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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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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部,书类,絜斋家塾书钞

    钦定四库全书

    絜斋家塾书钞卷七    宋 袁燮 撰

    高宗梦得说使百工营求诸野得诸傅岩作说命三篇古人亦有言梦者矣武王朕梦恊朕卜孔子吾不复梦见周公周礼亦有占梦之官季冬献吉梦于王盖事有兆眹故见之于梦此亦嗜欲将至有开必先之一端也然而高宗之梦亦异矣常人虽有此梦未必果有此事高宗之梦乃于茫昧恍忽之中明见其人及得诸岩野而与所见于梦者无毫髪殊何其异也嗟乎高宗恭黙思道其精神専一矣其邪思妄念一毫不作矣此心无所障蔽是以上与天通得良弼于梦寐之间夫复何怪且人亦未尝无梦然亦有日间无此事而乃有此梦者是岂昼夜不同而梦觉有二理哉其实一而已矣众人之梦也只是旦昼之所形高宗之梦也只是旦昼之所念何者凡人日用之间邪思妄念何可胜数虽未尝爲此事然而有此念也既有此念宜有此梦天下安得有旦昼之所不欲爲而夜形之于梦者高宗朝夕之所思念念在求贤是以见之于梦亦不外此其精神直与上帝相通此岂有一毫之他念哉大抵彻上彻下只是一理只是一心高而爲上帝卑而爲下土皆此理此心而已惟其本一是以上帝虽巍巍然在上其精神直与之交贤者隐于岩穴之间其精神实与之接常人惟有所障蔽是以扞格而不通圣贤此心虚明无所障蔽则天人之际岂不相与流通而无间哉此无他惟其本一而已矣

    说命上

    王宅忧亮阴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羣臣咸谏于王曰呜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实作则天子惟君万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

    亮明也阴黙也古者忧宅三年不言虽不言而其中甚明故谓之亮阴既免丧可以言矣而犹弗言其不言中有多少工夫高宗所以能神交上帝所以能得良弼皆自不言中来大抵寡言者其工夫必深多言者其工夫必浅寡言者其工夫日积多言者其工夫驰散如人之哀乐喜怒蕴蓄于中未便?散若泄之于外则不久而息故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孔子亦云予欲无言古之进道者其言语极少诚以多言最减力譬之天将雨迅雷一震徃徃未必有雨何则其气泄故也高宗三年不言既免丧而犹不言则其涵养于中者爲何如哉若高宗可谓知之者矣大抵人之于道必贵乎真知能真知之方可谓之明哲所谓真知者如知陷穽之不可人知水火之不可蹈也人未有触陷穽蹈水火者何则以其知之审故也至于爲不善则反不知也使其知爲不善亦如陷穽水火之可畏也则天下谁复有爲不善者哉伊川先生尝言知之深者如亲遭虎之伤者也未尝真知如闻虎之伤人者也此之谓知是真个知高宗恭黙思道三年不言既免丧而犹不言可谓真知矣可以君临万邦爲天下之法则矣故曰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其尊高宗也如此

    王庸作书以诰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类兹故弗言恭黙思道梦帝赉予良弼其代予言

    高宗至此犹未肯言而乃作书以诰呜呼其用功之深如此诗称文王之德曰克明克类类者似也人主处四海九州之上操庆赏刑威之柄其位巍然极天下之至尊也必有莫大之德然后其德与位始类茍居莫大之位而以中才处之岂所谓类哉梦帝赉予良弼谓之未尝有所见耶则帝赉之言非诬也谓之诚有所见邪则所谓帝者岂有形也哉如道家之说则谓天帝与人间无异夫天地之性人爲贵至贵莫如人所谓天地亦不过只是人如道家之说未必无理然亦何从而知之非吾儒之所当论也大抵可以此心论而不可以形骸论所谓天者只是此心此理而已髙宗梦帝赉予良弼亦未必果见上帝意者梦寐之间亲见傅说或曰此天之所赐以与人主共治天下者耶

    乃审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

    高宗之梦不其异哉以梦中所见之形象旁求于天下果得其人既得其人遽然信之而不疑遂以宰相之任授焉是何高宗信其梦之深也于此可以见高宗之心矣常人平日工夫未到是以自疑其心安得信其梦高宗恭黙思道三年不言既免丧而犹不言想其于居丧之礼曲折周旋无所不尽是多少工夫此心洞然清明无一毫障塞是以亦自信其心亦自信其梦防之岩穴之间加诸王公之上非高宗自信之笃岂能如此故曰于此可以见高宗之心矣

    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

    宰相非比百僚庶尹各有职分宰相之职不在乎簿书期防断狱听讼之间朝夕人主之左右辅导上德此宰相之职事也古者三公坐而论道日夜周旋人主之侧人主以此任宰相宰相亦以此而自任焉观伊尹弗克俾厥后爲尧舜其心媿耻若挞于市必欲使是君爲尧舜之君此正宰相之职分也后世宰相进见有时朝而奏事不过如一胥吏执文书以事其官长尔所以辅导上德啓廸君心者何有焉高宗以辅德而命傅说此正三代宰相事业汉唐以后此意不明矣

    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啓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

    此皆是辅德底事金不就砺则不能成器人主非贤臣何以成德济川非舟楫则不能就岸人主求道非资贤臣亦岂能有所济乎盖方求道而未得犹泛然于中流而未至岸也须是济得这川方可人主求道亦须当着边岸诗称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此又足以见高宗求助之切如此渴于忠谏之言如苖之将槁望霖雨之降高宗之心何如其切哉此皆是説人主身心上事不可作事爲上说观啓乃心沃朕心两句可以见矣啓乃心者凡有所懐尽言无隐也沃我之心犹霖雨灌溉万物也若药弗瞑?厥疾弗瘳大抵无讨头处却是讨头得着无理防处却有理防得底道理孔子教人不愤不啓不悱不发盖因其愤悱然后从而啓?之也高宗使傅说以苦切之言啓沃我心使我至于不能堪忍无处置田地却于此忽然有所省觉譬之服药至于无理防处厥疾始瘳高宗之言可谓深切矣此一句是使傅说以苦切之言语来相逼束至于瞑?下一句是使傅说朝夕辅道使我常常分明稍不分明便陷于不善矣跣而视地是以目看照管此身是以心看人之所以防于不善者此心不明不能视故也须是使此心清明常在里面看始得欲吾心之常明其无待于贤者之辅助乎此高宗所以拳拳于傅说也此一段皆是辅德底事盖所贵乎人主者非谓屑屑然用其聦明于事爲之上正心修身盛德纯全则君道尽矣所贵乎大臣者亦非谓区区在一职一事之间辅成君德至于尧舜之盛则相业隆矣观高宗命傅说只说以辅台德不在事爲上理防于是乎知君道矣

    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后以康兆民呜呼钦予时命其惟有终

    高宗命傅说句句深切惟暨乃僚之语尤见其深切处夫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须是慎简乃僚使之皆端人正士然后足以善君心矣苟辅德者一人而蛊壊者十人且一日暴之退而寒之者众如有萌焉何哉小大之臣咸懐忠良其侍御仆从罔非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此文武之所以圣也率循也迪行也先王凡商家之贤君也高后成汤也率循先王之道而行成汤之事焉盖高宗之意欲复如成汤之有爲于天下也观其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罔俾阿衡専美有商之言则可见也

    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高宗之资傅说者切矣说复于王未闻他论而首之以从谏何哉呜呼说之意深矣盖高宗之爲君须当使之从谏彼其恭黙思道三年不言真欲出而爲中兴之主其英锐果敢之气孰能御之大抵人主昏者固不足道其中才之主亦不患其不能从谏惟英锐果敢有爲之君却恐忽畧夫忠谏之言高宗思道之切至于神交上帝彼自视胷中无所愧怍如何能降心以从谏虽其言深切未必真能从也故傅说少抑其英锐果敢之气使之降心以相从焉

    说命中

    惟说命总百官乃进于王曰呜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此告高宗以天子之职也天之立君岂徒使之飨崇高富贵之极而恣其逸欲哉惟民有欲无主乃乱故生聦明之主以治之则乱民者乃人主职事也治其乱谓之乱民乱而不治君能治之是谓乱民人主果知吾之职分在于乱民则岂敢不兢业岂敢不反覆周旋思所以乱民者寒然后爲之衣饥然后爲之食教化之不行风俗之不美皆以爲己责而朝夕究心焉则乱民之职尽矣后世人主初未尝知其职分之所在羣焉而居任其自安自危自生自死所以使之饱食暖衣养生丧死而无憾者既阙焉不备而其教之者则视古尤大异焉周公酒诰一篇禁民羣饮其严如此后世则崇台观餙倡优导之淫欲劝之沈湎自上至下惟以财赋爲急日朘月削凡可以刻剥者不遗余力所谓乱民之事全然错了此无他不知吾之职分在此而已古者以一人而治天下后世以天下而奉一人贾山所谓周以千八百国之君养千八百国之民秦皇帝以千八百国之民自养亦此意也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此两句是万世人主之职分

    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

    高宗可谓聪明之主矣精诚之极至于神交上帝使此心有一毫之蔽何以能然聪明如此而傅说方且戒之以宪天之言何哉盖圣人之聪明虽与天爲一然圣人亦人尔人之聪明有时而不聪明天之聪明则无时而不聪明利欲昏之外物夺之人固有时而不聪明矣仰观诸天万世之上如此万世之下亦只如此日月之运行终古不变而光景常新其聪明如此故爲人君者必取法于天常如天之聪明宪之一字其中煞有工夫惟天爲大惟尧则之此所谓宪天聪明者也人主宪天聪明则此心无一毫之蔽自无一毫之失凡所施爲犁然有当于人心天下皆尊仰之皆信服之此臣之所以钦若而民之所以从乂也欤

    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

    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至于出其言不善而人违之辱莫大焉故曰不可不谨当思所以招羞辱者人主着心于甲胄则天下窃视其君之意便足以起戎心故甲胄所以起戎夫口岂能不言而所以卫其国者亦岂能不用甲胄傅说之意盖谓言语不可不谨而君心不可有所倚着尔如衣裳在笥岂谓藏诸箧笥不以与人哉盖言在笥之时则当致谨既出之后虽谨无益也学者读书当以意逆无瑕者可以戮人故干戈当省厥躬必在彼诚有罪在我诚无媿而后可用焉茍在我者犹有未尽在彼者未至于可刑则干戈其可轻用也哉虽然高宗三年不言既免丧而犹不言其言语之谨如此而傅说犹有起羞之戒何哉呜呼说之意深矣大抵人主英特高明者固可喜而亦可畏天资不至高明不甚英特凡事却能致谨惟英特高明之资凡事却恐忽畧高宗英特高明之主也虽曰三年不言其谨如此然安知他日之不少忽哉所以傅说拳拳于此甲胄之戒衣裳干戈之戒其意亦然盖当是时商道不振诸侯或有不朝贡纪纲或有不整肃国势又不甚强盛高宗如此资质岂能忍得彼其三年不言真个是要出来大有爲于天下其志气勇锐奋?必欲兴动兵戎以讨不服而衣裳之赏亦恐不审所以傅说以此四者戒之谓王能信此至于毫厘分明则无有不休者言语必谨则不至于起羞甲胄当理防然后理防则不至于起戎衣裳谨于未出而赏无僭干戈必省厥躬而刑无滥岂不美哉古之王佐与后世直是不同且傅说一见高宗便知其资质随其资质而辅导之如良医治疾的知病之所在而用药焉后世爲大臣者未必知其君之资质爲如何而欲啓廸人主宜其不能感动也三代王佐告君一句是一句一事是一事

    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

    惟治乱在庶官此一句是指示高宗以治乱之所在言治乱不在乎他在乎庶官之得人与不得人使人主闻之则用人之际其敢少忽哉何者用一贤者天下固未必便治然而有治之理用一小人天下固未必便乱然而有乱之理历观古今治乱之变莫不于此乎决焉明皇开元之治几于贞观其所用者姚崇宋璟也及天寳之乱至于播迁其所用者则李林甫杨国忠也故崔羣以爲人皆以天寳十四年安禄山反爲乱之始臣独以爲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相専任李林甫此理乱之所由分也盖不必天下大乱方谓之乱用非其人则祸乱之端已兆矣诸葛孔明论先后汉之兴亡而断之以君子小人之用舍治乱之分果在乎他哉后世于此等事太畧忽了彼固以爲吾用一贤效未立见用一不贤亦安得遂至于乱不知用得其人者终归于治非其人者终归于乱傅说明治乱之理惟在于庶官其严如此私昵者私相亲昵之人左右近习是也朝廷设官分职所以代天工凡用一人必天下之所欲用者而后可岂可出于吾一人之私意哉私昵之人人主徃徃易得偏信轻授以官盖朝夕左右情意狎昵非他人比所以必须致严也傅说此言占田地甚阔历观自古如汉元帝之私于恭显哀帝之私于董贤晋武之私于荀朂冯紞皆致大乱是岂可不谨哉自公卿大夫以下此官也公侯伯子男此爵也大凡一职一事有才智者皆能爲之至于建国受爵将以君国子民非才智之所能爲必确然有德者然后可周礼以德诏爵古者于爵甚严故曰爵罔及恶德惟其贤官不及私昵则有才能之人固可官之也至于爵则非惟不及私昵虽才能之人亦罔及也必贤者而后可傅说之论精微如此

    虑善以动动惟厥时

    凡所施爲皆动也动须当虑善反覆思虑吾之所爲其果是耶必其是者而后可爲也人主一嚬一笑闗天下理乱岂可不谨盖未动之先不能致谨及既动之后从而更张则难乎用力矣古人有所动作皆是精思而后有爲非如后世轻举不审及不便于民又从而变易之蛊卦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其精如此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以思之思其始而图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此所谓虑善欤虽然动固不可不虑善也而尤不可不及时盖天下固有其事出于善而时未可爲者亦非可以轻举也试举一端言之如平康正直强弗友刚克爕友柔克论至理则不刚不柔固中道也然时乎强弗友则刚不得不胜时乎爕友则柔不得不胜似此类皆然礼时爲大尧舜授受汤武征伐此时之大者也其他事亦必及时而后可吾之动作与其时恰好相当此之谓时易中多说时义义者理所当然时者时所当爲合于义要必及其时合于义此虑善也及其时此惟时也

    有其善丧厥善矜其能丧厥功

    大禹之圣而犹不矜不伐顔子言志而犹愿无伐善盖虽有此善有此能茍矜伐之心一生适所以丧其有而已矣

    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

    天下之事何可胜穷皆当有先备有先备无后患如军旅则当国家闲暇之时思所以爲扞御之具然后兵戎有备而无侵侮之患矣如田畴则当年谷丰登之时思所以爲蓄积之计然后水旱有备而无凶荒之患矣似此类皆然非特一端如人才亦须于无事时广聪明以求之茍事至而求才则亦何及哉详考傅说所以告高宗其论甚精微告之以从谏又告之以有其善丧厥善矜其能丧厥功所以使之当自谦虚也告之以虑善以动动惟厥时又告之以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所以使之凡事详审也傅说何故以此告高宗盖高宗高明英特之主也于忠谏之言未必能降心以相从而有诸己者未必不自恃至于动作之际则又必以爲吾之聪明自足以有爲故其动也未必能虑善又未必及时而预备之具亦恐有不足所以傅说拳拳于此欲其存诸中者常谦谦焉不自足而其应于外者详审而不敢忽焉呜呼傅说之意何其深切如此

    无啓宠纳侮无耻过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

    凡人心之所偏私皆宠也人主茍有所宠则人斯得以侮之人本无侮我之心爲我宠他所以致得他侮我不特所宠之人敢于侮我其端一啓凡人皆有侮慢之心矣尊爲天下之君至于爲人所侮焉乌在其爲君也哉所以人不可有所偏私盖人得以侮之则失君上之体矣人谁无过贵乎能改耻有过之名而执之爲是文过饰非则其过终莫之改所以人主不可耻过居者人之所止也孟子居天下之广居即此居也又曰仁人之安宅也所谓安宅即此居也书曰安汝止曰钦厥止所谓止即此居也人皆有此居要不可以须防离此心有一毫邪思妄念是离其居也?于用者有一毫不当亦是离其居也緜蛮黄鸟止于丘隅丘隅则黄鸟所止之处也人岂可不知其所以安身立命之地哉大抵顿放在是处则得其所居顿放得非其所则失其所居舍其室庐而立乎岩墙之下此岂人之安居也哉得其所居则其心醇一故见之政事亦醇一而不杂焉惟厥攸居惟唐虞三代之圣人尽之汉唐以后皆失其所居矣且唐虞三代之治纯粹如一前圣后圣若合符节此无他其所居之同故也以汉之治而不免于杂霸则大本大原亦可见矣此两句是至切处

    黩于祭祀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

    祭祀所以爲敬也祭而至于黩乃所以爲不敬礼所以爲治也礼而至于烦乃所以爲乱髙宗典祀丰于昵则其祭近乎黩而其礼近乎烦矣高宗孝心之至不知所以然而然却恐好处乃反是病处傅说之戒将以矫而使之归于中也商人尊神神者茫昧恍忽何可测度故曰事神则难君子当从事于人道则易若夫事神自然是难夫傅说一旦起于版筑便立作相历时未久也而高宗之病痛至隐至微不可测度处皆明见之其所以告戒无非是箴高宗之病何其智之明欤呜呼斯傅说之所以爲贤也

    王曰旨哉说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

    高宗闻说之论至爲切当故叹而美之以爲尔之言诚可佩服也然说之意以爲见之明者不足恃将在行之故曰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欲高宗有践履之实也高宗恭黙思道神交于上帝得良弼于梦中可谓知之矣然但理防得亦不爲至要须见于躬行三代君臣所以相期者必欲至于践履笃实之地自后世闻见之习日胜而躬行之实始衰其所以不能躬行亦无他惟行之难尔知之者如知泰山之爲高者也行之者必欲亲至乎山者也其难易固自不同是必早夜孜孜自强不息然后方到这田地天下却无见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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