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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幢小品卷之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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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子草。形如飞鹤。当夏作花。有双虫生蔓间。食其叶。久则蜕而为蝶。女子佩之。号为细蝶。北户录。有无风独摇草。曰媚草。即此类也。

    桂林有睡草。见者令人睡。握之久睡。一名醉草。亦名懒妇箴。

    金州西北五里心山有草。虽大风。不偃。

    杂品

    容梧之蒿可栋。高潘之蕨可杖。苏门答剌之瓜茄。一植而五岁。儋州之荷。四时作华。北荒有七寸之枣。南荒有三尺之梨。东荒有三尺之椹。木兰皮国有五尺之瓜。三寸之麦。暹罗之稻粒盈寸。屯罗岛之麻实如莲菂。

    松为百木之长。兰为百草之长。桂为百药之长。梓为百木之王。牡丹为百花之王。葵为百蔬之王。纶组也。紫菜也。海中之草也。珊瑚也。琅玕也。海中之木也。

    枣杏之属为核果。梨奈为肤果。椰胡桃之属为壳果。松柏之实为桧果。木谓之华。草谓之荣。不荣而实曰秀。荥而不实曰英。竹萌谓之笋。芦萌谓之虇。谷稻萌谓之秧。

    苔为泽葵。又名重钱。亦呼为宣藓。南人呼为姤草。倪元镇庭中。苔满落叶。以长竿揭而去之。不欲践伤也。

    今人称茄子为酪酥。出于宋龙图阁一书。曰贻子录。或曰。当作落苏。未知孰是。

    寇宗奭本草衍义曰。白冬瓜一二斗许大。冬月收为菜。又蜜煎代果。可以御冬。故曰冬瓜。今皆误书曰东。盖因西瓜之对也。又有青色、黄色。而形类越瓜者。本名胡瓜。晋永嘉后。五胡乱中原。石勒僭号于襄国。讳胡尤峻。因改为黄瓜。胡荽为元荽。胡麻为芝麻。胡桃为核桃。江南曰羌桃。

    相传西瓜种乃元世祖遣人入西域所携者。然金王予可云南咏西瓜云。一片冷裁潭底月。六湾斜卷陇头云。则又在元之前矣。

    温州乳柑。冬酸而春甘。太和山骞林茶叶。初泡极苦涩。至三四泡。清香特异。人以为茶宝也。

    蔷薇露出回回国。番名阿剌吉。此药可疗人心疾。不独调粉。妇人容饰而已。

    甘露

    其凝如脂。悬树上。有方三十里。积至十余日者。则宋文帝十七年高平乡富民村也。徐州刺史赵伯符以闻。

    元佑八年。南城县东界山甘露降。沾结数十里。逾月不散。

    嘉禾

    正德六年。如皋县嘉禾。一本有至百茎者。其一本二十茎者尤多。

    状似

    汉灵帝中平元年。济阳济阴宛朐离狐县界。有草生其茎。靡累肿大如手指。状似鸠、雀、龙、蛇、鸟兽之形。五色各如其状。毛、羽、头、目、足、翅、皆具。

    云雨

    苻坚围姚苌。营中乏水。绞马矢以吸。多渴死者。俄大雨。营中数尺。周营百步外寸余而已。坚怒。推案曰。天其无知。乃降泽贼营。河朔三镇叛。自相推为王。筑坛就位。是日。三叛军上有云气颇异。马燧方任征讨。望而笑曰。是云无知。乃为贼瑞。先是。其地土忽高三尺。献谀者以为益土之兆。嗟乎。天与云。岂无知乎。僭窃叛逆。数之所值。自不能违。祥瑞原不独为君子设也。

    鹤兔

    严分宜礼书时。因宣召旁午。寓颇远。艰于趋赴。移之西关外。构堂。举梁正寝。羣鹤自云外止于上。翔鸣良久乃去。 【 意当时方士所致。】 众咸骇异。分宜自作记。因思齐武帝葬皇后。其坟上有白兔来栖。毕事乃去。此皆世间祥瑞事。乃严氏权宠。不及廿年。败没。齐朝仅再传廿年亡国。则祥亦终非永福也。太原相公亦有来鹤堂。余宴其中。相公述其异。然来止独鹤。不数年。相公父、子、孙、俱没。

    獭祠

    宜兴长桥下。旧有白獭。若出穴。四望而嗥。则为兵兆。神而祠之。祷必有验。或赋诗云。沦渊不作捕鱼忙。搀报人间赤白囊。世道清平渠屏迹。吴宫医颊授神方。

    犬逐通判

    嘉靖甲辰大荒。平湖尤甚。有赵通判者。下县催征。刑法严刻。邑人大恐。时乞儿甚多。有犬作人言。语之云。赵通判领库银三千行赈。曷往恳。相牵诣赵。倏忽数百人。无赖子又乘之大噪。赵惶惧。踰墙遁去。乃得停征。

    三巨人

    正德十三年六月四日。陕西会城初昏时。阴黯忽大明。有巨人长三丈余。见抚台东。足长四尺许。衣袂飘摇。须髯如丛戟。已而大风雨。遂失所在。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咸宁王濯未第时。同二三友人丙夜过秦邸。见一巨人从东蹒跚而来。高三丈余。衣鹑百结。若乞者状。至萧墙东南隅。扶墙内望。若有太息声。万历三十五年。一宗室出门。又见一巨人从北着白衣、白帻。耳有(金土)。高二丈余。两目炯炯。火光射地。望南而去。

    物异

    正统戊辰秋。南城县丁祭。是夜三更。学中明伦堂暨东西斋。从空飞石而下。皆水中久浸。尚带苔衣。重可四五斤。惟有圣殿。飞石不到。

    辽东广宁等卫。狂风大作。昼暝。有黑壳虫堕地。大如苍蝇。久之。俱入土。又数日。钻土而出。飞去。薨薨如蝗。沈阳锦州城垛墙为大风所仆者百余丈。野火烧唐帽山堡。人马多死伤者。

    成化二十三年。浙江景宁县屏风山有异物成羣。其状如马。大如羊。其色白。数以万计。首尾相衔。从西南石牛山浮空而去。自午至申乃灭。居民老幼男女。无弗见者。耆老梁秉高言。正统间亦有此异。地方不宁。本县频年旱灾。民力耗竭。复见此物。莫不震惧。

    世宗中。正月望前三日。有蟇数百万。大小相负。自高邮蛤蜊坝过。人皆碍足不能行。入兴化界。散漫无迹。负行。蟇爪入肤理。手劈之不能脱。识者以为水征云。

    万历丁亥。秀水思贤乡有异鸟集于树。人头。鸟身。额下有白须。竟日而去。世间变怪多矣。此亦甚奇。其年水灾。次年戊子米贵。死者满路。水皆肥腥不可食。余赴科试。在杭州昭庆寺。夜步阶除。微风吹积尸腐气。不可忍。又一日。登保俶塔。望山后积柩。几至山半。流液成川。

    万历十七、十八年。扬州府大旱。下河茭葑之田。赤地如焚。有黑鼠无数。豗(兀贡)葑田。食根至尽。葑士坟起。一经野烧。悉成灰土。比之牛耕。其功百倍。乡民赖之。垦田十之一二。

    十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晡时。山东临邑县蜻蜓蔽空。势如飙轮。东西亘数里。弥望无际。少时大雨至。俱尽。

    十八年夏初。乳源前江。多蛇衔尾。自下而上。至燕口岩穴中。一日夜始尽。人击之。亦不为害。

    万历四十四年。丹阳有蝗从西北来。蔽天翳日。民争刲羊豕祷神。神有蒲神大王者。尤号灵异。凡祷之家止啮竹树茭芦。不及五谷。有朱某者。牲醴悉具。见蝗势且逝。遂不致祷。须臾。蝗复返集。朱田凡七亩。尽啮而去。邻畻不损一苗。相传有怪书投其神曰。借道不借粮。亦可异也。

    色异

    弘治十四年。马湖府底涡江。水色变白。明莹可鉴。翌日。白浊如泔浆。凝于两岸沙石上者如土粉。至十七日。始复如旧。

    叙州府东南二河水变色。白如雪。浓如浆者。凡三日。

    水旱

    洪武二十三年七月。扬州海潮泛溢。溺死灶丁三万余人。松江海盐亦各二万余人。是时。江淮之民。杀戮至惨。岂犹未满耶。

    万历九年、十年。山西连年大旱。百姓死亡。平凉、固原、城外掘万人大坑三五十处。处处都满。有一富家女。父母饿死。头插草标。上街自卖。被外来男子调戏一言。惭甚。自撞死。有一大家少妇。见丈夫饿垂死。将浑身衣服卖尽。只留遮身小衣。剪发。沿街叫卖。无有应者。其夫死。官差人拉在万人坑中。少妇叫唤一声。投入坑。时当六月。满坑臭烂。韩王念其节义。将妆花纱衣一套捄之。妇言。我夫已死。我何忍在世饱饭。昼夜哭。三日而死。

    地震

    嘉靖三十四年乙卯。十二月十二日壬寅。山西、河南、山陕、同日地大震。声如雷。鸡犬鸣吠。陕西华州、朝邑、三原、等处。山西蒲州等处。尤甚。或地裂泉涌。中有鱼物。或城郭房屋。陷入地中。或平地突成山阜。或一日连震数次。或累日震不止。河渭泛涨。华岳终南山鸣。河壅数日。压死官吏军民。奏报有名八十三万有奇。致仕南兵书韩邦奇、南光禄马理、南祭酒王维桢、同日死焉。米仲良家八十五丁。陈朝元家一百十九丁。俱覆。如此者甚众。其不知名。未经奏报者。复不可数计。

    地震之夕。王祭酒侍娱太夫人。漏下二鼓。太夫人命归寝。领诺归。未即榻而觉。乃奔出。急呼太夫人。时太夫人已就寝睡熟。祭酒反被合墙压毙。太夫人虽屋覆。固无恙也。富平举人李羔与冀北道参议耀州左熙。内兄妹丈也。同会试。抵旧阌乡店宿。联榻而卧。李觉地动走出。呼倾时。左被酒。寤闻未起。既李被崩厓死。而左赖?槅撑支。止伤一指。其初发也。自潼关、蒲坂。奋暴突撞。如波浪腾沸。四面溃散。随各以方向漫缓。而受祸亦差异焉。省城之西渐轻。东则渐重。至潼关、蒲坂、而极。轻者房壁之类尚以渐左。重者则一发即倾荡至尽。轻者。人之救死。尚可走避。重者。虽有幸活。多自覆压之下。掘挖而出。如渭南城门陷入地中。华州堵无尺竖。潼关、蒲坂、城垣沦没。他如民庶之居。官府之舍。可类推矣。缙绅被害。自前三人外。又有渭南郎中薛祖学、员外贺承光、主事王尚礼、进士白大用、华阴御史杨九泽、蒲州参议白壁。而渭南谢令。全家靡遗。其它如士夫居民。合族而压死者甚众。受祸大数。潼、蒲之死者什七。同华什六。渭南什五。临潼什四。省城什三。而其它州县。则以地之所剥。别远近。分浅深矣。受祸之惨者。如韩尚书以火厢坑煨烬其骨。薛郎中陷入水穴者丈余。马光禄深埋土窟而检尸甚难。其事变之异者。或涌出朽烂之船板。或涌出赤毛之巨鱼。或山移五里而民居俨然完立。或奋起土山而迷塞道路。或一山分移。相去四五里。其它村树之易置。阡陌之更反。盖又未可以一一数也。时地方乘变起乱。省城惊传回夷反。久之始觉为讹言。如渭南之民抢仓库。以乡官副使南逢吉斩二人而定。蒲州居民掠财物。以乡官尚书杨守礼斩一人而定。同州之民劫乡村。以举人王命手刃数人而定。此变之后。次年固原地震。其祸亦甚。至隆庆戊辰。本地再震。自是以来。无年无月。居常震摇。迄万历之岁。未甚息焉。是以居民罹此荼毒。勉造房屋。而不敢为安业。有力之家。多用木板合厢。四壁上起暗楼。公衙之内。别置板屋。以防祸焉。

    地震有连数省者。有一省者。有一府、一邑者。有一村落者。即一村落。有微震、大震、无声、有声、声至如雷者。万历戊午十二月六日。花林茅中翰在家。地震声如雷。自西而东。约十余里。距南北各二三里外。都不觉有异。远近大小之间迥别如此。真不可解。一老农云。有一家动摇。或止一楹。而余家余屋不然。此又以寻丈尺寸论矣。山中泛洪。亦如之。戊午七月十三、四日。大风雨。自宁国而东。至吾乡安吉等处。泛者数百处。水高至数丈。漂没无算。而余年。有十余处、数处、只一处者。其地若有物奋起。或曰。蛟为之。然又有突屋透瓦径出。而不发水。不害人者。山樵云。雉与蛇交。生卵入地。每岁雷发。陷下一尺。不知若干年始生。又不知生若干年始出。大约随其大小强弱。以为势之低昂。不可一律论。此固是一说。而余谓山壑中亦必有真蛟蜃久伏而出。决不止雉蛇之毒气也。

    山崩

    万历二十七年八月。陕西狄道县城东五里。地名毛家坡。山长二百余丈。午时崩裂一半。长一里。其下冲成一池。山南平地。涌出大小山五座。约高二十余丈。山未崩之先。每夜山下火光四出。其内有声如雷。稍稍又闻鼓乐之音。如此者十数夜。至十八日。遂崩。

    血涌

    万历十七年六月。慈豀县民邵二等。舡到八都。地名茅家浦口。适见红血从草涌出。约有八处。大如盆面。高有一尺。血腥溅到舡上。舡即出血。溅到人足。足亦出血。约半时方止。考嘉靖年间。一见慈溪。有倭寇入犯之祸。一见东阳。有矿贼窃发之虞。近万历十五年五月。复见余姚。未几。即有杭城兵民之变。是时闽人陈中从琉球来。报称倭奴造船挑兵。倾国入寇。见在福建查审。寻破朝鲜。浙兵东征。死者甚众。

    都城大水

    嘉靖三十三年甲寅。六月。京师大水。平地丈余。万历三十五年丁未。闰六月二十四等日。大雨如注。至七月初五、六等日尤甚。昼夜不止。京邸高敞之地。水入二三尺。各衙门内皆成巨浸。九衢平陆成江。洼者深至丈余。官民庐舍倾塌。及人民渰溺。不可数计。内外城垣。倾塌二百余丈。甚至大内紫金城亦坍坏四十余丈。会通运河尽行冲决。水势比甲寅更涨五尺。皇木漂流殆尽。损粮船二十三只。米八千三百六十石。渰死运军二十六人。不知名者尤多。公私什物。民间田庐。一切流荡。雨霁三日。正阳、宣武、二门外。犹然奔涛汹涌。舆马不得前。城堙不可渡。诚近世未有之变也。有诏发银十万两。付五城御史。查各压伤露处小民。酌量赈救。仍照甲寅年例。发太仓米二十万石。平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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