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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点儿也不生气。

    “精彩极了。”洛伊丝·库克说,“只是有点过火了,埃斯沃斯。你都快把我挤出这个行业了。如果我仍然希望自己被注意到,我必须写一些确实优秀的东西。”

    “这个世纪不用了,洛伊丝。”托黑说道,“或许下个世纪也用不着,比你想象的还要晚。”

    “但是你没有说过……”爱克突然叫道,忧心忡忡。

    “我没有说过什么?”

    “你没有说过谁将上演我的剧作!”

    “把它留给我。”朱尔斯·佛格勒说。

    “我忘了谢你,埃斯沃斯。”爱克庄重地说道,“那么现在我谢谢你,有很多廉价戏剧,但是你选中了我的,你和佛格勒先生。”

    “你的廉价货很有用,爱克。”

    “噢,有一些。”

    “很多。”

    “多————例如?”

    “不要说那么多,埃斯沃斯。”古斯·韦伯说,“你已经得到了一个谈话的突破口。”

    “没你的事儿,丘比娃娃。我喜欢说。例如呢,爱克?好吧,例如,假定我不喜欢易卜生————”

    “易卜生很好。”爱克说。

    “的确他很好,但是假定我不喜欢他,假定我想阻止人们看他的剧作。告诉他们这些,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我兜售给他们这样一种思想,你和易卜生一样伟大————很快他们就没有能力辨别其中的差异了。”

    “上帝,你能吗?”

    “这只是一个例子,爱克。”

    “但这将很棒!”

    “是的,这将很棒。然后,他们到底去看什么都不重要了。然后,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作者不重要,观众也不重要。”

    “那埃斯沃斯怎么样?”

    “瞧,爱克,剧院里不能同时既有你的位置,又有易卜生的,你确实知道这个,对吗?”

    “在某个意义上来讲————是的。”

    “噢,你想让我给你找个位置,是吗?”

    “所有这些没用的讨论以前都涉及过,更好,”古斯·韦伯说,“而且更短。我相信功能经济。”

    “在哪儿涉及过,古斯?”洛伊丝·库克问道。

    “《一无是处的人最重要》,妹妹。”

    “古斯很粗鲁,但是很有深度。”爱克说,“我喜欢他。”

    “去地狱吧。”古斯说。

    洛伊丝·库克的男管家进了房间。他是一个威严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穿着正式的晚装,报告了彼得·吉丁的到来。

    “彼得?”洛伊丝·库克高兴地叫道,“噢,真的,让他进来,快让他进来。”

    吉丁进来了,当他看见这群人的时候,站住了,很吃惊。

    “噢……大家好。”他忧郁地说,“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洛伊丝。”

    “不是客人。进来,彼得,坐下,喝杯酒,你认识每一个人。”

    “你好,埃斯沃斯。”吉丁说,他的眼睛看着托黑寻求支持。

    托黑挥挥手,站起来,又坐回了扶手椅里,优雅地跷着二郎腿。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突然收敛了一点:坐直了,并拢了一下膝盖,扯了扯放松的嘴,只有古斯·韦伯还像之前那样伸展着。

    吉丁看上去冷峻、清秀,由于刚从寒冷的街上走来,给不通风的屋子带来了一股清新,但是他看上去很苍白,行动又慢又累。

    “如果我打扰了,很抱歉,洛伊丝。”他说,“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感到很孤独,想来拜访一下。”他含糊地将“孤独”一词一带而过,同时伴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实在厌倦奈尔·杜蒙特那伙人了。想找更令人振奋的同伴————一种精神食粮,是吧?”

    “我是一个天才,”爱克说,“我为百老汇创作过剧本。我和易卜生差不多,埃斯沃斯也这么说。”

    “爱克刚刚给我们读了他的新作,”托黑说,“一部旷世惊人的作品。”

    “你会爱上它的,彼得。”兰斯洛特·克鲁格说,“真的很了不起。”

    “是部杰作。”朱尔斯·佛格勒说,“我希望你会为此而感到自豪,彼得。它取决于进入剧场的观众会带着什么去。如果你是一个想象力平凡、没有趣味的人,它不适合你的口味。但如果你是一个胸怀宽广、笑声四溢、实实在在的人,如果你还保有童年那种追求纯真情感的能力————你将会发现那是一次不可磨灭的经历。”

    “只有变成小孩子,你才会进入天堂的王国。”埃斯沃斯·托黑说。

    “谢谢你,埃斯沃斯。”朱尔斯·佛格勒说,“这将是我评论的要点。”

    吉丁看着爱克和其他人,眼里满是热切。他们似乎很茫远、很纯净,他们全都知识渊博,远胜于他,但是他们的脸上是温暖的微笑,和蔼可亲的鼓励从里向外洋溢着。

    吉丁品味着他们的伟大,那就是他来这里寻找的大家共同的精神食粮。在他们中间,他感到自己正在升华。在吉丁身上,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伟大。房间里形成了一个圈,一个封闭的圈。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它,除了彼得·吉丁。

    埃斯沃斯·托黑站出来支持现代建筑事业。

    在过去的十年中,大多数新住宅都是忠实的历史复制品,与此同时,亨利·卡麦隆的原则在商业结构领域独占鳌头:工厂、办公楼、摩天大楼。那是一种苍白的、被扭曲的胜利,一种不情愿的折中:省略了廊柱和山墙,几段墙裸露着,像是为自己的这副尊容致歉————偶尔有点优秀————以经过简单化处理的希腊涡旋边收尾。许多建筑仿造卡麦隆的样式,但没有几幢了解他的初衷。他的设计唯一吸引主人之处在于其经济适用,他在这一点儿上成了赢家。

    在欧洲的一些国家,其中以德国最为著名,一个新的建筑流派已经兴起了很长时间:它有四面墙,上方的平顶和几扇门窗。这被称为新建筑。从建筑规则中挣脱出的、卡麦隆为之奋斗的自由,对有创造性的建筑师委以伟大的新责任的自由,变得不再需要任何努力,甚至是掌握历史风格的努力。它变成了一套僵化的新规则————有意识地不胜任,有系统地创造贫穷,以极度夸耀的形式坦白平庸。

    “建筑物创造了自己的美丽,它的装饰要遵守自己的主题和结构规则。”卡麦隆曾经说过。“建筑物不需要美丽、装饰、主题。”新建筑师们说。这样说是安全的。卡麦隆和其他几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开拓了这条路。其他一些人,包括很多曾一直安全地复制巴台农神庙的人,发现了其中的危险,并找到了一条安全道路:循着卡麦隆的路,在他的引导下去寻找新的巴台农神庙,用玻璃和混凝土构筑的板条箱形状的更简单的巴台农神庙。棕榈树倒下了,菌类从中汲取营养,改变它,掩藏它,将它拉进平庸的丛林。

    丛林说话了。

    在《微声》专栏里,以“我和潮流并进”为副标题,埃斯沃斯·托黑写道:

    我们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去了解被称为现代建筑的这种势不可挡的现象。对任何一个身为公众口味导师的人来说,这样的谨慎是必不可少的。经常,与世隔绝、违反常规的示威运动会被误认为一场广泛的群众运动。人们应该小心,不要赋予它们本不应承受的重要性。但是现代建筑已经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答复了公众的要求,我们很高兴地向它表示敬意。

    向这次运动的先锋,诸如已故的亨利·卡麦隆提供识别标准是必要的。这场新的伟大运动的前兆,在他的某些工作里已露出端倪。但是像所有其他先锋一样,他仍然被过去遗留的偏见和他的中产阶级情感所束缚。他屈服于对美丽和装饰的过分迷信,因此,即使是他自己设计的装饰,和已定型的、属于传统形式的装饰相比,总是略逊一筹。

    这场广泛的集体运动的力量将现代建筑完整而又实事求是地诠释了一番。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它————正在全世界蓬勃发展————不是作为个人想象力的混乱,而是作为一条富有凝聚性、组织性的纪律。这一纪律制定了针对艺术家的严格要求。在这些要求之中,有一条是要使他自己服从他行业的共同本质。

    新建筑的规则已被巨大的受欢迎的创造过程系统性地阐述出来。它们与古典主义规则一样严格。它们要求不加装饰的质朴————就像是不受溺爱的普通人的正直,就像是在即将逝去的国际银行家时代,每幢建筑物必须有一个庸俗华丽的飞檐,那么现在,这个即将来临的时代规定,每幢建筑物都要有一个平顶。就像是人类的帝国主义阶段要求每座房子都有角窗————阳光普照众生的标志。

    这种辨别将会发现这种新建筑的形式体现了明显的社会意义。在老雇佣体系中,最有用的社会元素————工人————从没有被允许意识到他们的重要性。他们实际的功能被隐藏、被掩饰。因此,一位大师让他的仆人们穿上了漂亮的金色穗带制服。这在这一时期的建筑中也有所反映:建筑的功能性元素————门、窗、楼梯————被藏在毫无意义的涡卷形装饰下。但是在现代建筑里,则将这些有用的元素————辛劳的象征————完全暴露在外面了。新的世界里,工人们将会奏响自己的号角吗?我们听到了。

    作为美国现代建筑最好的例子,请将你的注意力转向巴塞特-布什公司即将竣工的工厂。它是一幢小型建筑物,但是它优雅的比例体现了所有新原则应有的严格质朴,是令人鼓舞的“伟大小人物”式的典型。它是由奥古斯都·韦伯,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建筑师设计的。

    几天之后,彼得·吉丁见到了托黑,不安地问道:“我说,托黑,你真是那个意思吗?”

    “什么?”

    “关于现代建筑。”

    “我当然是那个意思。你对我那篇小短文怎么看?”

    “噢,我认为它很精彩,非常令人信服。但是我说,埃斯沃斯,为什么……为什么你选古斯·韦伯?毕竟,在过去几年中,我也建了几幢现代的玩意儿。帕姆斯大厦十分罕见,毛瑞大厦只有屋顶和窗子,希尔顿仓库是……”

    “哦,彼得,别太自私了,我对你已经做得够不错了,不是吗?让我偶尔也吹捧一下其他人。”

    在一次午宴上,彼得·吉丁必须就建筑说几句,他说:“重温我的职业生涯,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一直在遵循着真正的规则工作。这个规则就是,不断改变是生活中的必然。因为建筑物是生活必不可少的部分,这就要求建筑风格必须不断地改变。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从没产生过对任何建筑的偏见,而是始终让我的思维跟各个时代的声音同步。四处宣称所有结构必须现代化的狂热者们,与要求只使用历史风格的保守者们拥有一样狭窄的心胸。我不会向那些我用古典主义传统风格设计出的建筑表示歉意,它们是应它们时代的要求而诞生的;我也不会向我那些用现代风格设计的建筑致歉,它们代表了未来更好的世界。在我看来,谦卑地把这一原则变为现实是对建筑师的奖赏,也是建筑师的快乐。”

    当彼得·吉丁被选中建造“石脊”的消息公之于众后,专业圈子里有可喜的宣传和许多羡慕的阿谀评论。他竭力从中重新捕捉旧时的快乐,但他失败了。虽然仍能感到类似的快乐,但已褪色和单薄。

    设计“石脊”的工作似乎是一个重得难以举起的重担。他不介意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它,它也逐渐变得苍白而没有分量了,他接受了它,并且几乎已经忘却。他只是不能面对“石脊”需求的大量房屋的设计任务。他感觉很累。早晨醒来时他感觉累,并且发现自己一整天都在等着能够回去上床睡觉的时间。

    他把“石脊”交给了奈尔·杜蒙特和巴内特。“放手干吧,”他疲倦地说,“做你们想做的。”“什么风格,彼得?”杜蒙特问道。“噢,符合时代的————否则,人口少的家庭就不会去买。但是,略为削减一些————为了新闻评论。让它具有历史感和现代感。随便什么你想要的方式,我不在乎。”

    杜蒙特和巴内特开始干了。吉丁在他们的草图上改了几处屋顶线,几扇窗户。初步的图纸被华纳德办公室认可了。吉丁不知道华纳德本人是否同意。他再也没有见过华纳德。

    当盖伊·弗兰肯宣布退休的时候,多米尼克已经离开一个月了。吉丁告诉他他们离婚了,但没有作任何解释。弗兰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消息。他说:“我预料到了,是好事,彼得。也许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从此,他没有提起过这事。现在,他也没有解释他退休的原因,只是说:“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快了。我累了,祝你好运,彼得。”

    公司的重担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事务所门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这样的情形让吉丁感到不舒服。他需要一个合作伙伴。他选择了奈尔·杜蒙特。奈尔优雅得体,声名卓著。他是另一个卢修斯·海耶。事务所变成了彼得·吉丁-康奈利·杜蒙特事务所。几个朋友举行了某种酩酊大醉式的庆祝,吉丁没有参加。他答应出席,但把这事给忘了,在冰天雪地的乡村单独过了个周末,直到庆祝会的第二天早上,他正独自沿着冰封的乡村公路走着时,他才想了起来。

    “石脊”是弗兰肯-吉丁事务所签订的最后一份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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