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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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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四十四

    洪武二年八月癸亥朔,鄂国公常遇春柩车至龙江。上亲致奠为文以祭之,曰:“自胡元季世,天下大乱,生民涂炭,未知所止。朕奋起临濠,驻师和阳,乙未之春,尔来依我,同渡大江,先拔采石,即取太平、建康,江东之地,次第皆定。自是以来,马汗未乾,甲胄未解,南破三衢,西围金斗,遂与伪汉鏖战鄱阳、九江之上,射死伪主陈友谅,攻围武昌,降其子理,湖湘悉平,南取赣城,抚南雄、南安,北定襄阳,旋师淮东,自泰至徐,尽有其地,东平浙右,破姑苏,缚吴王张士诚以归。长淮东西,大江南北,功甚著焉。丁未之冬,俾尔副大将军北征中原,首下齐鲁,继取河洛,旋定幽赵晋冀,长驱入关,抚定秦陇,战胜攻取,莫当其锋。近因北平有警,乃与偏将军又复北向,转战永平、大宁,至于开平,悉皆底定。中国封疆,自昔正统之君,少有得其全者。今朕全有中国,尔功懋焉,虽古名将未有遇之者,天下克一,朕方将定功行赏,共享太平,少副报功之意,何其未遂,遽尔云亡,曷谓柳河之川,失我长城之将?丧今南还,见语无由,哀痛切心,与谁言哉?将军在时,朕实所倚,将军既往,将谁与谋?不过临风兴慨,想其音容耳。灵车之至,朕亲临奠,思尔之情,言岂能尽?”祭毕,恸哭而还,命择地于钟山草堂之原,营墓建祠。

    甲子,故元总制贺宗哲以兵攻凤翔。

    高丽国王王颛遣其礼部尚书洪尚载等奉表贺即位,请封爵,且贡方物,中宫及皇太子皆有献,赐尚载以下罗绮有差。

    乙丑,骠骑卫从征降将甯文明潜遣人以军中机事报贺宗哲,为逻骑所获,并文明斩之。

    大将军徐达调顺德守御平章韩政以兵赴庆阳,以温汉臣署原州同知。汉臣,前原州归附官也。既而判官刘伯温闻知,自宁夏来归,达命伯温亦还判原州,寻遣指挥刘广、铁甲冯等守之。

    明昇使还,上赐玺书答之曰:“朕历观古之有蜀者,如公孙述、刘备、李特、王建、孟知祥辈,皆能乘机进取,而善守之道未闻。今足下监此,必图所以善守可也。朕连年出师,所向克捷,皆诸将用命,故能成功。远劳致礼,益见厚意,因使者还,姑以此复。”

    丙寅,庆阳小元帅降。初,小元帅与张良臣共守庆阳,及王师攻围日急,小元帅欲降,为良臣所囚。至是城中降者夜劫小元帅,出诣大将军营,达受之,令军中无虐降者。

    元兵攻大同,平章李文忠等帅师击败之,擒其将脱列伯。时庆阳未下,上诏李文忠自北平往合师攻之。师至太原,闻大同受敌,文忠顾谓左丞赵庸等曰:“吾与若等受命而来,阃外之事有利于国者,专之可也。今大同甚急,若候进止,岂不失机?”众皆诺,遂由代出鴈门至马邑。敌游骑数千奄至,猝遇我师,与战,败之,擒其平章刘帖木,进至白杨门。时天雨雪,文忠疑有伏,乃身引数骑入山察视之。前军已驻营,去敌五十里,文忠至,遽命徙五里,营于馒头。其地阻水,先遣人由间道达大同城中,使知之。元将脱列伯悉锐来攻,文忠令将士秣马蓐食,闭营不出,先以两营诱敌。自寅至辰,前营报数至,文忠不为动,顷之,度其饥疲,乃分军为左右翼,身当前锋,奋击,大败之,生擒脱列伯,降其众万余,获马匹辎重甚众。缚脱列伯诣军门,文忠命解其缚,与之共食,遂进兵东胜州至,莽哥仓而还。先是,元主北走屯盖里泊,命脱列伯孔兴以重兵攻大同,欲图恢复。至是,脱列伯被擒,孔兴走绥德,其部将复斩之来降,元主知事不济,无复南向矣。

    丁卯,遣官释奠于先师孔子。

    大将军徐达命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以兵驻灵台。

    李茂所领骑兵千人叛归贺宗哲,茂脱身,独还大将军营。

    戊辰,祭太社、太稷。

    己巳,上命吏部定内侍诸司官制,谕之曰:“朕观周礼所记,未及百人,后世至踰数千,卒为大患。今虽未能复古,亦当为防微之计。古时此辈所治,止于酒浆、醯醢、司服、守祧数事。今朕亦不过以备使令,非别有委任,可斟酌其宜,毋令过多。”又故谓侍臣曰:“此辈自古以来,求其善良,千百中不一二见。若用以为耳目,即耳目蔽矣,以为腹心,即腹心病矣,驭之之道,但常戒敕,使之畏法,不可使之有功,有功则骄恣,畏法则检束,检束则自不敢为非也。”乃定置内使监奉御六十人,尚宝一人,尚冠七人,尚衣十人,尚佩九人,尚药七人,纪事二人,执膳四人,司脯二人,司香四人,太庙司香四人,涓洁二人;置尚酒、尚醋、尚面、尚染四局,局设正一人,副二人;置御马、御用二司,司设正一人,副二人;内府库设大使一人,副使二人;内仓监设令一人,丞二人;及置东宫典玺、典翰、典膳、典服、典药、典乘兵六局,局设局郎一人,丞一人;又置门官,午门、东华门、西华门、玄武门、奉天门、左、右顺门、左、右红门、皇宫门、坤宁门、宫左门、宫右门各设门正一人,副一人;东宫门官:春和门、东宫后门、宫左门、宫右门各设门正一人,副一人。

    庚午,礼部尚书崔亮、太常少卿陈昧等言:“旧制,朝贺之礼,赞礼者既唱三‘舞蹈’讫,复三唱‘山呼’,而群臣拱手加额,与乐工、军校齐声称‘万岁’者三。近改拟‘山呼’为‘赞呼’,百官应之曰‘天辅有德’,曰‘海宇咸宁’,曰‘圣躬万福’。臣等窃谓殿廷之礼至于尊严,赞呼之际,贵呼齐一。今百官三呼应声,讙哗不齐,诚为失仪,况山呼故事,循行已久,甚为严肃,宜仍其旧。”从之。

    癸酉,大将军徐达以曲子站故元来降佥院李荣署环州知州,贾宽署州判官。

    《元史》成。中书左丞相宣国公李善长等奉表进,表曰:“纪一代以为书,史法相沿于迁、固。考前王之成宪,周家有监于夏、殷,盖因已往之废兴,用作将来之法戒。惟元氏之有国,本朔漠以造家,事兵戈而争强,并部落者十世,逐水草而为食,擅雄长于一隅。逮至成吉思之时,聚会斡难河之上,方尊位号,始定教条,既近取于乃蛮,复远攻于回纥,渡黄河以蹴西夏,踰居庸以瞰中原,太宗继之而金源为墟,世祖承之而宋箓遂讫。立纲陈纪,用夏变夷,肆宏远之规模,成混一之基业。爰及成仁之主,见称愿治之君。唯祖训之式遵,思孙谋之是遗,自兹以降,亦号隆平。丰亨豫大之言,一唱于天历之世;离析涣奔之祸,驯致于至正之朝。徒玩细娱,浸忘远虑,权奸蒙蔽于外,嬖幸蛊惑于中。周纲遽致于凌迟,汉纲实因于疏阔。由是群雄角逐,九域瓜分,风波徒沸于重溟,海岳竟归于真主。钦惟皇帝陛下,奉天承运,济世安民,建万世之丕图,绍百王之正统。大明出而爝火息,率土生辉;迅雷鸣而众响销,鸿音斯播。载念盛弃之故,乃推忠厚之仁。佥言实既亡,而名亦随亡,独谓国可灭,而史不可灭。特诏遗逸之士,欲求议论之公。文辞勿致于艰深,事迹务令于明曰,苟善恶了然在目,庶劝惩有益于人,此皆天语之丁宁,足见圣心之广大。于是命臣濂等协恭刊裁,臣尧宽等分科修纂,上自太祖,下迄宁宗,据十三朝实录之文,成百余卷粗完之史;若自元统以后,则其载籍靡存,已遣使而旁求,俟续编而上送。愧其才识之有限,弗称三长;兼以纪述之未周,殊无寸补。臣善长忝司钧轴,幸睹成书,信传信而疑传疑,仅克编摩于岁月;笔则笔而削则削,敢言褒贬于春秋。仰尘乙夜之观,期作千秋之鉴。所撰《元史》本纪三十七卷、志五十三卷、表六卷、传六十三卷,通一百五十九卷,谨缮写装潢,成一百二十册,随表以进。”上览之,诏誊写刊行,赏汪克宽等十六人白金各三十二两、文绮、帛各四匹,总裁官宋濂等倍之。

    甲戌,上遣都督佥事吴祯以敕书往谕大将军徐达,曰:“如克庆阳,宜令右副将军、都督同知冯宗异掌总兵印,统军驻庆阳,节制各镇兵马。粮饷不给,从前规措,无致伤民。巩昌、临洮、兰州诸军,镇守如故,兵不足者,益之如河中。四外已宁,则以都督同知康茂才所部士卒三分之,茂才师其二往镇山西,凡太原诸城,悉听节制,其一增守陕西,务在处置得宜。然后大将军达、偏将军和回京,定议功赏,俟朕与大将军葬鄂国公毕日,大将军当复往定守边之策。戍守诸将诰命,悉颁其家,可谕朕意。都督佥事吴祯就令同宗异驻庆阳,平章李伯昇同都督佥事耿炳文守陕西。”

    乙亥,倭人寇淮安,镇抚吴祐等击败其众于天麻山,擒五十七人。事闻,赐祐等绮帛有差。

    丙子,遣符宝郎偰斯赍诏及金印、诰文往高丽封王颛为国王。诏曰:“自有元之失驭,兵争夷夏者列若星陈,至于擅土宇,异声教,岂殊于瓜分;虐黔黎,专生杀,不异于五季。若此者将及二纪,治在人思,眷从天至。朕本布衣,君位中国,抚诸夷于八极,各相安于彼此,他无肆侮于边陲,未尝妄兴于九伐。尔高丽天造东夷,地设险远,朕意不司,简生衅隙,使各安生,何数请隶,而辞意益坚。群臣皆言当纳所请,是以一视同仁,不分化外,允其虔恳,命承前爵,仪从本俗,法守旧章。呜呼!尽夷夏之咸安,必上天之昭鉴。既从朕命,勿萌衅端,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诰曰:“咨尔高丽国王王颛,世守朝鲜,绍前王之令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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