身跳在一旁,大喝:“李广!俺与你无冤无仇,无端占我安身之处。平时任你作威作福,今日有俺在此,必断送你残生性命。”李广闻言,暗想:“ 可煞奇怪,怎么妖魔也会说话,又晓得我名姓?莫非不是妖怪,或是史逵那厮暗使人算计于我?且不管他,我且除了他,再作理论。” 遂舞剑望着妖魔砍来。妖魔用叉急架相迎。剑往叉来,斗了约有一个时辰。李广毕竟非妖魔敌手,只战的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心中着急。忽被蒲团绊倒,那妖怪便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来吃李广。忽见李广从头顶上放出一道红光,那妖魔见了红光转身逃走。暗表:这红光原来李广是上界武曲星临凡,将来有一番偌大事业,妖怪如何敢伤他。李广被蒲团绊倒,又见妖物扑来,心中一急,这道红光从泥丸宫冲出,已将妖魔吓退。

    李广见妖怪从楼窗跳出去,便翻身站起,提剑也从楼窗跳下去,追赶妖魔。追到一所空院,只见妖魔望着李广吼了一声,向柳树丛中蹿入。李广追进树丛,只见妖魔翻身跳入柳荫下枯井中。李广看见枯井是妖魔巢穴,大喝:“妖魔那逃?”正要往井中跳,忽听身后有人口呼:“ 武曲星君,休得猛浪。”李广闻言,急掉转身躯,见是一位道人,骨秀神奇,具着仙家气概。李广问道:“你是何人?难道你是那妖怪化身么?俺姓李名广,俺非姓武,武曲星却是何人?快些言明。可知俺这宝剑的利害。” 道人含笑,口呼:“ 星官休怒,这井中并非是妖怪,乃是与星官看守盔甲的柳仙君。如不信,请且 观 看。” 道 人 将 袍 袖 向 井 边 一 拂,向 井 内 说:“柳仙何在?速将武曲星盔甲交明,便可回山覆命。” 言毕,忽闻井中一声答应,立时送出一个衣包来。道人口呼:“星君,这系星君盔甲衣包,你且收了。” 李广接过问道:“ 这盔甲系何人送我?尚望言明。” 道人说:“这柳仙是奉纯阳吕祖之命,特将盔甲送与星君。将来建立功劳,同保大明天下。我有这一手卷送与你,如遇英雄豪杰、侠客剑仙,这手卷中现出真容者,便可与他结为兄弟,日后同立奇功。家室功名俱在卷内,仙机不可泄漏。君须好自为之。还有一言,吏、刘二姓,时存奸计,欲害君王。今日之事,即为他年的引线,现在须避其锋,将来便可在他二人身上建功立业。此去扬州 不 远,可 往 那 里 会 合 奇 缘,不 可 自 误。切 记,切记!”遂将手卷交与李广,李广接过,见此手卷有五寸长,上面有黄绫裹轴,装潢精致,遂即袖讫。遂口尊:“道长今承见教,大约是位仙翁。请教仙翁尊姓大名。” 道人答道:“吾乃西方太白金星是也。” 李广闻言,遂倒身下拜,说:“肉眼凡夫,不识星君莅此,多多得罪,尚望宽容。” 太白金星笑道:“ 不知不罪,适才所言,君须牢记。后会有期,就此去也。”袍袖一拂,飘然而去。

    李广欲上前挽留,却被柳仙一推,跌倒在地,睁眼看时,却是仍然伏在楼上神案之上。仔细想来,却是一梦。见案上残灯犹明,见旁边放着一个包袱,遂向袖内一摸,那手卷已在袖中,心中惊喜非常。取出手卷,就着残灯打开观看,但见上面现出五个人来:第一个粉面朱唇,身披戎装,乃系自己;第二个儒家打扮,分明系好好先生徐文炳;挨肩站着一人乃系徐文亮,满脸儒雅,却也是戎装戎服,心中疑惑:他本是儒生,为何武家打扮,莫非他日后弃文就武么?第四第五便是鸳鸯脸洪锦,烟葫芦胡逵,往下就不见形迹了。遂将手卷卷讫,仍然袖讫。此时天尚未明,就伏在案上假寐片刻。

    且言徐氏兄弟在方丈内坐候一夜,担着无限惊忧,直到天明,未见李广下楼,心中好生着急。那史逵、万事通二人,天明未见李广下楼,心中暗喜,以为李广必为妖魔所害。四个人存着两个心眼,一则一喜,一则一忧。忽见李广从从容容,一手提剑,一手提着包袱,走进方丈。那徐氏兄弟见了,自然转忧为喜,那史逵、万事通不但转喜为忧,只吓的魂飞魄散。徐氏兄弟便问李广捉妖情形,李广便将夜间光景,妖怪模样,述了一遍。又言非是妖怪,原是特来送盔甲与我的,这包袱内便是盔甲。那史逵、万事通闻言,将脸吓白,遂接言说:“佩服世兄真好胆量,真好武艺。此妖一除,不但世兄得一副盔甲,就是这庵中除一大患。” 李广闻言,冷笑一声说:“史世兄,以后若那里有妖怪,多举荐两次,好让小弟捉个畅快,多得两副盔甲,小弟却不怕他害我。”一夕话,说的史逵、万事通钝口无言发怔,脸上一红一白。

    李广命小使抗着盔甲,包自己拉着。徐氏兄弟说:“走罢!”向史逵说:“改日再会,昨日多有搅扰。”言罢出了庵门,把盔甲包捎在马后,三人一齐上马,进城回府。将到自家府门,那些家丁小使,纷纷迎上前来,口呼:“ 公子爷,昨日往那里去了,老夫人不放心,等了一夜,快去见老夫人一面,让他老人家好放心。” 李广闻言,忙忙走进内宅去见母亲。却好徐夫人因儿子未回家,过来访问。李广近前,都请了安,遂将在玉皇阁捉妖得铠,遇见太白金星,“令我与徐家兄弟,同到维扬” 的话,细细言了一遍,李、徐二位夫人方放下心。徐氏兄弟知晓母亲在此,遂入内宅,都请了安,一同李广齐至书房,互相议论:“此一番足使史逵那厮胆碎。”三人欢喜无限,遂预备行装,去往扬州游览。

    倏忽已过十余日,三人辞别母亲,各带书童,竟奔扬州。这且慢表。这史逵自李广出庵而去,定了定神,抛去惊惑,只得同万事通转回相府,不必细表。

    且言洪锦带着母亲、妹子,由杭州开船望沧州进发。这日舟过维扬,遂泊船岸下,令船伙登岸,沽酒独自畅饮,只吃得酣醉。再言此地有一钻舱的恶贼,名牛洪,浑名黑夜鼠,专由水面上钻舱打劫。是夜,正来到洪锦船上,见船上人等皆睡熟,牛洪把闷香烧起,轻轻钻入舱内,倾箱倒箧,将所有的衣服、银两偷了个洁净,只遗下随身衣服、铺盖而已。天明时,船户睡起,预备开船,猛见舱门大开,遂唤醒洪锦说:“舱中被窃,客官急速快起。” 洪锦闻言,起身一看,箱簏中所有物件,已然不翼而飞去,不由的大惊失色。不知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十 一 回 县令糊涂讳言贼盗 英雄困厄怒杀土豪

    寻芳缓步入花丛,但见青松胜杏红。

    蜂蝶纷纷来又去,却争红杏不争松。

    话表船户喊醒洪锦,洪锦见失窃银两、衣服,不由大惊失色。洪夫人更加着急,含泪曰:“这事怎么好,在杭州被难,幸有李公子仗义疏财,赠川资,使我母子三人回籍。现在又遭贼盗偷去银两,这里那有像李公子那样好人。眼见得一家三口死在目前,还有何指望,不如死了,强如饿死。”言罢,推开篷窗,望河内便跳。洪锦云急忙上前一把扯住,含泪劝道:“娘呀!何必着急,失了银两物件,也可寻得回来。暂且寻店住下,写了失单,令我哥哥进城报地方官,请他捉贼追赃,必有水落石出之日。难道娘拚着一死,就算抵了失去的银两不成?况且娘这一死,我哥哥岂不急杀,女儿依靠何人,女儿所言是不是?” 洪夫人方坐在一旁不语。洪锦急令船家找了客店,同母亲、妹子到客店暂住。遂向店家借笔砚,开具失单,问明店家江都县衙门的路径。这店主姓费,排行第五,人都唤他费五,却生得刁诈万分。今见洪锦被窃,要去县内报案,只因与县令有些交情,因此颇为殷勤,指明路径。

    洪锦袖了失单,直往江都县而来,逢人询问。已到县衙,却好正值江都县升堂理事。暗表这江都知县,姓胡名图,乃是捐纳出身,仗着钻狗洞舔屁眼巴结大老官,才谋得江都县之缺。到任已有一年,一概公事民情,皆不理问。只晓得要钱,惟恨钱眼小,钱眼若大,他便钻了过去。却糊涂非常,勿论是何案件,只要有钱到手,他不管人家冤枉,硬断下来。总言有钱得生,无钱得死。本地绅士也曾上告他数次,曾奈他在上司面前,把民间弄来的钱,全送与上司,因此告他不动。这也是洪锦时运不通,被窃偏遇着这糊涂官。洪锦见胡知县正坐堂,便向公案前跪下,将被窃情由,申诉一遍,遂将失单呈上。胡知县阅了失单,皱着眉,望下说道:“ 你好没来由,你可知自从本县到任以来,并未有贼盗,皆是夜不闭户。你来报窃案,你是要讹诈本县吗?本县是一清如水,本县无钱被你讹索。” 洪锦闻言,暗笑竟有这湖涂人作知县。遂口呼:“县太爷,俺亦是宦家子弟,焉敢讹诈地方官;若未被窃,还来撒谎吗?” 胡知县说:“ 据你所言,不是讹诈本县,实是被贼偷窃。既然如此,本县问你,这窃贼 姓 甚 名 谁?你 可 把 他 交 与 本 县,代 你 重 办 追赃。”洪锦闻言暗想: “ 天下那有这样糊涂官,竟令俺遇着。”因辩道:“俺若知贼子姓名住处,我自会惩办他,何用交与你?既为父母官,乃是朝廷一七品衔,为何不明道理?譬如县太爷是过客,途中被窃,我为本处知县,你来报窃案,我回你这等话,令你把贼人捉来,交与我代办,还是要我给你派差,捕贼追赃呢?” 胡知县被洪锦问的无言可答,恼羞成怒,将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唗!好大胆的刁民,胆敢顶撞本县。来人!将他逐出!” 值堂书吏见县官闹的不成事体,近前禀道:“ 这捕贼追赃是太爷分内的责任,况且太爷乃系民间父母官,百姓受了贼盗之害,当派差役访拿重办方是。太爷勤慎从公,为民除害,日后太爷任满,众多百姓感太爷恩德,必然公送德政牌、万民衣、万民伞。太爷若升他处,有被参处,可将这公送的万民衣伞、德政牌拿去抵销,亦保住前程。现今这小小窃案,不给民人作主捕贼追赃,还令失主指出贼之名姓,这话若传出去,太爷的政名颓败。据书办的愚见,还是太爷代民捕盗为上。” 胡知县拈着须,沉吟良久,遂望下说:“本县立差捕役捉贼追赃,你且下去听候。”

    洪锦退出,回到客寓,将县官所言,向母亲、妹子言了一遍。母女二人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由此住在客寓,等候县中捕贼追赃。隔三五日,便到县里催一次,一连催了七八次,候了一个多月,赃贼未获。看看房饭无资,日食难度。这店主人费五素行刁恶,见洪锦惫劳光景,房饭钱更是日不能少的。被费五逼迫,只得拿些旧衣服去典质些钱,以抵房饭钱。久之典当已空,洪锦愁闷无聊,又无处告贷,愁眉不展,短叹长吁,遂走出店门,信步游行。走至校场,但见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竟是些玩杂耍的,变戏法的,摆书场演说盲词的,有卖水果的,有卖吃食物的,各样摊场,在此借以混钱。洪锦看罢,触动自己心事,暗想:“俺洪锦颠沛流离,至于此极。与其坐困客店,日食不敷,何不在此想一变通之法,混几个钱贴补贴补,有何不可?”想罢,便向众人拱了拱手,含笑言道:“在下姓洪,本系沧州人氏,只因带领母亲,妹子回籍,路过贵地,夜遭钻舱贼窃去银两衣服。虽然经官报案,曾奈一月有余,人赃未获。现经房饭钱难付,俺借贵地打两套拳法,望祈诸位仁人君子,随意援手,帮助帮助。” 话方说完,那些观热闹之人,团团围了一周。洪锦便使开架式,显露武艺,上三下四,左五右六,雪花盖顶,枯树盘根,独虎归山,双龙出水,耍得风雨不透。见他双拳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将他身形都遮的看不清楚。人人喝彩好拳法,众人向场子内掷钱。一霎时,地上之钱,已遮了地皮。洪锦暗喜:“照此办法,俺母、妹三人不至冻饿了。” 遂弯腰将钱捡讫,收在腰内。复又再耍,才摆开架式,忽见自人丛中走进一人。见这人暴眼浓眉,武生打扮,腰佩宝剑,后随一小使。这人叉手而立,侧目而观。洪锦疑他是个行家,便抖擞精神,又练了一套。那晓得那武生未来之先,众人向场内皆掷钱,自这武生来场,却无掷钱之人。原来这武生,姓马名骜,是本县一个武举,为人凶横异常。凡江湖上卖艺之人,若来经营,必先持名帖到他府宅拜谒,每日还得送些钱,他方许在校场内营生。倘不如此,若有人撂钱被他看见,不但不许卖艺人在此,还与那撂钱的淘气。因此,众人见他来了,连一个人撂钱也无。洪锦那里知道,将一套拳耍过,向众人讨钱,忽闻马骜大喝:“你是何人,敢在此地卖艺?你未在我处挂号,岂容你在此逞能!”洪锦闻言,怒说:“你这厮欺人太甚,俺卖俺的艺,却干你甚事?” 马骜大喝:“好大胆的狂奴!此处无你站的地界,你卖艺见过谁了?” 说着,就将腰间佩剑抽出鞘,向洪锦劈来。洪锦一见,大怒道:“反了,反了!皇帝家地方,怎能任你这厮擅作威福?” 说道,一步抢到马骜跟前,一抬手把马骜手中剑夺过,趁势下面一腿,马骜躲闪不及,跌倒尘埃。洪锦说:“ 好地癞,我给此方除了害罢。”抡剑就剁。毕竟马骜生死,且看下回分解。

    第 十 二 回 惹飞灾洪锦下死牢 设毒计费五卖孤女

    一面之识未为真,水用杖探知浅深。

    不畏猛虎三只眼,只怕人有两样心。

    话表洪锦手起剑落,将马骜一剑杀死。众人齐嚷:“杀死人了!”洪锦叉手站立,口呼:“诸君勿怕,俺洪锦乃是堂堂大丈夫,俺既然将顽徒杀死,岂肯逃跑,连累诸君。俺烦众位领俺到公堂首告便了。若众口喧嚣,休怪俺目中无人,挥剑乱砍。” 众人中有那好事的就说:“一人作事一人当,算是英雄好汉。我等就领你到县,让你投案首告。” 该管地保闻知出了命案,急忙前来,一听凶手要到县投案首告,便邀了证见人,陪着洪锦一同到江都县衙。胡知县闻听是人命案,直吓得魂飞天外,即刻升堂,传拿凶手。洪锦已立在堂下,便将始末根由诉了一遍,真供不讳。

    胡知县带领仵作到尸场相验,只见马骜家眷在尸场伸冤。仵作验毕据报,委系被剑砍死。胡知县填了尸格,饬令苦主领尸收殓,便打道回衙升堂。将见证传上堂讯问,即与洪锦口供相符。胡知县将洪锦钉镣收监,一面备文书通详上宪,专待上司回文,好按律治罪。按下慢表。

    且言洪夫人同女儿坐在店中,日已下午,不见洪锦回店。正自盼望,见费五匆匆进来,向洪夫人说:“ 祸事不小,你家少爷在校场卖艺,不知为何将本地马武举杀死。现在你家少爷已收入县监,必然抵偿。” 洪夫人母女闻言,只吓得胆裂魂飞,面如土色,遂哭道:“苍天呀!为什么我洪门尽遭奇祸?在杭州幸有李公子搭救,赠川资,指望回籍,安然平靖。谁料途中遇窃贼,失脱银钱衣服,只落得坐困招商,日食维艰。为何我这老不死的苦命,经了许多奇祸飞灾?今日这逆子杀人入监,我母女怎生是好,那有着落?”痛哭不止。费五在旁想出一条毒计,便向前口呼:“老太太与小姐哭也无益,想一法儿,救出你家少爷方好呀!” 洪夫人口呼:“ 店主人,我乃是一妇人,有何法想?” 费五说:“我想出一条法来,我这里钞关城外范家庄,是当朝宰相范其鸾相爷的住宅。相爷虽不在家,家内却有子侄,专肯济困扶危,又与本县地方官都有来往。我明日送你到他庄上,若见了范公子,苦苦哀求,他必设法救出洪少爷来。” 洪夫人听了这番话,便将眼泪拭了拭,向费五谢曰:“多承店东关切。”遂问女儿:“你看如何?” 洪锦云说:“ 店东的关切极是好意,曾奈我哥哥是杀人的凶犯,即使范丞相专肯济困扶危,恐其不能将有作为,去救我哥哥性命。在女儿的意见,另寻别计方妙。” 洪夫人问:“照吾儿所言甚有理,但则有何妙计救你哥哥?” 洪锦云含羞言道:“若依女儿意见,除非到杭州去请李公子前来设法,必然尽心竭力,使用银钱赎我哥哥出来。”费五在旁急急接言:“ 小姐所言太轻妙了,此是人命重案,若上司回文一到,即刻就要按律抵偿。若等到杭州再使银钱,将上下衙门买嘱,到那时,你哥哥恐其已身首异处了。我费五是代老夫人筹画这条计策,全凭你母女作主,我的心对得起你母女。” 洪夫人闻言思忖,觉着尽情尽理,当时答应,明早前去求救。

    费五见洪夫人应允,心中暗喜,即刻回店后,暗与妻刁氏言明,就里怎样用计,方可将他女儿骗出。刁氏闻言,欢喜无限。这一夜,洪夫人母女皆是万箭钻心,相对哭到天明。洪小姐出来打了面水,此时刁氏进来,帮着洪夫人梳头换衣。洪夫人为救子的心重,遂吩咐女儿:“为娘的去走一趟,看是如何,再作计议。” 又拜托刁氏照应着女儿,洪小姐含泪口呼:“娘亲此去,可行便早早回来,即便不行,也得早早回来,以免孩儿盼望。”

    洪夫人答应,遂同费五前行。走出钞关城,实在走不动,只得坐在沿河之柳荫下一块青石上暂歇。费五望河中一看,波浪滚滚,陡起凶心,四面一望,左右无人,便向洪夫人佯指道:“那里来的这阵飞鸦?” 洪夫人不知他有心相害,抬头一看,费五给一冷不防,趁式用手把洪夫人推入河中。费五急急回店,向洪锦云口呼:“ 洪小姐,真是祸不单行,你母亲走到城外,跌了一脚,就昏过去了。我请一位村媪在那里看守,我故此急急回来报信。” 洪锦云不晓费五奸计,只吓得胆裂魂消,也不顾抛头露面,扶着刁氏,偕同费五,急忙出城。可怜三寸金莲怎能走的动。费五假意口呼:“洪小姐你这样走法,何时可到?我去雇一顶小轿。小姐坐了方快。”洪小姐允许,费五便雇了一顶小轿。洪小姐乘轿,费五将轿帘放下,轿夫抬起飞奔而行。

    费五夫妇将洪锦云骗在离扬州六十里仪徵城外。有一财主作过教谕,姓王名清,因夫人崔氏不能生育,便欲买妾生子。费五两口带同轿夫,一直将洪锦云抬至王清家内,卖了一千两银子。两口子带着银子逃往他方去了。这王清当日要与洪小姐成亲,被其妻崔氏知晓,见洪锦云乃大家举止,非似小户人家的女儿,便问明洪锦云的家世。洪锦云便一一诉明始末,崔氏夫人大为叹息,遂将洪锦云认为己女,使王清绝了想头。这王清乃是好色之徒,花去千两身价,心中不甘,时时欲来苟合。所幸素来惧内,若崔氏一声断喝,他就再也不敢抬头,因此洪锦云方得保全名节。一日,崔氏夫人偶尔出外,洪锦云独坐房中,王清知崔氏不在家,急急进内室。洪锦云一见,已吓得魂不附体。只见王清笑嘻嘻的进来,向洪锦云调戏。洪锦云始则晓以大义,动以危词。王清欲火如焚,近前欲拥抱。毕竟怎样保全名节,且看下回分解。

    第 十 三 回 随波逐浪老母重生 劫狱翻监英雄遇救

    一叶扁舟任往来,持鱼换酒笑颜开。

    风波险处人休讶,廊庙风波更险哉。

    王清近前正欲拥抱洪锦云,却值崔氏回来。闻房中有戏谑之声。又闻有拒绝之声。崔氏暗说不好,心知那老不知廉耻的,必然调戏义女,遂大踏步抢进房来。见王清嬉皮笑脸向洪锦云百般戏谑,不由心中动怒。这洪锦云正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已急得两泪交流,拚命拒绝。黾瞥见崔氏闯入,如遇天神相救的一样。喊道:“娘快令义父出去,女儿实在怕他。”崔氏闻言大骂:“老猪狗,老杀才!天下那有你这乱伦的老东西,我不过出去一时,你就变了样子。” 骂未绝,王清已垂头丧气,一溜烟跑出房去。崔氏怒犹未息,洪锦云殷勤相劝方止骂声。自思“ 将洪锦云留在家中,终非久全之计”,就在附近觅了一所静宅,瞒着王清,将洪锦云送在僦宅内居住。派了两名使女伏伺,每日三餐,由本宅送来。又派人在各处询访洪锦云的母、兄之事。洪锦云由此才得安身。这且慢表。

    再言洪夫人被费五推落河内,随波逐浪顺水淌至一处,乃是一只船的舵上。船中坐着一位英雄,斜靠篷窗,闲观烟波风景。忽见舵畔冒水泡无数,近视见船舵绊着一人。急唤舟人去救,水手立刻下水捞救起来,放在舱外。这位英雄近前见是一位半老的妇人,遂令舟人煎一碗姜汤,频频灌下。不多时,洪夫人苏醒过来,“哎哟” 一声,哇的一声吐出水来,睁开二目,见身卧船上,因叹道:“我已死的难妇,蒙那一位仁人君子救我这苦命残生?” 这位英雄见这老妇人已然苏醒,身上衣服湿淋淋,遂令船家:“将你家眷衣服取两件,领这位老太太后舱去换,该多少钱俺偿你便了。” 那船家将洪夫人扶入后舱,换了衣服。洪夫人出来拜谢这位英雄毕,坐在一旁。观这位英雄,生得顶平额阔,齿白唇红,秀眼八字眉,头戴素白将巾,身穿白罗绣裰,堂堂一表,俊美英雄,暗暗称羡。忽闻那英雄问:“ 这位老妇人那里人氏?因何落水?”洪妇人见问,二目落泪,不由哽咽着将以上情由细言一遍。那英雄闻言慌忙立起,深深一揖,说:“小侄有眼无珠,得罪伯母。据伯母所言,洪锦兄乃是一位英雄,除了民害,令人生敬。伯母但请放心,小侄当竭力救他便了。”洪夫人随问公子尊姓大名,祖居何处。那英雄口呼:“伯母,小侄也与洪锦兄同是天涯沦落人。小侄祖籍河南人氏,名唤傅璧芳,人送绰号‘小罗成’。先父曾作山东登州知府,被奸臣妄劾落职,一病身亡。先母前年已去世,小侄恨奸臣妄害,就同两位中表兄弟,一唤钻天龙左龙,一唤入地虎左虎,皆有勇力,在清江登云山立寨,暂时栖身。候奸臣去位,我等再去为国出力。现闻扬州江都县乃是贪官,欲到县中抢掠仓库,以充山塞粮饷。伯母但请放心,趁此将洪锦兄救出,做我等帮手,请伯母暂且山寨栖身。”

    正言话间,忽见有两个人跳上船,一个淡红脸,一个焦黄面,一样的包巾箭服,走进舱中,便问傅璧芳:“这妇人是何人?”傅璧芳便将始末根由言了一遍,二人闻言,遂向洪夫人行礼。洪夫人赶着扶起二人,问了姓名,原来就是左龙、左虎。傅璧芳对左家兄弟二人言说去救洪锦,左家兄弟愿往,说:“事不宜迟。” 急点喽兵,改扮行装,混入城中,以便行事。大众随即装速停妥,点了五百喽兵,分头先行,暗进县城,都在县衙左右埋伏。但见头门火起,便一齐杀出。众喽兵遵令而去。

    傅璧芳、左龙、左虎三人,辞别洪夫人,欲乘小船奔县城。洪夫人嘱咐三位公子:“俟将吾儿救出,务请顺便至费五店内,将我女儿接来,老身再为拜谢。” 傅璧芳遵命,遂登小舟,开往壁虎桥僻静处守候。众水手飞划前去,不多时,舟临南门城外。

    傅璧芳三人弃舟登岸,命舟开往便益门相候。原来这些船只皆是登云山自造的。时近黄昏,三人混入南门,在僻静处之饭店饱餐一顿。然后走到县衙左右一带探望。但见众喽兵分散各处,彼此递了暗号。傅璧芳等悄悄的混进头门,伏在黑暗之处,候至二更将尽,大家预备停妥。忽闻大堂上鼓打三更,傅璧芳等掀去外衣,手持利刃,就在头门放起火来。登时烈焰腾空,四外喽兵看见火起,一个个手持兵刃,一拥杀进。傅璧芳三人奔到监门,砸开监门大喊:“洪锦兄在那里?我等特来救你。” 此时,洪锦正愁母与妹在店中怎样,忽闻一片声音,是前来劫狱,应声答道:“ 洪锦在此。那位英雄前来相救?” 傅璧芳闻言,抢步上前,只见洪锦将身一缩,所有的刑具全落在一旁。傅璧芳递过一把朴刀,洪锦接刀大喊道:“有愿出狱者随俺同行!” 只见那些死囚一口同音,皆愿随从。只听“ 咯噔咯噔!哗啷哗啷!” 一片声响,大众把刑具挣断,一拥出监,各寻兵刃,在监外放了一把火,随着闯至大堂,杀入后宅,众口同声:“杀尽胡赃官一家老小方可罢休!” 此时,衙门内上自幕友下至差役,皆吓得胆裂魂飞,只恨少生两条腿跑得不快,心又发慌,欲向西跑,他反望东跑,连方向都辨不清了。傅璧芳、洪锦、左氏兄弟一直杀入官宅,寻至胡知县房内。这胡知县正同两个爱妾捆缚细软,欲从后门逃走。洪锦首先跨进房门,大喝:“该死的狗官,你可认得一月前来报窃案的洪锦吗?尔平日贪赃枉法,剥削民之膏脂,今日可饶不得你了!” 一伸手抓住胡知县。胡知县尚要哀求,已被洪锦手起刀落,杀死在地。傅璧芳、左龙、左虎见杀了赃官,各自分头搜寻他的家眷,杀得干干净净。遂将仓库打开,把银两并胡知县所有细软,皆捎带而走。临行又在各处放起火来,方率领众喽兵及囚犯杀出城去。此时参将、城守、千把各官闻报,一面飞传各城门严加把守,不许放走一人;一面传齐兵丁,点了灯笼火把,前来捉拿劫狱的强人。及至县衙,见县署已烧的烈焰飞天,红光照地,喝令救火,一面分头追赶兜拿。这洪锦率领大众到费五店中接取母妹,见费五店内已搬得空空如也,只得杀出东门。走未多远,但见后面灯球火把,照曜如同白昼,知是官兵追来,大家冲杀上去。不知怎样脱逃,且看下回分解。

    第 十 四 回 莽头陀酒楼遇豪杰 奸贼子河岸夺娇娃

    寻真误入蓬莱岛,香风不动松花老。

    采芝何处未归来,白云满地无人扫。

    话表傅璧芳、洪锦、左龙、左虎率领喽兵,一齐努力冲杀过去。官兵虽迎杀过来,终是惜命。又见各武官带伤不能抵敌,各自退入城中。傅璧芳率众顺着河岸寻到小船,众人跳上船,扯起风帆,如飞而去。行到壁虎桥,天尚未亮,众人上了大船,令小船趱赶前行。大船已解缆,扯起风帆,望清江进发。洪锦母子相会,说不尽那悲苦情状。洪夫人便问:“ 你妹子为何不带来?” 洪锦便将费五两口不知去向,不知妹子现在何方,不能细寻,大约被费五那厮拐骗。洪夫人闻言不由痛哭。众位英雄相劝,应许各处寻找,洪夫人方停悲声。

    不一日船至清江,弃舟登岸,大众上了登云山大寨安息,后方慢慢访寻洪小姐的下落。那扬州城因杀官、劫牢、抢库,闭了两天城门,各户搜查无踪。扬州府知府不敢隐瞒,申详上宪,这偌大的重案全推在已死胡知县身上。言其平时贪劣,不顺舆情,讳言盗贼,致有此变,遂发下一角海捕文书。逾日,上宪批下来,撤任的撤任,记过的记过,含糊了却这件大案,不必细表。

    再言李广同徐氏兄弟奔扬州,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来到镇江。正值端阳令节闹龙舟,三人舍舟登岸,寻了客寓。一则欲游览镇江胜景,二则欲观龙舟佳会,再渡江不迟。候至端阳令节之日,见江面上有数十只龙舟,皆是彩画鲜明,旗分五色,往来飞舞,锣鼓喧阗。岸上游人,红男绿女,争先快睹,正是即时行乐,娱目骋怀。

    李广三人看了一回,便至沿江一座酒楼,见酒楼造的金碧辉煌,仰见楼上悬着一方金漆匾额,写着五个堆金大字是“江天一览楼”。三人走上楼来,迎面酒保招呼座位。李广三人拣一座头,正对着金、焦两点,一同落座。酒保问明菜及酒,喊下去了。李广遂凭眺山光江景,颇觉爽快。不移时,酒保将酒菜摆齐,三人入座小饮一巡,忽见迎面桌坐着一头陀僧,乱蓬蓬黑发,直披到齐眉,束着一道紫金箍,有一月牙按在上面。一双怪眼,两道浓眉,大鼻梁阔口,身穿老布缁衣,拖着两只大袖,满脸的英雄气概,壮士形容,低着头的狼吞虎咽。只听他一会儿添酒,一会添菜,将酒保喊得忙碌异常。李广看罢,心中羡慕这僧人。正在凝神观看,忽见头陀僧一抬头,见这边有三个人看他,不由大怒,一声怪叫:“呔!你这三人看洒家作甚?若不掉过头去,可莫怪洒家要行粗卤,把你们眼珠挖下来。” 李广闻言怒道:“ 你这僧人怎么不讲理?你不看俺,怎知俺看你?” 言未毕,那僧人立起身怒道:“洒家不准你看,若再看洒家,可就要打你的嘴巴,方知俺的利害!” 李广刚欲接言,见徐文亮笑问和尚:“ 你既自负,必然是英雄豪杰。四海之中还有强中手。”僧人闻言,不由无明火起,走出位来大喝:“ 你这小子胎毛未干,乳牙未换,胆敢欺压洒家吗?若说四海闻名,第一英雄就是杭州武陵小孟尝李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