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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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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斯特·德洛克阁下,我一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最后,我希望您的病好起来,而这些家庭问题也顺利解决——正如,愿上帝保佑,不论过去或将来,许多家庭问题都是能顺利解决的。”

    布克特先生噜哩噜苏地讲了这番话以后,扣好纽扣,悄悄地走出去,眼光正视着前方,仿佛他的眼光已穿过黑暗的夜色去寻找那个弃家出走的人了。

    他首先到德洛克夫人的房间去,四处观察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细微的线索可以给他启发。房间里一片漆黑;布克特先生拿着一支蜡烛,高举过头,仔细捉摸许多同他本人极不协调的精致摆设;要是有人看到布克特先生这副样子,那就等于看见了一副奇怪的景象——其实谁也没有真正看到他那样子,因为他特别细心,把他自己反锁在屋里了。

    “这真是一间芬芳四溢的boudoir(1)啊!”布克特先生说,话里又夹了一个法文字,因为他早上逮捕那个法国女凶手以后,多少觉得自己的法文有了进步。“想必要花不少钱吧。扔掉这么些奇妙的玩意儿;她一定很难过!”

    他把桌子抽屉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首饰盒和珠宝盒,然后又关上,这时他看见各种形状的镜子里照出他的影像,便议论起来:

    “人家还以为我同上流社会的人有什么来往,准备参加奥尔马克舞厅的舞会呢。”布克特先生说。“我开始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成了近卫军中的时髦人物了。”

    他到处观察,把一个放在小抽屉里的精致小箱子打开。他那只大手翻弄着里面的几副手套,手套很轻而且很柔软,摸在手里仿佛没有东西似的,正当他这样翻弄,忽然找到一条白手绢。

    “嗯!让我来看看你,”布克特先生说,一边放下蜡烛,“你怎么一个人关在这儿啦?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德洛克夫人的东西呢,还是别人的?我想你身上说不定什么地方会有个标记吧?”

    他找到了标记,口里念道:“埃丝特·萨默森。”

    “哦!”布克特先生叫了一声就停下来,把食指搁到耳边,“好,把你带走。”

    他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结束了这次搜查,就像刚才搜查时的动作一样;同时,除了拿走那条手绢,他让屋里的东西都保持原状,前后不过五分钟就轻轻地出来,走到街上。他抬头对累斯特爵士房间那些灯光昏暗的窗户望了望,立刻赶到最近一个马车站,花钱租了一匹好马,让马车夫赶车往“室内打靶场”驰去。布克特先生并不自吹是一个识马的内行,但是对于重要的马赛,总要花点钱,而且他把这方面所积累的知识用一句话来总结说:只要是匹好马,他准识货。

    他这次挑了这匹马,证明他是识货的。车夫拼命地赶着马,车子在石子路上隆隆地驰着;布克特先生细心地用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深夜街上一切躲躲闪闪的行人,甚至注视沿街楼上窗户的灯光(那些房间里的人已经睡了或准备去睡),注视他经过的每个角落,注视阴沉沉的天空以及铺着一层薄雪的路面——因为不论什么地方都会出现一些供他参考的线索——当他一阵风似的赶到目的地,停住马车时,那匹马喷出的一团哈气几乎把他整个罩住。

    “卸下鞍子,让它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沿着长长的木走廊快步走去,看见骑兵在抽烟斗。

    “乔治老弟,你经过这次事情以后,我觉得应当来同你谈谈,不过现在来不及了。我用名誉向你担保!现在一切都是为了救一个人!萨默森小姐,在格里德利死的时候到这里来过——我想是这个名字——对吧!——她现在住在哪儿?”

    骑兵刚从她那里回来,便把她住在牛津街附近的住址开给他。

    “你不后悔吧,乔治。再见!”

    他又走了,这时仿佛看见菲尔坐在微弱的炉火边,张大嘴瞪着他;他又坐着马车飞驰而去,转眼到达目的地,又从马喷出的那一大团哈气中走出来。

    这时整幢房子里只有贾迪斯先生一人没有睡觉;他正打算休息,突然听见急促的铃声,便放下书,穿着睡衣下楼去开门。

    “请您不要惊慌,先生。”说话间,客人已经关上门,手按着锁,站在客厅里同他亲密地谈起来。“我以前曾荣幸地见过您一次。我是布克特侦探长。请您看看这条手绢,先生;是埃丝特·萨默森小姐的。十五分钟以前,我亲自发现它藏在德洛克夫人的抽屉里。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这是生死问题。您认识德洛克夫人吧?”

    “认识。”

    “今天她家出了事。家庭里的隐私被揭发了。从男爵累斯特·德洛克阁下突然病倒——中风或瘫痪——昏迷不醒,因而耽搁了不少宝贵时间。德洛克夫人今天下午失踪了,留下一封信给爵士,口气似乎不妙。请您把信看看,这封就是。”

    贾迪斯先生看完以后,问他意见如何?

    “这很难说。从信上的话来看,好像准备自杀。无论如何,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自杀的危险也越来越大。从现在开始,为了跑在时间前头,我宁愿花一百英镑去换一个钟点。我告诉您,贾迪斯先生,我受从男爵累斯特·德洛克阁下之托,寻找夫人的下落——去挽救她并转达爵士对她的宽恕。我有了经费和实权,但还缺少某种条件,那就是,我需要萨默森小姐的帮助。”

    贾迪斯先生用一种不安的语调重复道:“萨默森小姐?”

    “现在,贾迪斯先生,”布克特先生一直非常注意地观察着他的脸色,“我同您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把您当作一个忠厚长者,而目前情况紧急,也是很少见的。如果事情拖延下去会有危险的话,那么,现在就已经危险了;如果将来您感到自己曾耽搁了这件事而不能原谅自己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耽搁了。从德洛克夫人失踪以后已经白白过了八到十个钟点,我告诉您,每个钟点至少值一百英镑。我奉命去找夫人。我是布克特侦探长。她除了其他种种沉重的心事以外,还以为自己被怀疑是杀人凶手。如果我一个人去找她,那么她由于不了解从男爵累斯特·德洛克阁下和我说的话,可能被迫采取下策。但是,如果我和一位年轻小姐一同去找她,而这位年轻小姐又和她所钟爱的一个年轻小姐的情况极其相似的话——我只谈这一点,同时也不想打听其中的底细——那么,她就会相信我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我找到了她,让她见到这位年轻小姐从而能够影响她的话,那么,只要她活着,我一定能挽救她,劝她回头。如果我一个人找到了她——尽管比较困难——我也一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不过,我所采取的办法毕竟不是上策。时间过得快;现在差不多一点了。等到钟敲一点,说明又过去一个小时;现在一小时不是值一百而是值一千英镑了。”

    这些都是实际情况,而情况紧迫也不容置疑。贾迪斯先生请他等一等,便去通知萨默森小姐。布克特先生嘴里答应等着;但仍然按照自己的一贯作风,跟着上楼,远远盯着贾迪斯先生。当贾迪斯先生同萨默森小姐谈话时,他就一直在楼梯的暗处躲躲闪闪地偷看。过了一会儿,贾迪斯先生下楼告诉他,萨默森小姐马上就来见他,并且决定陪他到各处去。布克特先生感到满意,大大称赞了一番;便在门口等她下来。

    他站在门口,想象着自己登上一座高塔,放眼四望。他仿佛看见许多踽踽独行的人在街上、在灌木丛生的荒地和公路上蠕动或是躺在稻草堆里。但在他们之中却没有他所寻找的那个人。他还看见其他的孤独行人,站在桥边向下俯视,或躲在河边阴暗的角落;同时还有一个黑黝黝的、不成人形的物体随波逐流地漂来,显得特别孤独,它那载沉载浮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在什么地方?不论死活,她究竟在什么地方?就在他把手绢叠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的时候,如果这条手绢能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他送到她以前发现它的那个地方,让他看到那个小屋附近的夜色(就是在这个小屋里,这条手绢曾覆盖过村里那个夭折的婴儿的脸),那么,他能找到她吗?在一片荒地上,砖窑里的火发出淡蓝色的光;那些破砖窑顶上的稻草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泥和水都冻结了,那个里面有匹瞎眼的瘦马整天绕着磨盘转的磨坊,仿佛是一个折磨人的刑具——就在这片满目荒凉的地方,却有一个人满怀悲伤地踽踽独行,一路上受到风吹雪打,仿佛是被世人抛弃了。这也是一个女人;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很破烂;在德洛克公馆里从来没有人穿着这样衣服穿过客厅,从大门走出来。

    * * *

    (1) 法语: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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