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非是知情的?”
贾元春佯装没有看到,继续建言道:“届时娘娘只要瞅准机会,适时的推上一把,料来以焦畅卿的聪明,肯定能抓住这个反制吴贵妃的机会!”
皇后一时没能想清楚,沉吟片刻才惊呼道:“你、你是说太后的名分?可这一来她岂不更要跋扈了?”
奉天殿后殿。
“你、这……我……”
“这……”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自己置于所有人、所有规矩之上!”
“现如今就已经如此,等到太子登基,等到皇权稳固,她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目无余子!到那时,娘娘这个名义上唯一能压制住她的人,或许就会她眼中的绊脚石、眼中……”
贾元春暗暗松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欢喜道:“看吴贵妃的态度,多半是要强令焦大人接受容妃的,若是能将计就计,让吴贵妃自作自受,再用照相机拍下铁证,日后自然不怕她横行无忌。”
贾元春忙道:“我自然不敢伤及吴贵妃的性命,说来这其实反而是在搭救吴贵妃——若没有制衡,似她这般行事不谨慎,早晚要栽跟头。”
“等一下!”
皇后一声低呵,打断了贾元春的滔滔不绝,她面色难看的摇头道:“这不过是你的臆测罢了,吴贵妃、吴贵妃……”
再次抬起头来的贾元春,除了额头泛青之外,眼中更是垂下两行清泪,她满脸苦涩道:“吴贵妃对我的敌视偏见仅在容妃之下,她如此折磨容妃,焉知日后会不会……”
但皇后是准备去推吴贵妃一把的,可没想过要跟吴贵妃‘同归于尽’,所以这个理由万万用不得。
皇后几次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颓然的坐到罗汉床上,苦笑道:“妹妹莫急,且容我三思。”
皇后还是没有回答。
皇后见她依旧一口一个‘死’的,便将她扶到罗汉床上,无奈道:“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来便是——不过但凡有我在,绝不至让妹妹沦落如此。”
用照相机拍下铁证?
“娘娘。”
两个女官应声而入,元春也不理会皇后看过来的视线,直接喧宾夺主的吩咐道:“派人去钟粹宫守着,若是吴贵妃召见通政使焦大人,立刻来报!”
顿了顿,又补了句:“怕只怕到时候她犯下的过错,已经无可挽回,连我等亦要被她拖入无间地狱,沦为千古笑柄。”
“她最想要的东西?”
“娘娘!”
“够了!”
这时贾元春又将压力给到了皇后。
等那两个女官离开后,皇后就仿似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罗汉床上悲声道:“日后却叫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陛下?”
皇后搀扶的动作一僵,再也绷不住表情,又是羞愧又是慌张,心虚的移开目光涩声道:“容妃出了什么事,竟值得妹妹这般郑重其事?”
这事儿至少已经成了七成!
能说出这话,显然她是已经做出了最后决断。
这时一直盯着她的元春,佯装是从她来脸上瞧出了答案,当即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悲声道:“既如此,烦请娘娘准许臣妾陪葬帝陵!”
若是失败了,缺乏制衡的手段,那可就不是有名无实的太后,而是有名有实的皇太后了。
贾元春假装斟酌了片刻,然后建言道:“预先取值必先予之,何不拿她最想要的东西来麻痹她?”
皇后见状叹息一声,无奈苦笑道:“罢罢罢,那本宫就陪你们搏一搏吧。”
说到这里,她深施了一礼道:“娘娘保重,容臣妾先行一步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换成是自己,多半也会宁死不肯受此羞辱吧?
元春静等了半晌,忽然扬声道:“来人啊。”
“娘娘误会了。”
元春没有回话,直接默认了这套说辞——皇后或许还能承受失败的后果,但她若是不尽快解决贾琏的事情,很可能连陪葬帝陵都悬了。
“娘娘?”
听到‘千古笑柄’四字,皇后眼中终于闪过决绝之色,将银牙一咬道:“妹妹方才说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却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元春并未起身,却是高高仰起头来,直视着皇后眼睛问:“容妃之事,您可知晓?”
皇后听到‘助兴之物’便欲言又止,其实她宫中也有类似之物,都是隆源帝当初遗留下来的,只是她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元春肃然道:“不是臣妾急,而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保全皇家的体面,为了太子登基后不受掣肘拖累,娘娘应该早做定夺才是!”