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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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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逺则能使枉者直矣然则夫子斯言岂专为知者之事哉 不仁者逺不仁者皆化为仁只在眼前但既化便若不知那里去了底一般吾见于夫子见字与师冕见及暴见于王之见字

    同谓徃见也不知孟子见梁襄王何如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一条饶氏解得不是只浅浅恁地説欲樊迟得受用也然舜汤【云 云】亦不外此便见包含无所不尽此与道千乗之国章所谓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者同与本注叹其所包者广合 学者之问也不徒欲闻其説【云 云】如爱人知人此説也方其所施设如何处事其事迹之实也以本文看亦出但未必其正意

    子贡问友章

    子贡问友道何如也固有忠告而不善道者盖其心虽忠而不善于词説不得意思相入也 告非难忠告为难道非难善道为难忠告而又能善道为难忠告而善道之则在我者尽矣不听则其失在彼吾亦安能如之何故止而无自辱何也朋友以义合者也义合则合不合则止若以数而为所疎我便无意思了是辱也 不可非不肯也言不可以忠告而善道也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亦然 然以义合非天合之亲可合亦可离也如王者天下之义主义字亦是此意

    君子以文会友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

    文者讲学之事知也仁者进德之实行也故曰讲学以会友【云 云】则德日进 讲学固所以明道讲学而以会友则道益明矣为善而得所资则德日进矣曽子之意谓夫会友非徒会也以文会之也为仁非独为仁也以友辅之也以文以友字重然看则道益明则德日进字面则会友辅仁亦重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章【芟二条】

    子路问政子曰为政莫先于兴民之行然必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也为政亦莫大于役民之事然必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也见得身为政之本诚能以身先之劳之民行安有不从民事安有不勤者哉子路则以为政亦多端矣先之劳之之外岂无所当用心者乎夫子以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能先之劳之于始未必能先之劳之于终故以无倦告之姑使之深思也 先之劳之不相袭是两件先民之行劳民之事也一是本一是末皆是政里面事先之劳之教养俱举矣 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此为政之所以必贵于先之劳之也不是朱子引苏氏为之着其效此与上章则道益明则德日进下章则已不劳而事毕举则刑不滥而人心悦之类一意 请益曰无倦夫子意云先之劳之二者尽足了何须益只是无倦便好了无倦是益之也子路之问多请益又多不足于孔子盖其性勇心粗不能细腻逊志以求道理

    仲弓为季氏宰【芟二条五条挿入二句旧在下条摘出】宰各有属故曰有司有司其属也宰之所属有典财谷者有典兵赋者有典礼制者凡事必先于彼责使治之吾但考其成耳 宰兼众职谓众官职也 赦小过过失误也失误已所在矜况小过乎如今律法失误者亦有罪名如公错之类 人之过失大者有所害不得不惩小者则赦之而不治士庶中有才德者吾则举之以为有司三句平説举贤才不兼已用者説 仲弓以为先有司可能也赦小过亦可能也独贤才散出于稠人之中而一己之见闻有限故问云何以能周知一时之贤才而举之耶曰汝虽不能周知而未必全无所知也汝既不能无不知而他人则未必皆不知也为汝谋者但举尔所知之贤才其尔所不知者必有人知之知之者皆将举而用之矣其肯舍之哉夫举其所知者于已而付其所不知者于人则何患贤才之不尽举哉 程子只在公私之间耳一句只是以用心之大小为公私

    衞君待子而为政

    出公无父孔子必不仕之不仕固无义仕于出公尤无义也子路昧于义以为可仕而仕之是时孔子居衞子路亦以为将仕衞故问曰衞君有待于子之出仕而为政不知子之出仕其所设施何先 为政二字属卫君不属孔子若属孔子不用而字只曰卫君待子为政可也胡氏曰孔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此指孔子非本防矣为政之道皆当以此为先亦然

    子曰必也正名乎【芟二条减七十四字】

    此名字是名分之名温公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是也孔子告齐景公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正名之説也饶氏谓事事皆要正名君臣父子固是正名中之大者此説虽善而非本章之意与下面施之政事皆失其道相戾详之 父子相继礼也故祢其父今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是实紊而名与之俱紊矣名实既紊政未易举也故孔子为政必须矫之不曰不襧其父而祢其祖乃曰不父其父者何蒯

    瞆犹在故也父庙曰祢未死何庙 子曰必也正名乎此一句分明是不与輙非惟见衞君之名不正亦以见孔子之仕衞不成矣非但答其子将奚先之问亦示以不肯仕衞之意也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子路一闻正名之言便晓此意知其事之难济而仕之不谐也故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一句读言子乃若是其迂哉夫为政者惟取其今日所宜者而行之可矣奚必拘拘于名之正耶

    子曰野哉由也

    夫为政必先正名此子路之所不知也便当且阙其疑未可便道孔子不是今子路乃径以为迂故孔子责之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阙如疑之状也与率尔相反君子则不野何曽便率尔妄对而以他人为非乎自名不正以下极言名之不可不正也一正一反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芟三条减一百十五字】

    言者话其实也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矣所言必有实实者事之干也名不当实而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矣事不成即便无序而不和了礼乐何所安着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便正经道理都废了则其所施为全是糊乱做了故施之政事皆失其道而刑罚不中独举刑罚者其害尤甚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着个名不正则事不成亦可了何必又着个言不顺盖名一不正则口头説出便有碍説且不去况行得去乎故事不成 问事既不成了如何又得施之政事曰事不成只是説不成个事体施之政事之事与事不成之事不同 名不正则言不顺俱要从君臣父子大纲领处説事不成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 礼乐与刑罚相为用舍存亡者也吴氏注甚畅吴氏曰此礼乐非玉帛钟鼓之谓事事物物得其理而后和之谓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物之间颠倒乖戾礼乐何由而起乎事失其理而不和故庆赏刑威无一中节独言刑罚者赏过则滥利及小人刑过则淫祸及君子举其害之重者言之刑罚所及非不善之人则民莫知趋避之路矣将安所置其手足乎自名不正推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圣人洞烛事情深达治体如此 大槩只是名不正了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一齐都到特节节推出来耳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芟五条第二三四条凑合】自名不正至民无所措手足言名一不正则其至于此是以君子之为政也无所名则己名便要正必可言也无所言则己言便要顺必可行也必字着力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言之必可行也名之言之二字虚如云行之有常言之有实之之字 名之必可言也总是名要正言之必可行也总是言要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只是言名不可不正也独举言者有其名必有其言也 一事苟事字虚犹云一件苟也一事苟则其余皆苟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事不成以至民无所措手足矣 名实相须此一句也要看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固可见名实之相须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亦可见名实之相须 名实相须一句直解此节到底不是只解名之必可言也住盖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者正以其名实相须也 一事苟则其余皆苟亦直解通节意 语类云或问胡氏之説固善但以事情论之晋人正主蒯聩势足以压鲁圣人如何请于天子请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晋自做如何得朱子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圣人出来须自能使晋不为蒯聩贺孙因问如讨陈恒事也只是据道理不论事情曰如这两件大事可惜圣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纲五常既坏而复兴千条万目自此而更新圣人年七八十歳拳拳之心终做不成 辄立十二年而蒯聩入衞出公奔鲁蒯聩立即庄公也子路死于孔悝之难即其事也孔悝孔父子之子得衞政蒯聩因之而立庄公后亦为晋所逐至于逾墙折股卒见杀于戎州己氏之妻为庄公尝髠其发以为其夫人吕姜氏之髢也

    樊迟请学稼章【芟一条减十三字】

    蔬菜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菜其一耳今相对言则菜之外如茄如蒜诸荤之类皆是蔬 樊迟为人粗鄙近利圣贤大学之道未之闻也故一旦请学稼稼者种五谷也请学者欲夫子教之也夫子答之我却不如老农稼之事惟老农精于此子欲学稼须从老农而请之学圃亦然夫子两言不如虽不显辟之己婉拒之矣迟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及其既出夫子恐其终不喻而或至于求老农老圃而学也则其失愈逺矣故讥之曰【云 云】 夫子以樊迟所请学者皆小人之事而不知有大人之事在所当为而于此自有所不必为者故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学者自有所当为之事若能为之虽不必学稼圃而自有为之稼圃者矣何必身亲其事而屑屑然留心哉君子小人皆以位言 上好礼礼者敬而已矣好礼则能自处以敬矣民以类应孰敢不敬乎上好义则事合宜事既合宜民焉敢不服乎凡民之所以不服者都是在上之人有不得其宜处致得他心不服故举措得宜则人心服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又云特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故耳上好信有孚惠心而吾之情输于下矣民独无人心者耶故莫敢不用情用情犹云以实也谓致其诚于我也 此好礼只就本身説与上好礼则民易使不同彼礼字濶兼好义了按礼义信五性举其三不及仁智者礼义信皆仁

    者之事智则知斯三者弗去是也 自上好礼至焉用稼都是前云吾不如老农句内之意才説吾不如老农便有许多【云 云】意了故拒之惟杨氏善看书曰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极妙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不可説营东邠西越南冀北只是大槩説与天下归仁同类 焉用稼非惟不屑为自不用为矣孔子是説个不用为道理故曰焉用 此章是教以学大人之事是未仕时説话若説迟己仕又请稼圃似不近情

    诵诗三百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故诵之必达于政又其言温厚和平长于讽谕故诵之者必能言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也而不达使于四方也而不能专对则亦徒诵而已矣这等诵诗何益故曰虽多亦奚以为 不达不通于政理也当行不行不当行而行或行之而栽处不当皆不达也非谓不晓知而已就行上説 使有正有介正使不能对则众介助之专对是能不用众介之助也 多三百也虽多亦奚以为最好看穷经将以致用也既不能用徒诵而已 以训用为语助词言何用诵诗为 凡穷经而不能致用者皆是虽多亦奚以为独举诗盖偶为读诗者言耳 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亦于其所载之人情物理上验见得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则有以得其所以然而其施之政事从其得且盛者不从其失且衰者自有不容己者矣故宜其达也 长于讽谕使吾言易入而听者易悟意

    其身正不令而行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按此讼字只是退有后言意

    鲁衞之政兄弟也章【芟二条】

    鲁衞本是兄弟之国以今日观之两国之政也正是兄弟鲁则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君不君臣不臣衞则不父其父而祢其祖父不父子不子鲁衞之政相似如此故孔子发此兄弟之叹也兄弟言其相类也

    子谓衞公子荆善居室【减二字第二条旧分为二】此章要説得循序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循序则不欲速有节则不求尽美依大全説方其始有之时在他人虽合而犹不以为合必求至于尽合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合矣既而少有也在他人虽完而犹未以为完必求至于尽完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完矣又久之至于富有也在他人虽美而犹未以为美必求至于尽美也彼则曰吾今已苟美矣夫由合而完而美既可见其循序渐进而无欲速之心而其合曰苟合完曰苟完美曰苟美又可见其所欲易足而有节曽无尽美之心其善居室也何如哉 始有即合也少有即完也富有即美也但公子荆皆曰苟而已非是谦词直是其始有与他人之始有者不同故道其实曰苟合矣合者初凑聚而未备也完则备矣而犹未至于充足而有文采也富有则有余盈溢而文生矣故曰美 但人皆知苟字重而不知矣字之意见得荆之知足处 三有字言家中所有家中之百尔器物用度之类非指所居之室言也善居室言善为家也朱子小注有以墙壁言者是亦特举其一事非专指此为居室也味大文有字説得自寛

    子适衞冉有仆章【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子适衞冉有为之仆仆御车也执辔在手也夫子入其境见人民生聚之众因叹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庶而不富则民生虽众而无以遂其生必也有以富之如制田里薄税敛此富之之道也冉有曰既富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富而不教则民生虽厚而德不正未免近于禽兽矣故必有以教之如立学校明礼义此教之之道也 田是百畆之田与他耕而食也里是夫里即五畆之宅与他蚕而衣也赋兵役也敛征税也又征是取其货税是取其租兵以战役如为台为沼凿池筑城之类然赋字亦有为敛字用者如不赋其防之类征亦有以赋言者如力役之征之类 立学校兼乡学国学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也 明礼义不止孝弟亦不止五伦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智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礼义也礼义二字相连説礼必有义犹云道理 天生斯民立之司牧司牧言主养斯民者也寄以三事主庶富教言辅氏之説非是 曰西京之教无闻焉则不止文帝而文帝在其中 尊师重傅师道之教诲傅传之德义 三老只一人做五更亦一人做三老老人知三才之道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事者

    苟有用我者章【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苟有用我者谓委国而授之以政也只消一年十二月而大纲小纪次第举了若至三年则治定功成化行俗美便是为东周乎所谓至于道也 可者兴衰而起废革故而鼎新也有成则财足而兵强教行而民服也 朞月谓周一嵗之月也周一嵗在朞字内之月也正贴月字 可者仅辞或曰纪纲粗布者非也纪纲布方是仅可不是纪纲仅可 纪纲也不外乎教养之具有成也是以此为治而其功成也纪纲不出乎政教刑三者而已

    善人为邦百年【芟一条减十三字】

    吴仲珠曰善人有善诸己者也百年祖父子孙相继而久者也胜残者是我之善足以化其残暴之人使不为恶也去杀者是言民化于善自无极恶大罪可以不用刑杀也善人为邦之久则化人之善者久故能胜残去杀其功如此诚哉是言一句盖言善人为邦百年实能胜残去杀古人之言信不诬矣汉自髙惠至于文景贴为邦百年句黎民醇厚有胜残意几致刑措有去杀意 胜残胜者尽也化残暴之人使不为恶若为恶者消化澌尽了一般 胜残去杀意相连説有残暴不得不用刑杀胜残去杀矣 亦可以胜残去杀饶双峯曰谓之亦可者防寓不足意似有未能必其残果能尽胜杀果能尽去之意盖亦所谓几致刑措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此章见仁泽之难浃也言如有王者其教化之浃亦非旬时之间所能就必其仁心之所涵育仁政之所薰陶积而至于一世之久然后仁也可见王道无近功 不可谓王者受命而兴谓之圣人受命而兴则可既是王者则不消言受命而兴矣仁字究竟是主王者故曰教化浃盖此仁字是其布之天下者也三十年为一世故集注不主相继而久者説如尧舜在位皆过三十年后汉武帝五十四年梁武帝四十八年宋仁宗四十年皆过三十年如为邦百年朱子分明解云相继而久也与此不同 教化浃无兼教养意故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云 云】浃者贯通融液无一处不透彻也 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 大注小注只説到成康不知尧舜独不谓之必世而仁者乎尧舜相继且在位一百年或五十余年当时黎民于变时雍无为而治比屋可封人人士君子非仁而何 即其效也効谓实迹

    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芟二条减二字】

    为政所以正人然苟能正其身矣于从政以正人也何有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此章无注以下二句便见上二句意 以仁义讲正身亦可从政谓为大夫已解在前则此一章主为臣者言

    冉子退朝章【芟一条减七十三字望昭陵上补当字】大凡以臣见君皆曰朝家臣之与大夫自是君臣如厚斋之説欠稽考 何晏也晏晚也迟也非日晚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冉有所闻实是国政非是

    家事夫子亦知是国政但是时季氏专鲁政不议于公朝而独与家臣谋于私室则虽政亦事也故夫子为不知者而言【云 云】正欲开晓冉有使知国政之不可私议于家也可谓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矣 政事泛言之则通用曰国事亦政也曰家政亦事也别言之公朝之事曰政私家之事曰事 夫子明知冉有所议是国政乃阳为不知而以为家事魏徴明知太宗所指是昭陵乃阳为不知而以为献陵夫子欲冉有知国政不当私议于家魏徴欲太宗知不当望昭陵而忘献陵虽不尽同大畧同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章

    诗曰如几如式几期也式法也楚茨诗传云神之锡福其来如期其多如法也法谓法度世间法式何限无一物无法无一事无法故曰其多如法此几字与下文两不几乎几字同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然亦有之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则必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无一事之敢忽所谓后克艰厥后者矣然则此言也岂不可以必期于兴邦乎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则为桀纣之拒谏遂非毒杀谏臣者矣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据此章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又畧有少异一言兴邦者因此言而知为君之难也一言丧邦是自言如此总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便是了又何暇问是谁所言耶 一説为君难一言可以兴人之邦言莫予违一言可以丧人之邦 不亦善乎大凡不亦字都是从容语意如不亦説乎不亦宜乎皆是亦可以胜残去杀亦字亦然 此一章可熟读为作文之法

    叶公问政章【减三十八字】

    吴仲珠曰为政以得民为要近悦逺来为政之道当如是也不可就一邑説 夫叶公问政夫子不告以施为之方而乃告以为政之效者盖有是效必有所以致是效者近者之悦非偶悦也必有以致其悦逺者之来非自来也必有以致其来若所施不合天理不顺民心其能有是近悦逺来之效乎 闻其风不必依新安谓闻近者悦之风也两其字同近者得被其泽逺者不得被其泽只是闻其风而已 两句平説然先言近悦而后言逺来亦见必近者悦而后逺者来也

    子夏为莒父宰章【旧分为二条减四十字合为一】子夏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何也事之迟速有自然之次第若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达矣事之大小有自然之分量若见小利则所就者小而大事反不成矣此两开説饶氏合説虽非正意然于道理有发尝验之天下之人未有见小利而不欲速者亦未有欲速而不见小利者

    叶公语孔子章【减七字】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者叶公之问己自许其直矣故只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而不曰如何其意盖谓莫亲于父犹且证其恶则其直也为何如 有因而盗曰攘非穿窬而盗也如入人室中见可欲者随手取去又如攘鸡是他人鸡入其家便掠而杀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虽不求为直然而顺天理合人情直固在其中矣寻常説隐与直正相反夫子此言非指隐以为直也只是隐其所当隐于天理人情为正故曰直在其中直便不隐而此以隐为直者直之权理之经也 衞州吁弑桓公石碏之子厚从之出奔石碏执而杀之大义灭亲与周公之诛管蔡同一天理之正也若霍光隂妻邪谋杀其国母而不自发便大得罪了以此见父为子隐者亦是非大故未为絶天理事若父为弑逆之谋而子亦将隐乎曰如唐李懐光之子璀是也 凡言人情有天理内之人情有天理外之人情天理内之人情可为也天理外之人情不可为也盖天理内之人情亦即天理也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之类故今之律亲属得相容隐而不坐罪孰谓法律有外于道理哉其与道理背者非先王之法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樊迟问仁子曰仁体事无不在在在皆有此理也随在而尽其理则此心常存而仁不外是矣此之谓仁所谓心存而理得者 虽之夷狄居处不可不恭执事不可不敬与人亦不可不忠也此言所以勉其固守而勿失 充之则睟面盎背以自修而言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以及人言彻上彻下此上下以地位言所谓上下一理也

    子贡问曰何如章【芟一条减十四字】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言何如称士之名也人之志患在无所不为人之才患在无所能为行

    已有耻志有所不为也使不辱命才足以有为也本末兼全士之为士如此也 子贡能言故以使事告之行已有耻在外 盖为使之难不独贵于能言而已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者能言也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有为之才也不独于能言以见贵于不辱君命也新安陈説非是 夫才行俱全此士之上也若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则次之盖能孝能弟则大本立矣然止于能孝能弟而此外无复才能之可称则其才有不足比之才行俱全者不及矣故为其次 行已有耻説得广而孝弟亦自有了孝弟又该不得行已有耻但更是大本故不曰行立而曰本立 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有子曰孝弟其为仁之本此乃以为士之次者盖孝弟为仁之本由此充去非谓止此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是举其大而无所不包者所谓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者也亦非止孝弟一节如此章所云是只此二者而已盖仅能使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广其固有之良心也 言必信一条此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守者盖言必信所信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信也下此则言诞矣行不果所果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果也下此则行纵矣本末皆无足观在本文外此只是自守 此小人只以规模器量浅狭言与前小人谓细民小异 今之从政者何如亦可谓士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安得为士 上文集注云下此则市井之人不复可为士则此斗筲之人便当作市井之人言诞行纵者也何足备士之数乎

    不得中行而与之章【芟四条减七十八字中有剪裁】不得中行而与之言不得中道之人而授之以道也此言其所以取于狂狷之有在也大抵天下好人自有三様一等志极髙而行不揜者是之谓狂又一等智未及而守有余者是之谓狷又一等有狂者之志而所行又精宻有狷者之节而又不至于过激此则所谓中行者也中行者其上也狂者其次也狷者又其次也然狂狷者有是德又有是病世间自有一等谨厚寡过底人若可欲也其实既无向上之志又无特立之操故圣人既不得于中行则宁舍谨厚者而取狂狷也或都把注中徒得谨厚之人则未必能自振防而有为一句忽畧看了不知此句自虚他不得要仔细看 此章言中行狂狷虽据见在而言其实都是指资质上做出底不然知行不过而中行了圣人又何用复传他道盖所云皆是资质如刚毅木讷近仁亦如此照看自见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二句是就他好处説言其所以有取于狂狷者之意 狂者志极髙而行不揜狷者智未及而守有余此朱子正解狂狷之所以为狂狷处而本文所谓进取及有所不为与夫所以有待于激厉裁抑之意皆在其中矣 进取即志极髙也有所不为即守有余也只言其好处而不好处自见于言外 进取言其有向上之志有所不为言其有能守之节有是志者可以裁抑其知之过激厉其行之不及而使进于道有是节者可以激厉其知之不及而裁抑其守之过而使进于道孔子以是取之非止取其志节而已也故注曰非与其终于此而已也此与字与大文与之之与不同 狂狷得之可与进道齐一变至于鲁也若得中道而与之则鲁一变至于道也

    人而无恒章【芟二条减五十九字】

    人而无恒凡事皆不可独言巫医者南人俗语云耳南人之言非以巫医为小益以其重也故注亦推其本意云尤不可以无常 无恒谓无常心也常心人所固有之善心也 辅氏曰交鬼神而无常则鬼神不之享治疾病而无常则人不敢寄以死生此见人无恒不可以作巫医也 南人之言似专指为巫医孔子称之曰善夫则不专指巫医矣盖无所用而可也 称其言而善之既曰称又曰善者称述也非褒称之称 不恒其德则事皆不可为而为人所薄矣故曰或承之羞不占而已矣言无恒则取羞在易有明训人惟不占而已矣苟玩其占亦何以至此 陈新安曰此章见无恒者虽贱役不可为且羞辱不可免以见人决不可以无常也

    君子和而不同章【减二十字】

    君子之于人也视人犹己泛以爱之和而已矣初非以其合于己而比之是不同小人之于人也不过其合于己而与之比耳是同也何曽是公心泛爱而和以处之哉盖和与同相似而实不同和公而同私此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故夫子别而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和是公底同同是私底和朱子此説极妙差之毫厘则缪以千里 朱子小注后一説极痛切人情然大抵是尹氏圈外之意非孔子本意孔子是外相似而实不同意

    乡人皆好之章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善人也安知其非同流合污乎又问然则乡人皆恶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不善人也安知其非诡世戾俗乎必也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为善者所好则可见其有可好之实为不善者所恶又可见其无苟合之行斯可谓之君子矣乎

    君子易事而难説也章

    事自我事彼而言悦自彼悦我而言君子之心公而恕公则难悦恕则易事本文先言易事难悦集注倒解先公而后恕者盖集注自下二句顺解之也

    君子泰而不骄章

    泰是从容自在底意思骄是负他才能负他势位作意气相似骄与泰亦相似而不同 君子之泰非有意于泰也君子循理内省不疚则自然心广体胖所谓坦荡荡也故泰小人一下得志便纵欲逞气而骄矣岂泰耶全是理欲之分故泰公而骄私

    刚毅木讷近仁【芟一条】

    毅兼用言即健也讷者迟钝不专谓言之钝也是似不能言者模様夫子意谓夫仁人心所必有者但柔脆者有物欲之累华辨者有外驰之失故其去仁也逺矣惟夫刚而有立毅而有为木而不华讷而不佞如是则不屈于物欲不至于外驰虽未得为仁然于仁为近也

    子路问士

    子路问士子曰行行如也悻悻如也非士也必其切切情意之恳到偲偲诏告之详勉而又怡怡然一团和气之可掬如此可谓士矣然此三者皆不可阙而其所施则不可混必也朋友【云云】

    善人教民七年【芟一条减九字】

    教之孝弟忠信者使之知有君亲之义教之务农者使之无饥寒俯仰之累教之讲武者使之熟于金鼓坐作之属夫孝弟忠信之行其本也务农讲武之法其末也兼本末而教则民知亲其上死其长可以即戎矣即戎使战也 或曰亲上死长似只承孝弟忠信意非也若不使之深耕易耨则壮者何由得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且无德上之心而有救死不暇之患矣何以能亲上死长若不教之以讲武则民之耳目不习于金鼓车旗身不习于甲胄手足不习于弓矢干戈坐作驰骋之节见敌未动而先溃鼓声一闻而胆破亦安能亲上死长耶故兼言之为是 亦可者亦仅辞善人教民七年亦未必为节制之兵 注云孝弟忠信之行务农讲武之法行与法为本末新安陈氏却以务农亦为本又是一意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此二章教民兼务农讲武至孟子以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则只言教民者教之以孝弟忠信【云 云】盖讲武之法战国之君自不缺也

    宪问第十四

    宪问耻【芟一条减一百四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宪问耻言世间何事最可耻子曰邦有道不能有为而但知食禄邦无道不能独善亦但知食禄是皆可耻也盖宪狷介人也邦无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知邦有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未知夫子兼举以告之盖欲其因所已知而进于所未知自其有守而充之以有为也 甚矣人不可只是有守而不能有为也朱子曰不能有为只是小亷曲谨济得甚事然未有不自有守而能有为者也故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士君子立身天地间只消得一个有守一个有为而已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减五十六字】

    怨忿恨辅氏注云忿见于外恨藏于中者非也忿字从心 子曰可以为难矣夫人之常情克则克耳伐则伐耳怨则怨耳欲则欲耳作于其心害于其事有诸中必形诸外未有能制之者今乃能制之不行岂不可以为难此亦虚虚答他不是曰你如此亦可为难宪所问亦不曽曰我克伐怨欲不行焉夫克伐怨欲四者约言之只两件又约言之只一件总是人欲理欲不两立既曰不行则是人欲犹在而但力制之耳至于仁则天理浑然而人欲退听矣 防去病根注中有两説一是积渐消磨一是勇猛决去勇猛决去者所谓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顔子之克己是也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则原宪之所可能也故积渐消磨之説于宪为切

    士而懐居【芟一条】

    所贵乎士者以其但知惟义所在而无系于情欲也今也士而懐居则不求义之安而惟狥情之安矣何足为士不必又推一重言趋利背义将无不为方为不足为士 懐居亦懐土也但自小人言之则为溺于所处之安自君子言之则只是意所便安处有不能断然舍去之意此章盖为当时士者周行列国或于其国义不当留乃有所顾恋而不能便去之意所谓系遁者也故为此言夫于所居而有所顾恋则凡声色耳目之欲皆在其中矣而或者乃以意所便安处为泛言不指居处者亦非也但以专懐宫室则不是

    邦无道危行言孙【减二字】

    邦无道危行便无不是处了言孙特以避祸耳 如萧望之范滂之徒便是不知言孙道理至于张禹孔光辈其罪不在于言孙正在于不能危行耳且言孙亦非阿谀也 危行言孙指在下位之士言若居其位者自不容于言孙只宜去其位耳

    有德者必有言【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之意似谓固有有言而无德者矣未有有德而无言者也固有有勇而无仁者矣未有有仁而无勇者也盖此得以兼彼彼不得以兼此夫子发此欲修身者知所重欲观人者知所尚也 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未有不能言者也故必能言若夫有言者或是个便佞口给底人未可知其必有德 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人之所以不能勇于义者都是有所牵系既无所系惟义所在则必奋然为之矣故必有勇若是有勇者或是血气发出来未可知其必有仁 德以理之有得言仁以心之无私言德字泛而偏仁字重而全 圈内注仔细一则或便佞口给二则或血气之强正贴二不必字若尹氏则下个徒能言者徒能勇者便失了孔子意夫谓之徒能言者必无德也亦可矣岂但未必有德乎

    南宫适问于孔子章【芟二条减十六字】

    南宫适问曰羿善于射奡能荡舟以力言之天下无与敌者矣然一则为其臣寒浞所杀一则为夏后少康所诛皆不得其死禹稷躬稼若以权力言之似出人下然禹则亲受舜禅而有天下稷之后至周武王亦有天下南宫适此问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夫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夫子已难于言以禹稷比孔子尤难于言矣故孔子不答然适之问虽不可答而适之言则实可取故孔子俟适既出而叹之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盖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尚德而已故君子必尚德而不尚德者非君子也 南宫适之言似问而非问非问而似问也答固当不答亦可若适正问曰何如或云是何也则夫子亦安得全然无一言 禹平水土暨稷播种二者相须为力者也故皆曰躬稼禹平水土者所以为播种之地稷之播种者所以成禹平水土之功 饶氏以为南容是以羿奡比三家非也南容亲为孟懿子之兄其心固知三家之非义然于説词之间必不若是其自讦也果然夫子亦未必取之大槩是泛论耳况当时三家季氏最强孟氏最弱容之意殆非以己家门事来説也 考之是时田恒之簒齐六卿之分晋三家之专鲁皆得以老死牖下而夫子春秋一布衣耳适之言复何征乎然不知彼数子者遗臭简编千载有余戮而夫子之累朝褒崇厯万世而有光也于此又可见天诛有罪天命有德之深意而适之言终不诬云

    君子而不仁者章

    君子而不仁者偶然失之也未有小人而仁者未有偶然得之也仁岂有不求而自得底理凡外物固有偶然得之者惟仁则不可以偶得 不要依谢氏注以仁不仁主心愚疑三注二三説俱非为把仁字説忒重了他把做全体之仁説断不是

    爱之能勿劳乎【芟一条】

    此盖为当时有知爱而不知劳知忠而不知诲者发盖人徒知爱之为爱而不知劳之所以为爱也爱而知劳之则其为爱也深矣人但知忠之为忠而不知诲之所以为忠也忠而知诲之则其为忠也大矣爱之与劳忠之与诲似若相反而实所以相成也爱而不劳亦不成爱忠而不诲亦不成忠 味二个能勿字便见理势之必然处夫不爱人则己爱之能勿劳之乎言其劳之也必矣以此见爱而或不劳者禽犊之爱非所以为爱也忠而或不诲者妇寺之忠非所以为忠也 爱不但是父之爱子兄之爱弟士之爱友君之爱臣民师之爱子弟亦有如此者忠不但是臣之忠君子亦有尽忠于父处士亦有尽忠于友处凡为人谋亦有尽其忠处但不必贯忠爱而一之也忠爱以心言劳诲以事言自其心之忠爱中来也

    本文忠爱二字以正经忠爱者言也苏氏注皆可放在本文之外説

    为命禆谌草创之

    辞命最有国者重事所以交隣事大者在是所以解纷息争者在是惟郑国之为辞命也以禆谌素善造谋也而草创之世叔熟于典故也而讨论之子羽为行人之官善于应对而能酌其中也则修饰之东里子产其贤又非他人比凡事皆视其成也则润色之夫辞命一事耳始之以禆谌之草创继之以世叔之讨论又继之以子羽之修饰而终之以子产之润色制一国之辞命尽四贤之所长如此是以应对诸侯鲜有败事孔子言此盖善之也然于此亦可见郑之四贤者公心体国物我无间畧有虞廷九官相让各济其能之风故世叔讨论而禆谌不以为嫌子产润色而子羽不以为羞夫子称之岂惟以其辞命一事之善使为人臣者皆能如此所谓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 草创起草也讨论则将草稿来探讨其故典而以义理论断之草创者未必皆合于典故未必皆合于义理惟探讨之则大槩皆是矣然未必其无过不及也故过者在所修不及者在所饰子羽修饰之则其辞大槩得宜矣然于文采或未足也子产润色之则加以文采而辞气充明义理允当矣

    或问子产

    惠人也一言以蔽之也盖子产之为政黜汰侈崇恭俭作封洫铸刑书此类虽严皆是用以济寛也惠人两字全在心言 骈邑三百依厚齐冯氏则以三百为三百家依云峯胡氏则以三百为三百社一社凡二十五家大抵古者皆以戸计如二十五家以至万二千五百家皆是以戸计其曰书社三百者亦只云户口之书于社版者三百户耳未必是三百社也管仲之德不胜才子产之才不胜德皆以资质言圣学槩乎其末闻槩者平斗斛之物言其均之未闻圣学也

    贫而无怨难

    贫逆境也富顺境也人之常情最难于处贫故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一毫怨怼之心者人情之所难人之常情不难于处富若但知义理稍能守分便能无骄故无骄者人情之所易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世固有处贫贱而无失者一旦处富贵则失其本心此以人情事势而别其难易如此重在人之常情上大全胡氏诸説人情俱不出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

    孟公绰鲁大夫鲁之在春秋其视滕薛等国虽若差大然大槩气势日趋于衰弱也是个国小而政繁者矣任国政者非得硕才未易卒办而以孟公绰为之大夫大槩是不称故夫子因私下评论他説孟公绰设为赵魏老则优矣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夫公绰本大夫也而曰为赵魏老则优己自见得不足为大夫之任矣且公绰鲁大夫也而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圣人不欲显斥之然既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则亦未得谓优为于鲁之大夫矣盖公绰是亷静寡欲故优于赵魏老惟其短于才故不可为滕薛大夫夫子此言为鲁病也 公绰为鲁大夫而夫子曰【云 云】分明是説他不称职但意思甚婉转且见得好处此其所以为圣人之言

    子路问成人【芟二条】

    成人完成的人也知见得明亷守得定勇行得果艺应得去武仲之知虽未可知然必是聪明颖悟人也四者只是才德必文之以礼乐方才全德备浑然

    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不然虽兼四子之长人犹见是知是亷是勇是艺到文之以礼乐则无智名无勇功而亷与艺皆不见防迹矣 礼乐中和之德也节之以礼使各适其中也和之以乐到那从容自在处中正只是智亷勇艺做到中节而无偏倚处和乐只是智亷勇艺做到从容纯粹而无驳杂处以此见得四子未免皆以一善成名未免偏倚未免驳杂 知足以穷理四句未宜説上尽好去为有下文文之以礼乐在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犹在文之以礼乐句内则才全德备四句却只自文之以礼乐説合亦可以为成人 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表里如一也所谓充实而有光辉者也此即所谓礼义充溢于中而得时措之宜者也 文见乎外文字不可与文以礼乐之文字同看彼文字当节字和字此文字当死字看然亦从彼而生也盖非文之亦无由有文也若谓文之全是外面工夫亦不是本意在中正和乐上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芟四条】

    亷勇为德知艺为才见利思义则亦公绰之亷矣见危授命则亦卞庄子之勇矣则虽其才智礼乐有所未备而其忠信之实亦似未易能也故亦可以为成人矣 才智未备是欠了武仲之智冉求之艺 忠信之实三句总言之也不可分 上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圣人而言也下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上文而言也 胡氏以后节为子路之言较是但有一疑子路当时既如此【云 云】夫子安得都无説话如子路终身诵之夫子便云是道也何足以臧此却寂然为何先儒未尝疑及此为何大抵此篇后十篇多阙误信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减三十九字】

    夫子以当时称文子不言不笑不取已过其实了故质诸公明贾而明贾之言愈过其实夫子不欲正言其非也故疑云耳然则文子未得为中正之士矣抑亦将不得为亷静之士乎 其然岂其然乎不可以上句为防疑下句为深疑盖圣人词气含洪忠厚自如此

    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芟一条末条事在襄公二十三年】臧武仲身据防邑而使使者求为后于鲁夫武仲既得罪出奔请后可也据邑请后不可也其据邑以请者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也人虽曰不要君吾亦必以为要君矣 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此以字与公山弗扰以费畔之以字同要有挟而求也武仲以防而求后便是挟防而求史曰挟韩而议是也武仲据防求后分明是要君故夫子直曰不要君

    吾不信也非如杨氏所谓诛意之法大凡诛意皆是事不如此若无可诛者而其心则如此实有可诛也武仲分明要君则自不容于诛矣故曰要君者无上罪之大者也 又按臧武仲以智名当时然以孟氏之诬以甲从已为孟氏除葬遂有奔邾如防求后既得立后而奔齐齐将田之乃以防讽齐竟不得故仲尼曰智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谚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右见左传

    晋文公谲而不正【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谲正二字皆以心术言此夫子以桓文二公而较其优劣则然非取桓文正也朱子于此极仔细于桓公则曰犹为彼善于此于晋文则曰其谲甚矣谓之彼善于此则未得为尽善尽美谓之其谲甚矣则桓公亦非不谲者但未至如文公之甚耳自齐桓言之楚未服也则问王祭之不供而责以尊王之义楚既服也则退师召陵而责以如师之盟其视晋文则正矣自晋文言之楚围宋也既伐曹卫以致楚师之救楚释宋也又复曹卫以携二国之交则其诡甚矣考之传未见楚之释宋处 桓公之伐楚春秋书曰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书晋文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践土之防天王下劳晋侯出于王意非晋召之不书者不罪晋而为王讳也于幽之会分明是晋侯召天王而使之狩书天王狩于河阳罪晋而不得尽为王讳也齐桓葵丘之会见于孟子详矣皆关系纲常首止

    之盟所以定三世子之位世子即襄王也名郑乃惠王之长嫡王将以爱易太子故桓公特为此举其后葵丘初命之词亦皆以由此义桓公正而不谲亦信矣夫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减一百六十八字】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者以其忘君事讐也夫子以管仲为如其仁者以其相桓公霸诸侯也子路之疑管仲者在彼夫子之取管仲者在此子路之疑者记其过而忘其功也夫子之取管仲者録其功而不计其过也盖其过小其功大也至于忘君事雠一节则夫子姑置不论初未尝为解释也下章之论亦如此如其仁此仁字全以其施于外者言不指本心 管仲当时不死而就囚者自知有叔牙在必能为桓公所用而有后功可图也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此他日所以必死于孔悝之难也 夫惟桓兄而纠弟则忽之于纠虽有可死之道而仲之于桓亦无不可事之理 不以兵车一句最重如其仁就承他説如其仁不依蔡氏以召忽来比只泛説为正 不以兵车盖以其能昭大信于天下而诸侯自率从也今以春秋考之自伐楚之后只有伐郑伐北戎二三举而已其余皆盟会也桓公之伐楚伐北戎之类固以兵车而其纠合诸侯何尝以兵车全是以大义驱之大信一之也如此则尊周攘夷之功使人不被左袵之化者果谁归耶然非管仲之善为谋不能及此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

    前一节称其功后一节不责其死称其功以见其仁不责其死以见其无害于仁不可以上节为答又相之下节为答不能死盖子贡是非其相桓孔子所説是就他功业説非是正答其又相之之问也下节只承上节説非另答个不能死也正经答不能死又相之意思全在下节归结如上章答子路只述其功而不必死之意自在其中矣 当时无管仲则天下其楚矣桓文之功皆以攘楚六国之并于秦只为无管仲耳有管仲之志而不得管仲之权管仲成功过于鲁仲连而其识与守则不逮矣 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承上文仲之不死其功之在天下后世者如此岂若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而卒莫之知者乎夫子之取管仲非以后功赎前罪以前无罪而后

    又有大功故取之也使管仲而有弑父与君之罪在前后来虽有此功圣人亦安得而録之 管仲虽有尊周室之功然其实不能使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夫子吾为东周之意正不然 子路勇者也故只疑其不死子贡智者也故言不死犹可相之则已甚矣此先儒説也看来二子亦有意见了当时人只为管仲功髙取之万口雷同而二子独疑之便见圣门意思

    公叔文子之臣

    大夫僎本公叔文子之家臣故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者文子荐之同升也 古者生有爵则死有諡公叔文子既死而諡曰文子后来孔子闻其尝有此荐贤之美而称之曰文子所为如此谓之文子是诚可以为文矣盖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若僎之贤理所当荐而荐之是为顺理而成章矣谓之文子不亦宜乎 顺理成章四字不作平説言顺理而有可观也 諡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孔子意不在此只是顺理而成章之意看注中亦字 洪氏注文子三善总不出文公顺理二字不可谓孔子以其有是三善而许之【云 云】 如孔文子章是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故答曰是以谓之文也而朱子不复解文字之义以本文便是了至于此章则因其有是荐贤之美事而据理评之曰可以为文言其无愧于文之諡也故朱子先特解之而后以諡法所载者实之 锡民爵位之説最逺使朱子欲再改集注或在所删矣盖司马迁无识多信伪书所谓勤学好问为文则取诸孔文子章而附会之锡民爵位曰文则取诸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章而附会之其説殊非周公之旧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减二字第三四五条旧合为一】大槩谓其彛伦不叙纪纲不张也此一句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般皆大约之辞其中【云 云】最多故康子承之曰夫如是夫如是三字有所指不止是无道二字 丧失位也如鲁昭公之见逐于干侯齐庄公之见弑于崔子卫成公之见执于晋人皆失位也不止是亡国家使昭公为季氏所得亦不免于杀矣奚但逐也卫成公为晋所执归之其不死者几希仲叔圉三句主衞灵公用人言不主三人之才言賔客二字如何分客似不论贵贱较泛些賔又其

    盛者然再考之凡寻常覊旅皆谓客于某所若谓賔于某所则不可诗多言嘉賔见其盛也 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贤以德言其才可用只取其能也 孔子因卫灵公之无道而又特取其用人其所用之人固皆平日之所不与者而又不没其才可见圣人至公之心天地之心也

    其言之不怍【更定次序】

    敏于行者必讷于言若其言也自许太髙而不以为慙如此则无必为之志而不自度其能否矣欲践其言岂不难哉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有必为之志者必不敢有易之之心不敢有易之之心必不至于大言无当矣不是仁者其言也讱意其言之不怍则占知其为之也难矣注云而不自度其能否纵自度其能者亦自不敢易如孔子犹曰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陈成子弑简公【芟五条减九十七字畧更次序】

    崔子弑齐君陈成子弑简公此皆记者之辞如春秋法则名之矣如下文便见 沐浴则斋戒矣古者三日沐五日浴斋戒必沐浴故知沐浴之为斋戒也是时鲁之兵柄分属三家哀公不能自专其曰告夫三子者难之也及孔子出而曰【云 云】盖已知其事之不行矣特将君命而犹冀其万一耳 之三子告不可是所谓使人可其奏之可 一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二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则正为君卿者当何如 自当时观之孔子此请亦无益矣自今日观之孔子此请至今犹足以寒乱贼之胆而折其不臣之心且在当时三家闻之亦能无凛凛乎故曰其所儆者深矣 夫子初间请讨是决然要讨他非徒举其义以儆三家耳及后不从则所谓非臣之明所能逆覩者也夫告者在我从不从者在彼 当时哀公若自许了就令三家出兵以大义驱之三家似实难以不从 胡氏曰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此只是人人得而讨之意云峯却解云先发后闻谓鲁也非谓孔子也亦大委曲矣 愚谓孔子于义尽矣此事果可先发后闻则夫子亦为之矣不待胡氏发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注【出黄氏曰抄】

    勿欺也而犯之【减四十九字】

    勿欺也泛言犯之指谏诤言 言事君要在不欺君如凡所献纳于君者必尽吾心而言之不敢有所虚凡所宣力于君者必尽吾心而为之不敢有所伪至于君之有过也则直言正辞有犯无隐必欲归之于道而后已此所谓犯也 子路好义多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如使门人为臣一事亦是欺则勿欺固子路所不足者至于犯顔一节如季氏伐颛臾而不能谏孔子亦谓其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则犯亦非子路之所已能者故六字作一句读者非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减九十四字更定次序】

    君子小人各有所达君子循天理天理自髙明故日进髙明去小人狥人欲人欲自卑下故日究污下来正如君子喻义小人喻利相似各有所喻但所喻不同此达字兼知行皆有积渐至极之义 髙明污下贴本文上下字日进日究贴本文达字

    古之学者为己

    古今所学之事都同但古今学者之用心则不同古之学者用心惟欲得之于己今之学者用心惟欲见知于人夫惟欲得之于己则亦少有不见知于人者然知不知非所计也夫惟欲见知于人且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 此章先要认个学字然后及于为己为人之辨孔子之时学者所学之事尚皆是正学但视其所以则同观其所由则不同也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芟二条更定次序】

    使人如云官人又如云官之也又如云奴人之类所以通问也 孔子与之坐对坐乎坐之于傍乎曰以理度之及对曰二字看起只是傍坐便见敬他意了不必与抗礼 使乎使乎如时哉时哉水哉水哉之例使乎使乎犹言真使者再言之者重美之也 大抵此使者所造也尽髙了不就事为上説独指他用心处説真可谓知言 人但知使者之善于辞令而不知其深知君子之心所以为可取也假如伯玉未能如此而使者【云 云】则夫子未必许他如公明贾之对亦善乎其为辞令矣而反以来圣人之疑故集注又曰不惟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也 省身克己即省察克治也省身有过便克治了 省身克己常若不及之意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也此即所谓践履笃实也 光辉宣着只看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便见得 春秋诸贤大夫如伯玉却是有里面工夫底人观其欲寡其过而未能且耻独为君子而其出处又合圣人之道可谓有体有用之君子矣虽不与圣门然攷其所立顔曽之亚闵冉之俦也 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嵗嵗变新也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本出淮南子而大注皆以为庄子亦适然之误

    君子思不出其位

    所思不越乎所处也泛説为是不必以此位字当上章位字説上是职位之位曽子之位依易象意説与大学或问所谓盖其所居之位不同故其所止之善亦异之位字同曽子只以一人説范氏则有各止其位意故在圈外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凡耻皆有羞赧退怯之意故以状不敢尽其言者此以君子之能如此者言也夫言易至于有余也而耻之行易至于不足也而过之此君子之所以为君子也

    君子道者三

    曰仁者不忧见其未免于忧也下二句亦然 本文絶不可説出成德字子罕章亦不可説出进学字且进学成德字是范氏合二章而言其一则智为先一则仁为先之意耳非经防也 夫子自道也言此特夫子之言如此耳以赐观之夫子于此三者盖绰绰乎其有余矣不可以言字当谦字 夫子自以为未能而子贡又以为自道子贡之言是则夫子之言非其情矣夫子之言果然则子贡之言几于阿矣曰夫子之言圣不自圣之心也子贡之言知足以知圣人之智也 自责以勉人也此一句不可等闲看有圣人犹忧况学者乎之意盖此三者在夫子犹以为未能而自责则学者更当何如其猛于用力耶此句要看以字与下文自贬以深抑之之例同

    子贡方人

    子贡方人夫子以为贤褒之也而曰贤乎哉则又疑其词谓我则不暇自贬也然夫子于此且不暇而子贡独暇之乎盖急于自治者自不暇于方人也其自贬者乃所以深抑之也子贡方人也是一个大病痛

    不患人之不已知【减十三字】

    不患人之不已知有能则人自知之矣何用患为此章凡四见而文皆小异则圣人于此一事盖屡言之其丁寜之意切矣

    不逆诈不亿不信【芟一条】

    天下之人防范过宻者多逆亿之私其不亿逆者多坠于小人之计今也初不逆人之我欺初不亿人之吾疑然却于人之我欺我疑者未尝不先觉则既不先事而预料人之奸而亦不临事而坠于小人之计斯其为贤矣乎 要见得逆亿是有心以迎之先觉是无心而自悟 大注云于人之情伪自然先觉兼言情伪者犹大学之善恶不可掩例词若兼意则有所主 诚明二字固可用但范氏谓未有诚而不明者则是惟其不逆不亿故能先觉是诚生明之意则非本意矣故作圈外且诚明二字亦説得大了语类【云 云】与本文都不相干新安先事临事之説人多非之看来无害非之者非也

    防生畆谓孔子曰

    防生畆以隐为髙徃而不返者也故见孔子厯聘栖栖而疑其为佞殊不知吾夫子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岂若小丈夫执一不通哉故答之谓夫我之为是栖栖者非敢为佞以悦人也诚以不如是则执一不通乃我所恶者也故不欲望望然去之耳恶是圣人自恶执一不通之事非恶执一不通之人也然曰非敢为佞则夫子不佞矣曰疾固也则防生畆为固矣防生畆正是执一者夫子曰疾固其儆之也深矣

    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骥之见称于人旧矣然骥之所以得名则不称其力之所以任重致逺却是称其调良之德也向使骥有是力而无是德则人亦何取于骥哉大抵骥马自然调良在马中禀德之最纯者也如苏氏谓马蹄齧者必善走其不善者必驯此又以凡马言不可以此例骥也骥亦马中之君子与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芟一条减二十二字累更次序】以直报怨顾道理何如耳理当爱当取则爱之取之初不以其有怨于我而不爱之不取之也如理在所恶在所舍从而恶之舍之亦不以其有怨于我而避嫌故不恶不舍之也只看道理如何一似未曽有怨一般所谓直也 以德报德爱憎取舍虽有加厚意然君子亦未尝以私恩害公义公道上去不得处终是不肯以私害公可厚则厚不可厚处亦难强要厚得必不把法度却卖了然则报德亦顾道理何如存心薄者必以怨报德至如或者欲以德报怨则又过于厚二者均之失中也故圣人如此开交 大抵天下之事须要论理虽做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周礼曰杀人而义者令无仇仇之则死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不可只据曲礼曰君父之仇不与共戴天道理有几般様须要斟酌 指意曲折反覆如造化之防妙无穷只在上文【云 云】盖以德报怨则报怨过厚而报德亦无以加此是彼此俱不得其平了惟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则于有德者固不没其德其意固厚矣而于有怨者亦不复记其怨亦未尝不为厚其于彼此之报各得其平

    子曰莫我知也夫【芟六条减七字末条自第二条分去】莫我知也夫正含下文意夫子自叹以发子贡之问也此发字与下文故特语以发之之发字不同 何为其莫知子也言人所不知子者何在何为何所为也夫子下文则指言其人所不知我者实所以教子贡也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三句意不断下学二字就套在不怨不尤里下学即自修之实也大凡怨天尤人者必不知反已反己自修者自然无怨尤但反己自修则理在事中事亦非理外便自然渐进矣此皆朴实头为己而非有所歆动于人处固非所以致其知抑亦非人所得而知也大注此但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也直解到其天乎住或者止截到上达处非也与叶公问孔子章大注此但言其好学之笃耳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云 云】同 圣人下学便上达如何説循序渐进如程子説忒了程子只恐人认上达在下学外故云若孔子本意却是谓我只管下学而自然至于上达不是方下学便一蹴到上达处只是上达不在下学外耳 下学而上达孔子还是敛退説话不似今人说得閙动了故朱子正解云反己自修循序渐进此都是平实意却于后缀云然深味之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几足以及此此指其中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子贡却未达若达则当如曽子曰唯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矣而子贡黙然朱子是以断其未达也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减二十九字】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竂言其心为寮所惑也吾力犹能肆诸市朝若果如所云则子路之得罪于季孙者将益多矣不知如何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竂固不能使之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则又何预于竂故曰公伯寮其如命何 上二句且虚説不必因谢氏注便以寮之愬不行为道之将行以寮之愬行为道之将废若如此説如何再説得公伯竂其如命何一句出亦不可依小注齐氏説公伯寮之愬子路是假以沮孔子意盖子路若得行于鲁便是得志便是道之将行了 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盖命以气言圣人则以理为主惟道之安而命由我出何待决于命圣人不言命凡言命者皆是为众人设也

    贤者避世【减四十五字】

    三个次字只就世地色言上説来小注以灵公问陈为有违言恐非本防违言是言不相合也违忤也灵公问陈孔子是见得他不足与有为故去之耳非有所忤也

    作者七人矣【减二十九字】

    此孔子忧世之言作是见几而作之作作者已七人了味其语意有天地闭贤人隐之伤如宋杨绘言羣贤未老求去意绘之言曰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五十有八欧阳修六十有一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

    子路宿于石门

    晨门意谓既不可为斯已而已矣而孔氏尚欲为之乎是议之也盖未知圣人耳然其言圣人则非其自处则是勉斋此两句道得最好

    子击磬于卫【减三十五字】

    当时自是衰世而孔子忧世之心不能一日忘故于其击磬也忧世之心寓焉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闻其磬声而知其有忧心于世乃言曰有心哉击磬乎此未有贬意 蒉草器也今草包之类既谓之器便是可用以盛物者且与孟子我知其不为蒉也相协盖蒉似屦也 荷蒉讥孔子曰何为如此硁硁然执一不通而不能适去就之宜乎夫人不知已则当即已如深厉浅揭可也今天下既忘乎已而已不忘天下乃击磬于彼则是深不知厉浅不知揭诚鄙哉硁硁者乎 深则厉浅则揭举诗词也正如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例不必説诗云或有以诗不云乎一句过起然毕竟也是诗云了 视天下犹一家兼中国之外説中国犹一人説较近些一人又切于一家矣

    书云髙宗谅隂三年不言【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考之书説命上云王宅忧谅隂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此便是书云了不必要有成语朱子不解书何篇以其无成文也 谅隂若依孔氏胡氏邢氏则谅为信隂为嘿而于不言二字为重复矣当依觉轩蔡氏説谅者梁也闇者倚庐之庐也书所谓王宅忧谅隂者是也大注云谅隂天子居丧之名此与觉轩注不同盖未定之见 君薨兼天子诸侯百官亦兼王朝之百官与侯国之百官 总已是百官自总已职连他衙门大大小小都总束上一听冡宰之处分 子张是疑人君不容以三年不言孔子是与他説人君所以得三年不言之故盖古制也 胡氏説与大注不合故在圈外非总注也

    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芟二条减三十一字凑合】

    上好礼则自其身之动静以至事为之设施无一步离了礼如此则礼行于上矣行于上则达于下矣达于下则下各安其分矣以礼驱之何不可使若自家不好礼而但以礼驱人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好礼该本末言礼达分定字在上好礼之下

    子路问君子【芟一条减二百二十一字更定次序】子路问君子是问君子之道如何如顔渊问仁意思下文所【云 云】皆非君子不能也 修己以敬此一句意兼大小包逺近在其中下文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则是因子路少之故就那充积及物处来説修己以敬兼内外动静而言 修己以安人修己

    内有个敬 人惟敬则百事是当所以有安人安百姓之理工夫只在修己上安人则有不在我者安百姓亦然盖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也岂是我修己特地去安人又修己特地去安百姓耶 抑子路使反求诸近但求诸近则逺者不外是矣 程子注要详细看修已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两句一意可以相发明故兼举之上下一于恭敬则和气充塞于两间是以天地位万物育而和气之精英又钟为四灵如礼运所谓凤凰麒麟皆在郊薮龟龙皆在宫沼者此体信达顺之道体信达顺都在敬字内兼体用

    言中庸致中和只是一个敬能致中和便天地位万物育此自然之理 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享帝是字此字皆指体信达顺体信达顺即敬也聪明睿智皆由是出者诚则无不明矣以此事天享帝惟圣人为能享帝之于天下也其如视诸斯乎之义

    原壤夷俟【芟二条】

    子曰人之生世方其幼也有长者在上则当逊弟及其长而成人便当有以自立于世使人得有所称述今也自幼便骄惰坏了幼而不逊弟及其长也又只是碌碌庸人而已长而无述焉如此则不如早死免得久留身世间为风俗之蠧乃又老而不死徒足以败常乱伦是贼而已矣既正言以责之而又以杖叩其胫责其夷俟也 按檀弓原壤母死孔子为之沐椁而原壤歌孔子弗闻也而过之如今乃责其夷俟如此之严何舍重而责其轻也盖数其丧母而歌则原壤当絶叩其箕踞之胫则壤犹为故人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

    阙党童子将命

    阙党童子在圣门下圣人使之将命夫圣人所以使童子将命者其意固自有在或者以为此童子必其学有进益故孔子使之传命以宠异之故问曰此童子是益者与圣人因道其所以使童子将命之意其意正与或人所疑者相反然实所以益之也 礼童子当隅坐而此童子吾见其居于正位也礼童子当随行于长者而吾见其与长者并行也夫不止于童子之所而自进于成人之列如此然则此童子非求益者也但是欲速成者也盖求益便当循序依礼言此者以见我所以使之给使令之役观长少之序习揖逊之容盖所以抑而教之非宠而异之也

    四书蒙引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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