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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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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舁往各国夸耀曰:“此乃宰相,中国第二人,为我所擒也。”年馀病死,英夷用玻璃榇装之,载还中国云。

    咸丰三年,贼围江西,陈孚恩办理团练。某日,贼用地道,轰塌新城门城墙二十馀丈。陈闻之,恐为贼杀,急奔往跃龙桥,欲投湖死。其仆追至,挽衣劝之曰:“江公善兵,必有救之之法,既不能救,俟贼入城,再死不迟。”须臾,闻贼败下,城可保完守,遂不死。后入京,以肃党死于塞外。

    予谓二公,一以不听仆言而败,一以听仆言而败,使易其道而用之,则叶听仆言必死,何至贻笑于外夷?陈不听仆言亦必死,何至丧身于末路?不皆获忠烈之名以终哉?叶相执去后,有讥之者曰:“不战、不守、不降,不和、不死、不走。二十一史翻遍,如此之人无有。”其言真确而奇也。

    *洋楼看书

    浙江洋行有一洋酋,爱风雅,喜阅中国书籍,身居一楼,藏华书鼓千卷,与中丞某最善。一日邀往其楼看书,洋酋偶入内房,中丞随手在架翻阅,忽见手抄一卷书,面有四大字,内列姓名,可有十万人,似哥老会人,与外夷相通者。洋酋出见色变,以言语支吾掩饰,谓是朋友云云。某中丞曰:“公决非为逆者,想系朋友所误。”复笑而言曰:“但十万人,中国亦不畏,如发逆、捻逆、回逆创乱,人数殆数百万,然终翦灭无遗矣。”说毕,仍纵横经史,若此事无足介意者,洋酋心遂安。

    某中丞出,以语将军某。将军曰:“公所对实得体,但此事不可举发,恐彼图赖,以起衅端,关系天下匪浅。我辈惟严缉奸盗,以防其后而已。”中丞曰:“然。”,遂置而不问。

    *送名条

    光绪十五年,皇上亲政,开恩科考试,差殿撰某与编修某钻营奄人,具名条进太后前,求放差。置在案侧,太后不知也。

    皇上适至宫问安,见而袖之出。问师傅潘尚书曰:“二人名本在放差中,但如此无品,宜用何法以处之?”尚书对曰:“皇上初亲政,此事宜隐讳,恐碍太后。二人诚无品,斥不放差而已矣。”皇上颔之。

    然则不求之而已得,欲求之而反失,甚矣!其不安命也。

    *杨玉科

    杨玉科,初以发逆投降官军,勇以杀贼,屡立战功,官至提督,家资数百万,声妓满前,豪纵自乐。

    法夷败盟,谅山失守,皇上召往镇南关助剿法夷。提百万金至上海,狎妓无数,逗留数十日不进,为当道催迫,不得已行。

    行时,有百馀妓送上轮船,倾动申江,颇有私议之者。然余谓古来名将多耽声色,不足诋訾也。独怪其带数妓至营中,御军又不严,出关即溃乱,欲斩数人以徇,反为军士所杀。而粤西大吏讳其实不奏,以死勤事上,遂邀恤典云。

    *俞学政

    俞荫甫樾,放河南学政时,河南翰林曹登庸,交二十二名条与之,请皆录入学。俞公收后,投火中。岁试毕,无一获隽者。曹恨甚。

    俞公好出截搭题,曹遂上奏,谓其割裂圣贤语气,并撰十搭题,全无影响者,列入奏中以诬之。如“君夫人阳货欲”之类是也。

    皇上大怒,褫革官职,俞公不与之辨,归家著书。主讲诂经精舍,以造就人才为事。著有《第一楼丛书》,论者谓无曹参劾,不过朝中一官,安得有此著作,传名后世?是祸之适所以福之也。闻曹身死无后,而俞公之孙十六岁已领乡解,有美才。然则降善降殃之说,确乎其有征矣!

    *将军汇费

    四川将军崇实极爱阿堵中物,所积银由票号对汇至都中,不知多少,但闻票号主人云:年来得将军汇费银十三万两。据此以推,则不止二三百万两。大抵旗人不能置产业,不能为商贾,所蓄积谨密不敢露。有一钱即用一钱,无利息可取。故旗人银十万,难抵汉人银一万。汉人银一万,每年取息一千。虽用去一千,其本尚在。旗人用一千,少一千,用二千,少二千,渐用渐少。汉人如有源之水,流而不穷。旗人如无源之水,其涸可待。则其聚敛也,亦迫于势而然也,但宜适可而止,不当贪而无厌耳。

    *句容一败

    向忠武大营溃后,病重垂危,嘱军事于张忠武。而满员和春,志在总统全军,使人入都谋之。文宗遂命为钦差大臣,总理军务。以张忠武为帮办。

    和年少不在军事,好胜而轻动。自北带来马队六百,自谓精锐无敌,欲往句容探贼势。句容离江南八十里,贼屯十万重兵于此,以遏官军往攻金陵之路。头目蔡某,凶悍异常。都司陈某素知之,力阻不可往,不听。忠武闻而急近前阻之,又不听,马已发走数里矣。

    忠武知必大败,回营速调步队数万继进。蔡侦知和至,偃旗息鼓,城上阒若无人。和见而大喜,谓畏己。至城门欲入,陈某又力阻之曰:“此蔡贼诡计也。”和复不听,说京话乱骂之曰:“兔仔子,混帐行子!你们怕,咱们不怕。”说未了,蔡已率一军截住去路,城中又出兵夹杀。幸陈某路熟,鞭和马斜走,全队已杀尽。忠武步军不及马队之速,尚隔二里馀,闻而飞进。蔡贼素畏忠武,追和马将及,已伤二刀。忽见“张”字旗在前,遂收兵速回。

    自是和胆已碎,不敢再言出战,惟在营优游饮宴而已。忠武屡欲与贼战,不听。即或出战,又常牵制之,以至全军溃败,殉节丹阳。失国家一良将,可慨也矣!

    *粪船

    自咸丰中倡设厘金以来,水陆要地,均有厘卡,物无高下贵贱,节节征抽,以助军需。予见厘金章程,所载物详而且尽,却未有抽粪船厘金一条。

    某日,予泊舟某河侧,此处有厘卡。忽闻臭气阵阵扑至,不可忍。问舟子从何而来?曰:“前面粪船抽厘,不肯依其价故也。”问价若干,曰:“每船粪可值一缗,巡丁勒厘金四百枚。是以争竟不决,停留在此。”已而臭气充满卡局,卡官大怒而骂,欲拘巡丁、卖粪者并笞。始两惧,减抽二百枝而去。定此自为例云。

    *鲍武襄

    鲍春霆武襄,初以川军讨贼,有轻视湘军意。偶违令,曾文正欲杀之,以救免。后屡立奇功,文正始悔未能早知其人。尝刻一小印曰:“生平恨不识鲍超”。其部下精锐,皆收降卒,汰其疲弱归农,择其强壮练成者,皆敢死士。与贼战,奋勇直前,无坚不破。破后,淫掠在所不免,然亦不至于甚。盖此辈无室家妻子,其舍命以斗者,特为此耳。故谓之为节制之师则不可,而以之击贼,中兴诸将,实无其匹。

    贼闻鲍军至,如闻雷霆之震,无不悚惧而挫衄者。同治三年,克服金陵,馀党窜入江西。有伪康王者,强悍而诡诈,官军皆畏之。窜据金溪许湾,为死守计,内筑高垒,外下鹿角桩三重,官军屡攻屡败。沈文肃奏调鲍军至。五月初旬入省相见,文肃问平贼之期,曰:“不出一月。”是年乡试,八月已不及,问十月可入闱否?曰:“可,公但预备试事。”

    翌日兵发,部下有四营官倚为左右手者。一营官先至,不待命,帅千人出战,大败,伤六七百人。鲍至,谓挫军威,大怒,斩之,痛哭流涕,跪拜其灵,命左右皆被孝服,以慰军心。明日出战,下令:有进无退,退则后队斩前队。分一军绕其后,一军夹其旁。而康逆势成困兽,亦出兵死斗。

    是日阴风惨合,杀气腾天。炮火之声,号呼叫喊之声,震惊数十里外。须臾,绕后一军,乘隙入其垒,康逆稍却。前军复拼命拔鹿角进,贼遂溃,杀其精锐殆尽。积尸如山,血流入河,三日犹赤。自卯战至酉,历七时始败。武襄曰:“从未见此贼有如此之恶战者,虽胜之亦幸也。”贼初有三万馀,至此仅馀残卒二三千,溃窜建昌宁都,欲入福建。武襄随后追杀之。未一月,全境肃清。十月果行乡试。武襄后封子爵归,不出为官。

    人有传其押妻一事者,谓武襄少年,亦一无赖子,好赌博,赌辄负,家资罄尽,无可典质,遂押其妻。得数十金,复输无一文。无可奈何,遂投军,每战必前,左手不良,右手挥大刀,当者辄靡,积功至大帅。归后,赎其妻还,仍膺诰封,为一品夫人。

    予观自古名将,其初多恣雎横纵,不可缚之以法。盖非此不能舍身家性命,以立大功成大业也,岂独武襄一人哉?汉武所以有取于奔踶之马,跅弛之士也。

    *张格耳

    回目张格耳,初甚恭顺,无叛心。有一女绝色,将军某见而欲私之。伪与张交,结为弟昆,妇女通往来。因百端诱动其女,与之乱。逾年忽怀孕,张见而察觉,严刑鞫问,吐实。张恨甚,遂伪请将军饮酒。至,并其女杀之。部将讳其事,以反叛闻,发兵诛剿,张遂激而为变。朝廷不知将军见杀,祸由自取,方援死勤事例,厚加恤典。及张就擒,其家恐吐出此事,先以哑药饮之,使不能言云。

    *杀安子

    太监安子出都采办内府物,沿途勒索府县,骚扰百姓。至山东境,丁中丞稚璜执之,搜出御用物甚多,或云是带来程式,照此买回者。

    丁公列其勒索骚扰状入奏,下旨就地正法。初,丁公尚迟疑,不敢直奏。因先得杭州将军广公书,谓此害不可不除,有事我当任咎,以决其志。遂奏杀之。广公者,慈安太后之弟也。

    *借夷杀降

    中兴左、彭、杨、刘、曾诸大帅,皆亲与贼血战十馀年,无一人借外洋之力以成功者。李合肥攻姑苏,则出重金买外夷出力以破之,故生平感激外夷。后凡外夷要挟中国,无不以和为主也。其荡平稔匪,厥功虽伟,然实用胡文忠之策。五省督抚分界堵御,故稔匪无逃路,以至于覆灭。当合肥封伯拜相时,刘省三中丞心不服,以刀拍案大叫曰:“老子拼命杀贼,不进一阶。彼冒老子功,便得如此官爵,殊堪痛恨。”合肥闻之,遂奏封男爵,以平其气。

    盖平捻匪,铭、鼎二军之力居多。铭者,刘中丞铭传;鼎者,潘中丞鼎新也。合肥攻苏时,贼逆郜伍等伪王十八人最猛鸷,合肥畏之,虽借外夷之力亦不能破。遂遣程学启往说降,谓许免其罪,并奏请封爵,授提、镇等官。及降后,醉以酒,尽杀之,与马端愍同。故借夷、杀降二事,颇为一时所訾议云。

    *卖奏

    本朝祖制,不杀言官。御史可以风闻言事。虽劾人无实迹亦不加罪。惟受人贿嘱上章谓之“卖奏”,察出则必处斩。

    道咸以前,未闻卖奏之事。近二十年渐闻。御史有卖奏者,谓自庆某始。数千金、数百金、数十金不等。殆京官穷苦,迫而出于此与?抑传言者之误与?是皆未可知也。

    *南横党

    同治、光绪间,御史翰林参劾内外官,声名赫赫者,有陈启泰、孔宪谷、邓廷修、张佩纶、陈宝琛五人,时称为“五把刀”,又加张之洞、周德润、何金寿、黄体芳,内尚有一人,予忘之。共五人,为十友。俱住南横街,人目为“南横党”。

    *中兴功臣家

    中兴功臣之富者,惟合肥李姓为最。兄弟六人,一、二、四房,约皆数百万,而不得其详。三房则知之确,分爨时,析为五。每有见银三十五万两,田产典铺在外。六房早卒,遗寡妻、幼子、兄弟五人,合银二百万两与之。而五房极富,家中田园、典当、钱庄值数百万不算,就芜湖而论,为长江一大市镇,与汉口、九江、镇江相埒。其街长十里,市铺十之七八皆五房创造,贸易则十居其四五。合六房之官,几可敌国。所居之村,惧盗抢劫,四周筑墙如城,金宝皆聚其中,仿佛郿坞。而最无私积者,惟曾文正公。外臣入觐,例有馈遗,文正陛见,橐无一钱。合肥相国是其门生,因私出银五万两,自王公以下,次第分送。彭刚直亦无私蓄,闻扬州有盐票十张,值银十三万两,乃部将敛资,买以赠其子者,刚直实不知之。左文襄薨后,每岁仰陶文毅家佽助三千金。若杨玉科、席宝田、刘铭传诸将,皆数百万,其馀百万者,未可一二数。而功臣后嗣,以曾小侯劼刚为第一,有经济学问,惜不永年。然文正一孙已入翰林,其兴方有未艾。李姓后嗣,优绌参半,有两词林,数举人。其骄横不法者,则逼占人妇女,强买人田宅,亦未闻合肥禁制之。此外,子孙则泯泯无闻,贤与不贤,均不得而知也。

    *开潘氏仓

    林文忠陈臬苏州时,岁大饥,斗米六七百枚。访知潘家有米万馀石,闭不肯粜。时文恭丁忧在家,文忠往请开仓发米,文恭力讳,言仓皆空。文忠谓:“仓果空,即借以贮米。”立将各仓加刷苏臬封条。家人前阻,文忠曰:“潘大人面说皆空仓,暂借一用耳。”悉封之。越日,散仓米赈俄。文恭无如何,阴恨之。

    及入京供职,屡图报复,无隙。值英夷犯粤,穆彰阿、琦善受重贿,归罪文忠。宣宗询及文恭,文恭遂乘此媒孽其短,以助穆、琦。故文忠得罪,与有力焉。

    后闻公论不容,复极力保奏文忠,以掩前迹。凡旗人答话曰:“着。”汉人答话曰:“虽。”宣宗以夷患忧形于色,屡问穆、潘御待之法,穆但曰:“着,着、着,主子洪福。”潘但曰:“虽、虽、虽,皇上天恩。”王文恪鼎每闻而叹曰:“如何是好!”予谓穆不足惜,潘真有愧状元宰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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