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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虎穴龙潭 老英雄侥幸脱难 慧心瘦语 俏佳人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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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两个女仆先去布置起来。一会儿布置妥贴,吕氏姊妹也就不客气,道声打扰,同黄九龙王元超别过,走向客舍休息去了。黄九龙、王元超先到后面探看滕巩,一看滕巩鼻息沉沉,痴虎儿也守在床前枕臂而卧,不敢惊动他们,退出来回到监禁被擒各强徒处所查勘一遍,叮嘱各头目儿句,也就各自回房略事休息。

    王元超一走进自己房内,猛想起那册秘笈同吕氏姊妹在柳庄闪烁的言语,急把藏好的秘笈拿出来,拆开外面密密的封裹,赫然露出两本古香古色的秘笈来。翻开书页,一行行的蝇头小楷还加上密层层朱批,中间又画着不少式。何是这时王元超无暇细细研究,只惦记着舜华、瑶华的轻颦浅笑,思索着她们对自己若有情若无情的举动,又想起自己在家中对兄嫂斩钉截铁的说过誓不再娶,未免一颗心突突发跳忐忑不宁起来。一个人坐在窗前,桌上摊着书,无意识的把两本秘笈一页页的翻过去,书上一行行蝇头小楷发誓也没有半个字看进眼里去。翻来翻去,一本书将要翻完,蓦地眼前一亮,似乎书内夹着一张姣艳的信笺,同时一阵非兰非麝的幽香也从书缝内透泄出来中人欲醉。忙把翻过去的几页又小心地翻过来,果然从书内抽出一张绯红的精致湘笺来。王元超见到这张湘笺,就想起在赤城山弥勒庵内那晚一阵微风,膝上发现一张信笺,同这张湘笺颜色尺寸一模一样,这样就可明白这张湘笺是谁夹在书内的了。王元超这一喜非同小可,先不细看笺上有字无字,忙迅速地跳起身来把房门砰的一声关好,再回到窗前坐下来把那张湘笺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簪花小字,题着一首小诗,低声吟哦道:

    玉宇舞嫦娥,皇皇日月梭,

    下有双侠女,英气渐消磨。

    王元超把这首诗反复吟哦了十几遍,觉得诗中意思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虽然认得字迹确是云中双凤的手笔,但是看出语气无非平常寄感的意思,把王元超一颗滚热的心,霎时象抛在冰桶里一般。正想撂在一边,猛然又记起昨晚同双凤在柳庄候敌时际,双凤曾经叮嘱过如看秘笈时不要与人同看的一句话,又觉得事非偶然,这首诗定有深意。这样一想,把掉在冰桶里的一颗心,仍旧捞起来搁在火炉上去了。等他第二次把那首诗笺摊在桌上,聚精会神的把二十个字一个个推敲起来,总算亏他精诚所至上可格天,居然被他参透玄机豁然贯通,喜得他忘乎所以拍案惊呼。幸而门外无人,春光并未泄漏。

    你道他怎样参透诗中暗藏机关?原来这首诗总共只二十个字,十字一行两行并写,不留意看去无非随意做的一首绝句,仔细一看,中间却嵌着方方正正四个字最要紧,与王元超最有关系的字,这字非别,就是“娥皇女英”四个字。娥皇女英是两个女人的名字,也是虞舜的一后一妃却又是同胞姊妹,云中双凤故意把四个字嵌在一首不相干的诗内,明明是说我们姊妹愿效古时娥皇女英共事你一人,这样天外飞来的喜事,又是一箭双雕,怪不得王元超惊喜欲狂了。但是王元超在这当口,两眼直勾勾的注在诗笺上,仿佛在梦里一般只管呆呆的出神,心里反弄得七上八落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样出神的时候忽然卜卜的敲门声一惊,忙把诗笺折叠起来贴胸藏好,再掩好秘笈,然后假装睡醒模样把门一开,却见黄九龙笑嘻嘻跨进门来,手上举着一支女人头上的凤钗笑道:“这就是吕舜华头上的东西,昨天交手时节拿了过来,现在倒后悔起来,一时又不便当面还她,现在已经转敌为友,益发不能现出一点轻视之态。这事只有请老弟费神,代愚兄想个婉转的法子交还她们吧。”哪知王元超见了这支凤钗,想到自己密藏着瑶华的鞋剑和诗上机关,三面一印证,好象是天赐良缘,这凤钗、鞋剑就是绝妙的文定之物。心里这样一琢磨,对黄九龙不免嗫嚅了半晌答不出话来。黄九龙倒并不疑惑,以为他代人送还这样东西也有为难之处,不等他开口又呵呵笑道:“你不必为难,你替我代还总比我自己还她们容易些。老五,你多多费神吧。”刚说到此处,恰好跑进一个湖勇,说外边头目有要事面禀。黄九龙一听外面有事,就把凤钗向王元超手上一塞,口内又说了一句费神,就匆匆出门而去。

    王元超看黄九龙去远,一转身又坐在窗前椅上,手拿着凤钗默默的筹思了一回,暗自得了一个主意,把怀中藏着的鞋剑也拿出来,寻了一个精致的小盒,把凤钗、鞋剑一齐放了进去,那张诗笺折叠起来,却不放在盒内另外密藏起来。然后提起笔,在盒上面端端正正写了几个恭楷,是“永夜灯花结,同胞惬素心”十个字,原来这十个字里面也暗藏着紧要机关,只要把两句首尾四个字联接起来就发现“永结同心”四个字,这四个字正针对着云中双凤诗内嵌的“娥皇女英”四字,仿佛一问一答,一方问的是,我们姊妹俩情愿嫁你一人。一面答的是,好,从此我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这样就是让别人看见,无非以为是几句歪诗,罚咒也看不出藏着如许奥妙。最妙不过一男两女的婚姻大事,就在这几个字上轻轻的解决了。

    闲话休提。当下王元超办完这件机密大事,自己看了又看,眉飞色舞得意非凡,又想怎样将这个盒子送去?暗自筹划停当,然后暂把盒子揣在怀内,顺手把桌上秘笈收起,也无心再看,一脸喜气,飘飘欲仙的走出房来,信步向痴虎儿屋内走去。刚走进房门正想掀帘而入,忽听得里边莺声呖呖,娇语如簧,洽正是吕氏姊妹也在房内同滕巩谈笑,顿觉心头突突乱跳而红耳热起来,忙连连倒退强自按定心神。一想她们定已料到他回房见过诗句看破机关,这样贸然进去,彼此见面何以为情,不如回去吧,但又舍不得离开。正在这样心口相商进退维谷当口,忽听得后面有人呼道:“五弟为何欲前又却?听说滕老丈精神已恢复过来,此刻并未安睡,不妨进去略谈片刻,愚兄也是来看他的。”这样一来王元超无法脱身,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黄九龙后面进去。一进门,滕巩、痴虎儿同舜华、瑶华一齐抬身相迎。在大家一阵寒暄欢笑之中,有六道奇异的眼光碰在一处,发出不可思议的神秘,真非笔墨所能形容,只觉各人心头突的一动,急各把眼光移开,面上格外庄重矜持起来。如果旁边没有人留意三人举动,也容易瞧料,因为三人面上变化竟是一个模样。幸而在这一刹那间,滕老丈正向黄九龙殷勤致谢无暇留神,痴虎儿烂漫天真领会不到。等到寒暄告毕,王元超同双凤已强自镇定不露痕迹了。虽然不露痕迹,三人坐在一屋内,各都怀着鬼胎不敢开口交谈,瑶华、舜华只向滕巩、黄九龙两人问长问短。恰好为时不久,日落西山灯烛交辉,黄九龙因吕氏姊妹是客,滕巩初到,复又盛张酒筵相待。这一席酒,王元超同云中双凤依然落落寡言,双凤也失掉从前活泼之态,黄九龙等以为正念范氏父女,也不在意。

    等到酒阑人散各归卧室,王元超回到自己房内,先自和衣假寝,片时听到鱼更三跃,蹶然跃起,把外衣脱掉穿着一身夜行衣服,也不携带兵刃,只把那个盒子带在身边,从窗户一跃而出,一看无人,转身再跃上屋顶向客舍跑去。一忽儿到了云中双凤寄顿所在,仔细一打量,原来是个小小院落,并排着三间楼房,院内两株参天古柏高与楼齐,乱枝四出森森龙吟。王元超从墙头两脚一点,飞上左首柏树,立定身向楼上一望,只右首一间灯光外射窗户未闭,王元超料得云中双凤定宿这一间屋内,忙来了一个黄莺织柳又飞到右首柏树上,再一腾身钻上树巅,隐身在翠叶中向有灯光的楼内望去。却见房中罗帐高悬锦被山叠,并无吕氏姊妹踪影,只两个老妪坐着打盹。心想怪呀,这时候两姊妹还上何处去?这倒好,趁她们不在就把这件东西放入楼内便了。恰好这株柏树距楼甚近,立身的枝干逼近窗口,一纵身便轻轻飞入窗内,一看靠桌打盹的两个老妪兀自呼呼打鼾,毫未觉得。立在楼板上四而一打量,楼内琴棋书画位置楚楚,衬着锦枕香衾,倒也精雅非凡,堡内许多屋子真还比不上这间屋子,也算没有亏待两位俏佳人的了。王元超痴痴的鉴赏,竟也有室迩人遐之感,猛然想起万一此刻她们回来倒显得老大没趣,急拿出盒子四而一看,想寻一安放之处而且要容易注目的地方,灵机一动,蹑足近床,一俯身把盒子端端正正摆在褥上,位置妥当,猛可转身过来正预备向窗口飞出,万不料一抬头,窗前正悄悄的立着两个俏佳人,两双妙目水汪汪的注着他的身上,而且眉尖嘴角似喜似嗔。王元超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烘的彻耳通红,心里迷迷糊糊,四肢百骸如中了蒙汗药一般,两脚钉在楼板上可怜竟一步动弹不得。可是立在窗前的舜华、瑶华,起初回到楼上碰着王元超,心里原已预备了一番话,不料被王元超这样一来,两姊妹也象触了电似的喉咙内也象堵住了东西,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你道舜华、瑶华怎么回来得这样巧呢?原来白天她们俩在滕巩房内碰见王元超,看他面上那种尴尬神气,就瞧料秘笈内的机关已被他看破,但不知道他肚内打什么主意,女孩儿家这种终身大事何等重大?何况姊妹同心娥英一志,等到席散回房,姐妹俩暗一商量,越想越不安起来。结果想出一个侦探办法,等到夜阑人静,姊妹俩略一结束,向两个女仆推说游行堡外赏觅月景,竟自双双飞出窗外,窜房越脊向王元超卧室寻来,巧不过王元超不约而同,也在这时飞身上屋。不过舜华、瑶华初到,地面方向都不大清楚,堡中房屋又是依山为屋,高高低低与普通房屋不同,两方面一来一去,却非一条路线。可是舜华瑶华因为路径不熟,盘来盘去离自己住的所在还没有多远,忽见大厅屋脊上一条黑影,一溜烟似的向自己住的所在奔去。姊妹俩因为距离颇远看不清那条黑影是谁,反疑惑是刺客一流,姊妹俩急回身追来,将近自己住的楼房,已见一条黑影从这边树上飞到那边树上去了。姊妹俩一矮身伏在墙头,看这人如何举动?片时只见这人双足一点飞入楼内,却因此窗内灯光一晃照见这人身影,不觉又惊又喜,喜的是并非刺客原来是他,惊的是不知他来意如何。姐妹俩悄悄一打招呼,也照样飞上柏树暗窥他作何举动?却见他背身立在床前痴痴的出神,姊妹俩以为他特地乘夜静更深找她们当面商量。两人一想,彼此都是侠义英雄,原不应效世俗儿女羞涩之态,趁此机会何妨挺身而出,见他一见。姊妹俩同心以后,又故意施展一手绝学,乘他背身之际轻轻飞入窗内,真象两团棉花似的毫无声息。果然王元超神游角枕锦衾之间丝毫未觉,等到转身觌面,大家愣愣的相对当口,舜华、瑶华身不动眼光却已瞧到床上,看见了那个小盒子。姊妹俩都瞧料盒内藏着自己东西却又错会了意,以为王元超送回东西来,似乎好事不错,所以娇脸上带着几分薄嗔。偏碰着这位王元超并非怜香惜玉的行家,蓦地相见窘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样僵局,无非片刻之间,王元超绝不能无言而别,到底还是他按定心神,向她们一躬到地,满面惶恐的说道:“深夜造访冒昧万分,望乞恕罪。”舜华瑶华齐声答道:“愚姊妹偶然外出有失迎迓,亦是不安。但未知王兄驾临,有何见教?”这一问已是单刀直入,王元超真有点不易回答。在他的本意,盒子暗地一送,让她们同自己一样在暗地猜想哑谜心照不宣,将来再请月老出头成其好事罢了。不料现在锣对锣、鼓对鼓,虽然彼此都是侠义英雄与平常世俗儿女偷偷摸摸不大相同,但是那时候礼教束缚何等谨严,越是响当当的好汉越不能胡来一起,因此王元超被她们一问又大僵而特僵。在舜华瑶华这方面,明知这一问人家不易回答,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几句话就可定姊妹俩的终身的幸福,有不能不问之势。恰好在王元超嗫嚅难答之际,靠桌打盹的两个女仆闻声惊醒,眯着眼啊哟一声直立起来,口内叨念道:“该死该死!竟不知小姐们回来得这样快法。”一眼看见王元超一身劲装立在床前,悚然一惊手足不知所措。其实王元超幸亏她们一阵打岔,肚里已打定了主意,却又听得舜华向那女仆笑叱道:“不要啰嗦,快去沏点香茗来就是。”两女仆连声答应,迈开鲨鱼大脚蹒跚而去。这里姊妹俩重新施礼逊坐,彼此又一阵谦虚。王元超趁此一转身拿起床上小盒,恭恭敬敬的摆在近身桌上,然后微笑道:“小弟专为此盒而来,顺便向两位拜谢见赠秘笈的美意。”说了这句顿了一顿,又轻轻的说道:“小弟一片真诚尽在盒上。务请两位恕余唐突,现在时已不早就此告辞。”这几句辞不达意的话,在王元超已是搜尽枯肠,自谓要言不烦的了,而且相对如坐针毡,说了这几句话就想脱身。不料那两个女仆在这当口手托香茗分献主客,其势又不能不稍留,起初幸而女仆打岔,此刻又恨她们多事了。这时舜华却比他老辣十倍,一面逊茶一面眼波如流已把桌中盒子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那“永结同心”四个字的哑谜,也已深深嵌入芳心之中,登时娇靥含春情苗怒茁,尤其是翦水双瞳脉脉深注,恨不能挥退女仆一罄衷曲。王元超这时也窥破对方神情,知已哑谜揭晓佳人心许,顿觉心神交泰艳福无俦,却又恋恋不舍起来。正在彼此相喻无言领略温馨的当口,猛听得堡内暸台上警锣乱鸣、人声嘈杂,王元超同舜华、瑶华齐吃一惊,奔向窗口一望,只见厅前广坪上火烛冲天,声声大喊:“捉奸细!”三人一听,赶紧一齐跃出窗外,飞上屋顶四面一看,只见大厅屋脊上有几条黑影捉对儿混杀在一起。王元超来不及同双凤打招呼,双足一点飞出墙外,一落地直向前厅奔去,正转过屏风,正与一人撞个满怀,把那人撞得突突倒退几乎跌倒。定睛一看却是痴虎儿,赤着膊一手抱着一支精铁禅杖一手夹着两柄宝剑,一见王元超大喊道:“我的王老师教我找得好苦!我上不得屋急得没有法想,老师快上屋捉奸细去呀!”王元超无暇理会,一看他手上宝剑有一把正是自己新得的倚天剑,不由分说夺过自己宝剑,一纵身飞出厅外,再转身一个旱地拔葱直上厅屋。一看黄九龙白虹剑剑光滚滚,正与一个披发头陀大战,还有滕巩仗着奔雷剑敌住两个短小精瘦的汉子,都是一声不响哑声儿拚杀,下坪上却火球如笼,无数湖勇个个张弓搭箭大声嘶喊。王元超知道滕巩刚才休养片时精神还未复原,急急一声猛喝向两个短汉杀去。哪知他一上前,那个披发头陀一声口哨,同两个短汉一齐拔腿飞逃,滕巩大喊道:“这三个奸细是江宁的恶徒,不要放他们逃走!”那三个奸细本领却也不小,在屋面飞跑如履平地,后面黄九龙等也是一路飞追首尾相接。那披发头陀看得难以脱身,倏的左手向后一扬便见两个寒星迎面飞来。黄九龙哈哈一声狂笑,喝道:“贼头陀伎俩不过尔尔。”只双肩微斜,一举左手疾伸两指把迎而一点寒星钳住,一看却是一支三棱毒药钢镖,还有一镖擦身飞向后面,正回头叫声:“五弟仔细!”王元超已举剑一格,叮噹镖落瓦檐。这一来脚下未免少停,三个奸细已由厅屋跃过侧房。

    黄九龙心里一急,就势把钳住钢镖向前一掷,镖去如风眼看中在头陀背上,却又听得叮噹一声响,钢镖滑落,那头陀没事人似的依旧没命飞逃。黄九龙倒也暗暗吃惊,知道他练就金钟罩一类功夫,故而皮坚逾铁。急忙脚步一紧,猎狗逐兔一般飞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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