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即便是走在寸草不生的孤岛上,一个人也可以和世界上的其他部分保持联系;但是在他们的顶楼公寓里,拔掉了电话线,华纳德和多米尼克感觉不到他们下面还有五十七层楼和插在花岗岩上的钢架————对他们来说,似乎他们的家停泊在太空中,不是一座岛,而是一颗行星。城市变得很亲切,清晰可见,不可能与之建立任何可能的交流,有着像蓝天一样令人赞叹的景观,但是和他们的生活没有直接的关系。

    结婚后的两个星期里,他们没离开过这座顶楼公寓。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按动电梯开关,打破这样的生活。她不想这么做。她没有反抗、质疑、提问的欲望。这是迷乱和平静。

    当她想要交谈的时候,他会坐下来和她谈上几个小时。只要她提出来,他就愿意静静地坐下来,看着她,就像看着他艺术陈列室里的那些作品,用同样的距离,聚精会神地凝视。他回答她向他提出的任何问题。他从没问过任何问题,也从没说过他的感受。当她想自己独处的时候,他不会打扰她。一天晚上,她坐在房间里看书,看见他正站在外面黑暗的屋顶花园那冰封的矮墙旁,他没有回头看房子,只是站在从她窗子透出去的光束里。

    两周后,他回去工作,回到了《纽约旗帜报》办公室,但依旧保持着与世隔绝————就像一个已被说出的主题,将会保留在他们未来所有的日子。晚上他回家后,这座城市停止了存在。他哪儿也不想去,也不邀请任何客人。

    他从没提起过,但是她知道,他不希望她走出这所房子,无论和他一起还是单独出去。这是一个他不想强制施行的无声困扰。当他回来的时候,他问:“你出去了吗?”————而从来不问:“你去哪儿了?”这不是嫉妒————“哪儿”都不重要。当她想买一双鞋的时候,他让三个商店送来所有鞋的存货供她选择————这阻止了她去商店。当她说想去看某一电影的时候,他让人在屋顶建了一间投影室。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她一直听命于他。当她意识到她喜欢这种与世隔绝时,她立刻破坏了它。她让他接受邀请,她邀请客人到他们家来。他没有抗议地遵从着。

    但是他坚守着一堵她打不破的墙————他在他的妻子和他的报纸之间树起来的墙。她的名字从没在他们的报纸上出现过。他制止了怂恿盖尔·华纳德夫人进入公众生活的每一个企图————出任委员会领导,发起慈善行动,认可宗教活动。他毫不犹豫地拆开她的信件————如果那是令人讨厌的正式信笺————不答复就毁了它————并告诉她,他已经毁了它。她耸耸肩,什么也不说。

    然而,他似乎不想和她共享他对他报纸的蔑视。他不让她讨论它们。她不知道他如何看待它们,或者他对它们的感觉。一次,当她就一篇盛气凌人的社论发表见解的时候,他冷冷地说:“我还从没为《纽约旗帜报》道歉过,以后也永远不会。”

    “但是这的确很糟糕,盖尔。”

    “我想你嫁的就是《纽约旗帜报》的出版商。”

    “我想你不喜欢这么想。”

    “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跟你没关系,别想让我改变《纽约旗帜报》或者拿它当祭品。我不会为地球上的任何人这么做。”

    她放声大笑:“我没问这个,盖尔。”

    他没有对她回之以笑。

    在旗帜大楼他的办公室里,他带着崭新的活力、兴高采烈的动力工作着,这使在他最野心勃勃时便已认识他的下属感到惊奇。必要的时候,他整夜留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做了。他的方法和策略都没有丝毫改变。爱尔瓦·斯卡瑞特满意地看着他。“我们误解了他,埃斯沃斯,”斯卡瑞特对他持久的伙伴说,“还是同样的老盖尔,上帝保佑他,比以前更好了。”“我亲爱的爱尔瓦,”托黑说,“什么都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快。”“但是他很幸福。难道你没有看出他很幸福吗?”“幸福也许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最危险的事情。我就做一次慈善家,我这么说是为了他好。”

    萨里·布伦特决定智取她的老板。萨里·布伦特是《纽约旗帜报》最自豪的财产之一,一个坚决果断的中年妇女,打扮得像二十一世纪的模特,写作风格却像个女仆。在《纽约旗帜报》的读者中间,她有大量的追随者。她的受欢迎程度使她过度自信。

    萨里·布伦特决定对盖尔·华纳德夫人做一个新闻报道。这正是她要报道的新闻类型,但一直都被浪费了。她获准去了华纳德的顶楼公寓,用的正是华纳德优秀员工学过的策略:如何进入不许进入的地方。她用了惯常的戏剧性进入方式,穿了一件肩膀上饰有太阳花的黑裙子————她一直用这个装饰,以致变成了她个人的商标————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多米尼克说:“华纳德夫人,我来这儿帮你欺瞒你的丈夫!”

    然后,她为自己的顽皮眨了眨眼,解释说:“我们亲爱的华纳德先生对你不公平,亲爱的,他因为我不能理解的某一原因,剥夺了你合法的声誉。但是我们要治治他,你和我。两个女人到一起的时候,一个男人会做什么?他只是不知道你是一个多好的新闻题材。所以,给我你的故事,我要写它,它会非常好————以至于除了选择刊登,他别无办法。”

    多米尼克正独自一人在家,她用萨里·布伦特从没见过的方式微笑着,所以萨里通常遵奉的思维没有起到合适的作用。多米尼克告诉了萨里自己的故事。她给了萨里梦寐以求的那种故事。

    “是的,当然,我为他做早饭,”多米尼克说,“汉堡和鸡蛋是他最爱吃的,就是普通的汉堡和鸡蛋……噢,是的,布伦特小姐,我很幸福,早晨睁开眼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世界上有无数魅力无穷的佳丽可让伟大的盖尔·华纳德选择,但是普普通通的我却变成了他的太太。你明白,多年来,我一直爱着他。他对我来说,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可望而不即的梦。现在,美梦成真了……布伦特小姐,请把这个消息从我这儿带给美国妇女:耐心总是会得到回报,浪漫的爱情就在耐心的周围。我想这是一个美好的想法,也许会对其他女孩有益————就像它曾经帮助过我一样……是的,我全部的生活就是让盖尔幸福,分享他的快乐,分担他的忧愁,做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爱尔瓦·斯卡瑞特读了这篇新闻报道,非常喜欢它,以至于失去了所有的谨慎。“赶快刊登,爱尔瓦,”萨里·布伦特催他,“让人赶快拿出校样,放到他的桌子上,他会同意的。不同意才怪呢。”那天晚上,萨里·布伦特被解雇了。她薪酬很高的合同被付款解除了————还有三年多才到期————她被告知,不管为了什么目的,永远不要再跨进旗帜大楼。

    斯卡瑞特惊慌地抗议说:“盖尔,你不能解雇萨里!那是萨里啊!”

    “在我的报纸,如果我不能解雇任何我想解雇的人,我就该关了它,炸掉这幢可恶的建筑。”华纳德平静地说。

    “但是她的读者!我们将会失去她的读者!”

    “什么读者,见鬼去吧。”

    那天晚上,在餐桌旁,华纳德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那篇报道的校稿————没说一句话,扔到了桌子对面的多米尼克脸上。它打到了她的脸颊,又掉到了地上。她拾起来,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哈哈大笑。

    萨里·布伦特写了一篇有关盖尔·华纳德的爱情生活的文章。整篇文章采用了华丽的笔触、理智的方式,社会学研究的术语,提出了诸如廉价的低级杂志不会有销路的事实,被刊登在《新前沿》上。

    华纳德给多米尼克买了一条按照他的特殊要求设计的项链。它是由钻石制成的,没有肉眼可见的其他装饰。钻石以不规则的方式宽距离排列着,像是随意撒落的一把,被一根显微镜下制作的很难注意到的白金链子串在了一起。当他把这条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的时候,看上去就像随意下落的水滴。

    她站在镜子前,让晨褛滑下双肩,雨滴便在她如雪的肌肤上熠熠闪光,她说:“关于布朗克斯的家庭主妇谋杀她丈夫年轻情妇的那则生活新闻,实在有些肮脏,盖尔。但是,我认为还有更肮脏的东西————喜欢阅读这种新闻报道的那些人的好奇心。当然,还有更肮脏的东西————怂恿那种好奇心的人。的确,正是那个家庭主妇————在她的照片里,她长着钢琴腿和松弛的颈部————使这项链变成可能。这是一条很美的项链,戴上它我会感到很自豪。”

    他笑了,眼睛里瞬间的闪亮显示着一种奇异的勇气。

    “那是看待它的一种方式,”他说,“还有一种方式。我喜欢这样想,我接受了人类灵魂的最坏的垃圾————那个家庭主妇的想法和喜欢了解她的那些人的想法————我用它制成了你颈上的这条项链。我喜欢想,我是一个有能力从事如此伟大的提炼的炼丹家。”

    当他看着她时,她没有看到歉意、后悔和怨恨。那是奇怪的一瞥;以前她就注意到了;纯粹崇敬的一瞥。这使她意识到,崇拜到了一个阶段,就会使得崇拜者本人成为崇拜的目标。

    第二天晚上,当他走进她的更衣室时,她正坐在镜子前。他弯下腰,嘴唇落在她的后颈上————然后他看到她镜子的一角贴着一张纸。那是电报破译版的复印件,正是那封电报结束了她在《纽约旗帜报》的事业:解雇那个婊子。G.W.。

    他挺了挺肩膀,以便能在她身后站直。他问:“你是怎么弄到的?”

    “埃斯沃斯·托黑给我的。我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值得保存。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有一天它会用得这么恰到好处。”

    他严肃地低下头,承认自己是这封电报的作者,没有多说。

    她料想第二天早晨这封电报就会不见。但是他根本没有碰它。她不会移开它。电报一直贴在她镜子的一角。每当他拥她入怀,她总看到他的眼睛移到那张纸上。她无法判断他在想什么。

    春天,一次出版人例会让他离开了纽约一周。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多米尼克又让他大吃一惊:当他回来的时候,多米尼克在机场迎接他。她愉快而温柔;举止之间有一种他从来不敢奢望、从来无法信任的承诺,他发现自己彻底信任她了。

    当他走进他们顶楼公寓的客厅时,他半躺在了沙发上。她知道他想安静地躺在那儿,感受他重新获得的安全感。她看见他的眼睛睁着,看着她,毫无防备。她笔直地站着,做好了准备。她说:“你最好梳洗一下,盖尔。今晚我们要去剧院。”

    他抬了抬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坐着。他笑了,前额露出道道如同倾斜山脊般的皱纹。她冷静地对他感到羡慕:除了这些皱纹,一切尽在掌握。他说:“好的。黑色领带还是白色的?”

    “白色的。我有演出票,是《关你哪鼻子事》。很难弄到手。”

    已经足够了;此刻他们之间的这场斗争中,去做任何一部分都是滑稽可笑的。他笑着认输了,是坦白、无助而厌恶的笑。

    “上帝,多米尼克,不要看这场演出!”

    “为什么,盖尔,它是整个纽约最成功的演出。你自己的批评家,朱尔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