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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广场上的重逢,严寒。明年,1929年,还会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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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女人和儿童。孩子们绝大多数是牵在女人的手里的。把他们全都一个一个地数落出来,描述他们的命运,是很困难的,但如果只选择其中的几个来写的话,或许还有一些成功的可能。寒风均匀地把剁碎了的干草抛洒到每个人的身上。东行者的脸和西、南,及北行者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他们也在交换着他们的角色,而这些现在正在越过广场去往阿辛格尔的人,一个小时之后,你可以在那家空空如也的汉恩商场门口找到他们。同样,那些从布鲁隆大街过来、准备前往雅诺维茨大桥的人混合进来,加入到这些反向而行的行列之中。不错,很多人也在马路的一侧拐弯,从南向东,从南向西,从北向东。他们和坐在公共汽车、电车里的人们一样,步调一致。这些人全都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坐在里面,因而使得标在车厢外面的重量加重。至于他们内心深处的活动,又有谁能够传递得出来,整一个鸿篇巨制。假使真有人这样去做了,那又会对谁有用呢?新书?连那些老的都不行了,二七年的图书销售额同二六年相比,已经下降了多少多少个百分点了。这些人被当作付过二十六芬尼的个人来看待,月票持有人和只缴十芬尼的学生除外,于是,他们带着自身一公担(4)到二公担不等的重量,穿着自己的衣裳,带着提包口袋,包裹,碗盆,帽子,全副假牙,疝带,乘车驶过亚历山大广场并保留着那些神秘的细长纸条,那上面都写着:12路西门大街DA,哥茨科夫斯基大街C,B,奥拉尼恩堡门C,C,科特布思门A,神秘的符号,谁能猜出它们的意思来,谁能叫出它们的名字来,谁能承认,我要对你说,有三句话内容很深,这些纸片已经在固定的位置上打了四个孔,纸条上所写的德语也同样被用来写下了《圣经》和资产阶级法律:适用于到达旅行地的最近路线,转乘有误,概不负责。他们阅读各种倾向的报纸,借助他们耳朵的迷宫来保持平衡,吸入氧气,打盹,身体疼痛,身体不疼痛,想,不想,幸福,不幸,既非幸福,也非不幸。

    那架打桩机轰轰地向下,咔咔作响,我所向披靡,也不放过一根钢轨,嗡嗡的声音从总局大楼传来,越过广场,他们铆接,一架水泥机把它的货物掀翻在地。阿道夫·克劳恩先生,勤杂工,聚精会神地观看,车辆的翻倒强烈地吸引着他,你所向披靡,他所向披靡。他一直在紧张地窥视,满载着沙子的敞篷货车的一边向上升起,等升到那个高度时,扑通一声翻转过来。人可不愿意就这样被从床上掀下来,两腿朝上,头朝下,你躺在那里,有可能出事,但这些人总会排除这种险情。

    弗兰茨·毕勃科普夫重又背上背包,卖起报纸。他换了一个住处。他离开罗森塔尔门,站在亚历山大广场边上。他完全恢复了昔日的强壮,1米80的块头,他的体重下降了,行动起来更轻松了。他的头上戴着用报纸叠成的帽子。

    帝国大厦里的危机警报,人们谈论三月选举,也许是四月选举,路在何方,约瑟夫·维尔特(5)?德国中部的斗争在继续,应该组成一个仲裁人法庭,腾姆佩尔荷伦大街发生抢劫。他把自己的报摊摆在了地铁通向亚历山大大街的那个出口,对面就是乌法电影院,眼镜商弗洛姆又在这边开了一家新店。弗兰茨·毕勃科普夫向明茨大街望下去,他这是第一次站在拥挤的人流里思忖:这里离那两个犹太人大概有多远,他们住得一点也不远,那还是在我第一次倒霉的时候,我不如上他们那里去看上两眼,没准他们能买我一份《民族观察家》。干吗不,他们喜不喜欢它,我不管,只要他们买它就行。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咧嘴冷笑起来,那个拖着拖鞋的犹太老头子当时也太滑稽了。他四下环顾,十指僵硬,旁边站着一个发育畸形的矮个子,这人的鼻子完全是扁着长的,恐怕是被人打碎了。帝国大厦里的危机警报,赫伯尔大街17号的那幢楼房因为存在倒塌危险,住户已被迫搬离,渔轮上的谋杀,是反叛者还是疯子。

    弗兰茨·毕勃科普夫和这个畸形人都往自己的手心里哈气。上午的生意萧条。一个上了年纪的干巴男人,看上去像根刮了胡子的细草,他来到弗兰茨身旁。他戴着一顶绿色的毡帽,他向弗兰茨打听报纸的情况。弗兰茨也问了问他。“同行,这老天爷是不是为你着想,谁知道啊。”“是的,我五十二岁了。”“可不是嘛,所以,五十岁开始来神了。我们当兵那会儿曾遇见过这么一个预备役的老上尉,当时他才四十岁,来自萨尔布吕肯,发售彩票的——这就是说,他说,没准他以前雪茄抽多了,他四十岁就开始来神了,是在骶骨部位。他的姿势因此变得十分僵硬。他走起路来像扫帚打滚。他总是让人给自己抹黄油。到了1917年,黄油再也弄不着了,就只好用食用椰子油,上好的植物油,就连这个也是哈喇了的,他于是让人开枪把自己给打死了。”

    “有什么法子,工厂里也不要人了。去年,他们还给我做了手术,是在利希滕贝格,胡贝尔图医院。拿掉了一只睾丸,说是得了结核,我跟你说,我现在还疼着呢。”“唉,你可当心点,另外一只以后还会轮上的。最好坐着,最好做个马车夫。”德国中部的斗争继续进行,谈判没有结果,向承租人保护法求助,觉醒了,承租人,你正被剥夺着栖身之所。“是的,同行,你可以做报纸,可你必须能跑路,必须会叫唤,你的嗓子如何,红胸鸲,你会唱歌吗?这不,你瞧,这就是我们这帮人的关键,干我们这行必须能唱善跑。我们需要大嗓门。谁的声音最大,谁的生意就最好。我跟你说,这是个消过毒的社会。瞧瞧这个,这都要几个铜板?”“我要四个。”“不错。你要四个。这很重要。对你而言。不过,人家要是有急事,他就会在口袋里搜寻,找出一枚六芬尼来,然后又是一个马克或十个马克,问问我们的兄弟,他们都可以换钱。人家唯利是图,这都是些不折不扣的银行家,他们擅长换钱,从中抽取他们的佣金,而你还蒙在鼓里,手脚可麻利了。”

    老头叹了口气。“唉,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又摊上这劳什子。同行,如果你胆大的话,你就别跑单帮了,你给自己找两个小伙计,当然得付钱给他们,也许来个五五分成,但生意必须由你来统筹,这样你就省得跑腿和叫唤了。你得有关系,有个好场地。要是下雨,就会弄湿。逢上体育比赛、政府更迭什么的,生意是不会差的。他们说,艾伯特死的时候,他们的报纸被一抢而光。哎呀,别做出这样一副脸色好不好,天不会塌下来的。你瞧瞧对面那架打桩机,您想一想,如果它落到你的头上,你还犯得着想入非非吗?”向承租人保护法求助。这是对崔尔吉伯尔(6)的报应。我和这个出卖原则的政党分道扬镳。英国有关阿曼奴拉(7)的审查,对印度绝对保密。

    对面,广播网的小楼旁——在另行通知之前,我们暂时免费为一节蓄电池充电——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姐,她的脸被帽子深深地盖住,似乎在聚精会神地沉思。离她不远的那个两道杠司机心想:这女人在考虑自己搭不搭车,身上有没有足够的钱,要么就是在等人。不过,她只是稍微弯了弯她那裹在丝绒大衣里的身体,好像它脱臼了似的,接着,她又使自己重新活跃起来,她只是不大舒服,每次体内都会发生这样的疼痛。她正在准备她的教师考试,她今天打算呆在家里做热敷,不管怎么说,晚上做这个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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