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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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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把他带走?”他说:“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都没法知道了。”

    史蒂文斯:你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吗?

    里根:什么也没有。我不想杀他————还不想杀他。他说:“如果你揭发了我————就等于揭发了这次伪造的自杀,福克纳就会被发现。”我说:“他还活着吗?”他说:“这得问他自己。”我和他不停交涉,恐吓他说出真相,不过收效甚微。我放他走了。我知道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史蒂文斯:然后呢,你去找福克纳了吗?

    里根:我一秒钟也没浪费。我冲回家,换了衣服,抓了一块三明治,搭上一架飞机————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我搜寻着。我在报纸上登了广告,没有回音,也没人到银行去动拉格纳·海丁的巨款。

    史蒂文斯:你当时试过将这个情况告诉安德列小姐吗?

    里根:没有。我们许诺在一个月内不联系。她被逮捕了————因为谋杀福克纳的嫌疑。我在读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大笑了起来。我必须守口如瓶————如果他还活着,就不能背叛他。我等待着。

    史蒂文斯:你在等待什么?

    里根:二月十六日————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陆宾馆。那一天,我咬紧牙关,每个小时的每一分钟都等待着。他没来。

    史蒂文斯:然后呢?

    里根:然后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回到了纽约。我开始搜寻我的飞机。我们找到了它。昨天。

    史蒂文斯:在哪里找到的?

    里根:在新泽西州荒芜的山谷里,“牧场”起降跑道的一百英里之外。我通过发动机序列号确认了是这架飞机。它在降落之后被人放火焚烧。

    史蒂文斯:飞机是……空的吗?

    里根:不是。我在里面找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

    史蒂文斯:你认得出他吗?

    里根:没人认得出。那只是一具烧焦的骷髅。但是身高是相同的。是福克纳……我查验了尸体————或者说是仅存的遗骸。我找到了两处弹孔。一处————在肋骨上,心脏的前面。另一处————直穿过右手。他在死前曾拼命抗争。他一定是因右手中枪,先被解除了武器;然后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杀害了,一枪击穿了心脏。

    史蒂文斯:(稍顿了一下)发问完毕,里根先生。

    弗林特:我只想问,你……做的是什么生意,里根先生?

    里根:你想让我回答,不是吗?

    史蒂文斯:我们反对,法官大人。证人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大法官海斯:有效。

    弗林特:里根先生,当你的目标客户没给你交保护费时,你会怎么做?

    里根:法律允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弗林特:不错。你不需要听得懂。我可以问你你读不读报纸吗?

    里根:可以。

    弗林特:嗯?

    里根:问我啊。

    弗林特:请你告诉我你读不读报纸?

    里根:偶尔。

    弗林特:那么你是否碰巧看到过,当小詹姆斯·萨顿·凡斯先生拒绝付给……一个歹徒保护费的时候,他坐落于韦斯切斯特(1)的宏伟乡间别墅在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宾客刚刚离开,爆炸便发生了,恰好错过了大规模屠杀的机会。这一切是怎么搞的,里根先生,这只是巧合吗?

    里根:一个非同一般的巧合,弗林特先生:宾客刚刚离开便发生了。

    弗林特:你是否也读到过,当凡·多恩先生拒绝————

    史蒂文斯:我们反对,法官大人!这些问题与案件无关!

    大法官海斯:有效。

    弗林特:那么你由于……与福克纳先生生意的失败,就没有对他产生反感吗?

    里根:没有。

    弗林特:那么,“虎胆”先生————恕我出言不逊————劳伦斯·里根先生,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你如此至爱的女人发生关系————并且强奸了她,你会怎么对他?

    里根:我会用一把钝锯割破他的喉咙。

    弗林特:你会这么做?那么你还指望我们相信你,“虎胆”里根,歹徒,亡命之徒,黑社会的渣滓,会让在一旁,做出一个高雅的手势,把你爱的女人推进其他男人的怀抱?

    史蒂文斯:法官大人!我们————

    (史蒂文斯的座位离证人席很近。里根从容而强迫地把他推开。然后,转向弗林特,非常镇定地、真心地)

    里根:我爱她。

    弗林特: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还允许福克纳在他结婚之后拜访她?

    里根:对此我无可奉告。

    弗林特:无可奉告?你们两个没有在他身上设计一个敲诈阴谋吗?

    里根:有什么可以证明?

    弗林特:她与你的联合就是最好的证明!

    史蒂文斯:反对!

    大法官海斯:有效。

    弗林特:那天晚上你是如何在顶楼杀死福克纳的?

    史蒂文斯:反对!

    大法官海斯:有效。

    弗林特:你们的另一个帮凶在哪儿,那个扮演醉酒者的人?

    里根:我可以给你他的确切地址:常青公墓,怀特菲尔德家族纪念馆;这是可怜的“左撇子”所到过的最豪华的处所。

    弗林特:好了,让我理理清楚:你说埋葬在常青公墓里的人是“左撇子”欧图尔,而你在焚烧后的飞机里找到的人是比约恩·福克纳?

    里根:是的。

    弗林特:而什么又能证明不是反过来的?假定你真的偷走了欧图尔的尸体?又有什么能证明不是你自己导演了这起难以置信的事件?什么能证明你没有把那架飞机和尸体搁在新泽西州,制造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孤注一掷地以求拯救你的情人?你听到了,她说你会为她竭尽全力;你会为她撒谎。

    史蒂文斯:我们反对,法官大人!

    大法官海斯:反对有效。

    弗林特:你有证据吗,里根先生?

    里根:(他直勾勾地盯了弗林特一秒钟。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态度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反之前的自大、讽刺,现在他单纯、真诚,真诚得几近庄严)弗林特先生,你是公诉人,而我……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们都有很多脏活儿要做。这就是人生————或者说是人生的一多半。但是你真的觉得我们已经卑劣到当令人俯首称臣的巨大力量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可以视而不见吗?我爱她;她爱福克纳。这是我们唯一的证明。

    弗林特:发问完毕。里根先生。

    (里根回到被告席就座)

    史蒂文斯:约翰·格雷汉姆·怀特菲尔德!

    (怀特菲尔德果决地快步走向证人席)

    怀特菲尔德先生,如果我请求法庭下令挖掘常青公墓里的那具尸体,你会反对吗?

    怀特菲尔德:我不会反对————但是那具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史蒂文斯:(略有强调)我知道。怀特菲尔德先生,在一月十六日的晚上,你在哪里?

    怀特菲尔德:我想那天晚上我是在纽约,处理公务。

    史蒂文斯:你有什么目击者能够证明吗?

    怀特菲尔德:史蒂文斯先生,你一定知道,我可没有总是给自己准备好不在场证明这种习惯。我从没有理由记录我的活动,以保证有目击证明。我现在找不到什么目击者。

    史蒂文斯:你有几辆车,怀特菲尔德先生?

    怀特菲尔德:四辆。

    史蒂文斯:都是什么车?

    怀特菲尔德:其中一辆是黑色豪华轿车,显然你迫切想知道这一点。可我也要提醒你,这不是纽约城唯一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史蒂文斯:(若无其事地)你刚从加利福尼亚乘飞机回来?

    怀特菲尔德:是的。

    史蒂文斯:你自己开的飞机吗?

    怀特菲尔德:是的。

    史蒂文斯:既然如此,你一定是一名有执照的飞行员了?

    怀特菲尔德:我是。

    史蒂文斯:好了,里根先生的故事在你看来仅仅是一个谎言,不是吗?

    怀特菲尔德:是。

    史蒂文斯:(变换态度,语气强烈地)那么,那张一万美元的支票是谁写的?

    怀特菲尔德:(镇定地)我写的。

    史蒂文斯:能劳驾解释一下吗?

    怀特菲尔德:非常简单。我们都知道里根先生的专长。他扬言要绑架我的女儿。我觉得与其拿我女儿的性命冒险,不如先贿赂他。

    史蒂文斯:支票的日期是一月十七日。在同一天,你公布了悬赏抓捕里根的布告,不是吗?

    怀特菲尔德:是的。你要知道,除了负起公民的责任,我也要考虑到我女儿的安全,我必须迅速行动。

    史蒂文斯:怀特菲尔德先生,你的女儿和你的财富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吗?

    怀特菲尔德:是的。

    史蒂文斯:那么一个人要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拿走了你的钱,抛弃了你的女儿,你会怎么做?

    弗林特:我们反对,法官大人!

    大法官海斯:反对有效。

    史蒂文斯:你恨福克纳。你想加害于他。你怀疑他有伪造自杀的意图,难道不是吗?琼奎斯特所听到的那些你说过的话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怀特菲尔德:我没有那样怀疑!

    史蒂文斯:在一月十六日,你难道没有花一整天的时间监视福克纳吗?

    怀特菲尔德:当然没有。

    史蒂文斯:难道你没有在你的黑色豪华轿车里跟踪福克纳?那天夜里,你难道没有在他离开顶楼公寓后就一直跟着他吗?

    怀特菲尔德: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认出他来————知道那是福克纳离开了呢?凡·福力特,那个私人侦探,都没认出来。

    史蒂文斯:凡·福力特没有留心观察这出把戏。他对这个秘密计划没有疑心。但是你有。

    怀特菲尔德:(极端镇定)我亲爱的史蒂文斯,我怎么知道这个秘密计划一定是在那天晚上?

    史蒂文斯:你当时没有得到什么有关福克纳行踪的确切信息吗?

    怀特菲尔德:没有。

    史蒂文斯:你在那天没听说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怀特菲尔德:一点儿也没有。

    史蒂文斯:比方说,你没听说他把一千万美元汇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了吗?

    怀特菲尔德:我没听说。

    (法庭中响起了一声尖叫,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号,像是来自于一个受了致命伤的人。琼奎斯特站起来,揪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呜咽着)

    琼奎斯特:是我杀了他!我杀了比约恩·福克纳,上帝保佑!我帮那个人杀了他!

    (他指着怀特菲尔德,然后奔到书记官的桌子前,抓起《圣经》,疯子般地用颤抖的手将《圣经》举过头顶,号叫着,如同在进行庄严的、歇斯底里的宣誓)

    一切真相,上帝保佑我!……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他指着怀特菲尔德)他杀了福克纳!因为他撒了谎!他知道那一千万美元的事!因为我告诉了他!

    (史蒂文斯冲向他)

    弗林特:好了,老兄,你不能————

    史蒂文斯:(匆忙说)发问完毕,怀特菲尔德。

    弗林特:没有问题要问。

    (怀特菲尔德离开证人席)

    史蒂文斯:请到证人席去,琼奎斯特先生。

    (琼奎斯特听从了指令)

    你把汇款的事告诉了怀特菲尔德?

    琼奎斯特:(歇斯底里地)有关那一千万美元,他问过我好多次————它到底花到哪儿了。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机密。那天————我告诉了他————关于汇到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天————中午————一月十六日!

    怀特菲尔德:这是阴谋!是陷害!

    史蒂文斯:你告诉了怀特菲尔德?中午的时候?

    琼奎斯特:是的,上帝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为福克纳先生牺牲自己!而我却杀了他!

    史蒂文斯:发问完毕。

    弗林特:当你告诉怀特菲尔德的时候,你是独自和他在一起的吗?

    琼奎斯特:(大吃一惊)是的。

    弗林特:那么当时就是你和怀特菲尔德说话了?

    琼奎斯特:(由于这个问题来得突然,他愣了一下,无力地)是的……

    弗林特:发问完毕。

    (琼奎斯特离开证人席)

    史蒂文斯:被告方抗诉完毕。

    大法官海斯:还有其他证人吗?

    弗林特:没有了,法官大人。

    大法官海斯:被告方可以做最后陈述。

    史蒂文斯: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在这里,是要决定一个女人的命运。但是接受审判的不仅仅是这一个女人。在对凯伦·安德列下判决之前,请思考你们会如何判决比约恩·福克纳。你相信他是那种会卑躬屈膝、轻易言弃、觉悟悔改的人吗?如果你这样觉得————那么她就是有罪的。但是你如果相信,在我们这个极其可悲的、浮躁的世界上,人们在降生时,生命的活力与光辉依然在血脉里歌唱;一个恶棍、骗子、罪犯,随你怎么认为,他仍然是一个征服者————如果你珍视一种能作为其本身原动力的力量,一种能作为其本身法则的无畏之律条,一种能证明其本身之清白的气魄————如果你敬慕一个这样的男人,无论他犯过什么过错,他从未背叛他的精髓之处:他的自尊————如果,在你内心深处,有一种对成就伟大的渴望,有一种使自己的人生观超越旁人的渴望,如果你的饥渴是终日如履薄冰地过活所无法满足的————那么你就理解了比约恩·福克纳。如果你理解他————你就理解了那个作为他女祭司的女人……在这个案件中被审判的是谁?是凯伦·安德列吗?不!在这里被审判的是你们,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做出你们的判决,你们的灵魂将被引向光明!

    大法官海斯:公诉方可以做最后陈述。

    弗林特: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我在一个问题上同意被告律师的看法。两种不同的人性在这个案件中根本对立————你的判决就决定于你到底相信哪一方。你被要求————被被告方要求————站在骗子、妓女和歹徒的一边,而与社会责任的典范和几个世纪以来完美的理想女人作对。在一边,你看到为他人服务的、负责的、无私的人生;而在另一边————是物欲横流和满足自我野心的压路机。我同意被告律师,这个判决的做出触及了我们灵魂的最深处。如果你相信人类被创造于地球之上,是为了一个比沉湎自我享受更高的意义————如果你相信爱敌得过性欲的放纵,你相信爱不仅仅局限在床上,而广泛延伸到你的家庭和你的伙伴当中————如果你相信为他人无私奉献是人类理想中最神圣的向往————你就会相信,一点点简单的道德会比傲慢自大强大得多,你就会相信比约恩·福克纳在道德之前会卑躬屈膝。让你们的判决向我们证明,在道德底线面前,没有人会挑战地抬起他的头颅!

    大法官海斯: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法警将护送你们到陪审室。我请求你们斟酌你们的判决。你们要决定凯伦·安德列谋杀比约恩·福克纳的罪名是否成立。

    (法警护送陪审团成员走出法庭。舞台灯光熄灭。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聚光灯在黑暗中逐个照亮证人们,他们分别重述证词中最重要的内容————一连串互相矛盾的证词,代表了案件中的两派,让观众重温案件,急速地闪过陪审团可能会考虑的细节。

    聚光灯仅仅照亮证人的面部,一个接着一个,按照如下的顺序)

    柯克兰医生:我被叫去查验比约恩·福克纳的尸体。我发现了一具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哈特金斯:嗯,他似乎有点全身僵硬。他脚下不稳,因此福克纳先生和另一位先生不得不帮他一把。他们几乎是把他拽进了电梯。

    凡·福力特:她把一个男人的身体举到了花园的矮墙上。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是福克纳。他不省人事,没有反抗。她全力地推他。他从墙上滚了下去。在半空中直直坠落。

    斯惠尼:(读信)“我只找到了两样值得享受的东西:我那根统治世界的皮鞭和凯伦·安德列。”

    玛格达:福克纳给她做了一件铂金睡袍……她把这件衣服穿在她全裸的身体上……如果它烫伤了她无耻的皮肤的话,她就大笑起来,异教徒的嘴脸原形毕露。福克纳会亲吻她的烫伤,真是如狼似虎的野蛮!

    南茜·李:我们彻底放弃了物质追求,还有物质追求的必然结果:骄傲、自私、野心、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妄想。我们想要把我们的生命投入到精神价值中去。我们计划离开这座城市,脱离终日挥霍无度的圈子,成为和大家一样的人。

    怀特菲尔德:我自信我在商业上的睿智会避免破产的发生————如果福克纳还活着的话。

    钱德勒:伪造这封信的希望不大;但也是有可能的。

    琼奎斯特:福克纳先生耸了耸肩,轻率地回了一句:“哦,那就自杀吧。”怀特菲尔德非常奇怪而冷漠地瞪着他,缓缓地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做,就要确保干得漂亮。”

    凯伦:比约恩从不考虑事情的是与非。对他来说只有能做到和不能做到。他以前总是能做到。对于我来说,就只有他想做和他不想做。

    里根:但是你真的觉得我们已经卑劣到当令人俯首称臣的巨大力量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可以视而不见吗?我爱她;她爱福克纳。这是我们唯一的证明。

    (最后一束光熄灭后,舞台保持几秒的黑暗。接着灯光重新亮起,陪审团回到法庭)

    法警:全体注意!

    书记官:被告起立,面对陪审团。

    (凯伦站起来,高昂着头)

    陪审团起立,面对被告。陪审团主席先生,你们达成判决了吗?

    陪审团主席:达成了。

    书记官:你们的判决是什么?

    如判决为“无罪”,剧作结尾:

    陪审团主席:无罪!

    (凯伦听到后很镇静。她把头扬得更高了些,缓缓地、肃穆地说)

    凯伦:女士们、先生们,我感谢你们————以比约恩·福克纳的名义。

    (幕落)

    如判决为“有罪”,剧作结尾:

    陪审团主席:有罪!

    (凯伦没有反应;她伫立着,史蒂文斯一跃而起)

    史蒂文斯:我们会上诉!

    凯伦:(镇定地、坚决地)无须上诉。女士们、先生们,我不会在此苟且偷生。你们的世界中已经没有我要求索的东西。

    (幕落)

    ————————————————————————————————————————

    (1)美国纽约州的一个县。————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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