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
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回到了怡红院里,刚进门就听麝月道:“二爷,方才有人特意给您传消息,说是甄家的甄宝玉已经被押送到京城了,如今正在大理寺天牢候审。”
甄宝玉听了,不由奇道:“你这次回京,不是为了你堂哥的事情么?怎么还有空去见什么大师?”
这般想着,甄宝玉便也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用力点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贾宝玉喜出望外,抓着焦顺的手腕激动道:“哥哥可一定要帮忙把他救出来,只要能救他出来,你让做什么都成!”
说实话,若那口灿莲花的不是妙玉,而是个丑怪的老尼姑,又或者干脆就是个大和尚,宝玉多半未必会如此执迷。
“也没说什么。”
先前发问那人见状,又摇头晃脑的感叹:“要我说这袭人也算是有本事,先前把二爷哄的什么似的,现如今又攀上了焦大爷的高枝儿,以后……二爷?!”
当初离开金陵时,他特意去探视了甄宝玉,待得知甄宝玉即将解送京城,当场许诺到了京城一定竭尽所能的照应甄宝玉,偏回京之后他先是遭到了打击,然后又痴迷道理禅机无法自拔,早把甄宝玉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本来说到这里,他就该告一段落了,但说话间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激动道:“对了!既然你我皆有慧根,等你出来咱们何不一起遁入空门,再不理会这世间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
“这……”
但事关甄宝玉,他犹豫再三还是点头道:“那我明儿就去拜托焦大哥。”
但若是甄宝玉肯和他一起出家,两人比翼双飞在……呸,两人一同精研佛法彼此关照,岂不好过他孤家寡人独自修行?!
“你也有慧根?!”
宝玉也忍不住唏嘘,因为身世背景性格脾气,甚至连同名字和外貌都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他是最能共情甄宝玉的人。
沿途他都在犹豫,要不要寻宝姐姐,当面问清楚她真正向往的是什么,可又担心宝姐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自己承受不来。
宝玉脱口道:“以后他就同我在一处,有我吃的用的,就有他吃的用的!”
甄宝玉有些迟疑,家中一朝败落树倒猢狲散,他虽然也因此产生了厌世的倾向,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振家业,而不是出家做和尚。
又有人问:“那袭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不合群的样子?”
这下贾宝玉顿时转悲为喜,欢快道:“那大和尚都跟你说什么了?!”
宝玉虽未必存了亵渎之心,却先天的想要与之亲近。
车夫牵着缰绳笑道:“焦大爷新置办的婚房,本来是想买大一点的,但总不好越过史大姑娘去,所以也买了个两进的院落,今儿请三姑娘去,就是想让她看看该怎么修缮一新。”
“那事儿早解决了!”
甄宝玉立刻摇头:“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甄家老少七十余口被带到京城也有好几天了,你还是头一个来探监的——唉,往昔甄家富贵时知交遍天下,如今一朝落魄,却是再难寻见几个朋友。”
贾宝玉忽然想起焦顺的说辞,忙道:“你放心,焦大哥已经答应要替你疏通,想必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出来了!”
宝玉下意识勒住缰绳,然后将马交给门房牵着,自己做贼似的探头往里张望,果不其然看到袭人跟着探春下了车。
两个宝玉隔着铁栏杆对上视线,眼中都泛起了泪花来。
甄宝玉再度摇头:“这他却没告诉我,只说是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这话,他心中的郁郁顿时消弭了不少,这或许就是‘放下’和‘成全’的力量吧。
那人正说着,忽然瞧见门洞里宝玉正两眼发直的望着这边儿,直吓的尖叫一声面无人色——虽说宝玉最近待遇大大下降,但那也不是几个奴仆能随意议论的。
贾宝玉两手抓着栏杆,激动道:“那大和尚是哪个庙的,我有时间定要去讨教讨教!”
这天傍晚,他骑着马意犹未尽的回到家中,却正撞见探春的马车先一步进了角门。
甄宝玉摇头道:“就是说了些道理禅机——对了,其中有些东西倒与你先前探视我时,读给我的那首《好了歌》有些相似。”
焦顺听完他的来意,立刻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其实史家和甄家也沾亲带故,湘云也希望我能帮他家一把,前几日我找大理寺柳少卿疏通了疏通,说是老的放不出来,未入官场的小字辈或许还能融通一二。”
里面帮着卸车的奴仆,见三姑娘带着人去的远了,便好奇的探问:“三姑娘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出门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