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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如火如荼 甘疯子乘醉却敌 十荡十决 黄九龙先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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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人毋庸进见,既有书信带来,投进筐内,我们吊上堡楼,代你送上去。倘有回信,自会吊下来叫你捎去,请你候一候好了。”

    罗奇憋了一肚子气,摸出了那封信向筐内一掷,仰起头大喝道:“快回信,咱候着就是。”上面也不答话,只把那个小筐如飞的吊了上去。隔了顿饭时候,罗奇正望得脖子发酸,却见那个小筐又从空而下,奔过去伸手向筐内一摸,端端正正摸着一封信,大喜!慌揣向怀内,回身拔步就走,边走边连连大唾地恨恨道:“关着死牢门难道真个能挡住我吗?回头叫你们认得我大力金刚铜锤的厉害。”

    不料他自言自语才说完这句话,忽地山脚一阵微风,眼前一黑,仿佛自己身子被什么东西一碰,脚底下不由的向前冲了几步。慌忙站稳身躯,定神四面一瞧,一点没有形迹,可是经这一碰,身上似乎轻了许多。急向腰上一摸,不好了,插在右边一柄铜锤竟好好的不知去向,这一来惊得他冷汗直流。疑神疑鬼仔细一想,定是眼前一黑身上一碰的时候,着了人家道儿,吓得他连铜锤也顾不得找寻,飞也似的奔回湖岸。一见自己来的那只飞划船,泊在原处,急急一跃而下。哪知他一跳下船,又惊得双目发直,作声不得,原来他失掉的一柄熟铜锤端端正正的搁在船中。

    那两个撑划船的喽啰,看得这位大力金刚下得船来,真象泥塑木雕一般,知道他为了这两柄铜锤所以如此,不等他开口,争先告诉他:“我们俩正在此诧异呢,寨主刚下船以后没有多久,我们俩也没有离船一步,只觉无端一阵微风掠舟而过,风过去就见这柄铜锤在面前发现了。我们俩明知这铜锤是寨主带着上岸的,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自己会飞回来的呢,这不是透着新鲜么?”罗奇被两个喽啰一提,肚内已是明白,赶紧一声:“休得多言,快回去就是。”其实他此时已知堡中大有能人,怪不得盖赤凤这样能耐,也在柳庄失脚,看起来我们大寨主虽然了得,恐怕也不易占得便宜。可是自己没有碰见敌人,就容容易易的把兵器失去,实在有点说不出口,只好藏在肚内,回去不提为是。边想边在怀内一摸,幸喜一封信并未失去,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想大寨主面前可以交代得过去。思想了一阵,船已靠住大船,硬着头皮跳上大船,摸出回信,依然雄赳赳送到柳摩霄面前。

    这时柳摩霄同盖赤凤等几个主要健将,已在围坐大饮,一见大力金刚不负使命持着复信回来,着实夸奖一阵,也叫他一同入席,以示优异。柳摩霄先不拆看回信,急急问他进堡情形,黄九龙有何话说?罗奇性虽憨直,自己失锤一事,当着许多人面前实在说不出口。可是自己并未进堡,在堡外得着回信的情形,却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柳摩霄和众人听他说完以后,面上都现出迟疑之色,猜不透敌人是何用意,独有盖赤凤卖弄聪明,大言不惭的说道:“何消忖度?定是黄九龙外强中干,恐被来人看破堡中空虚实情,故而不敢叫罗奇进去罢了。”柳摩霄也不置可否,略一点头,急把手上回信一看。只见信皮上写着回呈柳道长亲启字样,又抽出一张信笺来摊在桌上大家同看,信笺上却只寥寥十六个字:“劳师袭远,祸福莫测。玉帛干戈,惟君所择”,下面也没有署名。

    柳摩霄勃然大怒道:“黄九龙以为负嵎自固,我们不能奈何他,反而讥笑我们,说这些摇撼人心的话。前事一字不提,显见同范高头结成死党,现在不除掉他,将来羽翼众多,大是可虑。而且这信上几句屁话,大有讥笑我们进退维谷的意思,更是可恨!我们就此直逼堡前,同他一决雌雄。另外打发一人坐着快艇,飞报外面驻泊的水师,叫他们摇旗呐喊驶进湖内,作为后应,免得黄九龙那厮在我们后路别生诡计。”盖赤凤同洞庭湖一般凶徒听得大喜,个个擦掌摩拳,大呼杀敌,倒也声势汹汹。独有大力金刚尝过滋味,暗暗担心,默不发言。柳摩霄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调兵遣将,吩咐一齐驶向堡垒,又打发快艇飞报后面水师接应。

    这时楼堡上甘疯子、黄九龙已得到埋伏湖底水巡队报告,知道柳摩霄得到回信恼羞成怒,要来决雌雄。当时发布命令,内堡外堡一齐点起灯笼火燎,耀同白昼,彻里彻外布置得铜墙铁壁一般。又通知各处埋伏人马但听信炮放起,一齐出动袭击敌人归路。布置妥贴,恰巧王元超、舜华。瑶华三人到来,黄九龙就把上而情形匆匆一述。

    王元超道:“回头两阵对垒,讲起两面人数自然我众彼寡,劳逸主客之势,我已占了胜着。不过柳摩霄带来洞庭湖一般凶徒却也不少,又加以盖赤凤和单天爵部下的几个强人,虽然已除掉三人,尚有不少亡命之徒,我们只有五人似嫌不足。”黄九龙大笑道:“这般无知狂寇,就是洞庭湖倾巢而来,何足惧哉?”甘疯子离座而起,伸出蒲扇般大手向王元超肩上一拍笑道:“五弟所虑亦是,恐怕混战起来,彼此不易照应,但是俺早已防到此着。回头三弟对付盖赤凤,愚兄对付柳摩霄,擒贼擒王,余不足道。五弟同两位女英雄压住阵脚,对付那般亡命之徒,待愚兄先在阵前用言语相激,使他坠我计中,待他们锐气一挫,自然满盘皆输了。”王元超同双凤都点头称是。

    舜华笑道:“下书人受惊而回,已是先声夺人,挫折敌人锐气不少,这样鬼神莫测的功夫,非甘老先生不能。”甘疯子大笑道:“此道却非所长,这是我们三弟同他开个小玩笑罢了。”黄九龙笑道:“下书人笨拙如牛,蛮力却也不小,两柄瓜锤足有千余斤重,倒也不能小觑他呢。”正这样说着,探报络绎而来,报称敌人已将近岸。

    甘疯子脖子一挺破袖一甩,对黄九龙道:“照理我们应到镇外迎敌,但是,地形却是堡前有两座山脚环抱,中间一片广场,宛如玉蟹舒钳,从碉楼上俯看敌人举动,可以一览无遗。两旁山脚又可埋伏许多铙钩弓箭,正可以逸待劳,又显得我们毫不为意,让他们直叩碉垒。”

    黄九龙、王元超齐声道:“这样最好,在市镇口交战,难免震惊市民,索性把市镇和田塍左右一带埋伏弟兄悉数调回,听凭敌人深入便了。”甘疯子摇首道:“这可不必,此处人手足够应用,毋庸再费周折,待敌人败退时,尚有用处。此刻再打发几个人快去通知,叫他们潜伏深林,让敌进来,不必迎击,只听号炮行事好了。”黄九龙立时差人持着令旗沿路飞报而去。

    甘疯子又笑道:“我们索性同柳牛鼻子开个玩笑。五弟同两位女英雄在碉楼上等候,待相当时候再飞身下来。此时俺同三弟在碉垒前面百步开外,设一矮几两个凳子,上置杯箸酒肴,自顾饮酒赏月,越发表示从容暇逸之致,使得这般亡命之徒疑惑不定。”

    黄九龙拍手大笑道:“妙,妙,这就是诸葛亮空城计的反而,深合兵家虚虚实实之理,待我立时吩咐几个头目照样安排起来。”片时甘疯子同黄九龙真个在碉前广场中,从容不迫的对酌起来。碉门仍旧紧闭,两旁山脚及碉上湖勇又把火燎藏起,隐身暗处,约定掷杯为号,再一齐显露军容。这样一来,碉前又静荡荡的一片月色,只听得两旁涛涛松声。王元超从碉楼上俯瞰广场,两位师兄举杯传盏这番闲情逸致,真有飘飘欲仙之概。

    隔了片刻,啁啁唧唧飞过一群山鸟,王元超向舜华、瑶华道:“敌人转瞬就到,这阵飞鸟定是被那般亡命之徒经过树林,惊得高飞远走了。”瑶华遥指道:“王兄的话一点不错,你们看山脚那面火光闪烁,倏隐倏现,正是敌人来路,不是敌人还有哪个?”

    三人仔细探望,忽见火光闪出市镇、田塍一带,火光宛如长蛇一般,疾驰面来,看去敌人倒也不少。一会儿火光没入丛林之间,被树梢山脚遮隔看不见了,又隔了时许。山脚下足声奔腾,火烛上燎,转出敌人来,看过去大约也有二三百人。只听一声吆喝,这般人在对面广场尽处一字排开。原来柳摩霄分派了几个健将率领着百余个喽卒看守船只,其余都由柳摩霄、盖赤凤率领上岸,长驱而进。一路行来并无阻挡,此刻转过山脚,碉堡在望,抬头一看碉上灯火无光,不见一个人影。不料低头一看,距自己人马一箭之遥,广场中有两个人一声不响对坐饮酒,好象不知道有许多人到来一样,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们一看。柳摩霄看得满腹狐疑,猜不透葫芦里卖些什么药,也看不出这两个是什么人?姑先发个号令,把自己人马一字排开,占住路口,将要派人到两人跟前探问。忽见对酌的两人哈哈大笑而起,那一个黑面虬髯的怪汉,似乎酒已喝醉,立起来脚底歪斜,身不由主,手上兀自颤抖抖的执着一个酒杯,笑声未绝,手上那只酒杯直掼下来,乒乓一声,在几面上砸得粉碎。

    不料杯声一响,接着震天动地一声大喊,霎时碉楼上同左右山岗上面,举起无数火把灯笼,而且旗帜纷飞,刀光如雪,看过去好象有几万人马一般。此时把一片广场照耀得须眉毕现,显出一个须眉如戟的甘疯子,一个短小精悍的黄九龙。只见甘疯子当先呵呵大笑,一路跌跌冲冲向柳摩霄那边趋近几步,用手一指大声道:“哪一位是柳道长,请来叙话。”

    柳摩霄同甘疯子、黄九龙都未见过面,盖赤凤等也只闻名,所以觌面都不认识。可是柳摩霄此时看得湖堡声势不小,已有点气馁,肚里已暗暗拿定主意,一听对面醉汉指名答话,也就高视阔步越队而出,向甘疯子拱手道:“在下就是洞庭柳摩霄,未识足下何人。”

    甘疯子兀自醉态可掬,全身摇摇摆摆好象迎风欲倒一般,用手一指自己鼻梁,呵呵大笑道:“在下甘疯子。”又用手一指黄九龙道:“这就是太湖堡主敝师弟黄九龙,俺们久仰洞庭君威名,常恨无缘谋面,不料今天蒙纡尊远降,又蒙许多英豪一同前来,真真忻幸非常。所以俺们在此恭候,未知道长有何清诲?”

    柳摩霄目光灼灼先向黄九龙、甘疯子打量一番,然后开言道:“在下也久仰两位大名,彼此云树遥阻,觌面无由,今天专诚拜谒的原因,业已先函达览,并蒙赐覆。说起来俺们洞庭湖与贵堡本是千里远隔,如风马牛不相及,就是今天来到贵地,也是因为探得范高头潜踪在此,特地寻他报当年杀徒之仇,与贵堡本无干涉。不意范高头躲入贵堡,黄堡主不念江湖义气,居然派人埋伏柳庄,杀死敝湖三位寨主和许多弟兄,这一来真出在下意料之外。

    “敝湖从来没有开罪贵堡之处,竟忍心下此辣手,而且并非正式交战,只凭诡计袭杀,非但举动大欠光明,事实上亦属大大错误!现在敝湖三十六寨寨主个个义愤填胸,誓报此仇,但是在下念在彼此素无仇隙,又想到贵堡创业未久,人才缺乏,或系所任非人,铸此大错。所以在下仅带几位和众弟兄亲自前来,当面谈判。倘然贵堡幡然觉悟,立时把范高头父女同擅杀敝湖三位寨主的凶手,捆绑出来,听凭在下带回当众处治,聊解公愤,这样处理才算得最最公平,以后彼此仍旧不伤和气,贵堡名誉也不致丧失。自问这样苦心孤诣,全为贵堡前途着想,请贵堡主三思而行才好。”

    柳摩霄这一番舌翻莲花,自以为妙不可言,可是黄九龙听在耳内,几乎把肚皮气破,立时双眉直竖,就要发作。偏甘疯子涵养到家,依然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等柳摩霄把话说尽,向黄九龙以目示意,自己脖子一挺,呵呵大笑道:“柳道长这番清诲妙不可言,佩服,佩服!但是敝堡今天的举动,可算得出于万不得已。不瞒柳道长说,在柳道长没有赐书之前,竟不知是道长率领各位英雄到此,以为无知狂寇妄想暗袭敝堡哩。柳道长,不是在下放肆,今天不幸的事情,完全道长一人之错。”

    柳摩霄骤听得这句话,双目一瞪,大声道:“此话怎讲?”

    甘疯子一亩冷笑道:“据道长所说这样大动干戈,乔装进湖,无非为范高头父女二人。可是道长明知敝堡统辖太湖,按照江湖规例,总须先行拜山,再办别事。倘然道长进湖时节,派众小卒到敝堡关照一声,那时候敝堡就算与范某有生死交情,也碍着道长面子,未便十分袒护。不料道长目中无人,率先下手,倘然下手时节,直言道长所派也就罢了,偏又报称江宁单天爵的部下,有一个又自称长江盖赤凤,绝不提洞庭湖只字。不但如此,那时柳庄范高头父女确已他去,早由敝堡几个朋友寄寓在那处多日,几个火枪手也非专为贵湖埋伏,原是先几日敝堡派去伺应寄寓的朋友的。等到敝堡几个朋友对跳进范宅去的人说明范某远去,偏又不信,大嚷放火烧屋。敝友看得无理可喻,绝不象光明磊落的汉子,才无法而诉诸兵刃。偏又本事不济,落得死的死逃的逃,实在可说咎由自取!俺所说没有一句虚言巧语,道长自己肚里原也明白,假使道长处在我们地位,恐怕早已大动干戈,把侵犯境界的船只驱逐出境了。所以俺说千错万错,全错在道长一人身上。

    “至于道长责成敝堡把范高头父女和几个敝友捆绑出来,尤其笑话!不是早已说过范高头父女不在太湖,就算在太湖,范高头父女同敝友无非朋友关系,怎么可以任意捆绑?讲到几个敝友却在堡内,回头道长要处治的话,倒可以请他们出来的。不过俺代道长着想,贵湖这几年规模粗具,经营也颇不容易,遇事总要稳全一点才好,万一略有挫折,前途就不堪设想了。道长高明,当不以憨直之言见怪。”说罢,又呵呵大笑不止。

    甘疯子这一番八面锋芒,连骂带损,却又词严义正,句句象箭也似的射进柳摩霄心内,只弄得柳摩霄目瞪口呆,无言可答。不料这时急于报仇的盖赤凤早已听得不耐,未待柳摩霄再开口,一声大喝,一个箭步窜到柳摩霄身边,大喝道:“大哥何必多费口舌?也毋庸大哥亲自出马,凭俺这柄利剑,就解决了!”盖赤凤这样一闯前阵,对面柳摩霄带来的一般凶徒也随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叫起阵来。

    甘疯子益发狂笑不止,向柳摩霄一声猛喝道:“既然如此,毋庸多费唇舌,倒也爽利。但是贵湖威名素著,不比毫无纪律的鸟合之众,如果彼此混战,老实说贵湖人数太少,显见敝堡以众欺寡。如果道长愿意,双方各凭武艺一个对一个较量,敝堡亦无不可,听凭道长选择就是。”

    柳摩霄此时已成骑虎难下,略一盘算,就朗声道:“敝湖久仰陆地神仙门徒个个武艺出众,乘此见识一番,也可叨教几手内家绝艺。但是有话在先,倘然贵堡不是俺们弟兄对手,当场认输,那时俺所说几桩事要件件照办,不得支吾。”

    甘疯子不待他说下去,鼻子冷笑一声连连挥手道:“废话少说,倘若敝堡落败,不要说道长所说几桩事不成问题,就是道长暗袭敝堡的大计划,也可如愿以偿了。可是空言无益,就请道长回阵指派贵湖好汉比较武艺就是。”柳摩霄不再发言,一拉盖赤凤臂膊道:“贤弟,割鸡焉用牛刀,我们姑先回阵,派几个寨主来同他们周旋一下,就可分出高下了。”说罢,两人大摇大摆走回自己队内。

    柳摩霄回到队内,立定身先一看对面场上,依然静荡荡的只有甘疯子、黄九龙两人,心内大喜!虽料得这两人不是好惹的人物,可是自己带来的四大金刚和几位寨主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何况有盖赤凤一条好臂膀,即使这两人三头六臂,也不足惧,立时趾高气扬起来。正想指派一阵,还未出口,已有一个深目拗鼻蓬头尖嘴的大汉越众而出,大喊道:“待俺先去杀掉那边的醉鬼再说。”柳摩霄一看,原来是鬼面金刚雷洪,便低声吩咐道:“那醉鬼在江湖上很有名气,须小心注意,如果不敌,快快退回,免得挫折锐气。”

    雷洪领命,一扬鬼头刀,正要趋向场心,忽听后面巨雷似的一声大喝:“雷兄慢行,咱也去发一回利市,把那瘦鬼交给俺,一块儿都打发他们回老家去便了,免得别人再费手脚。”雷洪停步回头一瞧,却是洞庭湖第八位寨主铁罗汉了尘,手中提着一根丈许镀金方便铲,雄赳赳大踏步奔向前来。

    雷洪笑道:“八寨主来得正好,你看那瘦鬼身上只有四两肉,醉的脚底虚飘飘路也走不稳,何必多费手脚?咱们总寨主偏有这许多小心,岂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两人边说边走,已到场中,一看那醉鬼瘦鬼笑嘻嘻并肩而立,中间吃酒的短几凳子已搬过一边。一见他们气势虎虎的奔来,仍旧赤手空拳一动不动的立着,那醉鬼撕着嘴,用手一指两人道:“来人姑先通名。”

    铁罗汉、鬼面金刚各人一报名姓,立时眼珠发直,舞动兵器就想放倒对方,甘疯子两手一摇道:“且慢,看你们神气大约打算同我们两人分头比试,但是你们全身能耐,一望而知,绝非我们敌手。现在这样办,你们两人一齐上来,先同我一人较量较量,我也不用兵刃,就凭一只破袖同你们玩一阵,这样便宜的事,怕不容易找吧?”黄九龙听得嗤的一笑,双足微点,倒退了好几丈,静观他师兄怎样捉弄金刚同罗汉。

    最可笑鬼面金刚同铁罗汉听得甘疯子这样一说,还以为醉汉醉话,自己讨死!又冷眼看到黄九龙身子略动,就退了好几丈,这样矫捷,本领定不含糊,乐得舍难就易。铁罗汉更是急于邀功,先自一声不响一个箭步,抡起方铲便向甘疯子当头砸下。

    甘疯子看他抡起铲来呼呼有声,知他力量不弱,等待铲临头顶不远,并不向后闪退,只侧身踏进一步,让过铲锋,举起右手破袖,向铁罗汉面上一拂,身已闪到敌人背后。铁罗汉以为这一方便铲准把那醉鬼砸得稀烂,哪知醉鬼向前一冲,铲却落空,可是这一铲势沉力猛,落到地上,把沙土震得满目飞扬。急切间铲未收回,陡然面前黑影一晃,同时劈拍一声,背上着了一掌,立时眼前金星乱迸,向前直冲过去。幸而方便铲尚未脱手,慌忙就势一拄,支住身体,一声怪吼提铲回身又赶上前来。一看鬼面金刚一把鬼头刀刀光霍霍已向醉汉劈头劈脸砍去。那醉汉一味嘻嘻哈哈舞动破袖,在刀光影中闪来闪去,却伤不着他半根毫毛。

    铁罗汉觑个便宜,两手拦劲,平举方便铲,一阵风似的向醉汉背后搠将进去。醉汉又只身影一晃,便听咔嚓一声,恰巧鬼头刀砍在铲杆上。两人都用全力,只震得各人臂上酥麻,铁罗汉的方便铲差一点把鬼面金刚搠个透明窟窿。只恨得两人牙痒痒地,一声怪吼,霍地跳开,寻那醉汉时,却见他纹风不动的立在一边,静看他们两人的把戏。照说铁罗汉同鬼面金刚武艺在洞庭湖也是响噹噹的角色,不过到了甘疯子手内,自然差得太远,未免显得太难堪了。

    当时两人在众目之下,羞愧难当,恼羞成怒,一个举起鬼头刀,一个抡着方便铲,恶狠狠地进力杀向前去。甘疯子大笑道:“你们两个人自己对自己耍狗熊似的耍了一阵还不知进退,真要讨死么?”语音未绝,刀光铲影已到面前。这一次鬼面金刚同铁罗汉不敢大意,左右夹攻,刀铲并举,哪知主意虽好,只恨本领相差太远。等到刀铲逼近醉鬼身子,也看不出对方用何种身法,只一晃两晃就把两人弄得昏头搭脑,自己对自己纠结在一起。这样折腾了几次,连甘疯子的衣角都没有摸着一下,反而两人喘息如牛,臭汗遍体。如果甘疯子想下毒手的话,早已没有命了。

    可是当时两人这副丑态,对面柳摩霄、盖赤凤等一般人看得清清楚楚,个个羞怨难当,尤其柳摩霄面上实在有点挂不住了。知道铁罗汉、鬼面金刚在洞庭湖虽非上等角儿,也非弱者,不料到了醉鬼手上这样不济。但差别人出去,恐怕也是白搭,只有自己出马或者可以挣回面子过来。主意打定,也不知会别人,一反手从背上双剑当中拔出一柄倚天剑,正想移步趋向场心,忽觉有人牵掣后肘,附身道:“大哥且慢,小弟留神对方本领虽高,仅只两人,看那情形醉鬼似乎不敢遽下毒手,无非想卖弄本领,震慑我们。我们带来各位好汉,尽可用车轮战出去交手,不管胜败,把那醉鬼瘦鬼累乏了,然后俺同大哥出马,岂不事半功倍么?”

    柳摩霄回头一看是盖赤凤,又一想所说计划倒也稳妥,不觉点头止步。恰巧这时人丛中有两位寨主一见柳摩霄要亲自动手,一齐大呼道:“何劳总寨主出马,象那醉鬼无非一点小巧之技,何足为奇?待俺们出去取那醉鬼瘦鬼的首级来便了。”说毕,双双一跃而出,直向场心奔来,边走边大呼道:“八寨主雷大哥权且回阵,让俺们来结果这厮。”铁罗汉、鬼面金刚此时已是昏天黑地只有喘气的份儿,听得有人叫他回阵,真不亚天上降下两位救命天尊,慌忙趁波收帆,红着脸,倒曳着兵刃,一言不发跑回本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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