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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纂疏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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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或溢于法之外得情而矜则不忍之意常行于法之中仁人之言盖如此○辅氏曰民之犯罪有二迫于不得已则使之无其道故也陷于不自知则敎之无其素故也后世治狱之官毎志不得其情茍得其情则喜矣岂知哀矜而勿喜之味哉且人喜则意逸逸则心放放则哀矜之意不萌其于断狱剖讼之际必至于过中失入有不自知者唯能反思夫民情之所以然则哀矜之意生而喜心忘矣详味曾子之言至诚恻怛而体恤周尽如此呜呼仁哉】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恶居之恶去声】

    下流地形卑下之处众流之所归喻人身有污贱之实亦恶名之所聚也子贡言此欲人常自警省不可一置其身于不善之地非谓纣本无罪而虚被恶名也【辅氏曰此章之意全在下两句而世儒乃以上两句生说曰子贡服行恕之一字故能见得纣之不善本不如是之甚而或者又从而推衍其说以爲眞得子贡之心者故朱子于此旣述其正意而又明言或者之说而斥以爲非也】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更乎声】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朝音潮焉于防反】

    公孙朝卫大夫

    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识音志下焉字于防反】

    文武之道谓文王武王之谟训功烈与凡周之礼乐文章皆是也在人言人有能记之者识记也【或问文武之道爲周之礼乐曰此固好髙者之所不乐闻然其文意不过如此以未坠在人之云者考之则可见矣若曰道无适而非唯所取而得则又何时而坠地且何必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而后得师邪此所谓人正谓老?苌?郯子师襄之俦耳若入太庙毎事问焉则庙之祝史亦其一师也大率近世学者习于老佛之言皆有厌薄事实贪骛髙逺之意故其说常如此不可以不戒也然彼所谓无适而非者亦岂离于文章礼乐之闲哉但子贡本意则正指其事实而言不如是之空虚恍忽而无所据也】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语去声朝音潮】武叔鲁大夫名州仇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

    墙卑室浅

    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

    七尺曰仞不入其门则不见其中之所有言墙髙而宫广也

    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冝乎

    此夫子指武叔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爲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絶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量去声】

    无以爲犹言无用爲此土髙曰丘大阜曰陵日月喻其至髙自絶谓以谤毁自絶于孔子【胡氏曰圣人之心如化工之生物未尝不欲物物而生之也彼倾者覆之物自倾而不得受化工之生也圣人未尝有絶人之心彼谤毁者自絶于圣人耳】多与祗同适也不知量谓不自知其分量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爲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爲恭谓爲恭敬推逊其师也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爲知一言以爲不知言不可不愼也【知去声】

    责子禽不谨言

    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

    阶梯也大可爲也化不可爲也故曰不可阶而升【辅氏曰大则思勉之所可及力行之所可至故曰可爲若化非思勉之所可及力行之所可至故曰不可爲唯其非人力之可爲故曰不可阶而升】

    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道去声】立之谓植其生也【语録曰问那处见得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便是○胡氏曰植其生者制民之产使足以仰事俯育之类斯立则民即得以遂其生矣】道引也谓敎之也行从也【黄氏曰行谓惟命之从】绥安也来归附也【黄氏曰绥谓抚安之来谓来归已】动谓鼓舞之也和所谓于变时雍【语録曰问那处见得鼔舞曰放勲曰劳之来之又从而振德之振徳处便是鼔舞使之欢喜踊跃迁善改过而不自知如书之俾予从欲以治惟动丕应徯志皆是动之斯和意思】言其感应之妙神速如此【陈氏曰感乃上四者应乃下四者】荣谓莫不尊亲哀则如丧考妣程子曰此圣人之神化上下与天地同流者也【愚谓神化谓所存者神所过者化也上下与天地同流此则非人力之所能爲而所谓不可阶而升者也】○谢氏曰观子贡称圣人语乃知晚年进德盖极于髙逺也夫子之得邦家者其鼔舞羣动捷于桴鼓影响人虽见其变化而莫窥其所以变化也盖不离于圣而有不可知者存焉此殆难以思勉及也【辅氏曰谢氏旣足以发明子贡之所谓而又有以深探夫圣人动化之妙则其所见盖已极于髙逺矣学者所冝熟玩而深思也】

    尧曰第二十

    凡三章

    尧曰咨尔舜天之厯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此尧命舜而禅以帝位之辞咨嗟叹声歴数帝王相继之次第犹岁时气节之先后也【或问歴数之说若后世防纬之学者奈何曰帝玉相承其次第之数若歴之岁月日时亦有先后之序也然圣人所以知其序之属于此人则亦以其人之德知之非若防纬之说徒以其姓名见于图箓而爲言也】允信也【语録曰是眞个执得】中者无过不及之名【或问执中之爲无过不及曰圣贤所言中有二义大本云者喜怒哀乐未发之理其气象如此也中庸云者理之在事而无过不及之地也曰允执其中盖以其在事者而言若天下之大本则不可得而执矣且圣人之道时止时行夫岂专以块然不动者爲是而守之哉】四海之人困穷则君禄亦永絶矣戒之也【辅氏曰天禄谓天所赋子人君之崇髙富贵也如人臣然有职则有禄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则君之职在是矣傥四海之人有困穷则是君失其职则天禄固当永絶矣】

    舜亦以命禹

    舜后逊位于禹亦以此辞命之今见于虞书大禹谟比此加详

    曰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此引商书汤诰之辞盖汤旣放桀而告诸侯也与书文大同小异曰上当有汤字履盖汤名用?牡夏尚黒未变其礼也简阅也【语録曰善与罪天皆知之如天检防数过相似尔之有善也在帝心我之有恶也在帝心】言桀有罪已不敢赦而天下贤人皆上帝之臣已不敢蔽简在帝心惟帝所命此述其初请命而伐桀之词也【辅氏曰桀有罪已不敢赦者爲天吏而行天讨也天下贤人皆上帝之臣已不敢蔽简在帝心惟帝所命者不敢有一毫利天下之心也】又言君有罪非民所致民有罪实君所爲见其厚于责己薄于责人之意此其告诸侯之辞也【辅氏曰所以见其厚于责己薄于责人之意者盖以其身敎之汤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武王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诚是不闗他事此盖言其实理然耳后世以己私窥圣人者曰此圣人以道媚天下也圣人宁有是心哉侮圣人之言甚矣】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赉来代切】

    此以下述武王事赉予也武王克商大赉于四海见周书武成篇此言其所富者皆善人也诗序云赉所以锡予善人盖本于此

    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

    此周书泰誓之词孔氏曰周至也言纣至亲虽多不如周家之多仁人

    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

    权称锤也量斗斛也法度礼乐制度皆是也

    兴灭国继絶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兴灭继絶谓封黄帝尧舜夏商之后举逸民谓释箕子之囚复商容之位三者皆人心之所欲也【辅氏曰兴灭继絶所以顺天命而不忘前圣之功举逸民所以顺天理而不废天下之才此民心所由归也】

    所重民食丧祭

    武成曰重民五敎惟食丧祭【蔡氏曰五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长幼五典之敎也食以养生丧以送死祭以追逺五敎三事所以立人纪而厚风俗圣人之所甚重焉者】

    寛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说音恱】

    此于武王之事无所见恐或汛言帝王之道也○杨氏曰论语之书皆圣人微言而其徒传守之以明斯道者也故于终篇具载尧舜咨命之言汤武誓师之意与夫施诸政事者以明圣学之所传者一于是而已所以着明二十篇之大旨也孟子于终篇亦历叙尧舜汤文孔子相承之次皆此意也【辅氏曰记者以是终篇则其虑后世逺矣圣人之学始于格物而终于国治天下平本末具举体用不遗其爲之有序其成之有验固非如异端邪说之坐谈空妙展转相迷自以爲穷神知化而不足以开物成务者之爲也】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费芳味反】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焉于防反】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敎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出去声】

    虐谓残酷不仁暴谓卒遽无渐致期刻期也贼者切害之意缓于前而急于后以误其民而必刑之是贼害之也【陈氏曰暴与贼意相似何以分别上句是工役等事下句是约束立限输纳及禁止等事】犹之犹言均之也【语録曰言一等是如此史家多有此般字】均之以物与人而于其出纳之际乃或吝而不果则是有司之事而非爲政之体所与虽多人亦不怀其惠矣项羽使人有功当封刻印刓忍弗能予卒以取败亦其验也【语録曰只是戒人迟疑不决底意思若当赏便用赏当做便用做若迟疑怠忽之间涩缩靳惜便误事机如李绛劝唐宪宗速赏魏博将士曰若待其来请而后赏之则恩不归止矣正是此意若有司出纳之间吝惜而不敢自专却是本职当然人君爲政大体则凡事皆不可如此当爲处便果决爲之也】○尹氏曰告问政者多矣未有如此之备者也故记之以继帝王之治则夫子之爲政可知也【愚谓孔子论爲政之方莫详于此故门人取以附前章之后夫子之爲政盖与帝王若合符节也】

    ○子曰不知命无以爲君子也

    程子曰知命者知有命而信之也人不知命则见害必避见利必趋何以爲君子【语録曰学者所以学爲君子若不知命则做君子不成死生自有定命若合死于水火须在水火里死合死于刀兵须在刀兵里死看如何逃不得此说虽甚粗然所谓知命者不过如此若这里信不及才见利便趋见害便避如何成得君子也○又曰此是至粗底此处人都信不及便讲学得待如何亦没安顿处今人开口亦解说一饮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趋避计较之心古人刀锯在前鼎镬在后视之如无者盖縁只见得道理都不见那刀锯鼎镬○辅氏曰程子知而信之之说甚善此政孟子所谓知而弗去者是也若知而未信则知犹未至也知而信之则如人之知东西南北无一毫疑惑之心也命固天之所赋予也然有指理而言者有指气而言者此所谓命则指气而言谓贫富贵贱穷通得丧一定而不可易者也学者必知此命而信之始有个地盘可以进修见害亦不茍避见利亦不茍就故全得在我之义理然后可以爲君子也不然陨获于贫贱怵迫于利害伥伥然无容足之地其何以爲君子乎】

    不知礼无以立也

    不知礼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辅氏曰礼谓三千三百之礼文是乃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也茍不知之则耳目眞无所加手足眞无所措一视一听手持足履皆冥行妄作而已矣将何所据而能立乎】

    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言之得失可以知人之邪正【辅氏曰言者心之声也故因言之得失则可以知其人之邪正系辞所谓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孟子所谓诐淫邪遁云者皆是也此其工夫密矣固非臆度意料者之所爲必先格物穷理然后能之】○尹氏曰知斯三者则君子之事备矣弟子记此以终篇得无意乎学者少而读之老而不知一言爲可用不几于侮圣言者乎夫子之罪人也可不念哉【黄氏曰知命知其在天者知礼知其在己者知言知其在人者知天则利害不能动乎外而后可以修诸己知己则义理有以养乎内而后可以察诸人知天而不能知己者未必能安乎天知己而不能知人者未必能益乎己三言之简而其意无穷列之论语之末其旨逺矣○辅氏曰知命则在我者有定见知礼则在我者有定守知言则在人者无遁情能是三者则内足以成己之德外足以尽人之情故尹氏以爲君子之事备矣】

    论语纂疏卷十

    <经部,四书类,四书纂疏__孟子纂疏

    孟子纂疏序説

    史记列传曰孟轲【赵氏曰孟子鲁公族孟孙之后汉书注云字字车一説字子舆○赵氏名岐东汉京兆人】驺人也【驺亦作邹本邾国也○愚案邹在汉鲁国驺县】受业子思之闩人【子思孔子之孙名伋○索隐云王劭以人为衍字而赵氏注及孔丛子等书亦皆云孟子亲受业于子思未知是否○文集曰孔丛子虽伪书然与赵岐未知其孰先后也姑存之○辅氏曰子思之门人无有显名于后者而孟子真得子思之传则疑亲受业于子思者为是而集注两存其説葢自古圣贤固有闻而知之者不必待耳传面命而后得也又以中庸一书观之所以传授心法开示蕴奥如此其至则当时门弟子中岂无见而知之者哉孟子从而受之愈益光明亦宜有之也】道既通【赵氏曰孟子通五经尤长于诗书程子曰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圣之时者也故知易者莫如孟子又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又曰春秋无义战又曰春秋天子之事故知春秋者莫如孟子尹氏曰以此而言则赵氏谓孟子长于诗书而已岂知孟子者哉○辅氏曰赵氏但引诗书而云尔非能有见于孟子之道也至于程子知易知春秋之説则皆以其言而得之非真有见于孟子之心与道者不能也五经虽异其理则一其时又去孔子未逺孟子必皆一一理防得透彻又何有长短于其间哉】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逺而阔于事情【案史记梁惠王之三十五年乙酉孟子始至梁其后二十三年当齐湣王之十年丁未齐人伐燕而孟子在齐故古史谓孟子先事齐宣王后乃见梁惠王襄王齐湣王独孟子以伐燕为宣王时事与史记荀子等书皆不合而通鉴以伐燕之嵗为宣王十九年则是孟子先游梁而后至齐见宣王矣然考异亦无它据又未知孰是也○辅氏曰详攷朱子之説则当以史记古史为正伐燕实湣王时事恐是后世传写误以湣作宣耳】当是之时秦用商鞅楚魏用吴起齐用孙子田忌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徳【辅氐曰此是太史公所见略与韩子论其所传相似】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赵氏曰凡二百六十一章三万四千六百八十五字韩子曰孟轲之书非轲自着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焉耳愚案二説不同史记近是○韩子名愈唐邓州人○文集曰问序説谓史记近是而于滕文公首章注曰门人不能尽记其辞又第四章注曰记者之误如何曰前説是后两处失之熟读七篇观其笔势如镕铸而成非缀缉可就也论语便是记録缀缉所为非一笔文字矣】

    韩子曰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程子曰韩子此语非是蹈袭前人又非凿空撰得出必有所见若无所见不知言所传者何事○荀子名况楚兰陵人扬子名雄汉蜀郡人○文集曰此非深知所传者何事则未易言也尧舜之所以为尧舜以其尽此心之体而已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传之以至于孟子其闲相望有或数百年者非得口传耳授密相付属也特此心之体隐乎百姓日用之闲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而体其全且尽者则为得其传耳】○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荀与扬大醇而小疵【程子曰韩子论孟子甚善非见得孟子意亦道不到其论荀扬则非也荀子极偏驳只一句性恶大本已失扬子虽少过然亦不识性更説甚道○文集曰韩子谓荀扬大醇小疵非是就他论性处説只是泛説其与田骈慎到申不害韩非之徒观之则荀扬为大醇耳韩子只是説那一边然以这边观之则凑不着故觉得为非若是防説底説那一边亦自凑着这一边○语録曰程子説荀扬等语是就分金秤上説下来】○又曰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门弟子不能徧观而尽识也故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其后离散分处诸侯之国又各以其所能授弟子源逺而末益分惟孟轲师子思而子思之学出于曾子自孔子没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故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程子曰孔子言参也鲁然顔子没后终得圣人之道者曾子也观其启手足时之言可以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文集曰问大是就浑沦处説博是就该贯处説否曰韩子亦未必有此意但如此看亦自好问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曰政事者就政事上学得文学者就文学上学得徳行言语者就徳行言语上学得○辅氏曰韩子但言孔门诸子唯曽子之学独传而有子思孟轲然不言其所以独传之故故程子又从而发明之以为曾子只縁资质鲁钝故用功于内者深笃确实观其启手足之言所谓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者此圣道之所以终传而有子思孟子之学也】又曰扬子云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夫杨墨行正道废孟子虽贤圣不得位空言无施虽?何补然赖其言而今之学者尚知宗孔氏崇仁义贵王贱霸而已其大经大法皆亡灭而不救坏烂而不收所谓存十一于千百安在其能廓如也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故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为此也

    或问于程子曰孟子还可谓圣人否程子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然学已到至处【愚案至字恐当作圣字○辅氏曰学已到圣处以其知言也未敢便道他是圣人以其行言也孟子论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与夫圣知巧力之譬精密切当非想像臆度之所能及是其学已到圣处也然其英气未化有圭角见处故未敢便道他是圣人此其权度审矣】○程子又曰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仲尼只説一个仁字孟子开口便説仁义仲尼只説一个志孟子便説许多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辅氏曰或疑二字当作二事言仁义养气自是二事言二字则包不尽矣曰不然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者葢总言仁义养气二事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则又専指养气言也葢夫子只説一个立人之道曰仁义而已孟子则开口便説仁义如对梁惠王与宋牼可见义气二字则又发夫子之所未发使夫气质刚柔之不齐者皆无有防懦怯弱之态勇猛奋发于道义而各得以充满夫仁义之量其功多矣】○又曰孟子有大功于世以其言性善也【辅氏曰孟子言性善使天下之人资质之美者闻之必求其所以善而复其本资质之不善者闻之则亦庶乎知所以自反而不流于恶此其所以有大功于世也】○又曰孟子性喜养气之论皆前圣所未发【辅氏曰孟子之学已到圣处见得透彻所以发明得出】○又曰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顔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辅氏曰时固不可不识记言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此识时者也与程子所论顔孟之意同若不识时则以数圣贤之道为不同矣孟子谓孔子为圣之时又论禹稷顔囘曾子子思同道且曰易地则皆然孟子可谓识时矣则其以道自任者宜也】○又曰孟子有些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如顔子便浑厚不同顔子去圣人只豪发闲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或曰英气见于甚处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可见且如氷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辅氏曰英气是刚明秀发之气此自是好底气质然在学者分上则不必论此学要变化气质浑然纯是义理如张子所谓徳胜于气性命于徳方始是成就处虽是好气质若销化未尽犹有圭角则有时而发故于义理甚害事也若顔子之质虽甚刚明然其学力到后便自浑厚不同其去圣人只隔一膜故可为圣人之亚而孟子地位又为其次也○又曰冰与水精及玉之比固自精切然却只以言语论之何也言心声也徳之符也有徳者必有言若就言上看得分明则其徳无余蕴矣玉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寳人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圣其理一也】

    杨氏曰孟子一书只是要正人心敎人存心养性收其放心至论仁义礼智则以恻隐羞恶辞逊是非之心为之端论邪说之害则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论事君则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千变万化只说从心上来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老矣大学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故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或问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语若倒置何邪曰此语亦非无理但文意不全如有病者盖知性之善然后能正其心心得其正然后有以真知性之为善而不疑耳○辅氏曰杨氏发明孟子千变万化只説从心上来甚説得孟子意而又可以使学者知为学之要至论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则其语亦失之太快观大学正心之后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有工夫在后又説大学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却自说得好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此说尤精心者性之郛郭心不得其正则性亦不得其正矣必使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一循其自然之则而不失其正然后吾之性本然纯粹至善可见矣】欧阳永叔却言圣人之敎人性非所先可谓误矣【永叔名修庐陵人○辅氏曰欧阳子未及识孔孟之所谓性而但见老释氏清浄寂灭之云故曰圣人之敎人性非所先耳】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辅氏曰此説判断二帝三王及汉唐以后为治之道所以不同明白详尽真可以继孟子之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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