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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队与虎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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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逞强不逞强。

    此事固然无知可笑,但彼时皇室中的人员,普通的旗人,多数都是这样的程度,当时关于这种性质的政治,就很有几种。例如北京从前通用的当十钱,俗名十个钱,当十的十字,自咸丰年间起(此钱始自咸丰朝),永远写一横一竖的十字;光绪年间因为它太像耶稣教之十字,所以改铸为“拾”字。旗门女子所梳两把儿头,上边之横头,这些年来虽屡有变化,有时靠前有时靠后,有时长有时短,但永远是横直,则总未变样;光绪年间,以为它也近似西洋之十字架,于是改变,把两头往下一垂,名搭拉翅。历代钱法制度,都是一面铸年号及“通宝”等字样,背面则无字,清朝则正面仍铸年号通宝四字,背面则添铸满洲文“宝源”或“宝泉”字样。宝源宝泉,都是铸钱局之名。光绪年间,也在背面上边添了一个字,为什么添这个字?未经详考。但有许多人说,也是因为上下无字,左右有字,似有十字之嫌,按说这话有些勉强,但舆论确是如此,所以也有童谣曰:

    两把儿头搭拉翅儿,大个钱改十字儿,小制钱添个字儿,鬼子有点儿不得劲儿。

    这首民谣,是用的北方小人辰辙,所以翅、字、劲三字都叶韵。以上不过大略谈谈,按说厌胜也不要紧,总应该好好练兵才有用啊!大致一个机构,一个国家,倘若已经腐败下来,是难以收拾,非有极大力量之人,所谓革命者,才有办法,否则只是一时的振奋,是难得挽回的。而且彼时之西后,毫无知识,绝对不是一个维新的人物,她以为有这样一个厌胜的名词就够了。再者最初未尝不想有一番的振作,所谓三分钟的热气,所以挑的都是旗门中的精锐人员,制的很漂亮的制服。他们认为盔甲鲜明,是第一要义。军器就差多了,都用的抬槍,形如步槍而长,前边一人扛着,后边一人放,俗名叫作抬杆。在刚成立的几个月中,未尝不想好好的训练一番,热气一过,就腐败下来了。他们平常排练,不实槍弹,都在帅府园,即是虎神营本营之所在地,亦即现在东安市场南边一带。每年有几次实弹练习,则在东便门外之苗家地。苗家地三字,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可以算是历史上的名词,无妨带着说几句。清朝的军队,每年也有几次阅兵验操,但最初只是硬弓大箭,不叫作阅兵,而叫作看箭。各旗都有各旗的看箭之所,然都在北京城内。后来添用槍炮,城里演放不方便,于是每次实弹演习,就都在苗家地了。光绪庚子以后,各国联军长驻北京,把此处归了他们作为实弹演习场所,就只许他们应用,中国兵就不许进去了。从前虎神营在该地演习时,我也常常见到,刚去的时候,两个人扛一支槍,倒也还算齐整,演完往回走的时候就不然了,有的就近回家,或看看亲戚朋友,有的路间买点东西或零食,这些人都把槍另求别人代扛,所以有时一人扛三四支槍,有的空手还要吃东西。据云槍不能白代扛,大约都要给几个钱,但是不算雇,算是请客,钱并不多,不过买块白薯或半斤切糕而已。不但兵丁如此腐败,连官长们在演完之后,也不督队归营,早就各办各事,各寻方便去了。一次左文襄公宗棠,进京陛见,淳王很得意的特请他参观此营,看完后,问他如何。他说盔甲鲜明,步伐齐整。又问他,倘调此营出战如何?他说若用以作战,则还要训练。这句话,淳王他们当然极不爱听。但左文襄就是这种性格,他总要直说。我同友人谈天,曾说过此事。友人听了好笑,彼时的虎神营,只不过想吃一个羊,也还吃不到口,真是有天渊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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